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學生嘰嘰喳喳，議論紛紛，不管是不是一班的，到是沒人相信楊玉英考試作弊。
和別的中學不同，一中是天海最頂尖的高中，每一個學生在各自的初中都是最頂尖的學霸，所以連老師都不擔心這幫學生會有作弊的舉動。
“他們還說明哲你提前得到試卷了，我們有試卷這東西嗎？月考只發答題紙和答題卡吧？”
一中的考試太頻繁，都是隨機臨時從題庫裡抓題。
以前還影印試卷，後來倡導環保節能，改成電子化教學之後，這類小考，小測驗就全是直接投影到大屏幕上。
別說考試不印試卷，去年甚至還有人提議，平時學生做作業用的試卷也電子化，直接把題目隨即抽取，然後發郵箱。
只要求學生們不許直接在電腦上答題，必須手書而已。
這也是擔心青少年們將來真的忘了怎麼用筆書寫。
目前的教育中，對學生書法的要求比以前高得多，一中更重視卷面分，要求每一個學生都練一手好字。
當然，後來這件事沒做成。
據說是家長抗議，怕自家小孩看太多手機電腦壞眼睛。
反正別管怎麼說，楊明哲考試作弊的事，一班同學們並不太相信，雖然大家也很驚訝，她的成績竟然這麼好。
“要真是作弊，應該每一科都考得差不多，明哲你這偏科的狀況這麼嚴重，作哪門子弊。”
謝志飛和一干學生義憤填膺，“不對，你們看照片，還有這上面寫的東西……像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幹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意外。
楊明哲進入一中才半個多月，她性子好，說話風趣和善，雖然班上的學生們都沉浸在學習中，同她不算熟悉，可也沒人和她結仇。
謝志飛猶豫了下，小聲道：“或許哪個同學隨便發了個訊息出去，讓外人過分解讀了？”
楊玉英莞爾：“別多想，也不是大事。”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回的同窗們有些可愛。
他們在這件事上，更強調她沒有作弊。
至於其它的那些更齷齪的猜測，他們看樣子連想都不去想，更不要說信。
楊玉英心下好笑，還開玩笑實似地點了一句：“網上很多人都說我生活混亂。”
謝志飛連頭都沒抬：“上一屆我們的學長，最差也是重本，我們可是一班，能在一班就讀的，誰不是前途遠大？”
“咱們有光明的未來，得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才值得我們去損害我們的將來？就照片上顯示的趙曦？還有什麼專家？還是出了名古怪的紈絝公子小張總？會信的都是傻子，傻子說的話，沒必要太在乎。”
楊玉英笑得不行。
顯然，不是謝志飛一個人這麼想。
真是很有趣，以前她瞭解過高中，總感覺青春期的孩子非常難懂，經常有些奇怪的小心思，一中卻這般‘團結’，大約真的萬事萬物皆有不同，不能一以貫之。
一連數日，一班的學生們都很‘保護’楊玉英。
在外面聽到有人議論此事，必要和對方理論一番，強調網上傳言有誤，都是胡說，不管外人怎麼說，他們一中的學生不傳謠不信謠。
不光是學生，老師也是這般強調。
幾個老師還專門安撫楊玉英的情緒，學校方面也直接在微|博上做出正式回應，很鄭重地為楊玉英站臺——
我校學生楊明哲，經過校內嚴格而正規的考核，進入我校高二就讀，該生品學兼優，月考成績真實無虛，特此告知，還請勿信謠言。
雖然不曾發律師函，沒有說狀告造謠者，但網友們還是體會到學校對楊明哲深深的愛護之情。
一幹粉絲簡直高興壞了。
“小明去上學，果然還是有好處的。”
“天海一中，雖然我不是天海人，也沒聽過你們學校，但從現在開始，我決定了，等我女兒長大了，我就搬去天海定居，讓她進天海一中，簡直安全感十足好嗎？”
“我們家小明就是品學兼優，出身貧困山區怎麼了？小學和初中成績不好又怎麼了？你們沒見過忽然開竅的孩子是你們自己沒見識，無憑無據張口就說人家作弊？哪來那麼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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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黑子顯然也沒想到一所高中，遇見這種事不說懲戒學生，竟然還會強出頭，一時到沉寂了片刻，隨即又有明顯的水軍出沒，四處出擊，到不再非抓著作弊的事，轉而攻擊楊明哲的操守問題。
王彤對此簡直暴怒。
“公司也真是不給力！”
他們公司的宣傳部門也請了水軍，奈何雙方的戰鬥力差距有點大，顯然是敵軍更厲害。
楊玉英想了想，默默開啟微|博，發了一條——楊明哲，2004年，11月19日生，屬猴。
此時晚九點，正是網友活躍的時候，吃完飯，閒來無事上上網，刷刷微|博好睡覺了，一時間楊明哲的微|博下面也是熱熱鬧鬧。
幾乎很快就有網友反應過來——“哈哈哈哈哈，那什麼高專家，還有曦寶，你們可看仔細些，盯著這生日，千萬要認認真真地品一品。”
趙曦家的分時刷刷刷冒出一大堆，幾乎要徹底霸屏。
“我們家曦寶早就澄清過，上圖，上圖。當時曦寶是特別誠懇地再向楊老師求教，在場的還有那麼多工作人員好嗎？就連朱明輝朱先生也在。”
“謝謝，請大家不要傳謠。”
“曦寶絕對是把楊明哲楊小姐當成指路明燈，必須頂禮膜拜的師父看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為母，謝謝，不要傳謠。”
楊明哲的粉絲一看，這可是求生欲滿滿了，登時大笑。
高爵到是沒有動作。
趙曦，李芝楠，瞿寒卻是第一時間都表明態度，瞿寒甚至發了短影片，聲嘶力竭地狂吼了一通——
這是工作室的照片，旁邊的睡袋裡就躺著他們幾個，所以，根本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請網友們千萬千萬不要亂想。
楊明哲的粉絲們狂笑之餘，一個個地狀似抱怨，實則頗為驕傲——哎呀，他們家小明這是運氣太好了，他們這些粉絲有心去當反黑先鋒，都找不到機會呢。
一時間，連楊明哲以前愛炒作的黑點，都被洗白了不少。
畢竟趙曦，瞿寒是新生代的小生，小花，自帶大批粉絲，他們力挺楊明哲，粉絲們自然也對楊明哲極有好感。
李芝楠在娛樂圈更是出了名的好人緣，屬於老大哥級的人物，他沒有太多粉絲，但說話比年輕偶像管用。
王彤一直盯著網上的風向，此時稍稍松了口氣，但眼看著那些黑子們似是偃旗息鼓，心中卻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明哲，我覺得有點不對。”
“哦？”
楊明哲放了學，抱著歷年語文高考真題，模擬卷，瘋狂刷題中。
她作業晚自習的時候就寫完了，回到公司宿舍，就把十年真題拿出來瘋狂開始刷起。
現在她的宿舍已經從普通的單間，變成了豪華複式公寓，有一個巨大的書房，書房裡堆滿了各種高考資料，練習冊。
楊玉英坐在書桌前刷功課，王彤抱著筆記本窩在沙發裡，眉頭緊蹙，神緒不寧。
“就是直覺……別看我是第一次當經紀人，可我做明星助理做了很多年，對這些水軍可謂相當熟悉，這回明顯是有人要搞事，而且這些水軍質量還比較高，不是那類只會無腦黑的傢伙們，屬於有組織的那種。”
王彤嘆了口氣，“雖然有學校，還有趙曦，瞿寒他們為你解釋，但他們退得也太快了。”
楊玉英一邊刷題，一邊笑道：“說明現在網上輿論環境變好了，網友們都變得很聰明，沒有石錘的汙衊已經站不住腳，好事。”
王彤一想，點點頭：“也是。”
他們炎黃的網友，如今可和國外那些傻蛋不一樣。
冒出一條負面新聞，只要不是官方給站臺，沒有鐵上釘釘的石錘，大家都不肯隨便相信。
按照網友們的說法——“沒辦法，已經遇見過無數次的反轉，站隊當然要謹慎再謹慎，否則被當眾打臉，那滋味也不好受的很。”
在一中，什麼閒談八卦都要為學習讓路。
月考過去，不過數日就沒人再關注上一次的月考。
有這閒情逸致，大家寧願再去多刷兩套卷子。
這日，楊玉英冒著漫天星光從後門進教室，教室裡已經零零散散地坐了七八個人，寒冬臘月天，學生們感冒的極多，教室裡天天消毒，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
楊玉英和謝志飛交換了一下奶茶。
她的是紅棗的，謝志飛的是原味的。
謝志飛一本滿足地捧著奶茶杯一口一口地慢慢喝。
蜂蜜麵包又交換了熱狗。
楊玉英眨了眨眼，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小姑娘們會覺得，和好朋友交換的食物更香甜？
早讀還沒到時間，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吃東西，後排座上不知道哪位天才，居然開了一瓶臭豆腐，一時間臭氣熏天，惹得好些同學怒目而視。
正鬧騰，謝志飛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楊玉英的胳膊。
不必她提醒，楊玉英的目光就落在窗外走廊上。
教室裡的學生們都安靜下來。
“李玲，給我站住，你的手機裡為什麼有這些東西，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惡意揣測自己的同學，到底怎麼想的！”
極尖銳高昂的聲音從窗戶裡傳入，眾人齊齊側目，只見李思思拽著李玲，神情嚴肅，李玲滿臉迷惑不耐煩，很隨意地掃了一眼懟到她面前的手機螢幕，頓時蹙眉，“什麼？”
李思思冷聲道：“你從小就淘氣，為人衝動，不會說話，經常與人起衝突，去年在睿芝中學，你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說人家高同學偷東西，鬧得沸沸揚揚，差點沒逼得高同學跳樓，你都忘記了，爺爺讓你謹言慎行，你難道就不能記住？”
李玲氣得簡直要噴火：“你怎麼回事，胡說什麼？我惡意揣測誰了？這裡面的東西不是我寫的。”
不等她繼續，李思思搖了搖頭，轉身走進教室，走到楊玉英身邊，輕聲嘆了口氣，略略彎腰鞠躬。
“對不起，我在李玲的手機裡發現了拍下來的年紀紅榜，還有一些編輯好的文章，最近網上的流言，說楊同學你作弊的訊息，是她傳出去的，我替她道歉。”
楊玉英揚眉：“你替她道歉？你有什麼資格替她道歉？”
她聲音不高不低，卻很重，“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只是李玲姑姑的女兒，哪裡來的資格去代表她？”
李思思一愣，隨即道：“是我冒昧……李玲，做錯了事就要道歉，你過來，給楊同學道歉。”
李玲板著臉站在門口，陽光從她的面上打落，讓人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楊玉英輕笑：“剛才李玲已經說過，你是胡說的，她沒有做過惡意揣測同學的事，李思思同學，你是沒聽見嗎？”
李思思蹙眉，顯然有些意外。
楊玉英不等她張嘴，又笑道：“你說李玲是個衝動的人，這話到有理，她向來敢說，如果真對我有意見，我相信她會直接在我面前說出來，而不是背後說人閒話。”
李思思深吸了口氣：“我說過，在她的手機裡……”
李玲一步跨入教室大門：“我上學不帶手機，手機一直扔在家裡。裡面的東西也不是我寫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明白了嗎？”
楊玉英莞爾，“我很奇怪，李思思同學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李玲是你的表妹，是你的家人，你應該很在乎她的名聲才是，即便你發現了什麼，即便你心裡有懷疑，難道你就不能等回到家再去和李玲溝通？為什麼一定要在我們的教室外，在學校吵得沸反盈天？”
李玲一把奪過手機，扔給楊玉英：“你隨便查，反正不是我做的。”
她猛地坐下，看都不看李思思一眼，“她就這樣，愛怎麼說怎麼說，我也不在乎。”
楊玉英看了一眼班長，班長站起身走過去：“學姐，我們快上課了。請不要打擾李玲同學學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