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老子聽到起！十分鐘後炮兵那邊將會再來一次集火，對面陣地上的小鬼子已經不多了，趁著這次炮擊無論如何也要拿下陣地，清楚沒有！？”
“明白…！”
前沿陣地上，三師第一主力團的二營營長正在做著最後的動員，周圍的士兵手持武器躲在掩體後面，儘量壓低自己的身體，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硝煙彌漫的正前方。
前面是一片窪地，沒有多少可以掩護的地方，好幾個的裝甲車殘骸還冒著火光濃煙靜靜的躺在原地燃燒，數不清的屍體隨意散落四周，有日軍的，也有三師戰士的，這一切無不說明了剛剛發生的戰鬥是有多激烈。
“這幫龜兒子怕是還躲在那些老鼠洞裡的吧…”
要麻半臥在沙袋上，抓著望遠鏡的手心滿是汗水，那略微跳動的眼皮顯示出他不安的內心。
幾百米外的日軍陣地彷佛近在遲尺，看似無人的防線卻吉凶難測。
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裡一團已經組織了四次攻勢，但小鬼子的抵抗異常激烈，每次都讓他們無功而返，傷亡數字也在不斷飆升，已經有將近一個營的士兵失去了戰鬥力。
情況變得有些膠著，其它幾處進攻方向都進展得比較順利，唯獨自己這裡一直不能開啟缺口，這也使得整個攻勢圈沒法合攏繼續向前推進。
雖然有著地勢環境不利於進攻的原因，但要麻很清楚，這並不是停滯不前的藉口。
“團長，師部電話。”
一聽這話，要麻趕緊從地上爬起，大步流星地衝進指揮所。士兵將話筒遞了上去，不過此時他卻有些發憷，看著眼前話筒居然不太敢伸手去接。
“團長？”通訊兵再次提醒一句。
沒有辦法，要麻咬咬牙硬著頭皮拿起了電話：“報告師座，我…”
“要麻！你狗日的蛋軟了嗎？為什麼河口陣地到現在還沒打進去！？你要老子過來教你打仗嗎？”
臉剛湊上去，聽筒裡立馬傳出了龍文章的咆孝，嚇得要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趕緊把聽筒挪開。
“他媽的，你啞巴了？”
“呃師長…小鬼子抵抗太頑強了，而且咱們情報有誤，河口陣地上根本不止一個大隊，最起碼得以三千多日軍…”
“老子不想聽這些屁話，重炮旅可是卯足了勁支援你們一團，結果你給老子說這些？”
丟人現眼啊，三支進攻部隊也就自己這裡打得最拉誇，雖然日軍同樣也不好受，但沒按規定時間打進去說再多都沒用。
一想到死了那麼多兄弟，要麻心裡也開始火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
“死啦死啦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還有大量的地道藏身，重炮旅的炮擊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我手下就兩千人，去打一個固守在防禦工事裡的日軍聯隊，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仗打到現在第一主力團已經損失了六七百人，各連排幾乎都出現了傷亡，而對面的小鬼子死得只會更多，但要麻卻不想用這種拼命三郎的戰鬥方式，為了那三千多日本人讓自己兄弟去以命換命太不值當了。
“……”電話那頭的龍文章短暫沉默，隨後語氣稍許放緩道：“嘿…你小子還給老子發脾氣，不想幹了？信不信老子斃了你？”
“呼…”要麻深吸口氣，站直身體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斬釘截鐵地說道：“下一波進攻我會親自帶隊，你盯到起，再打不進去…老子也不回來了！”
龍文章臉一黑，要不是隔得遠，還真想順著電話線過去給這小子一巴掌，他媽的居然這副擺爛的態度。
“少給老子裝大尾巴狼，告訴你小子，方參謀長現在已經過去了，接下來聽他指揮就行。”
“方參謀長過來了？”要麻一驚，忙問道。
“沒錯，待會老子要給小鬼子送一份大禮，讓你的人全力配合方參謀長，這次要是還拿不下陣地，自己找個坑埋了吧！”
都、都、都……
說完電話便結束通話了，要麻滿腦子都是問號，什麼大禮啊搞得神神秘秘的，不過既然方敬堯來，那應該是上頭找到了攻破日軍陣地的辦法了。
就在他愣神之際，外面有個士兵急沖沖跑進來：“報告團長，方參謀長帶了一隊人過來了，您看？”
“看錘子看，快點讓他們過來撒…算逑了，老子親自去一趟。”要麻定了定神，還是決定出去迎接一下畢竟好。
剛出指揮所沒多遠，就看到方敬堯帶著一大幫人馬進入了陣地，要麻趕忙迎上去打招呼，卻看到對方大部分人都帶著防毒面具，也不多說話，嚴陣以待各自進入觀察位置，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方…方參謀長，這是幹啥子嘛…”要麻瞪大雙眼，忙問道。
“讓你的人後撤兩公裡，把前沿陣地空出來，所有觀察哨也撤下去，由我帶過來的特務營接替。”方敬堯背著手，沉聲說道。
“啊？為啥子啊？我各部都做好了戰鬥準備了，不是說重炮旅馬上要來一輪炮擊做進攻掩護嗎，您放心，這次我親自帶隊，保證把陣地拿下來！”
要麻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還以為這是信不過他想要撤掉他們第一主力團，換別的部隊主攻河口。
看著那副緊張又著急的樣子，方敬堯忍不住笑著搖搖頭，他哪能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一邊安撫一邊吩咐命令道：“你誤會了，重炮旅那邊有別的安排，撤出一團是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
“保證我們的安全？…那到底要執行什麼任務？”要麻好奇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講的別講！”方敬堯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嚴詞厲色的命令道：“我記得一團應該都配備了防毒面具的吧？讓你的人全部戴好，退到兩公裡外待命。”
防毒面具？兩公裡外？特務營？這一個個詞語裡都透著詭異，但機靈的要麻一點就透，難道這是要…
“去吧，執行命令！”
“是！”
與此同時，七八公裡外的炮兵旅陣地，一輛用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重卡停在了火炮旁邊，十幾個頭戴防毒面具身穿防化服的士兵正小心翼翼地卸下來一箱箱印有特殊字樣的金屬箱，從裡面拿出一個個滿是洋文的奇怪彈頭。
大部分炮兵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些人忙活，原本屬於他們的主場現在卻只能在旁邊翹首以盼。
不是他們不想上去幫忙，而是上面長官下了命令，除了那些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禁止一切無關人員靠近那些黑鐵箱子。
“長官，已經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防化服士兵向一名同樣穿著打扮的中校軍官敬禮報告道。
“好，辛苦了。”
中校回了一禮，轉過身徑直朝幾十米外的人群走去。
“李旅長，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安排五門105毫米榴彈炮，讓對應的炮兵穿上防化服和防毒面具，由我的人指導他們進行裝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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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思凡摘掉防毒面具，滴滴汗珠從額頭上滑落，可以看出此時的他也一點不輕鬆。
“好好，那誰…克虜伯，快去安排五門炮給餘營長，嗯…？死胖子！別他媽瞅了，趕緊的！”
早就在一旁瞧了半天熱鬧的李連勝滿口答應，回頭一看克虜伯這傢伙還撅著腚在旁邊看得起勁，一點沒聽到別人說話，氣得他飛起就是一腳踹過去，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餘思凡並沒有被這啼笑皆非的一幕給逗樂，而是嚴肅的看著自己手下，和那些奇怪的生化彈頭。
李連勝瞥了一眼，似乎看出了對方十分緊張，於是故作輕鬆地坐上去打著哈哈：“我說老弟啊，有必要搞得這麼大陣仗嗎？以前我在芒市用過毒氣彈，放心好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化學彈，鈞座三令五申讓我們小心拆裝，因為這東西比日本人的芥子彈還要可怕。”
“啥玩意呢，說得這麼咋呼，有那麼厲害嗎？”
李連勝不敢置信，在他印象中芥子氣已經算得上非常恐怖的東西了，那可是炸出去能死一大片的東西，如果比它還可怕，那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餘思凡無奈地笑了笑，腦海裡回想起廖銘禹告訴他的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詞：“它的名字…叫塔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