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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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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寧忽然感覺自己幾乎不能呼吸了,不明原因的傷感湧上她的心頭。

那些記憶……都是她的吧。

都是她的啊。

她記得,林雲舟會在走廊上,在人群中,注視著她,問她時間;會在她趴在他腿上看他玩遊戲的時候,適從她的身高略微放低一些;會在考試她給他比劃題目的時候,告訴她答桉。

他會在考試之前偷偷把題目洩露給她,囑咐她不要告訴別人;會在查排名的時候,順便幫江永寧也一起查了;也會在她難過的時候輕聲安慰。

他和江永寧打過電話,是因為她走夜路害怕,他才勉強陪她通的幾次電話。

其實江永寧一直沒有告訴他,那幾次,其實她早就走到家了,只是刻意的不掛電話。

她只是想多聽他說幾句話。

畢業之後,他們只再見過一面。

那場劇本殺結束後,江永寧忽然有種慾望,她希望這個本的時長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他朝她揮手說再見,她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種想要把一切情感宣之欲出的衝動。

可是她忍住了。

一直到秋天,江永寧知道,她再也等不到了他們再見了。

她去往C市之前,忽然想把一切都說出口。

可是江永寧實在太膽小了,她不能當面說,也不願意打電話、發消息說。

於是她寫了一封信,一封沒有署名、沒有日期、沒有回信地址的信。

她在畢業生登記表上看到過林雲舟的訊息,那時候她就已經偷偷地記錄了下來。

在去往C市之前,她把信寄走了。

同時,她本人也離開了N市。

……

江永寧從來沒奢望過得到回信,她心中所願便只有,那份情感傳達出去便好。

畢竟情啊、愛啊、喜歡啦、崇拜啦,這些話可不是萬靈咒。

無視對方的心情和狀態,單方面的丟給別人,都是不好的。

她很感謝他的存在,溫暖了她枯燥無味的生活。

她覺得這個年紀從來都不是說愛的年紀,所以她只對他說喜歡。

她很喜歡他,喜歡到日記裡有一半的篇幅都分給了他。

在C市,江永寧也去一些寺廟走過。

每次朋友們都要笑她迷信,江永寧只是笑笑。

她拿著燃著的香,拜的虔誠。

她在寺廟求了他平安,世人不知道,只有菩薩知道。

她太貪心,她要他得償所願,要他心想事成,要他萬事無憂、平安喜樂,更要他前程似錦。

她私心裡還有一個願望,那是她生日時為自己許下的願望。

她希望他們下一次再見的時候,林雲舟仍然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是她當年盛夏的心頭季動,是那個死小孩兒。

蠟燭一連吹了三次才吹滅,不過江永寧不在乎。

這不代表著什麼,這也沒有什麼預兆。

她始終期待著,她和林雲舟的下次再見。

因為。說了再見的人,一定會再見。

……

江永寧的手微微顫抖,她有些想起來了。

她飛奔到B棟的天台樓頂,凌冽的風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江永寧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覺得好疲憊。

她終於想起來了。

林雲舟死了。

不是在遊戲裡,不是在這裡,不是在天台,也不是被時思遠推下去的。

他就是運氣很差,很倒黴,只是走在路上,就遭遇了車禍而已。

那時江永寧剛從C市回來,去參加了同學聚會。

聽同學們嘰嘰喳喳說著這一切,她覺得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你們……在開玩笑吧……”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咦,你不知道嗎?”宮宇衡的臉上充滿了疑惑,“不應該啊……”

“你跟林雲舟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怎麼會連這事都不知道……?”

“我……”江永寧咽了咽唾沫,忽然有些心虛,“可能是因為我在C市,沒怎麼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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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宮宇衡又是一陣驚呼,“可那是高考完之後就發生的事……”

他頓了頓,“林雲舟都還沒來得及去Y市報道,好不容易辛苦考上個本科,唉……”

他長嘆了一口氣,忽然覺察到江永寧的表情不太對。

“誒,你怎麼了。酒喝多了嗎?”他好心的朝時思遠揮揮手,“哎,遠哥。”

“江永寧好像喝多了,你看著她點啊。”

時思遠點點頭,走過來,在江永寧旁邊坐下。

“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江永寧抬眸看他。

“我……”時思遠有些不敢接話茬,他的確早就知道了這個事,但是也一直沒敢告訴江永寧。

幾乎他們全班的人都知道這事,卻出奇默契的沒有告訴她。

“我也才知道不久……”時思遠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嗯,”江永寧點點頭,眼眶有些泛紅。

酒店裡擺了很多桌,大家舉著酒杯,盡情歡愉著。

他們的臉上帶著笑意,可江永寧覺得,為什麼這裡感到難過的只有自己呢。

人與人的悲歡各不相通,她只覺得他們吵鬧。

“時思遠……我先回去了。”她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還好,眼淚還沒有完全掉出來。

“我送你。”時思遠立刻站起身,“哎,朋友們。吃好喝好啊,我先走了。”

“哎,吃好喝好!”有人拿起酒杯,朝他揮了揮。

時思遠微笑著衝他點點頭,用眼神示意江永寧出去。

江永寧看著眼前的人們皆是一副醉態,忽然有種,天下皆醉,唯我獨醒的孤獨感。

她忽然在心裡想嘲笑自己,也許你也應該多喝點。

喝醉了,就沒那麼難過了。

她其實沒有那麼想哭,她只是覺得心裡堵堵的,像被什麼東西揪著疼。

原來說了再見的人,不一定會再見。

……

後來江永寧在時思遠的介紹之下認識了樂嬌然。

這個女孩子,她其實一直有印象,只是一直沒有搭過話。

林雲舟的死,將她們之間的情緒聯絡在了一起。

江永寧忽然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懂自己。

樂嬌然勸她要向前看,江永寧搖搖頭,笑的悲涼。

“其實還有一個人,和林雲舟的關係也一直很好。”

樂嬌然見她勸不住江永寧,咬了咬牙想了個法子。

“嗯?”

江永寧抬眸,古井無波的眼神裡湧起了許些情緒。

“她叫葉菀煙,是我的同學。同時也是林雲舟的發小。”

“她有抑鬱症,自從林雲舟去世後,她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太好。”

“如果林雲舟還活著,我想,他應該會希望她好好的吧。”

樂嬌然的幾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是麼……

江永寧暗暗想著,他希望她過得好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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