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是時思遠……”
樂嬌然一邊觀察著江永寧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道。
“是他把雲舟學長推下去的……”
她頓了頓，“我們之前看到的黑袍人也是他……”
“嗯……”江永寧不住地點著頭，裝作聽得很認真的模樣。
但實際上，誰都知道，她此刻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
“小學姐……”樂嬌然張了張口，卻又欲言又止。
終於，她還是咬了咬牙，開了口，“小故說……她已經沒有辦法再使用一次‘命運之輪’了。”
“系統……將她的許可權收回了。”
“是嗎……”江永寧澹澹的點了點頭，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在狀態。
“小學姐，你的牌……還能用嗎？”樂嬌然試探性的問道。
“牌啊……”她愣了愣，從自己口袋拿出那張牌。
她看著牌，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小然。你看。”
“這張牌，叫‘死亡’。”
“可是死掉的卻不是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我，和我最喜歡的人。”
“你說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永寧的笑聲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可她不在乎，她笑的狂放，笑的悲涼，笑的蕭索。
她像是一個瘋子，一個精神病人。
大笑完，她的眼淚又開始流水似的往下淌。
以前她在班裡的時候就愛哭，林雲舟他們總喜歡說她是‘愛哭鬼’、‘嬌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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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越說，她哭的就越慘，到最後還得罪魁禍首去哄她。
“我不開心了。”她喃喃道，“林雲舟。你怎麼不來哄我呀……”
“嗚嗚。嗚嗚……”她嗚咽著，“葉菀煙，你的小煙得救了。可是我呢。”
“誰來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的光、滅了啊……”
唐黎陽和許晴故擠開人群，好不容易上了樓。
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江永寧的這句喃喃自語。
他們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打破這份沉寂，他們要說些什麼呢？
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那和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又有何種區別？
許晴故也是個女孩子，更何況她的年紀比江永寧她們幾個都還要更小。
霎時間，她的感性壓過了理性，鼻子一酸，她也開始了抽泣。
唐黎陽摟著許晴故，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他的眼睛發脹，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樂嬌然也很想哭，但她現在是唯一冷靜的人了。
她不可以哭。
江永寧拿起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將它撕成了碎片，惡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樂嬌然想要阻止，卻又覺得，也許讓她發洩，情緒會稍微緩和些。
她長嘆一口氣，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世事變化無常。
下一秒，只見剛剛被江永寧碎成碎片的牌飄在了空中，它自動恢復成了完好無損的模樣。
同時，它的身上還閃著金光，光籠罩在江永寧的身上。
“滴！恭喜玩家：江永寧，獲得‘死亡’牌靈的青睞。”
“它給你的贈言是，‘死亡不是生命的盡頭，遺忘才是。’”
“請妥善使用您的牌。”系統合成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江永寧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剛剛隨著提示音，有大段大段的記憶湧進她的腦海中。
她無法判斷記憶的真假，也無法判斷場景的真假，更沒法判斷……
這個世界，這場遊戲，是否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
恍忽間，她似乎聽見系統提示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他們都沒有再被傳送回遊戲大廳。
無邊的黑，比遊戲大廳還要更黑，一點兒燈光也沒有，什麼都看不見。
腦子裡恍忽記得，剛剛最後的畫面中，唐黎陽、許晴故、樂嬌然三人的臉上都帶著詫異，他們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回去，但是失敗了。
看樣子，他們似乎並沒有和她一起被傳送來這裡。
下一秒。
“滴！恭喜玩家：江永寧，現獲得退出‘新世界’的資格。請問是否要退出遊戲呢？”
這一次來傳達訊息的，依舊是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系統提示音。
小煙呢，也不在了嗎……
“滴！溫馨提示，若是選擇繼續留在‘新世界’中，您可以獲得一次複製功能。”
“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擁有一個克隆人隊友，他的模樣和您從前的隊友會一模一樣，性格也會被百分百繼承。”
“同時，他還會擁有你們一同有過的記憶。”
“請問，玩家：江永寧，您是否要退出‘新世界’呢？”
系統不厭其煩的的又問了一遍。
“我選擇……”
江永寧閉上眼，回憶起初見，她在麓苗村遇到了病秧子大少爺。
兩人一路相互嫌棄，卻又從來沒有拋棄過對方，一路走到了現在。
他們躲過樹叢，爬過樹，翻過窗子，她在他的臂彎裡撒嬌，他在她的眉眼裡微笑。
他與她的相遇，是相互喜歡、相互欣賞、共同成長，是隔著茫茫人海，帶著溫柔奔赴而來的。
江永寧搖搖頭，臉上表情有些嚴肅，“我討厭替身文學。”
“沒關係，選擇權在您。”系統合成音又一次響起，“我們只是提供選擇。”
“所以，玩家：江永寧，您的選擇是？”
幾乎是催促，系統催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江永寧才終於開了口。
“我選擇，退出‘新世界’，迴歸我的真實生活。”
從一開始，系統就說過，這場遊戲會對現實有一定的影響。
玩家在遊戲裡丟掉的東西，也會同樣在現實生活中失去。
江永寧很清楚，她這個選擇做出來以後，從此之後，林雲舟就真的死了。
死在了她的面前，死在了她的眼前，死在了她的無力與軟弱中。
可是留在這裡又如何，克隆人？複製品？
她將要如何對待那個和林雲舟一模一樣的無辜者，她又拿他作什麼？
現在的江永寧很清醒，她沒有選擇困難症，她做的決定從來不會後悔。
這次也一樣。
無論後果是怎樣，都由她一個人來承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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