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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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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快到中午的時候,我才慢慢醒來。昨天晚上一宿沒睡,腦子裡想的全是倩倩,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想著以後將要發生的事,我躊躇滿志,一直到天快亮我才睡著。看著鵝黃色的窗簾,BJ八月的的陽光是那麼的肆無忌憚,我躺在床上歪著頭看著幾道光柱從窗簾縫隙裡射進房間,心很平靜,感覺就好像小的時候蹲在花園裡看地上的螞蟻爬來爬去般平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陽光在地上的光影也慢慢的移動著,朱自清先生說過的“太陽它有腳啊”的感慨便慢慢浮上了心頭。太陽的腳?也是時間的流逝啊,恍然間整整一年沒有見到倩倩了,卻不曾想剛見到倩倩就看到一幕令我煩悶不已的“戲”。是倩倩變了,還是我變了?我想倩倩是沒有變的,我也沒有變,變得只是我的承受能力。

昨天由於我的愚蠢行為,我帶著一種道歉心理陪著倩倩拍戲。一個下午,我就像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要麼呆在一邊看他們拍戲,要麼幹些幫著舉下反光板的雜事。本想找個機會跟倩倩解釋一下,可是倩倩只是當沒發生過那一幕般對待著我,不過卻始終沒有跟我有什麼親密的身體接觸。我心知肚明:倩倩跟我有了隔閡,一道我暫時無法跨越的鴻溝,我想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要麼我跳過去,要麼她跳過來。

最終,我實在不願意繼續這麼尷尬的耗下去了,找了個機會跟倩倩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拍片現場。路上,我給王教授家打了個電話便直奔他家,乾媽高興地做了很多好菜,我也跟王教授說明了我想扯股的打算。王教授沒怎麼多考慮便同意了我的想法,他跟我一樣對股票也沒什麼比較深的研究,畢竟從原先的六塊漲到前段時間的0多塊,實在沒什麼把握了,還是見好就收是上策。接著,我又提出了要購買一千臺電腦的想法,請王教授幫忙走走門路。王教授笑著告訴我,他實際上在藍天科技也只算是個掛名董事,然後他給另一位公司董事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然後告訴說我隨時可以直接去藍天集團找銷售部經理商量此事了。想想我買股票能賺這麼多錢都是王教授的指點,而且我能去RB留學也是他幫的忙,我當真是無以為報,當下提出要贈送00萬藍天股份給王教授時,王教授笑著拒絕了,反問道:“小然,你知道古人所說的人生有‘三戒’是什麼嗎?”

我皺著眉搖頭道:“不知道。”

“呵呵。”王教授看著我笑著說,“人生有三戒,一是少年人戒‘色’,二是中年人戒‘鬥’,三是老年人戒‘貪’。”王教授看著我誠心求教的樣子,笑著點頭繼續慢慢說道:“這是人生三個階段最容易犯的錯誤,少年人心志不堅,最易受誘惑;中年人人生事業到達頂峰,最易動氣好鬥;老年人呢,垂垂老矣,自覺不時日無多,易貪戀人生浮華。我雖然老了,可還是看得開的,要那麼多錢幹嗎?帶到棺材裡去嗎?我兩個女兒也都結婚生子了,人的將來還是要靠自己去奮鬥的,我還能管她們下半輩子嗎?況且這些錢是屬於你自己的,我只不過給你提了一個好建議罷了,有什麼好值得你感謝的。這些錢你還是留著自己努力奮鬥,將來做一番大事吧。”

我看著王教授,他那慈祥的面容是那麼的令人心佩。在我以往的接觸中,王教授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跟別的老頭沒什麼兩樣的人,但在人生選擇上卻明顯的體現出了不同,幾千萬在他眼裡竟然當真如“糞土”般不值留戀,仔細想想王教授也從未對我說什麼要我為子孫後代造福的口號,沒有說什麼報效國家的高論,在面對我的問題上不管任何時候都只是一心替我著想。一瞬間我突然想起師公面對我的時候也從未對我說過什麼偉大的目標,卻同樣的一心為我著想。我頓然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大家風範,真正偉大的人從來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只不過在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中設身處地的替他人著想並身體力行地去實現,從不為個人得失斤斤計較。我滿懷感佩,這種崇敬之情是要親身感受才能體驗到的。王教授那“閻王”的綽號,覺得簡直是那些師兄們的“屁話”。王教授跟師公是同一類人,他們雖然專注的方向不一樣,可他們都是睿智的智者和心靈修煉者。心的修煉是我望塵莫及的,修煉的境界也是如此的一塵不染。

從王教授家出來一直到回家,從回到家到今天凌晨,我一直想著王教授的話。少年人戒之在色,我不正是最好的寫照嗎?我不正是在人生的的最初階段犯了一個最容易犯的錯嗎?有了錯誤就要儘快的彌補,可是我現在和倩倩正處在一個非常微妙和尷尬的位置,她會不會以為我是因為她的職業而嫌棄她呢?想起去RB前對倩倩信誓旦旦的保證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她的諾言,我該怎麼跟她說分手呢?

想起第一次見到倩倩,她身著淡綠色連衣裙,腰部纏著一條潔白的絲帶在加上一片白色及肩的大翻領,雪白的肌膚,一雙帶俏含笑的美目,在陽光的對映下好像一朵在一片碧綠蓮葉中的隨風輕搖的白蓮花。而現在,這朵白蓮在我心目中已經被淤泥染上了一絲瑕漬。想起昨天發生在我面前那一場戲,想起以後可能會發生的尷尬場面,我越來越難以忍受,越來越厭惡演員這個職業了。

我悠悠的收回注視著正演示著“丁達爾現象”的一道道光柱的眼神,從床頭櫃裡找出一包煙,點上一根。煙放了差不多一年了吧,有點綿,我剛抽一口便忍不住一陣咳嗽,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趕緊掐滅菸頭。下了床,走進衛生間洗漱了一番,面對著鏡子裡齒白唇紅,皮膚白皙潔淨的身影,我自言自語道:“少年人戒之在色,我還是找個機會好好跟倩倩談談吧。”

下了樓,開車又向著昨天那棟豪華別墅開去。到了門口,看鐵門的那位笑呵呵地直接放了我進去。我走進客廳,看見倩倩她們正在客廳拍攝,我沒有做聲,站在一邊跟場務笑著點了點頭,看了起來。等了好久,才聽到導演說,早上就拍到這,大家吃飯。

這時倩倩看見了我,笑著跑了過來,拉著我的手說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早上劇裡還有人打趣我怎麼白馬王子沒來了呢。”

我笑著說道:“我的白馬正在門口拴著呢,而且還真是匹寶馬。”

正笑著,那個帥哥遞過來兩個盒飯,笑著對我說道:“寶馬王子,中午飯吃過沒?要不要一起來一份。”

我呵呵笑著接了過來,說道:“正好我連早飯還沒吃呢,真是謝謝你了,我可不客氣嘍。”

倩倩也笑著跟他說了聲謝謝,拉著我坐到一邊吃起來,邊吃還邊把肉挑出來夾給我,說道:“我怕胖,不吃肉的。你幫我吃掉吧。”

我苦著臉說道:“天哪,我也不吃肥肉的,扔了算了。”

“你又來了,就會浪費,不許扔掉。你要不全吃光,我就不給你熬湯喝。”倩倩裝作生氣地說道。

我苦笑著搖頭說道:“鬱悶,你就想著你自己減肥,也不想想我吃了增肥。”說著,我繼續說道:“你們剛才臺詞有個錯誤。不是‘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出自《樂府民歌》的《上邪》,原句是‘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次序不對,而且還錯了一個字。”

“真的?我記得《還珠格格》裡面就是這麼說的啊。”倩倩認真地看著我說道。

我笑著說:“你也不想想瓊瑤都多大歲數了,叔婆嬸嬸輩的人記憶力不行了,你們也跟著錯啊。”

“呵呵。我去跟導演說說。”倩倩笑著,便放下筷子匆匆跑去找導演。過了一會便跑了回來,笑著說道:“呵呵,小然,導演讓我好好感謝你呢。”說著便湊過頭來想親我一下,突然一下子停了下來,卻伸過手在我臉上捏了一下。

我的表情一下子尷尬起來,昨天的事一定讓倩倩印象很深刻,而她不願意為難我,所以才會這麼委屈自己,連吻也不敢吻我了。想到這,我飯也吃不下去了,心中一陣的不忍,倩倩這麼好的女孩子,那麼的溫柔善良,從一開始就全心全意地對我,而我現在卻想著與她分手。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小聲地說:“倩倩,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誠心向你道歉。”

“不怪你的,是我一開始沒有考慮好,才讓你難堪的。”倩倩對著我擠出一絲笑容。

我看著倩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別提說分手的話了。倩倩太善良了,感動間不覺眼淚又刷的流了下來。我連忙扭過頭偷偷掏出手絹擦乾眼淚。這麼多人還都是倩倩劇組的人,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也太丟人了。

回過頭來,卻看見倩倩眼圈也紅了,抓著我的手說道聲“小然。”也說不出話來。

我回握住她的手說道:“沒事的,我只是眼睛稍微受一點刺激就流眼淚。”

倩倩感動地看著我的眼睛,幽幽地說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我笑著說道:“倩倩,我們這又不是在演戲,別說的這麼肉麻。戲裡戲外你要分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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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淡然地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是在說戲詞嗎?”倩倩偎進我懷裡說道,“從昨天起,我一直有一個很壞的預感,就是我們要分手了。”說著,倩倩一下子流起淚來,拿過我手上的手帕說道:“我昨晚一直都沒睡著,真怕這是真的。小然,如果我們真的分手了,我都不知道我以後該怎麼過了。”

我摟著倩倩,心裡很矛盾,小茹也不止一次偎在我懷裡說過同樣的話。我確信,小茹和倩倩都是愛我勝過了愛她們自己。想想小茹,如果沒有了我,也許她真的會自殺吧,不過至少她還有一大家子人可以看護安慰她吧。而倩倩呢?從小就和生病的母親相依為命,上學的時候就開始賺錢養家,烈日下四處推銷,酒吧賣唱,曾經獨立經歷人生風雨的倩倩如果沒有了我還能繼續這麼堅強嗎?她會不會就此沉淪下去,徹底跌進演藝圈這個爛泥潭裡?左手和右手,又一次左右為難起來。

矛盾間,倩倩仰起頭來,流著淚小聲地說道:“小然,吻吻我好嗎?我刷過牙了。”我的眼淚瞬時奔湧而出,愧疚中緊緊抱住倩倩,把我的唇印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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