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裔開口喚了一聲,凰沐月並不回頭。
“……凰姑娘?”
女子身影微微一頓,轉過身:“公子……叫我?”
仙裔愣了愣,以他的眼力,自然敏銳地發現了,凰沐月臉上尚有未乾的淚痕。
“……姑娘,雨水寒涼,到亭子裡避雨吧,你雖然撐著素月羅傘,卻也不能完全抵擋雨水侵襲。”
凰沐月垂眸:“多謝公子好意。”
這一晚,細雨朦朧,兩人並無過多交談,各懷心思,誰也沒想到在身邊的這個人,會在以後,帶給自己多大影響,甚至最後以至於,萬劫不復。
宴會結束後,仙裔派人四處打聽白色鳳凰花靈的身世,原來最初凰沐月身邊種著一棵紅色的鳳凰花,雙株並立在崑崙頂,一雄一雌。時間日久,兩棵樹也漸漸有了感情,不成人形後,便將對方視作了自己此生唯一的伴侶。本來兩人恩恩愛愛,以為能長久,不料崑崙掌門渡劫,無意之中將天雷引偏,直擊向兩口鳳凰花樹。凰沐月的伴侶用盡自己所有靈力護住她,自己卻魂飛魄散,連本體都燒得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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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沐月悲痛欲絕,本想殉情,卻因為伴侶臨終前的話,活了下來。
他說了句:“月兒,你好好活著,不然我會傷心。”
她怎麼能讓他傷心呢?
只是,她再也不會笑了。
仙裔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後,越發心疼起她來。
凰沐月來仙界考核時,主考官是他,於是凰沐月順利成為了仙裔身邊的人。
仙裔不動聲色地照顧著她,那種恰到好處的溫柔,讓凰沐月冰冷的心,一天天暖了起來。
終於,又一次仙魔大戰前,兩人在月下互訴心曲,當仙裔再次從仙魔戰場上歸來時,便以無比盛大的禮節迎娶了她,而且在成親之後,凰沐月很快有了仙胎。
按理說這並不算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仙裔與玉帝曾經有個約定,那便是全力進行仙魔對戰,不會成家立業,以免有所牽掛。如今仙裔愛上了人,執意要與他成親,就算違背了諾言,玉帝也沒有辦法。只是這次違背諾言的事情,在玉帝心中種下了一顆威脅的種子。
……
良巴從畫面裡退出來,不禁感嘆仙裔用情至深。接著,他又翻了一頁。
下一頁的插畫地點似乎是在仙魔戰場,屍山血海之中,兩個男人相對而坐,把盞言歡,睥睨天下。
下面一行字寫著:“相見恨晚,仙魔何妨為友?怕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眼前又是一陣恍惚……
仙裔在戰場上殺得興起,整整三天未曾停歇。
這天黃昏後,他停下了手。
身旁再無一道敵人的身影,血染滿地,屍骨堆積如山,而他站在中央,渾身浴血,宛如戰神。
夕陽的餘暉照在戰場上,陰風陣陣,平添了幾分淒涼。
然而就在仙魔界線的另一端,仙裔對面,一道人影身穿白衣,悠然而來。
那人面容普通,一雙眸子卻如銀河一般,眸光清亮,帶著顯而易見的傲氣。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仙裔承認,他在仙界也從未見過氣質如此出眾之人。只是本應是天人之姿,身上卻湧動著極強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