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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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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自從醒來後就再也沒說過話,她已經從金鎖的口中知道了這一切的真相,可是就算如此,紫薇還是沒有開口,唯一的改善就是她不再抗拒海蘭察的接近了。

海蘭察這些時候的日子並不好過,紫薇每天只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讓他擔憂極了,可是無論他怎麼勸說,她就是不張嘴,海蘭察心裡有著無奈和心疼,擔憂紫薇的心情反倒沖淡了一些他對於那個沒有來得及來到人世的孩子的感傷之情。

可是就在此時,偏偏有那麼一些不長眼的人要撞到海蘭察的槍口上。

“將軍,您去看看藍珠兒吧!她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再說那一天也不是故意的,話說,那個紫薇格格也未免氣性太大了。”阿魯終於逮到了最近一下朝就回家的海蘭察,想到藍珠兒那期待的眼神,阿魯冒著將軍冷硬的目光還是開口了。

“夠了,阿魯,你要怎麼討好那個藍珠兒和我無關,就是不要把我牽扯在內,否則我們兄弟就沒得做了,還有,我不希望再聽到我妻子的任何不是。”海蘭察絲毫不顧忌情面的說道。

事實上,這些天他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早些回家,或者乾脆就不出去,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是不是現在他已經在準備迎接一個小生命的到來了?

可是這個假如始終沒有人可以給以答案。

“將軍,難道您就不能去看看藍珠兒啊,就算你只喜歡那個高貴的格格,可是也應該善待愛你的人吧!”阿魯不贊同的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將軍,他知道因為藍珠兒的出現,那位紫薇格格失去了孩子,可是這能夠全怪藍珠兒嗎?分明是那個紫薇格格太過嬌弱了,在他看來,如此嬌弱的花朵實在是配不上他們威武的將軍,藍珠兒,才是他們將士的良選,畢竟藍珠兒一看就是那種開朗,熱烈如太陽的女子,只可惜那個太陽般的女孩子喜歡的不是自己。

“我善待愛我的人,那誰來善待我愛的人?阿魯,告訴藍珠兒,不許喜歡我,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要是出了什麼事,就不要怪我無情了!”只要想到紫薇現在的模樣,海蘭察就對藍珠兒滿心的厭惡。

“將軍!”縱是再心儀藍珠兒,看著海蘭察已經變得冷酷的面龐,阿魯的話也再也說不出了。

“額駙。”金鎖對於之前對於海蘭察的誤會也很是不好意思,可是想到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也只能徒留一聲嘆息。

“紫薇還是不說話嗎?”看著金鎖面前幾乎沒動的飯菜,海蘭察的眼睛裡閃過心疼。

“格格!”金鎖的眼圈紅了,這幾天,她什麼方法都用遍了,可是自家格格自從知道了孩子沒有之後就再也不肯說話,每天只是盯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著金鎖的樣子,海蘭察期待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你下去吧!”

“是。”

紫薇潔白如玉的面龐上此時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整個人飄渺的彷彿要羽化成仙,海蘭察抓著紫薇的手:“我知道你能夠聽到,孩子沒有了,我也很傷心,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我們以後還是會有孩子的。紫薇,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是什麼時候嗎?那時你並沒有看見我,那還是你第一次去五臺山的時候,那時你救了一個小乞丐,還記得嗎?你遠去的馬車在經過我面前的時候剛好被風吹開了簾子,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我卻記住了,我向來不是注重美色的人,可不知怎的,就是忘不掉你的容顏,你說這是不是我們的緣分?”

“你不怪我嗎?”紫薇略有些沙啞的嗓子響了起來。自從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之後,紫薇心裡的疼痛幾乎要將她淹沒,明明說好要好好保護這個孩子,明明下定決心要給他幸福,可是因為自己的患得患失,讓那個孩子連看人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離開了,紫薇無法原諒自己,她也覺得沒有臉再面對海蘭察。

“紫薇,你終於肯開口了?”海蘭察驚喜的看著紫薇,“你餓不餓,渴不渴?”

看著一直在關注自己身體的海蘭察,紫薇的眼睛溼潤了:“你不怪我嗎?”

“傻丫頭。”海蘭察終於聽到了紫薇的問話,手輕柔的撫摸了一下紫薇的頭:“我怎麼忍心怪你?孩子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他,他就這麼突然沒有了,你一定比任何人都傷心,我怎麼忍心再怪你!”

“可是都是因為我,這個孩子才……”紫薇的眼睛溼潤了,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流出了眼淚,大滴的淚珠滾落。

“不要這麼說,紫薇,只要你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的。”海蘭察緊緊的抱著紫薇,將那些令他心疼的淚水壓進心頭:“紫薇,不要哭……”

可是,海蘭察,你不知道就算是再有孩子,他也不是這一個了,你不怪我,可是我卻怪我自己,我也許根本就不該和你在一起的,我這樣的人也許早就沒有幸福了,海蘭察,也許那個藍珠兒才是你的良配吧,也許沒有我,她會是上一世的海蘭察夫人嗎?

可是看著柔情萬分的海蘭察,紫薇心裡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怎麼能,怎麼忍心對著這樣的海蘭察說出這種絕情的話?

只是,讓她和海蘭察繼續過下去,紫薇真的沒有信心了,不是對海蘭察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僅僅是出現一個藍珠兒就能讓她心神大亂,她怎麼能夠罔顧一個母親的職責任由悲傷淹沒呢?紫薇的自責讓她面對海蘭察的時候總會覺得自慚形穢,這份婚姻,讓紫薇不捨,可是卻也彷徨了。

“格格?”金鎖驚訝的看著出現在廚房裡的紫薇,臉上先是浮現出驚訝,而後就是狂喜,格格終於走出來了嗎?

“金鎖,我想自己給海蘭察做一頓飯。”紫薇笑著說,只是如果仔細看這份笑容彷彿帶著些許深意。

只是此時的金鎖已經被自家格格肯走出房間的事情衝昏了頭腦,硬是沒有發現紫薇的不同。

“這是應該的,格格,額駙對格格真的很好,以前是我們誤會額駙了,格格和額駙一定會很好的,誰也拆散不了。”金鎖喜氣洋洋的說道,其實只要格格想通就好,雖然有些遺憾,可是孩子還是會再有的。

“是啊,海蘭察真的很好。”只是我不夠好,也沒有信心配得上這樣的海蘭察了,那個孩子始終是心頭的一塊傷,她擔心如果再有一個孩子,她還是保不住怎麼辦?

“那格格要不要我幫忙?”

“不,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動手。”紫薇拒絕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給海蘭察做飯了吧?

“那好,格格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喊我就是。”金鎖只以為這是自家格格對於額駙的一番心意,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紫薇,這是?”海蘭察看著面前豐盛的菜色,還有身邊柔情款款的妻子,縱是鐵血的漢子此時眼睛裡也不由得有些溼潤。

紫薇拉著海蘭察的手:“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忙壞了,也擔心極了,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飯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我都喜歡。”海蘭察幸福的眼睛裡滿是光芒。

紫薇的眼圈紅了:“你還沒吃呢!”

“只要是你做的,就算不吃我也知道一定好吃。”如果讓海蘭察的手下看到他這個模樣,他們一定不相信,眼前這個說著甜言蜜語的男人會是他們的將軍,誰都知道他們的將軍海蘭察是最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曾經他們怕自家將軍憋壞了,因為從來也沒見將軍涉足過什麼煙花柳巷,軍營的軍妓處也從來不見將軍的身影,所以有幾名屬下擅自做主從青樓裡找了一名名妓,偷偷混進了將軍的帳篷,可誰知大冷天的,他家將軍竟然毫不憐香惜玉的將那活色生香赤身裸體的扔了出來,而那幾個始作俑者當然是訓練加倍,他們一直以為這樣冷血的將軍是沒有柔情的,可誰知就算是再剛硬冷血的人都有他的命中註定,都有他的逢魔時刻。

對於海蘭察而言,紫薇就是他的命中註定,就是他逃不開,躲不掉,當然他也不想躲,不想逃的逢魔時刻。

紫薇看著大塊哚碩的海蘭察,眼睛裡有著不捨,按理說,海蘭察這樣的男子要是上一世的自己肯定是不喜歡的,他不懂詩詞歌賦,沒有那麼多的風花雪月,可是他會在打雷的時候緊緊的把你抱進懷裡,會在你期盼的目光中按時回家,縱然他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可是紫薇知道這樣的男人舉世難尋。

只是,紫薇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海蘭察,就連金鎖都不知道。

太醫曾經檢查過她的身體,她本來體質就比較弱,有身孕本來就不是易事,這一次流產,雖然那個大夫沒有說什麼,可是言語裡也流露出了若是不好好保養,以後可能會不利於子嗣,金鎖和海蘭察都以為這不過是大夫慣常的囑咐,殊不知對於紫薇而言,這猶如晴天霹靂。

當時她是因為受傷,太醫才有的這個猜測,可是他畢竟不是主管婦科的,所以還是建議她去看看婦科的太醫,可是她不敢去斷定,不敢去找太醫診治,她怕一旦確定,她就再也沒有理由說服自己留下,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就這麼失去了,同時紫薇覺得她和海蘭察之間的關係也隨著這個孩子徹底的斷了。

海蘭察就算不說,紫薇也知道他有多麼喜歡孩子,有多麼渴望有自己的骨肉,就從他對阿德的態度中就可以看出,海蘭察雖然不喜歡和大人,雖然不喜歡阿德總是纏著她,可是每次阿德來的時候,就算再不喜歡,海蘭察還是縱容著阿德的玩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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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察不止一次的看著紫薇的肚子,和紫薇訴說著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希望先是一個男孩,這樣以後他就可以保護妹妹了,以後他海蘭察的女兒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美麗的孩子,因為她有著世界上最好的孃親。

這些話還歷歷在目,明明幸福已經觸手可及,可是轉眼間鏡花水月,如果紫薇告訴了海蘭察真相,紫薇相信海蘭察一定會選擇她的,可是她不要,她希望在海蘭察的心目中她永遠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但是讓她為海蘭察納妾,她更是做不到,如果當真深愛,又如何能夠容忍他的身邊有別的女人的存在呢?同時,她也怕,怕自己成為令妃那樣可怕的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不擇手段!如果她當真變成了那個樣子,也許她和海蘭察之間最後的美好也會消失不見的,海蘭察絕對不會喜歡一個那樣處心積慮的女子的,既然這樣,還不如現在離開,最起碼能夠在海蘭察的心裡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為了不被海蘭察察覺,金鎖,紫薇都沒有告訴,因為她知道,海蘭察雖然什麼事情都不在乎,可是在她的事情上卻很是小心,她怕金鎖透露出了什麼,她也怕聽到金鎖的勸說,從而動搖自己本就不是很堅定的心。

所以紫薇決定離開,就這麼悄悄的離開。

“來,再喝一點吧!”看著海蘭察已經有些醉意的眼睛,紫薇忍著難過笑道。

“紫薇,不要離開我!”海蘭察的手輕撫著紫薇的面龐,醉意朦朧的喃喃自語。

紫薇心裡一緊:“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對,你是我的,永遠不能離開我……”餘下的話音消失在兩張緊緊黏住的嘴唇裡。

紫薇被海蘭察緊緊的抱著,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今天海蘭察的動作顯得比往日粗魯,紫薇卻珍惜這樣的時刻,因為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再和海蘭察如斯的親密了。

一番狂風驟雨後,海蘭察已經沉沉睡去,紫薇看著這個男人,眼睛裡有著掙扎,最後還是起身離開了。

可她不知道,當她離開的時候,床上的男人睜開了雙眼,眼睛裡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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