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小段時間，學員們陸陸續續起身了，不過他們臉色無一不是滿掛著頹敗，沒有人有嘲笑的想法，路凡失敗了，但他至少努力地站起過，而他們連最起碼地起身都做不到，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但人和人之間，卻存在著差距。
很快地，有人搬來一堆泡沫箱，每個箱子都要相應的序列號，依次分發，不過到了路凡這裡，卻被人截住了，“馮教官？”路凡抬頭望向這個人。
馮教官臉色不是很好，他接過泡沫箱，對著路凡說道：“你此次特別訓練的負責人是我，跟我走吧。”
路凡跟著馮教官，來到一處地下室，“請坐。”漆黑的地下室，亮著一盞燈，馮教官坐到一張桌子前，對著路凡示意道。
甫一坐下，對面就遞過來一張紙還有一張筆，“死亡協議？”這四個字首當其衝，看完其中的內容，路凡抬起頭反問馮教官，“ 這就是此次的特別訓練？”
“其實我不建議你參加這次的訓練。”低沉的嗓音從馮教官口中發出，“現在，我想讓你自動離開，放棄訓練計劃。”
“為什麼？”路凡不解中，還帶著一絲怒氣，任誰受到這種不公平待遇，都不會感覺好受。
“你覺得，你適合走這條路嗎？”馮教官不管路凡的話，繼續說道：“我調查過你，家世清白，雖然資質上層，可惜卻錯過了最好的塑型時間，半路出道，沒有資源傾注支援，你未來的成就必定受到限制，聽說你的成績不錯，人生的道路有千百種，又何必浪費這麼多的時間，走一條走不通的路。”
“多謝教官關心，但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前面是懸崖，也會一步走到黑。”路凡的語氣可不夠客氣，他一拍桌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馮息，一字一句咬牙道。
“軍備隊不養廢物，一個連最基礎功底都沒打好的人，不配浪費資源物資，你連如何處理突發戰鬥的技巧都不會，請問在這條路上，你又怎樣一步走到黑！”馮教官坐在桌前，他的神態幾乎沒有受到路凡影響，仍不緊不慢地說道。
路凡又坐下，他拿過桌上的筆，毫不猶豫地簽下這份死亡協議，“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人活著，如果沒有一點追求，那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
“你，確定了嗎？他的狀態不好，可你的身體也還沒有恢復。”馮教官拉開一片帆布，裡面是一個囚籠，籠中垂坐著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你們倆個，只能出來一個，是生是死，不會有人插手，如果你失敗了，我們會對外聲稱，因訓練意外而死亡，你，怕了嗎？”
怕了嗎？路凡緊緊盯著籠中之人，他聞到一絲危險的氣味，“這是國際間諜，別看他重傷頻死，但要弄死一個毫無作戰能力的菜鳥，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馮教官一番話猶如冷水狠狠地澆在路凡心頭。
啪！路凡把死亡協議推至馮教官面前，他咧開嘴巴，“我，不會輸。”說罷，路凡便推開籠門，走了進去。
嘎吱，鐵門轉動時發出刺耳的聲音，路凡站在籠中人前倆米的位置停下，這個人雙膝盤著依舊垂坐在地上，從微弱的燈光中可以依稀看見，早已凝固的血液在其臉側結痂的模樣，路凡又接近了一步，籠中人垂坐的姿勢有點不正常，路凡看到，他的雙手被反鎖釦在身後。
縱使如此，路凡卻不敢有任何掉以輕心，眼前這個人，雖然一動不動，但卻給了他極為陰冷地恐怖感，彷彿一條毒蛇，不動則已，一動就是生死立分。
路凡從身上抽出一隻筆，正是他剛才簽字的筆，這是一場困獸之鬥，任何微小優勢都可能左右結局，路凡緊緊握著筆身，他在籠中人周邊慢慢踱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路凡鬢間的汗水也越來越明顯，並隨著毛髮流淌下來，籠中的氣氛詭異非常，路凡站在籠中人周邊，卻一直沒有再上前一步。
非是不想進攻，籠中人狀似隨意地盤坐著，但路凡卻找不到一絲可以切入的破綻，他身上每一個角落都好似黑洞，隱藏著致命的陷阱。
馮教官在外邊，同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籠子裡，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他在等著，誰先失去耐心，發起那致命一搏。
叮嚀！路凡彷彿聽到了一聲細小的聲音，是鎖鏈抖動的聲音，“來了嗎？”路凡的注意力幾乎集中在了籠中人身上，他渾身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點，防備著隨時可能襲來的攻擊，叮嚀！一聲一聲細響，不止顫動了空氣，更是讓路凡如同驚弓之鳥。
鎖鏈的聲音還在持續，籠中人開始抖動身體，隱藏在身後的雙手似乎在搗鼓什麼，氣氛凝重得可怕，讓人呼吸都覺得困難，但路凡知道這種狀況維持不了多久，籠中人能堅持多久他不知道，但路凡自己明白，保持這種緊繃的狀態，自己幾乎就要堅持不住，隨著時間流逝，他感覺越來越難受，心臟彷彿要炸開一般壓抑。
可是路凡還是強忍住，他不能先出手，機會往往只有一次，失敗了，就會把命賠上，路凡不敢盲目地去賭，他要撐住，驀然間，籠中人的面目驟然清晰了起來，路凡彷彿看到，那雙渾濁眼睛中，隱藏地血腥。
籠中人動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了路凡，噗嗤！筆尖插入了籠中人肩膀，但路凡也被狠狠撲倒在地上，叮嚀！籠中人雙手緊緊掐住路凡脖頸，而路凡一隻手仍重重地握緊筆身，將其狠狠插入籠中人手臂，而另一只手抓住籠中人另一邊手臂，試圖減緩壓制在脖子上的力度。
鮮血從手臂上噴湧而出，急劇地流淌向下，瞬間由手掌漫入路凡胸口，血液腥味瞬時充斥筆尖，路凡雙目暴突青筋猙獰，他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浸滿了手心，恍然間，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夜裡，那股濃烈至極的血腥味，以及心悸到幾點的窒息感。
籠中，這個男子壓在路凡身上，不顧手臂的鮮血淋漓，緊緊地掐住路凡的脖子，而路凡握在筆上的手早已鬆開，他雙手撐著籠中人手臂，無力地掙扎著，他一張臉都漲得通紅，嘴巴張開，黑仁上翻，幾乎剩下一片眼白，只剩下一股求生意識，抗爭著最後一片生機。
籠外，馮息動了一下，但他沒有其他動作，他緊緊看著倆人，只有手下捏至變形地紙張，才能顯示出他的內心不似外表那般地平靜。
咳！籠中人咳了一下，他嘴角出現一絲血跡，正因為這一下，手中不自覺松了幾分力，“啊！”路凡喘上一口氣，他雙手順勢攀上籠中人雙手臂，也直直掐住籠中人脖頸，倆個人，一上一下，互相拽住彼此的呼吸，鮮血將路凡渾身浸透，在地板上暈開，路凡感覺自己的頭髮也被血液粘上，粘溼溼地噁心。
或許是流血過多，籠中人的手勁緩緩減弱，“去死吧！”血腥在鼻尖直刺上腦門，路凡一聲大吼，整個人瘋狂一般，將籠中人推到在地，而又攀壓在其身上，路凡紅絲遍佈地雙眼，緊緊盯著籠中人，路凡雙手狠狠地拽住他的脖頸，瘋狂地出力。
不知過了多久，但路凡還保持著這個姿勢，手下勁力依舊不減分毫，“鬆手，他已經死了。”馮教官站在路凡身側，
路凡一回頭，看了一眼馮息，“這是怎樣的眼神。”馮教官心中一驚，他下意識擺出防禦的姿勢，“是你？”路凡焦躁地雙目漸漸恢復平常，緊接著鬆開了雙手，他趴在地板上重重地喘息著。
見此，馮教官放鬆下來，他遞給路凡倆瓶藥劑，“注射進去，對你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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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凡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拿過倆針藥劑，對著手臂一紮，良久，他才松了一口氣。
火熱的感覺從腹部開始向全身流淌，那種快死了的感覺才慢慢平淡下來，路凡依舊趴在地板，彷彿要把方才快要失去的呼吸補過來，“明天上午，你可以不用來參加特訓。”馮教官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洗漱完畢，其他學員還沒回來，路凡看著空蕩的床位，一頭枕在床上，他已經累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身心俱疲，這才第一天，感覺度過了一年，路凡閉上了雙眼，“明天，才算真正的苦難。”
第一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