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明時空，蘇州浮橋鎮。
讓楚傑哭笑不得的錢益謙，此時正在海岸邊上，帶著一大群東林黨的鄉賢，迎接了一批歐洲樣式的船隻。
很多紅毛人在指揮著南亞勞工往下搬運木箱。
搬下來的木箱，在碼頭上堆積如山。
看著這些木箱，雙眼遍佈血絲，面容憔悴的錢益謙，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小心！”
搬運的南亞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聲。
一個木箱子咣噹一聲砸在舷梯之上，然後翻滾著順著舷梯跌落到地面。
箱子破裂，裡面的東西掉了出來，赫然是何蘭人的火繩槍。
這些箱子裡，居然全部都是荷蘭人的軍火！
“尊敬的錢大人，這一批是新的武器，不像之前送來的那些我們正在使用的舊火槍。”
“全新的，您得加錢才可以。”
一個穿著灰色皮甲，體型肥胖高大，眼窩深陷一頭黃髮的何蘭軍官，對著錢益謙說道。
“加多少？”
錢益謙眉頭一皺問道。
“您需要額外增加三千兩的費用，作為補貼，我們將會再次出售12門海軍用八磅炮。”
“那些火炮威力強大，能擊穿任何的軍陣，比我們之前賣給你們的四磅炮更加厲害。”
這個何蘭軍官用生硬的漢語說道。
“十二門？你們怕不是連自己的船用的火炮都拆了。”
錢益謙嘲諷一笑。
“尊敬的錢大人，這也是因為我們非常看重對您的友誼，這些火炮將會以一千兩一門的價格賣給您。”
何蘭軍官說著，看到錢益謙的眼神不愉，連忙又說道：“可以用絲綢和瓷器置換。”
“嗯，這還差不多，既然如此，驗貨之後，那就交接吧！”
錢益謙也沒有興趣跟這些洋番子多打交道，揮了揮手，留下管賬的人對接之後，帶著一幫心腹離開了現場，朝著不遠處的軍營而去。
秦淮軍的軍營之內，士兵們正在何蘭軍官的率領下日夜操練。
那些莫里斯方陣，中間四排長矛，兩翼兩排橫著的火槍手。
那架勢，看起來像是一個橫著放的“申”字。
長矛手負責近距離作戰和維持戰陣。
兩翼的兩排火槍手橫陣的時候可以對前方和後方射擊。
遇到騎兵偷襲的時候，可以變成豎陣融入長矛陣的兩側。
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是西辦法方陣的變種。
西班牙方陣把火槍手佈置到方陣的四個角落，以便於全方位對敵人，但是敵人只在一側的時候，他們就會浪費很多火槍手的火力。
但是莫里斯方陣就沒有這個問題，而且這些陣法比起西班牙大陣更加容易訓練。
西班牙大陣適合火器並不具備絕對優勢的時候，而莫里斯方陣則更加依靠火槍的力量，畢竟莫里斯方陣是小陣，而且近戰的長矛手單薄了許多，弱於近戰而長於遠攻。
綜合來說，更加靈巧的莫里斯方陣更加適合水網密佈的秦淮之地。
“拜見錢大人！”
負責統領新軍的將領劉貴，馬上前來見禮。
“我們準備得如何？”
“浙江蠢蠢欲動，北方那些稅監民團也已經在路上。”
“若不是他們突然被召回換裝，恐怕此時已經開打了。”
錢益謙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請大人放心，我們的秦淮軍早已得到足夠的訓練和武備，八萬人也已經成軍。”
“他們雖然還在訓練，但是隨時可以拉上戰場！”
劉貴說道。
這些秦淮軍實際上也是民團，由地方士紳出資組建的。
江南之地，本來就是富豪扎堆的所在，一地的財力，竟然能超出甘陝和山東，也就加上河南河北才能與之抗衡。
不過，浙江也被拉入了這次的南北大戰，成為了秦淮的對立面，這才導致北方軍比南方軍要強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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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打起來，能打勝，本地士紳鄉賢必定不吝獎賞。”
“要多多振奮軍心才是。”
錢益謙連連點頭。
“錢大人，末將有一計，不知道當不當講？”
劉貴突然說道。
“什麼計謀？”
錢益謙一愣。
“既然北方的人還在路上，那浙江也已經加入了北方。”
“那麼我們何不趁著他們還在路上，先南下滅了浙江人的威風？”
劉貴拱手說道。
“先打浙江？這倒是個好主意，從哪裡開始下手？”
錢益謙雙眼一亮。
“走嘉興，直插杭州，圍城，打援軍！”
“只要打疼了他們，他們必然不敢再覬覦我們秦淮之地。”
“何況，浙人的民團比我們慢多了，那些朝廷的軍隊也不堪一擊。”
“現在正是動手的時候，逼著他們把沒有練好的民團送上來找死，能殺多少算多少。”
劉貴說道。
“好，好，你真乃良將也。”
錢益謙讚許地連續點頭，旋即問道：“不過，你要帶去多少人？”
“北人還在路上，我們有兩萬人留在蘇州即可。”
“然後這個月內，我們會儘快幹完活，然後撤回來，再抵擋北人，需要六萬人最好。”
劉貴滿臉期盼之色地看著錢益謙。
“罷了，你帶四萬人去吧，讓大軍見見血，也讓那些浙人見見血即可。”
“切不可在南方大打，畢竟當初我們可是預定兩萬人防備浙江的。”
錢益謙終究沒有那個全力出擊的魄力，否決了兩萬人。
沒辦法，他的作戰思維就是儘量守土作戰，與北方的稅監民團寸土必爭。
只有這樣，才能贏得那些士紳繼續支援他，繼續支援東林黨。
而朝廷的軍隊，除了跟著稅監民團南下的神機營，其他正規軍原則上不會跟他們放對，完全是士紳對士紳。
就算崇禎打算讓正規軍介入也沒有用，南方的備用朝廷的那些人早已有各自的勢力代表在那，崇禎的命令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萬一出兵的命令給了南方兵部尚書下轄的軍隊，反而會有可能出現拉偏架，陽奉陰違的現象。
這樣還不如乾脆按照原定計劃，士紳對士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