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煙塵滾滾火焰沖天的九宮山之上，無數的起義軍軍士，還在怒吼著衝向官兵的火槍兵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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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對火器的瞭解，他們已經硬生生地抗住了三輪的火槍齊射。
目的，就是要對方打完三輪，上前肉搏，用自己身經百戰的武藝去砍殺敵人。
他們這些人，都是老營。
大部分人，都跟著李自成四處征戰過，真正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老兵。
然而，對面的火槍兵的裝填速度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三輪打完，還沒停歇個十秒鐘，最先打完的第一排又上前了。
一下子，又是數千個黑洞洞的槍口在對準他們。
“這些狗官兵的火槍，怎麼回事？”
“最快的火銃，也沒有那麼快的裝填速度吧？”
“狗官，詐我們呢，三十息不到的時間，就又重新裝填了？”
“開什麼玩笑？”
不少起義軍軍士看到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一個個面露不敢置信的神色。
沒辦法，太假了。
在起義軍這邊，火槍兵裝填完一次，至少要一百息的時間（接近兩分鍾。）
然而，剛才的齊射，從第一輪到最後一輪，不過是區區三十多秒。
他們哪裡肯信，如此快的速度就能裝填完成！？
“開火！”
站在前排的指揮官一聲怒吼。
火槍兵們再次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砰……
令起義軍將士們無法接受的一幕，終於出現了。
一陣他們絕對不相信的火槍齊射之聲，響徹了天地。
密集而精準的子彈，再次打向了站在高處恍如靶子一般的他們。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子彈穿透人體的悶響聲，向敵軍全體宣佈了這些子彈的貨真價實。
“啊！！”
慘叫聲，再次密集地響起。
被子彈打穿胸膛的屍體和傷兵，慘叫著倒伏在地，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該死的！”
“他們的火器，真的能打那麼快！”
“完了，我們完了！”
“他們的火炮都還沒出動，我們就已經完了！”
驚恐欲絕的驚叫聲，響徹了九宮山山麓。
而那些發射完了子彈的火槍兵，從容地回到後排，整齊劃一地槍口朝下拍了拍槍桿三下。
然後，拿出紙殼彈藥，咬掉預製的三角型口子，從火門那倒入一點火藥之後，把紙殼子彈整個塞入槍膛，再用通條夯結實。
然後，就完成了裝填動作。
他們甚至不需要費心去考慮火門倒的火藥的數量問題。
因為紙殼子彈裡有兩種火藥。
一種是倒不出來的顆粒狀黑火藥。
另外一種，就是輕鬆倒出來的粉末狀火藥。
粉末狀火藥本來就是要倒在火門裡的，不存在倒多了影響威力一說。
裝填簡直是簡化到了傻瓜式。
甚至熟手二十秒不到就已經完成了。
“賊軍聽好了，爾等的頑抗不過是找死耳！”
“放下兵器投降，別想著老子的火槍會有空隙了，我們的三段射能打到地老天荒！”
“老夫還沒出動火炮，火炮再動爾等一個不留！”
“上天有好生之德，現在放下兵器，舉高手走下來，否則，死！”
楊嗣昌的聲音，透過鐵喇叭傳到了山上。
那些起義軍的軍士們，先是楞在了原地。
他們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到了彼此那絕望和茫然的眼神。
“完了，已經完了……”
“兄弟們，投降了吧，沒有意義了！”
“投了，回家好好種田吧，能活到現在，值了！”
他們，終於失去了繼續抵抗的勇氣。
一個個把武器扔在了地上。
然後，漫山遍野，都是雙手舉高，滿臉屈辱之色的起義軍將士。
他們下到了山下之後，一個接著一個地被綁了起來。
“萬勝！！”
一個大明軍士，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大聲吶喊了起來。
“萬勝！！”
“萬勝！！”
“萬勝！！”
熱血沸騰的戰吼之聲，響徹天地。
將士們的雙眼，滿是激動之色。
長達數年的圍剿，每日都疲於奔命，敵軍殺光了一批又來了一批的日子，終於落下了帷幕。
“閣老，賊軍反覆已經不是一兩次了，要不要……”
一個將領來到了楊嗣昌旁邊，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正是左良玉。
“呵呵，這會還擔心這個？”
“全部五花大綁押回京城，他們哪裡還有什麼反覆的本事？”
“給我把他們十個人串成一串，誰有異動，十個全殺！”
楊嗣昌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下令道。
大明有了飛艇，而且還有各種越來越多的強力武器。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拿著一把刀就能造反的時代了。
“明白了！”
左良玉點頭說道。
“閣老，這些都是他們的軍官！”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百夫長押送著三十多個強壯如牛的賊軍軍士，來到了楊嗣昌的馬前。
“拜……拜見閣老……”
這些闖賊老營的精銳軍官，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囂張的本錢？
一個個雙手被捆在後面，對著楊嗣昌跪下行禮了起來。
“闖賊李自成他去哪裡了？”
“老夫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爾等若是有人知道下落，核實之後必有重酬，其他人也可以安心生活。”
“若是朝廷找不到他，那就視為還活著，恐怕你們這些精銳，就會被人惦記著腦袋了。”
楊嗣昌陰惻惻地說道。
“嘶……”
那些被俘的起義軍軍官，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閣老，我見過李自成，他在被大火包圍的中軍大帳自殺了。”
“我當時在中軍大帳旁邊的山頂執勤，正好看到了他自殺的經過。”
一個渾身被燻脫皮，看起來燒得很傷的軍官說道。
“好，大火之後，前去調查，若是屬實，少不得你的好處！”
楊嗣昌頓時心情大好，連連許諾。
那個軍官也是唯唯諾諾，拍胸口保證李自成的屍體能找到。
山火很快燒到了官軍提前在山腳挖下的隔離帶。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終於開始緩緩熄滅。
而楊嗣昌本人，迫不及待地帶人上了山，開始搜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