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是沒有國界的，音樂自然同樣如此。
現在看來，似乎世界屏障也不能成為阻礙。
小邪可以保證，阿娜絲沒有修煉過幻術或者媚術，更沒有在歌唱的同時，使用任何精神魔法。
一曲終了，贏得一片熱烈的掌聲。
小邪替未婚妻歡欣鼓舞，斯克利普斯同樣笑意盈盈，一張乾癟的老臉皺成燦爛的菊花。
“大家靜一靜！”
“克洛怡，你也要表演一個嗎？如果不能超過阿娜絲小姐，還是早點下來吧！”
有豪放的傢伙開始調侃，根本就不管克洛怡的要求，引起一片鬨笑。
“你的歌聲我們早就領教過，實在不怎麼樣！”
“還沒有我唱得好！”
“去你的，克洛怡唱得再差，也比你的馬叫聲好聽！”
“哈哈……”
“都給我安靜！”克洛怡有點抓狂，手上魔杖連點，“艾迪斯，保羅，史考特……你們是不是長時間沒洗澡皮癢了，小心本姑娘給你們做一次免費淋浴！”
“真的嗎？我非常期待克洛怡小姐的親……哎呀！”
油嘴滑舌的傢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顆水球打成落湯雞！
所謂春寒料峭，大荒原的春天同樣如此，一點都不溫暖。開拓號順著河流緩緩前進，河風習習，凍得那家夥嗷嗷叫著跑向船艙，換衣服去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邪摸摸鼻子，對斯克利普斯說。
“誰讓你惹到我們可愛的克洛怡小姑娘！”斯克利普斯幸災樂禍，“她的腦袋上，有兩隻還沒有長出來的惡魔尖角！”
“您的猜測完全正確，親愛的祖父大人！”
小邪有點痛恨這老貨的烏鴉嘴，正在為教訓了一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得意洋洋的克洛怡，不懷好意地瞥了自己一眼。
“聽我說，小怪物。”斯克利普斯嘿嘿直笑，“如果小惡魔讓你上臺表演，千萬不要拒絕。”
“我臉皮不厚，而且沒有表演天賦。”
“不用你表演，隨便上去說點什麼，讓這些護衛和學生們記住你。”
就算是認真的語氣，從斯克利普斯嘴裡說出來，都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不過小邪知道這老貨是對的。
“收買人心？”
“你明白就好。赫爾曼不會讓無關的人到開拓號上來，等魔法戰艦下水，他們就是第一批船員。”
小邪恍然，原來他一直以為，這些學生完全就是來消遣旅遊的……
“真不明白，您老人家沒有惡意啊？為什麼還會被發配到這裡來？”
“嘿嘿，我確實沒有惡意，不過我還是黑暗本尼迪克特的前家主。”
顯然，小邪的話讓斯克利普斯非常高興。
“……請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最最親愛的城主大人上臺！”
克洛怡最終搞定了幾乎所有觀眾，她帶頭拍起手來，一張小臉興奮得通紅。
阿娜絲站在臺下，滿臉笑容，不僅不幫忙，反而跟著觀眾們一起，把手掌拍得啪啪響。
小邪鬱悶地摸摸鼻子，在克洛怡挑釁的目光中，一個瞬移站到臺上。
“唱歌唱歌！”
克洛怡下意識地躲開一段距離，嘴裡還不停地叫囂著。
“城主大人，唱一個！”
“唱一個！”
……
小邪沒有想到克洛怡的號召力居然這麼強大，不過這難不倒他。
“我的歌聲跟馬叫差不多……”
一句話，就讓冰霜衛和護衛們爆發出一陣鬨笑，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呵呵直笑的大個子身上。
這個，就是被譽為唱歌如同馬叫那家夥，成為焦點，他不僅不緊張羞愧，反而一副理所當然與有榮焉的樣子。
“騙人吧，你不唱我們怎麼知道！”
克洛怡兩手叉腰，挑剔的目光在小邪身上上下徘徊，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啪！
“小丫頭不安好心！”一個暴慄甩在克洛怡額頭上，小邪嘿嘿直笑，“居然想讓大夥的耳朵承受不應該的摧殘！”
“氣死我了，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克洛怡直跳腳，捂住發紅的額頭，惡狠狠地瞪著小邪，“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城主！你今天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
臺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大老粗們都看出來了，克洛怡跟城主有仇！
“唱歌肯定不行，不過我會彈奏樂器。”
小邪適當地退了一小步，如果繼續下去，恐怕克洛怡就得哭了，欺負一個小姑娘，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好！只要有一個人不滿意，你就得唱十首歌補償！”克洛怡立即接下話頭，同時已經決定，自己絕對是“不滿意”中的一員，“必須是跟阿娜絲姐姐唱的那首一樣好聽才算數！”
“好啊！”
小邪笑嘻嘻地答應。
答應得這樣“痛快”，又引得臺下學生和大老粗們一陣喝彩，他們已經做好準備，要讓自己的耳朵接受十次“馬叫”聲的蹂躪！
“這些傢伙，似乎很樂意看到老子出醜！捏捏的，一群阿Q！”
小邪腹誹不已，不過手上動作卻不慢，袖袍一揮，面前憑空出現一具虛幻的九弦古琴，琴絃依次呈黃、藍、赤紅、青、金、黑、綠、紫、血紅九色。
這是什麼樂器？
不要說圍觀的大老粗和年輕的學生，就是韋爾斯，安德烈，斯克利普斯三個聖階，還有伊利克拉特這個神階，都不可能認識，更不要說烈昂裡德幾個雪山人。
唯一認識的，就是臺下的阿娜絲。小邪凝聚出古琴，阿娜絲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不由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這個舉動，讓克洛怡有點不安，這次圖謀報復，很可能要失敗……
“注意呼吸，用心來聽！”
小邪說完，手指輕輕在黃色琴絃上一撥！
嗡——
雄渾大氣，沉凝厚重的琴音撲面而來，所有人都有種錯覺，對面傳來的不是琴音，而是巍峨高聳的山嶽和廣袤無際的大地！
嗡嗡嗡——
小邪接連撥動黃色琴絃三下，除了二十多人依舊站立在原地，其餘的全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三步！
退開的人，幾乎人人臉色煞白！站在原地的，卻渾身閃動明暗不一的黃色光芒，安德烈身上的黃光尤其強烈！
小邪一揮手，這二十來人身邊就多出一層橙黃色護罩，將他們牢牢護住！
朝滿臉驚駭的克洛怡邪邪一笑，小邪將手指移向藍色琴絃！
叮叮咚咚轟轟隆隆，幽泉嗚咽，巨浪排空！
克洛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跟其餘修煉水系力量的戰士和魔法師一樣，渾身亮起藍光，按照一個特異的呼吸頻率陷入沉睡。
這次，人數多了很多，包括全部冰霜衛和雪山人，身上藍光最強烈的，是韋爾斯和烈昂裡德兩個，一個深藍似大海，一個湛藍如星空，都漂亮異常。
小邪揮手凝聚護罩將這些人護住，又將手指搭在赤紅如火的琴絃上……
不得不說強納生是個合格的船長，儘管他整天都板著一張方臉，還染上了漢弗萊的臭脾氣。
滿甲板都是各色光罩閃閃，強納生不動聲色地指揮笨拙的水手拋下巨型鐵錨，將開拓號停在大河中心。
小邪也取出幾面黑色幡旗，拋向開拓號四周，一陣藍光閃過，河流兩岸的景色就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如果有人在兩邊河岸，除了安靜流淌的河水，他什麼都不會看見。
一套簡單的水系陣旗，足以將開拓號龐大的身軀完全掩蓋住。
強納生依舊是那樣，默默地指揮震驚的水手們清理垃圾，擦洗甲板。
幾十個水手都只是普通人，但並不妨礙他們近距離觀摩強者的熱情。
小邪和阿娜絲無奈地發現，不管走到哪裡，這些水手總是有意無意地圍在身邊，那熱切崇敬的眼神，讓兩人覺得好像身處爆發的火山。
不得已，兩人只好帶著這些水手繞開拓號轉了一圈，直到強納生的呵斥聲傳來，水手們不甘心地離開。
朝強納生感激地笑笑，只得到一個冷冷的撫胸禮。
小邪和阿娜絲也不介意，回到船頭甲板。這百多號人都在修煉，雖然不會出什麼意外，但還是看著點好。
濃郁的金光逐漸收斂，伊利克拉特突然睜開眼睛，輕易突破身邊的金色光罩。
“好奇特的冥想術！”
小邪傳授的東西，在神階眼裡，確實只夠得上“奇特”兩個字，他們都有自己的一套高效修煉方式。所以伊利克拉特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陷入沉睡，只是適當嘗試了一下琴聲中包含的光系修煉方法而已。
“感謝您的誇獎！”
“這不是恭維，城主大人！”伊利克拉特語氣誠懇，神色微微激動，“我看到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恭喜您了！”
一個神階說出類似的話，就表明他找到了晉階的方法，可以說是天大的好處和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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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您的赫爾墨提克，才有這樣的胸襟和氣魄！”
“您完全不需要這樣……”小邪被伊利克拉特恭維得非常不自在，“交流修煉心得而已，赫爾墨提克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師幫助。”
“能親自參與到奇蹟的創造中，無論如何，都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
伊利克拉特目光閃閃，看向甲板上百多個各色護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堂堂光明教廷樞機主教竟然主動留在赫爾墨提克，非常令人費解。按照伊利克拉特自己的說法，他是千年來首個在戰鬥中被俘虜的樞機主教，沒有臉面回到教廷，而教廷新任教皇亞杜尼斯?聖?邁克亞當又不能讓他滿意，所以乾脆就留在赫爾墨提克。
跟他一起留下的，還有教皇的女兒，有“光明聖山上最嬌豔的玫瑰”之稱的瑪麗娜，以及年輕的神階冰霜獅鷲穆爾。
按照老教皇威弗列德的說法，瑪麗娜被留下的原因是贖罪，穆爾是瑪麗娜的坐騎，自然也留在赫爾墨提克。
威弗列德和伊利克拉特的打算，瞞不過赫爾曼，同樣也瞞不過斯克利普斯和普魯登斯兩個老狐狸，更不可能瞞過埃爾羅伊這些神階，但卻沒有人反對。
教廷實力大損，想要藉助赫爾墨提克儲存火種以防萬一，赫爾墨提克何嘗不是想藉助伊利克拉特和瑪麗娜的影響力？將來攻入光明帝國的時候，伊利克拉特的瑪麗娜兩人，肯定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六翼天使雷蒙藉助赫爾曼想要培育良種獅鷲的計劃，“歹毒香豔”地將神階冰霜獅鷲穆爾*走，目的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
剛剛從天使之門穿越而來，雷蒙就對小邪說過，他們和光明帝國的理念不一樣，屬於同一陣營中的兩個派系，並表明願意跟小邪合作。但赫爾墨提克突然就多出另一個派系的兩名神階，雷蒙遠離天界，勢單力孤，肯定會有一些想法。
而赫爾墨提克，也正好樂意看到勢均力敵的兩股光明力量，於是，一切就順理成章……
小邪不喜歡這些的勾心鬥角的事情，但隨著修為提升，心念愈發通達，有些東西，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個大概。
伊利克拉特此時的表現，小邪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甲板上這百來號人，絕大多數都不是聖階，但他們卻有機會掌握堪比神階的高深修煉方法，將來的成就怎樣，不用說也可以知道。
伊利克拉特是在擔心，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光明帝國和光明教廷的前途黯淡無光！他沒有辦法阻止，只能默默地承受無奈和絕望，但也並非沒有希望。
希望就是完全依附赫爾墨提克，以光明帝國和光明教廷的坍塌隕落為代價，確保光明的傳承不會斷絕。
在赫爾墨提克的時間越長，伊利克拉特就越後悔，不該惹上面前這個年輕人，只要當初的手段柔和一些，或許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但他知道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千年的輝煌，早已讓教廷大多數人都染上自大，傲慢和偏見……
甲板上，一身樸素白袍，神色安詳慈和的樞機主教在心裡深深嘆息，默默地離開了。
等伊利克拉特走遠，小邪和阿娜絲才同時松了口氣。雖然他們可以表現得傲慢一點，但伊利克拉特畢竟是個老人，儘管曾經敵對，小邪還是不自禁的表現出尊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