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那些正在拼命策馬，催動戰馬衝鋒的滿洲騎兵們，看到對面的火槍兵在剛剛射完一輪五秒鐘不到的時間內，再次舉起了槍口之後，齊齊爆發出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難道已經好了！？”
“不可能，這些該死的漢狗，一定是在詐我等！”
“他們還沒上彈呢，還沒夯實彈藥呢，怎麼可能！？”
驚疑不定的咒罵聲，此起彼伏。
“貝勒爺，小心！”
尼堪的侍衛一看這個架勢，也不知道對面已經準備好了第二輪激發是真是假，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策馬上前，再次在尼堪的周圍組成了人牆。
“走開，這些漢狗，虛張聲勢，哪有那麼快……”
尼堪氣憤不已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開火！”
軍官們的怒吼聲，從火槍兵的陣營裡響起。
火槍兵們再次同時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砰……
整齊的開火之聲，再次響徹了戰場。
三千人三排同時射擊，密集而精準的子彈，瞬間劃過了兩百米的距離，狠狠地撞入了敵軍的人牆之中。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子彈穿透人馬的屍體的悶響聲，此起彼伏。
“啊！！”
前排的滿洲騎兵，一個個慘叫著從馬背上倒飛了出去。
原本密集的扇形佇列，一下子就像被颶風襲擊過的麥田一般，整片伏地。
而策馬衝在前排的尼堪，只看到擋在他前面的侍衛身上猛然爆發出了一大團的血霧。
下一秒，血紅色的寒芒在他的瞳孔中倒影出了一道致命的妖豔的彈道。
噗嗤！
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彷彿撞到了什麼東西，一下子陷入了一種令人恐懼的麻木。
旋即，腥臭的血液，在他的肩膀噴射而出。
一種天旋地轉的無力感，把他拖向了某種深淵。
就連平時習慣無比的呼吸，都變得費力了起來。
“赫……”
他艱難地倒吸了一口氣，脆弱無比的身軀一下子無法順應戰馬的顛簸。
整個人恍如風中柳絮一般搖晃了兩下之後，馬上就要倒地。
“主子！”
身後的侍衛策馬上前，一下子接住了馬上要跌落的尼堪，把他橫著放在了馬鞍之上。
“讓開，主子受傷，馬上迴轉！”
其餘倖存的侍衛們再次把載著尼堪的侍衛團團保護了起來。
他們強行下令急轉，讓後面的騎兵頓時陷入了混亂。
前面的人想要調轉馬頭返回，然而他們的佇列密集無比，哪裡有那麼容易？
頓時，戰馬的驚恐嘶鳴聲，以及撞擊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無數的騎兵在與自己人的碰撞之中被摔下馬來。
整個場面頓時混亂無比。
而那些剛剛打完第二輪排槍的軍士，面無表情地再次上膛。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急著抬起槍口瞄準，而是冷漠地看著那些陷入混亂進退失據的騎兵。
不少火槍兵的雙眼，閃爍出了一絲帶著憐憫的嘲諷之色。
因為，他們旁邊的馬車之上，火神炮的炮口，已經在瘋狂旋轉。
嘶……
十三毫米火神炮連續發射的撕布匹的聲音，再次響徹了戰場。
恍如鋸子一般的彈鏈，噴射而出。
“快……走……”
趴在侍衛的馬鞍上，扭過頭看向戰場方向的尼堪，驚恐地發出了近乎嗚咽的聲音。
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只看到火神炮的炮彈就像雨水一樣朝著他們潑灑而來。
而擋在這波恐怖的金屬射流面前的騎兵，不論人馬，統統化作了血肉碎渣。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密集的爆炸聲，伴隨著沖天噴起的殘肢斷臂密集響起。
被炸上半空的殘肢斷臂，就像冰雹一樣落下來。
沒有慘叫，沒有哀嚎。
只有一群接著一群的騎兵，連人帶馬化作血霧消失在戰場上。
至少上萬人在火神炮開火的一瞬間，就已經人間蒸發。
腥臭的血液，沿著戰馬踩踏出來的馬蹄印流淌，最後血流成河。
“快跑啊！”
那個載著尼堪本人的侍衛，此時已經全身都是同伴的血肉。
一節帶著一個胃的腸子，甚至掛在了他的頭盔之上。
下一秒，一串火神炮的炮彈落下。
轟隆……轟隆……
這個侍衛連帶戰馬，一下子被炸得粉身碎骨。
“啊！！”
尼堪整個人慘叫著飛了起來，恍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吧嗒一聲落在了一處血泊裡。
“該死的漢狗，該死！”
他虛弱地叫罵著，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收縮。
因為他翻過身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條條直接漏了出來的腸子。
他此時就像鐵線蟲病爆發的螳螂，拖著一堆的長條狀的物體，在血泊裡垂死掙扎！
“不！！”
他驚恐而絕望地看著自己剩下的半截身軀和一地的腸子，仰天慘叫了起來。
喉嚨裡慘白的扁桃體，都在空中無助地顫抖著。
而戰場之上，火神炮一面倒的屠殺終於結束。
剛才因為尼堪被射中導致的混亂，至少兩萬騎兵在進退失據之間被火神炮砸成了碎片。
剩下的兩萬多人，又在逃出火神炮的射程之前被火力追擊了一波。
最後倖存者，只有區區三千多人。
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人數最多的綠營騎兵。
鑲黃旗的七千五百騎，最後退下來的只有不足三百人！
“嘶……”
城頭之上，那些滿洲帝國的高層，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一直在坐等雙方激戰的豪格，此時看到的卻是一面倒的屠殺，那漫不經心的臉龐終於浮現出了恐懼之色。
他以為尼堪衝上去，就算不敵，雙方至少會你來我往地激戰一番。
然後他們再趁機派遣全軍壓上，一舉全殲這一萬明軍，然後他再找茬把多爾袞這個強力競爭對手徹底搞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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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四萬人，一點浪花都沒有彈出來，就被徹底打崩了。
而且對手還不是對方全軍，而是區區三千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