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的傷沒什麼大礙。”李太醫給小燕子上了藥之後, 轉身對乾隆說道，“雖然看著兇險, 但是並沒有傷到筋骨，所以不必擔心。”
乾隆冷冷的哼了一聲, 誰擔心她？朕恨不得她死了呢！聽著小燕子興奮地講述她在外面“伸張正義”的英雄事跡，乾隆心裡煩躁極了。他習慣性地看向一旁的應真，不料餘光正好瞥到永琪那一臉的擔心之色。
“太醫！小燕子臉上的傷怎麼辦？”永琪趕緊上前問道。
“這……老夫無能為力。”太醫面露難色，看見永琪越來越冷的臉色趕緊道，“皇宮裡有最好的藥膏，大概能將痕跡消的七七八八，只是要想恢復到沒有……恐怕沒那麼容易。”
“啊？治不好？？”小燕子剛剛還講得十分帶勁, 一聽李太醫的話就立刻捧著臉大叫道, “那我小燕子不就成了醜燕子了？不成不成！”
“用完藥膏之後，傷痕不會太顯眼的。”李太醫道。
“可是……”
小燕子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下子讓乾隆打斷了，“就這樣吧, 給小燕子留點教訓也好。免得她到處去惹是生非！”
“老爺！我哪有惹是生非？是那個死丫頭惹的我！”小燕子一聽就炸毛了, 拍著床大聲抗議道。
“她惹你？”乾隆冷眼看著小燕子，“人家教訓一個市井無賴，還礙著你了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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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大概是沒有弄清怎麼回事罷了。阿瑪，小燕子一向熱心腸，一看見這種事就忍不住想要管，這您還不知道嗎？小燕子雖然做錯了事，但是這卻是她善良的表現啊！”永琪看乾隆臉色不好, 趕緊解釋道。
“就是就是啊！”小燕子趕緊附和道。
“你的意思是說，小燕子哪天錯殺了人，也不應該怪罪了？”乾隆被永琪的言論氣的胸口一陣沉悶。
“兒臣不是那個意思！”永琪一臉“阿瑪你不瞭解我”的表情，“兒臣是說，小燕子是出於好意的……”
“夠了！”乾隆感覺自己對於這個兒子是徹底的心冷了，雖然也並沒有整整的重用過，但是乾隆還是比較偏向這個永琪的，畢竟這是除了永璋唯一一個成了年的阿哥。但是這麼長時間的觀察，這個兒子除了會恭維以外別無長處。
屋子裡一片寂靜。
他突然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連一個成器的兒子都沒有……
“我累了。”乾隆略顯疲憊的丟下這麼一句，抓過應真的手轉身離開。
……
乾隆從出了小燕子的臥室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站在走廊裡，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大到讓應真覺得自己的手腕正隱隱作痛。
但是應真並沒有出聲提醒，應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消沉的乾隆。在他的印象裡，乾隆一直都是溫和的，雖然也有動怒的時候，但是這種低沉的情緒幾乎沒有，至少他沒見到過。
“……應真，我是不是……很沒用？”乾隆拉著應真一邊走，一邊低沉的說道。
應真沒有掙扎，聽了乾隆的話，只是略微詫異的看著乾隆，“……為什麼這麼說？”
對於乾隆來說，應真冷清的聲音似乎有一種安神的作用，乾隆稍稍定神，眼神似乎不敢與應真對視，“我……連一個成器的兒子都沒有……”
“啊。”應真應了一聲，隨即沉默不語。
皇阿瑪這是？
對自己失望了？乾隆猛地抬頭，仔細的看著應真毫無波動的臉，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應真？”
“啊，這麼說來……”應真頓了頓，瞥了乾隆一眼，“我也很沒用啊……”
“……？”
“似乎我也沒有個成器的兒子。”應真兀自挑了下眉毛，拽著乾隆往客棧外走。
還好不是對自己失望，乾隆松了口氣。不過，皇阿瑪也沒有個成器的兒子，這倒是…… 哎？乾隆瞪大眼睛，皇阿瑪是在說他也很不成器嗎？
才反應過來的乾隆被應真拖走，卻沒能發現前面背對著他的應真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晚上的街市雖然不如白天那麼熱鬧，但是很適合散心。街上人們漂亮的燈籠給整個街道籠上一層夢幻的顏色。
街上的叫賣聲也接連不斷，應真領著乾隆熟練地在從人群穿梭而過，直到他們走到一個小攤前才停下來。
“這位大爺，您又來啦，來來，快坐。”說話認識一個老頭，歲數不小，穿得也很樸素，但是笑起來卻特別的讓人感覺到暖人。
敢情應真來這裡不止一次了……
“嗯。”應真淡淡的應了一聲，拽著乾隆坐下，“和以前一樣。”
“好咧~”老頭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乾隆盯著面前的混沌湯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皇阿瑪把自己拉出來是為了吃夜宵？
“嚐嚐吧，味道不錯。”應真舉止優雅的撈起一個餛飩送進口裡，晚飯的時候盡是想一些煩心事，鬧得自己沒了胃口，晚飯也沒吃多少。這一看書一鬧騰，竟是讓自己覺得餓了，反正弘曆心情不好，就當是帶他散散心，順便吃頓夜宵吧。應真這樣想著，非常愉快的把餛飩一個個的送到嘴裡。
乾隆聞著香氣撲鼻的餛飩，禁不住也舀了一個放在嘴裡。鮮香的肉汁立刻充滿了口腔，無奈自己晚飯吃了不少，乾隆只是吃了幾個之後就放下了。
小攤的對面是一座古老的青石板橋，兩頭有巨大的石獅子。小孩子們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小玩物在橋上嬉笑打鬧，還有情投意合的男女對立而站，女孩子忍不住羞紅了臉頰……
乾隆就這樣看著，心裡覺得似乎不是那麼難受了，他突然想到要是有一天，自己和自家皇阿瑪一起面對面站在橋上……
乾隆轉頭看向專心致志的吃餛飩的應真，眼神不禁黯了又黯。……會有那麼一天嗎？
“……怎麼了？”才吃完的應真心滿意足的抬起頭來，就看到乾隆看自己的眼神暗含悲哀。
“……沒什麼。”乾隆抽出自己的絲帕給應真擦了擦嘴角，聲音像是戀人一般的輕柔，“吃飽了？”
“……啊。”應真只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卻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來。本能上想要躲開，但有十分貪戀這種感覺……
“那我們隨便走走？”乾隆詢問道。
“嗯，好。”本來也是要出來走一走的，應真點點頭，把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轉身就要走。
“二位爺！請等一等！”餛飩攤的老頭走過來叫住了他們，笑呵呵地對應真說道，“二位爺是滿人吧？”
乾隆身體一頓，應真的眼神也隨著老頭的話銳利起來，“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大爺，您別緊張。小的沒什麼意思，小的在這兒做生意的，接觸的人雜。”老頭趕緊解釋道，“不過最近小的接觸到了很多大乘教的信徒。所以……二位爺還是小心一點。”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個？”乾隆當在應真身前。
“這位爺最近賞給小的的銀子已經夠小的一家老小好幾個月的開銷了。小的只是想幫幫這位爺而已，只是人微力薄，能幫上的只有這些了。”
“謝謝你，老人家。”應真眼睛微微眯著，但還是有寒光在眼底閃現，他拉過乾隆，“我們走吧。”
“好。”乾隆點點頭。大乘教竟然還有餘孽……
接下來的路程裡，應真的興致明顯不如一開始出來那時候。應真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裡正想著還珠裡似乎是有一件有關大乘教的刺殺案件，但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應真還在努力回想中……
而乾隆顯然是正在想著等回去後如何處理大乘教餘孽……
於是兩人不知道到底是誰領著誰在走，等到兩人回神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一處建築面前。
門口紅燈籠高高掛起，粉牆黛瓦，歌舞昇平。姑娘們挽著院欄巧笑倩兮，離著老遠就能聽到濃郁的胭脂味兒……
乾隆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這種地方他可一點也不陌生。
“綺翠閣？”應真純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興味……
乾隆有一種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