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老刀主任是個能混事的人。”路上，黑爺打趣地對老刀說，“我要是有你的文才，就不走經商這條路了。我沒有讀多少書，但我總是聽人說經濟是基礎，政治是上層建築。象你們搞政治的人，一下子就在上面了。做生意是搞基礎的，只能在下面混飯吃。是這樣的吧。”
“一塊去西部考察時，我就知道黑爺是個人物。現在你接管墟城最大的大酒店，籌建墟城地毯加工企業，真是老當益壯呀。”老刀嘆息一聲，“時勢造英雄，我知道黑爺一直是墟城的傳奇人物。”
“我是老了，但我從不認為自己真的老了。我覺得一個人活著，要麼永不做夢，要麼夢得有趣。”黑爺哈哈笑到，“我這一生沒有幹什麼大事情，但自己活得是很清醒的。人必須學會清醒，要麼永不清醒，要麼就要清醒得有趣。其實，人活著是不容易的。很艱難，象爬山，攀登時的艱苦努力，在到達頂峰時會覺得心曠神怡的。”
“是這樣的。”老刀附合著黑爺說，“現在車子正在上山，前面就是聖泉寺了。曉涵，張大志的影視公司正在那裡拍攝墟城風光資料片，要不，咱們過去看一下吧。”
“現在雨還下著，咱們路上還是別耽擱了。”曉涵聽說柳茹在梨花灣，她有些急。
“柳茹主任約好張大志一塊去梨花灣的，她說是要搞一個選派幹部的專題片。”老刀看一眼曉涵說，“我只是想看一下現在張大志的風光片弄好了沒有。如果他現在有時間，就和我們一道去梨花灣，正好可以拍一些鏡頭。羅氏家族支援墟城的經濟建設，為貧困山區捐款建學校蓋圖書館大樓，這樣大的動作，應當上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的。”
聽老刀這樣說，曉涵不再言語。
黑爺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一會電話後，笑著拍一下杜合化。
“各位，我不陪你去了。”黑爺把手機裝回腰間說，“小田姑娘現在正趕回墟城，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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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是說好了要去接她嗎？”杜合化嘆嗟一聲，“女人真是翻雲覆雨的好手，講好的事情，說變就變。”
“她一定是得知黑爺給她買下大酒店的訊息，有些急不可耐了。”老刀揶揄地笑了笑，“黑爺，送你一首詩吧。人面桃*如刀，天下女人不可交，有錢和你說句話，沒錢就要什麼，我忘了。”
“也未必是天下女人都是這樣的吧。”車子停了下來，曉涵見黑爺下了車，便把頭探到車窗外問到，“黑爺，要不，我們調轉車頭送你回去吧。”
“不用，一會兒有15路公交車路過。”黑爺抬頭看一天說，“雨快停了，沒有事的，你們走吧。”
把黑爺撂在路旁，車子繼續前行，在進入聖泉寺時，雨水變得淅淅瀝瀝起來。
幾個人下車時已經是雨過天晴，聖泉寺的上空居然還出現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老刀遠遠地看見張大志正指揮著幾個人在架機器，他有些興奮地衝張大志喊叫起來。
“大志，怎麼樣了？”
“小成本，大製作，很快就可以收工了。”張大志見幾個人朝他走過來，他離開攝影機衝老刀揮一下手。“老刀，咱們的計劃正逐步變為現實。”
“是的，對於咱們的未來我也是充滿信心的。成立影視公司，開辦影視學校，把咱們那個中華英才雜誌辦好，每年再弄幾個書號倒賣一下，咱們兄弟很快就會發達的。”老刀有些興奮地拍一下張大志的肩，“大志，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老爸來墟城了。”
“不提他了。老刀，我從開始自己出來混的時候，就沒有指望著靠什麼神仙皇帝，要靠就靠自己。”張大志和跟在老刀身後的幾個人握著手，邊握手邊虛與委蛇地寒喧著。忽然，張大志發現小天師從大雄寶殿裡走了出來。
“哥，你怎麼會來在這裡？”小天師也看到了張大志，他走近張大志說，“怎麼，下雨前來的那幾個要拍電影的人是你們呀。哥，聽說你去了西藏？”
“是採風，回來了。”張大志拍打一下小天師的胸脯，“怎麼樣，跟哥一塊打天下吧。”
“不，我已經有歸宿了。”小天師指一下聖泉寺的院落說，“我也是剛從西藏來的，不過，以後，我就要在這裡理佛了。我的師傅姓古，幾個日本人正要見證師傅的武功呢。”
“在哪裡？”張大志好奇地問，“是不是要比武？”
“可能吧。不過，古師傅的武功我是親眼見識過的。”小天師有些興奮起來，“師傅用手指能鑽透磚頭，並用手掌把那磚頭碾成粉沫。大力金鋼指能插進石獅子的肚子裡，並在石獅子的肚子上留下五個指洞。有個日本浪人不相信師傅的武功，正在求證呢。哥，你們先忙著，我去看一下那個石獅子還在不在。”
望著小天師急匆匆離去的樣子，張大志笑了笑。
川島和雪岵大師還有杜化子君從大雄寶殿裡走了出來，他們的身後跟著的是古老三和吳朝暉還特兒享。良子和林大衛還被捆綁在大雄寶殿一隅，兩個人愣愣地望著張大志探進來的頭，並沒有言語。張大志轉身跟著幾個人朝寺門外走去，快出寺院大門的時候，他回身朝衝老刀喊了一句。
“老刀，把攝像機扛過來。”張大志覺得這是一個抓拍奇聞趣事的好機會，心想，寺院的武僧和日本浪人比武，這是只有在虛構的影視劇裡才看得到的，而今，今天可以抓拍到真實的場景，一定會引起轟動的。
老刀隨著張大志走出寺院，兩個人正忙著擺弄機器，前面的幾個人卻喋喋不休地爭吵起來。
“你用手掌打斷香蕉，那香蕉是你早已用線切斷的。用手指鑽磚並把磚頭用手掌碾成粉沫，其實，那磚頭是你用醋水煮過的。還有，我想看一下你是怎麼樣把手指插進石獅子的肚子裡的。古先生，不會是事先鑽好的幾個小洞洞再塗上粉塵吧。”雪岵大師乜斜一眼古老三，“如果貴寺的超然法師還在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是否要一試身手，現在，沒有什麼必要了。”
“你不要口出狂言欺人太甚，我古老三身得超然法師真傳，現在是寺院的主管。”古老三惱羞成怒，他衝著雪岵大師大聲嚷到，“雪岵大師，如果不是早上突降大雨，我早已經把你掃地出門了。”
“不，雪岵大師也是一代大家，古主持還是要尊重人家的。”特兒享衝雪岵大師雙手合什，“天下僧人是一家，既然雪岵大師遠道而來，咱們還是要以禮相待的。雪岵大師，我在聖泉寺已經呆了些日子，這裡風景奇幽，不妨坐下來下一盤棋吧。”
“怎麼個下法？”雪岵大師兩眼緊緊地盯著物兒享，“真的是要天地為棋盤星星作棋子？我知道中國人是挺浪漫的。不過，我這一次來就是聽川島先生說到古先生的武功如何，才急忙趕著來此拜會的。沒有想到，古先生只是一個江湖遊醫，真是有辱超然大師的門風。”
“下棋吧。”特兒享說著用手掌朝面前的一塊巨石削去，幾掌過後，那塊石頭居然被特兒享削出一個平臺。爾後，他又用手指在上面畫出棋盤的線路來，令在場的人都驚得瞠目結舌。
張大志揉了一下眼睛，他拍了拍老刀的肩膀。
“這不是演電影吧？”張大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雪岵大師愣愣地望著特兒享，好半天才仰天喟然一聲長嘆。
特兒享輕聲吟到：“眾生以十事為善，亦以十事為惡。何等為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殺，盜，*。口四者，兩舌，惡口，妄言，漪語。意三者，嫉，恙，痴。如是十事。不順聖道，名十惡行。是惡若止，名十善行耳。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我悟道一生，至今還要每年東行求學，爾等日後再來，切記不要惡口妄言，更不可有殺*嫉痴之念。”
“爾等以後少來中國丟人現眼了。”古老三拍了拍雪岵大師的肩，“從哪兒來的，快回哪兒去吧。”
“是的，以後，我不會再來中華半步了。”雪岵大師雙手合什望著特兒享，這時，特兒享飄然起身騰到一株樹上，眨眼間隱入樹林深處不見了蹤影。
“老刀，你拍下來了嗎？”張大志衝老刀叫喊著，“快拍，快拍。”
“太不可思議了。”扛著攝像機的老刀嘖嘖稱奇。
去梨花灣的路上，老刀向車內的人說著他親眼看到的奇事，車內的人都以為他是在說笑話。
“老刀主任，你不是在說武打電影吧。”曉涵格格地笑個不停，她看一眼張大志說，“張先生，你當時沒有拍下來，真是可惜了。”
“是的，我正為此懊惱不已呢。”張大志很認真地看著曉涵說，“曉涵姑娘，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是令人難以置信。”
“這麼說確有其事？”曉涵收住了笑容，但她的目光裡充滿了疑惑。“墟城，真是有太多的謎。”
“記得王社說過，這裡曾是一個古國。”合化看一眼車窗外說，“現在，一切都風流雲散了。”
“真是兔走烏飛疾若馳，千年世事總依稀呀。秦元所向披靡，卻迅速灰飛湮滅，兩宋文化鼎盛，卻屢被異族欺凌。惟漢唐重文韜武略，方綿延三四百載，號稱盛世，今已不再矣。朝代之初，君強臣強，朝代之中，君強臣弱，朝代之末，君弱臣強。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如唐之初，君有太宗，臣有房杜，唐之中，君有玄宗，臣則為李林甫和楊國忠之流。唐末之君不足道也，臣卻為虎狼之臣，如朱溫之輩。治國之道，單以武治，剛且易折，單以文治，軟弱可欺，文武結合，剛柔兼濟，方能長治久安。”老刀捋一下稀疏的頭髮說，“治國如治家，治家又如治天下。一個城市的發展也是這樣的，如果一味地追求經濟效益，不重視文化教育也不行的。經濟和文化並行不悖地發展，才是文武之道一張一馳呀。”
“少在人家曉涵姑娘面前賣弄了。老刀，我還不知道你的嗎？”張大志笑著拍一下老刀的肩說，“看來上一次政府真該把你一開到底，還讓你道貌岸然堂而皇之去政府上班，真是開政治玩笑呀。”
“打住，不要再貶我了。大志，要給我留點面子呀。大廟的小鬼是小廟的神，我畢竟是從京城來的，就算小小不然地犯點生活上的錯誤，也至於要把我一開光溜溜的嘛。現在，我已經下了決心了，準備把自己脫得光光的，跟著你下海。”
“這還差不多。”張大志開心地笑了。
“剛才老刀主任說的不無道理。”曉涵嘆息一聲說，“中國自古東臨太平洋，北接荒蕪人煙的西伯利亞，西北是塔克拉瑪幹大沙漠，西南為喜馬拉雅山，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環境之內生存，養成了國人含蓄內斂保守中庸和消極忍耐的農耕性格。只是在異族入侵時農耕地位才逐漸為之動搖。當政權東西對峙時則是西強東弱，南北對峙時則北強南弱。兩種文化的交融，農耕文化少了一些強悍。但是，到了後來，總是要被漢文化同化的。”
“不愧為政府擇優錄取的公務員，還是有點水平的。”老刀苦笑一下說，“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大志，咱們這一期出版的中華英才雜誌給曉涵上個封面吧。”
“到時候再說吧。”張大志看一眼曉涵說，“這一期是墟城市政府資助出版的，一位新當選的白副市長說了，要向世人全面推介墟城。白副市長的用意我很明白，不光要介紹他的豐功偉績，還要把他的光輝形象推到一個重要位置。”
“那個姓白的，我是見識過的，如果不是他本家的兄長是副省長，他這次怎麼會一步登天當選墟城的副市長呢。那人的形像不怎麼，把封面留給他，你不考慮發行量了。”老刀搖一下頭說，“現在，哪個雜誌封面不是美女明星照呀。大志，要考慮發行量呢。”
“沒有事的，我心中有數。”張大志嘿嘿笑了笑，他附在老刀耳際輕聲說，“只要是政府願意出資，咱們一定是包賺不賠的。這一次去拍柳茹的專題，經費也已經到位了。”
老刀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