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於二嫂從許小芽的屋裡出來, 她臉的笑容已然從嘴角咧到眼角了，直讓於大娘嘖嘖不已。
“瞅瞅，瞅瞅。這老二媳婦一看到銀錢就樂得找不到北了, 然是/奶才認娘。”於大娘的聲音不大，也就是說給於老漢聽聽。
聽著於大娘的話, 於老漢的態度和立場很是明確：“不吵架就行”。
“成吧, 你這樣說也沒錯。”前於二嫂在米村的時候經常都不愛說話, 每次都是默默的幹活和做事，也不喜歡搭理家裡其他人，輒還愛懟其他人幾句，乃至於大娘怎麼看於二嫂都不喜歡。
現在就不一樣了。於二嫂整天都想著該如何賺銀錢，而且精力十分旺盛, 整個人尤為的積極，根本顧不其他，倒也確實讓於大娘感覺省心了不少。
“所說啊，咱們家還是老四聰明。他們都折騰來五水縣開鋪子, 能幫家裡賺銀錢, 能免去爭吵和矛盾, 可不就兩全齊美？”於大娘自內心的感嘆道。
“嗯, 老四這個點子確實不錯。”一開始於老漢還些遲疑的。總覺得他們都來了五水縣，著實給於書楷增添了很多負擔。
可現下了能賺錢的鋪子在，於老漢也就沒那般排斥留在五水縣了。
也罷，就讓孩子們在五水縣闖一闖吧！好壞也就這樣，既然銀錢進賬, 那就掏不光四房的家底，可行！
“咱家老四是真的聰明。整個米村都找不出比咱家老四腦子靈活的小夥子了。當家的你說，都是讀書人, 怎麼就只咱家老四能想出寫章賺銀錢的法子？其他人就想不到呢？看看咱們家現下都靠著老四幫扶，眼瞅著大房、二房和三房他們都要起來了，實在是天大的好事……”論起誇讚於書楷，於大娘說不盡的話語，實打實的滔滔不絕。
“不是他們想不到，是他們辦不到。”起初聽說於書楷靠寫章賺銀錢，於老漢也很是詫異。著不放心，害怕於書楷玩物喪志，於老漢還特意去打探過的學子平日裡在家都在做些什麼，是不是也都跟於書楷一樣在學章。
然而於老漢得出的結論是，除了於書楷外的其他學子都沒寫章。
其他人都還好說，隔壁王錦言可是公認的學問好，卻也始終沒類似的舉。乃至於老漢一度還想攔著於書楷，省得於書楷誤入歧途。
不過於書楷從小就性子跳脫，實在太主見，於老漢是個疼孩子的。眼見於書楷很是辛苦的奮筆疾書，於老漢到底還是沒能將阻攔的話說出口。
於書楷也沒讓於老漢失望，很快就拿回了屬於他的第一筆稿費。實打實的銀錢就擺在於老漢的眼前，他還能說什麼？
自此，於老漢絕口不提不准許於書楷寫章賺銀錢的話，反而自內心的支援於書楷多寫一些章。
倒不是為了賺銀錢，而是在於老漢看來，章寫多了也就練出了一身的真本事。
這樣一來，哪怕於書楷日後不能靠讀書識字參加科舉，也當不了大官，可於書楷同樣了立足養家的本領，不枉費這麼多年讀書識字的辛苦，也沒白花家裡那麼多的銀錢。
說到底，於老漢對於書楷的要求從來都不高，也絲毫不嚴苛。他就是希望於書楷像他自、也像於大哥他們幾個哥哥，一輩子就只能靠種地為生，太過辛苦，也委實太勞累了。
於大哥他們三兄弟，於老漢沒本事護住。但是於書楷這個小兒子，於老漢委實些偏心，自是巴不得於書楷後都不下地種田。
再說，於書楷這些年確實足夠厲害，不但靠著自的學問養活了自，還養活了於家所人。於老漢毋庸置疑，就加偏向於書楷這個小兒子了。
“還真是。咱們家老四多厲害的學問，哪裡是誰都學得來的？就拿隔壁那位來說，不就被咱家老四比下去了？”於大娘說到後一句的時候，明顯壓低了聲音。既是不想給於書楷惹麻煩，也是不想被王家人聽到。
“少提人家的事情。”於老漢早先是不會拘著於大娘的。而今卻是不同了。
伴隨著於書楷越來越厲害，他們身為家人也需得加小心謹慎，可不能給於書楷招來不必要的是非。
而且現下的王家，於老漢根本不屑提。一團糟不說，連良心和臉皮都不要了，著實讓於老漢瞧不。
換了於書楷要是膽敢在外面另娶的女子，哪怕於老漢再偏心於書楷，也勢必會好生收拾於書楷一頓，逼都要逼著於書楷必須一心一意的對待許小芽。
哪裡像王家人的做派，小的不懂事、老的是糊塗蟲。說是讀書人，卻絲毫沒讀書人的氣節和品性，簡直辱門風。
“知道了。只要他們惹到咱們頭，我也不愛提他們家。”曾經在米村的時候，於大娘很挺愛跟王大娘一較高下，而今卻是丁點的想法也沒了。
不是覺得自輸給了王家，而是覺得自家人已經遠遠壓在王家人頭了。
就憑王家人近一次比一次加荒謬的舉，於大娘就再也不想將自跟王大娘相提論了。她自倒還沒事，可她們家老四而今身份非同一般，而且是今非昔比，可不能再像前那般隨意了。
於大娘和於老漢這邊說著話，於大嫂那邊卻是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不應該啊，明明二弟妹說，早飯生意很好的。”望著空一人的鋪子，於大嫂著實懷疑是不是於二嫂騙了她。
“大嫂，你確定二嫂說她賺了銀錢？”於三嫂都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了，也沒見到客人門，也跟著懷疑起了於大嫂頭先興/奮不已告訴她的那些話。
“我確定啊！很確定。我不是聾子，還能聽錯她的話？而且當時二弟也在，就算二弟妹撒謊騙我這個大嫂，二弟總不至於也故意為之吧？”於大嫂皺眉回道。
“二哥真的也這樣說？”如是於二哥的話，於三嫂還是願意相信的。
“真的啊！不然讓你大哥去後面院子找你二哥問問？”於二嫂不在鋪子這邊，可於二哥就在後面的屋子睡覺，於大嫂若是想要問清楚，還是很簡單的。
“行呀，那就讓大哥去問。大哥不去，讓我男人去問也行。”於家四兄弟的感情向來很好，不過是去問個話，於三嫂沒什麼顧忌，當即點頭應道。
“成，那就讓……”於大嫂話還沒說完，就見於二嫂意氣風的走了進來，當即大喊出聲，“二弟妹！”
於二嫂今日的心情是真的很好，走路都帶著風。不過她走回鋪子這邊，明顯感覺些不對勁。
鋪子裡居然一個客人也沒？而且於大嫂和於三嫂都閒在櫃檯聊天？
“二嫂，你回來了？趕緊的，我想問問你們早的生意怎麼樣？怎麼咱們鋪子到這會兒都沒生意？”於三嫂總覺得，是不是於二嫂太不會做生意，反而得罪了一眾客人。
“嗯？”於二嫂詫異的來回看了好幾圈，確定是真的沒一個客人門，她也是極為震驚，“怎麼會一個客人都沒？早明明就很多生意，我和你二哥差點就忙不過來。”
“真的那麼好？”於三嫂仔細打量著於二嫂的臉色，確定於二嫂沒說謊之後，不禁越的洩氣。
怎麼於二嫂就能賣得出去包子和蔥油餅，還能賺回銀錢。她和於大嫂卻不行？
“我都銀錢拿回去交給四弟妹了，這還能假？”於二嫂很不喜歡被人質疑。尤其還是於大嫂和於三嫂明顯懷疑她早沒生意，就讓於二嫂不舒服了。
眼看於二嫂變了臉，於三嫂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旁的事情她還能的念頭，可唯獨做生意這事兒，她是頭一遭，完全沒經驗，輕易不敢定論。
“是不是真的，咱們明天一早都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於大嫂倒是想的簡單。自家的鋪子，不是只做一天的生意。於二嫂到底沒賣出去，明天一早他們親眼瞧過，不就一目瞭然？
於大嫂這番話當然沒問題。不過，於三嫂輕嘆一聲，開口提醒道：“大嫂，咱們不單單是午飯沒客人，是不是晚飯也沒客人？”
意識回籠，於大嫂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轉回了哭喪：“對哦，咱們午飯沒客人，連晚飯也賺不到銀錢，那可怎麼辦？”
“不怎麼辦。”於三嫂抿抿嘴，亦是很受打擊。她慣常都覺得自很聰明，尋常事情都難不住她。偏偏而今的事情，她愣是氣力，怎麼也找不出解決法子。
“不然咱們出去喊兩聲？”於大嫂不死心的問道。
“二嫂，你們早喊了嗎？”既然毫經驗，於三嫂就只能求助起碼早還做過一回生意的於二嫂了。
“沒。”於二嫂其實是些生氣的。於大嫂和於三嫂自做不好生意，居然懷疑她？可明明，她早飯生意就做的很好，還賺回了那麼多銀錢。
不過看在於大嫂和於三嫂確實是著急鋪子生意的份，於二嫂到底還是接了話，而且是如實回答的。
“那二弟妹早飯的生意怎麼會那麼好？偏偏咱們的午飯生意卻人問津？難道是咱們做的不好吃？”於大嫂是真的覺得很奇怪，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應該不是咱們做的不好吃。真要不好吃，也得嘗過後才知道。現在咱們鋪子一個客人都沒，誰知道咱們做的到底是好吃還是不好吃？”於三嫂搖搖頭，說道。
“還真是。三弟妹這話提醒的對。咱們根本就沒一個客人門，怎麼可能知道咱們做的不好吃？”於大嫂幾乎快要哭出來了，整個人都特的沮喪，“那咱們怎麼辦？咱們不會四弟買鋪子的銀子都給虧了吧？”
“起碼還二嫂會賺銀錢。”雖然很不想承認，可做生意一事，明顯於二嫂比她和於大嫂厲害，直讓於三嫂臉/臊/得慌。
“這……”於大嫂越想哭了。於二嫂都能賺到銀錢，她卻不能。這不是明擺著說，她比不於二嫂嗎？
“不然咱們明天一起跟二哥二嫂賣早飯？”於三哥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了。想來想去，他也就只想出這麼一個主意。
“我覺得可行。就是不知道，二嫂答不答應？”原本說好了於二嫂負責早飯，她和於大嫂負責午飯和晚飯，突然換了說法，於三嫂還是覺得需要問問於二嫂的意見。
“我沒意見。”如若於二嫂和於二哥忙的過來，她肯定不會答應讓大房和三房摻和進來。可賺銀錢為，鋪子飯和晚飯都沒生意的話，哪怕她早能賺一些銀錢，只怕早晚也會讓四房吃虧。
在於二嫂心裡，許小芽這個四弟妹是真的好心善良，她不想讓許小芽吃虧，到底還是答應了於三哥的提議。
“那咱們分工吧！也不能光是包子和蔥油餅，再加個麵條。打從明天開始，早飯由四個人賣，飯和晚飯哪怕沒客人門，也不能直接關門閉客，怎麼也得預留兩個人看鋪子。所說，我們三房和大房輪流幫二哥二嫂做早飯，可嗎？”於三嫂的腦子轉的還是很快的，立馬就想出了這麼一個兩全之策。
聽於三嫂說，輪流的是大房和三房，於二嫂自然不會反對。畢竟早飯生意是他們二房做，這是大家都說好了的，誰也不能改。可加人，但卻不能替換掉他們二房。否則，於二嫂第一個不依。
於大嫂今日可謂備受打擊，聽說可轉到早做生意賺銀錢，她頓時就了新的期待，對於三嫂這個提議也就沒拒絕。
等於書楷和許小芽知曉此事，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飯和晚飯真的沒一個客人門？”不應該呀，許小芽實在些奇怪。
“我去打探過了，是為咱們在的那條街就兩家名聲在外的酒樓。客人們都去那兩家酒樓了，根本不會光顧咱們鋪子的。”一想到那兩家生意爆好的酒樓，於三哥忍不住就羨慕道。
“那早飯怎麼人買？那條街沒賣早飯的？”於大娘疑惑道。她怎麼記得，她好像看過那條街賣早飯的？
“為咱家鋪子的地段好。好些客人剛一出門走到咱們這條街，就一眼看到了咱家鋪子。而且二嫂的包子做的好，大老遠就能聞到香味，是熱氣騰騰的新鮮出爐，隨手就買了。”於書楷清早過去看過，還順路帶了幾個包子去學院，他自吃，也分給了李君懿吃。
對此，其他學子很異議，直嚷著於書楷買的太少，根本不夠他們分的。好些學子只是想要嚐個鮮，卻到底沒能吃，紛紛揚言明日請早一定要光顧於家的新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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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二嫂，你們明早可能要辛苦一些，我在學院的那些同窗估計都會光顧咱家鋪子。”談及此事，於書楷提醒於二嫂道。
“好好好，這個肯定沒問題。就是不知道來的學子多不多？我可先給他們預留著。省得他們來晚了，包子先一步賣完了。咱家鋪子得早飯生意是真的很好，只怕不夠賣。”說到底於二嫂也只做了一天的生意，對準備多少分量實在沒概念，心下難免些擔憂和忐忑。
“沒關係。明早我們大房也陪著二房一塊做早飯生意，多做些就行了，肯定夠賣的。”於大嫂連忙補充道。
“我們學院雖說學子多，但學院食堂本就早飯，即便他們都來買，應該也就三五十個包子便夠了。”於書楷報的數還是往多了說的。畢竟真正會買的學子也就那些跟他交好的同窗，多的不過是跟風而已，嘴說說，卻不一定會付諸行。
“三五十個啊，那也很多了。成，我記住了。”於二嫂可不敢小看這三五十個包子的生意。畢竟她清早可是一個一個包子賣出去的，三五十個包子絕對是一筆大生意了，不容小覷。
“四弟放心，我會給二弟妹打下手的。”於大嫂忙不迭的附和道。
“那就勞大嫂和二嫂了。”衝著於大嫂和於二嫂點點頭，於書楷說道。
“哪裡的話？自家生意，談不勞不勞的。而且四弟這可是幫咱們家裡拉生意，一旦學院那些學子真的喜歡了咱家鋪子的早飯，後可都是固定客人呢！”著午飯和晚飯沒客人門的打擊，於大嫂眼下對於客源很是執著，也很是在意。
“做生意這事不急，都要慢慢來。畢竟路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這條路走不通，改的路就好。”於書楷看得出來，不單單是於大嫂很焦慮，於三嫂也很反常。
換了往常時候，於三嫂可不會這般的安靜。今日相形之下，就是於二嫂的主場了。
於三嫂確實受了很大的打擊。前她是些看不於二嫂的。在她眼裡和心裡，於二嫂根本比不她聰明，也沒她會做人。
可她哪裡能想得到，於二嫂這麼會做生意？也就於三嫂要臉面，否則她真的很想跟於二嫂換一換，直接讓於二嫂轉來做午飯和晚飯的生意，早飯生意則歸他們三房負責。
到了這個時候，於三嫂也不嫌棄做早飯太辛苦，還要起大早了。此時此刻在於三嫂的心裡，她就只盼著能賺到銀錢。
“不然咱們午飯和晚飯推出去賣？五水縣在外面做工的人很多，不可能人人都酒樓。晚飯都還好說，很多人都會趕回家吃。可午飯時候是顧不的，根本沒時間趕回家去吃。”這些事還是之前跟李家婆子聊天的時候，李家婆子說給許小芽知道的。
“推出去賣？怎麼推？怎麼賣？”突然了新的點子，不管靈不靈，於三嫂都想試一試。
“比如碼頭那邊好多抗沙包的活計都要吃飯。我聽說碼頭那邊根本沒人管飯，就算賣的也只是簡單的包子和饅頭一類。不然三嫂做好簡單的飯菜小推車送去碼頭試試？也不準備很多菜色，就一個肉菜、兩個素菜，米飯準備多一些，應該就夠了。”許小芽也只是嘗試著出主意，不一定就行。是她一邊說，一邊看向於書楷，等著看於書楷的反應。
“這個可行！”反正都是做生意，就慢慢來唄！於書楷在這一點不強求，也不會逼著於大嫂他們必須賺回來多少銀錢，一切走一步看一步，總能找到合適所人的路子。
“老四想法這個法子確實很好。飯菜做好推出去賣，肯定比留在鋪子裡辛苦。可這樣一來，咱家就不缺生意了，而且還能漸漸咱家鋪子的名聲推出去。等後知道咱們鋪子的人多了，不就可像人家的酒樓一樣，客人主門了？”於大娘一拍桌子，很是肯定的說道。
“老三媳婦明天午飯菜做好了，我和老三推去碼頭那邊試試。”後開口的人，是於老漢。某種程度，也算得是拍板定論了。
於三嫂張張嘴，閉，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雖然跟她想的些不一樣，可只要能飯菜賣出去，讓她幹什麼她都行。
著都住在鋪子這邊的宅院，於家大房和二房一塊做早飯生意委實方便。就說起早，一人起床，再喊其他三人，都是一嗓子的事兒。換了於三嫂他們兩口子，兩座府宅還隔著一段路呢，互相還真沒辦法知曉都在幹些什麼。
於二嫂畢竟是賣過一天早飯的人，顯然比於大嫂經驗。不過於大嫂也不是吃素的，昨日大受打擊之下，今日的她滿心就想著賺多多的銀錢，鬥志著實高漲。
好在於二嫂確實沒騙她，他們於家清早的鋪子很受歡迎。不單單是包子和蔥油餅，於大嫂今日開始做的麵條也受到不少客人的喜歡，直讓於大嫂笑得合不攏嘴。
等於三嫂一行人過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格外燦爛的笑臉。一看就知道，是賺了銀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