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另一個小妾纏住了閆陰，他不會來救你的。”柳綺雲得意地笑道，“娘說得對，下手就要小心。受死吧！”
柳綺雲動作利落地揮劍刺去，良巴好不容易躲過去。兩人纏鬥在一起，良巴模仿著黑衣人的招式，一時之間竟擋下了好幾招。打著打著不知道怎麼，兩人劍一碰，居然雙雙磕飛了出去。
“可惡！”
劍沒了，柳綺雲罵了一聲，然後索性不再拿武器，而是赤手空拳撲了上來。
良巴可就苦了，沒了劍他就完全是個普通人，幾招之內柳綺雲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頸，良巴用力一扯，兩個人就一起倒在地上。
柳綺雲用力掐著他的脖頸，狠狠地道：“你一個不祥之物，居然還想勾搭閆陰！休想！我會一個個除掉他身邊的小妾，最終正妻之位只能是我的！你知道嗎？妖孽！”
良巴本來都呼吸困難、頭腦昏沉了，聽到她的話卻一下子清醒過來，而且血液衝上了腦袋。
為什麼！為什麼又讓他聽到這番言論！難道在夷西城他還要受到這種陰影的侵襲嗎！
“你……憑什麼說我……”
良巴咬著牙，揪住她的頭髮，摸到了她頭上唯一的髮釵，抬手猛然刺向她脖頸。
柳綺雲眼睛瞪大，手上最後用力，然後軟了下來，整個人撲在了良巴身上。
良巴掙扎著掰開她的手，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看到地上和身上的血跡，腦袋裡一下子清醒過來——
自己殺了柳綺雲！
我殺了她！
良巴呆呆看著，腦袋裡像是有驚雷乍響，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冰涼，身子顫抖起來。
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髮釵掉落在地上，良巴步步後退，踩到了飛出去的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不，不是*的……”
然而眼前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訴著他——
你殺了人。
良巴腦袋越來越亂，死死盯著那具屍體。
一聲熟悉的虎嘯，良巴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那只熟悉的老虎。
老虎走到他身旁，溫柔舔著他手上和身上的血跡，虎爪輕輕搭在他的肩上，虎眸透出憐愛的神色。
良巴眼淚忽然掉了下來，轉身踉踉蹌蹌地跑出了演武場，路上遇到什麼人也沒看清，一路衝進了房間，插上房門，撲到了床上瑟瑟發抖。
怎麼辦怎麼辦……
卻說閆陰在書房裡正批著摺子，聽見有人輕輕敲了敲門，道了聲“請進”。
進來的是沈青琴，他的另一房妾室。沈青琴柔聲笑著，提著食盒飄然來到閆陰案几前，開啟食盒，一陣糕點的香味飄了出來。
“夫君多日辛勞，妾身做了幾樣糕點，夫君歇歇吧。”
“放在那裡。”閆陰低頭批著摺子，淡淡道。
沈青琴端出糕點，拈起一塊小的，笑著送到他嘴邊：“哪要那麼麻煩，妾身喂夫君就好了。”
閆陰面無表情地接了糕點，將剩下的摺子批完，皺眉道：“小書怎麼還不送摺子過來。”說罷便起身要出去。沈青琴急忙攔下他，嗔怪道：“如果那孩子偷懶，夫君便趁機歇會兒好了，吃了這些糕點再走，不然回來涼透就不好吃了。”
閆陰站起身，眯著眼睛，眼神直直看進沈青琴眼底。沈青琴心裡一緊，表面上還是大膽地抬著頭，眼裡一片情真意切。
閆陰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淡淡道：“來人，去小書房間看看。”
一道黑影應聲而去。
閆陰坐下來，閉目養神。沈青琴微微松一口氣，乖巧地走到他身後，輕輕給他捶背捏肩。
一時之間，室內極為寂靜。
過了片刻，人影一閃，侍衛恭敬地在外面道：“啟稟主人，言書並不在房中。”
閆陰皺起眉頭：“嗯？”
侍衛頓了頓：“不過，有人看到他去了演武場。一刻鍾左右之後，柳娘也去了演武場。”
侍衛的意思很明顯了。閆陰站起身就往外走。
沈青琴再次攔住他，楚楚可憐道：“夫君，人家最近身子都不舒服，不知道怎麼了呢——啊！”
她身子軟軟地就倒了下去。閆陰伸手一推，讓她倒在了坐榻上，冷淡道：“請郎中。暗影，去演武場。”
沈青琴睜開眼睛，看著閆陰迅速離去的身影，咬牙低聲道。
“你就算去了，也保不住那男人的命了。”
血跡。
很大一灘血跡。
柳綺雲躺在地下，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閆陰來到演武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他眯起眼眸，冷聲問：“怎麼回事！”
侍衛一躬身：“主人，柳綺雲是髮釵扎進脖頸，失血過多而死。現場發現打鬥痕跡。”
打鬥痕跡很明顯，閆陰早就看了出來，他向四周圍觀的人冷冷瞥一眼。
“有誰看到了這裡的情況？”
旁邊有人戰戰兢兢地道：“啟、啟稟主人，小的剛從那邊角落看到了事情經過！主人的小書童在這裡發了會兒呆，然後柳娘就過來了，兩人說了幾句話，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柳娘就抽出了劍，兩個人打鬥了一會兒，劍就飛了出去，然後柳娘就掐住了小書童的脖頸，然後，然後……小書童就拔下了柳娘頭頂的髮釵……”
人群一片死寂。閆陰的表情越來越平靜，但是人們都知道，他這是在壓抑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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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會兒，閆陰開口，聲音冷若冰霜。
“柳綺雲蓄意殺人，廢黜妾室之位，休出閆府！”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良巴從昏睡中醒了過來，趴在床上發呆。此時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雖然心裡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做了那些事情，但是最起碼不像亂麻了。
揉揉紅著的眼眶，這時候，柳綺雲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吧。閆陰那麼聰明，肯定會知道是他幹的。良巴垂眸，抱緊了被子，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噩夢。
夢裡，柳綺雲臉色慘白，披頭散髮，滿臉血汙，脖頸還插著髮釵，一雙枯柴般的雙手衝他抓過來：“還我命來！”
他想跑，卻發現自己跑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臉放大，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