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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高估與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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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米諾斯平原有三個行省。

整個平原西部都隸屬於莫拉維行省,而東部,以流經平原中心的奧蘭河為界,分成兩個行省,北邊是蒙戈行省,南邊是蓋伊爾行省。

吉恩王子失敗得非常突然,捷報傳來的時候,艾米莉亞正帶著百來號人沿著奧蘭河南岸寬闊的大道急匆匆地往回趕,距離莫拉維行省邊境還有至少兩天的路程。

這場內戰算是贏了,艾米莉亞雖然不像之前那樣擔心羅蘭的安危,卻依舊高興不起來。不過,她還是下令放慢速度,一邊前進一邊休整。這段時間亡命趕路,大家都累壞了,福克斯一家與己方的關係也需要調解緩和。

太陽還沒有落山,隊伍就在一座美麗的小鎮外面紮下營地。

不是艾米莉亞捨不得金幣,不肯住進小鎮的旅店,而是小鎮已經被形形色色的傭兵和冒險者們住滿了。

雖然帝國正在發生內戰,但米諾斯平原上的三個行省卻只遭受了輕微的破壞,這些破壞都是外來的傭兵和冒險者帶來的。不管是吉恩王子,還是克萊爾王子,都非常清楚米諾斯平原對於帝國的重要性。這裡是帝國的最大的糧倉,經貿中心和製造基地,三個行省的省會,都是歷史悠久的璀璨文藝古都,爭奪這裡的控制權,不應該使用暴力。

兩個王子雖然在爭奪帝位,但都不希望帝國遭受太過嚴重的破壞,他們默契地將主戰場控制在帝都索姆拉娜城附近。儘管如此,帝國其它行省還是發生了規模不小的騷亂,傭兵和冒險者們為了躲避戰亂和雙方軍隊的徵召,紛紛湧入米諾斯平原三個行省,因為這裡沒有人會強迫他們加入軍隊。

事實上,為了躲避戰亂而逃到米諾斯平原的不僅僅是傭兵和冒險者,他們僅佔避難人群的少數,只不過來得比較早而已。由於資訊來源比較多,常年在外奔波積累起來的見識,傭兵和冒險者對戰爭的嗅覺通常要比平民敏銳一些,能提前避開戰亂。真正的難民潮,還沒有到來。

天漸漸黑下來,營地周圍也陸續多出為數不少的臨時營地,小邪已經可以預見,這一路上,己方百來人恐怕根本就沒有機會住上哪怕一次最差勁的旅館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也許就是米諾斯平原富饒無比,就算全帝國一半的人口都集中在這裡,也不會有人餓肚子。當然,前提是你得有金幣,嗯,銀幣和銅幣也成,總之一句話,你得有錢……

“看什麼呢,小子?”赫爾曼粗魯地打斷小邪懶散的思緒,他瞪了小邪身的邊阿娜絲一眼,才惡狠狠地繼續對小邪說,“修煉魔炎的那什麼……功法準備得怎麼樣了?”

阿娜絲被赫爾曼的眼神嚇得躲到小邪身後,如同一隻慚愧的小鹿。

“最多半個月,我就會幫您弄好!”

小邪一邊挪動身體擋住阿娜絲,一邊賠笑。

“你快點啊,我都等不及了!”赫爾曼下意識地催促一聲,就雙眼瞪大,視線居高臨下從小邪的頭皮擦過,直直照射阿娜絲身上,“女兒啊,有了男人就忘了爸爸,唉……”

“你說什麼?!”本來,阿娜絲在赫爾曼的視線下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聽這話,立即暴走了,張牙舞爪,整個一發怒的小貓。

“沒,沒什麼!”赫爾曼趕緊搖頭,“我在說我的女兒最懂得關心她爸爸……”

“哼!”阿娜絲冷哼,不信任的眼神對赫爾曼虎視眈眈。

現在的阿娜絲,被赫爾曼寵得像個小公主,剛才之所以躲避,是因為她把赫爾曼交待的事情辦砸了。

在亡靈城堡的時候,赫爾曼發現小邪能夠控制魔炎,剛好他被茜婭御使厲魄在骷髏群中肆無忌憚地衝殺刺激得不行,於是就讓阿娜絲幫忙從小邪身上搞一種修煉魔炎的方法。

自家老爸交待的事情,阿娜絲其實很上心。她主動讓小邪幫茜婭煉製靈器,打算之後順勢提出這個要求。可惜原本完美的一次計劃,被茜婭三下五除二破壞得面目全非,她只能委曲地撲到小邪懷裡大哭一場。要不是事後小邪發現不對,頻頻追問,說不定到現在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小邪得知後,很生氣地將阿娜絲“教訓”了一番,怪她把自己當成陌生人一樣,並且告誡,以後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說,不許再像這樣耍心眼。

阿娜絲雖然被“教訓”,卻感動得很,賴在小邪懷裡一整天……

“艾米莉亞叫你過去,帝都又來訊息了。”赫爾曼不敢跟女兒賭氣,慌忙轉移話題,說出了來意。

……

營地大帳,艾米莉亞坐在主位,伯德溫,費迪南德,菲茨傑拉德,安德烈,撒克遜,賈艾斯,尼爾森等分坐長條形會議桌的兩旁。

三人進來的時候,八個人正眉頭緊鎖。小邪一眼就看出來,其中五人都在為帝國形式擔憂,兩人有點心不在焉,尼爾森老頭卻在苦思鍊金難題,他面前的潔白桌布上,畫滿碧綠色的魔法陣圖案和符文——那可是精靈特產盛夏果實的汁液啊!就連被俘虜的教廷光明劍聖德維特都讚不絕口的珍貴飲料!不帶這麼浪費的!!

“來了?”艾米莉亞等人顯然已經無視尼爾森暴殄天物的行徑,見小邪三人進來,都輕輕點點頭,“坐吧。”

“姐,又有什麼訊息?”小邪坐下後,直接開口問艾米莉亞。

“吉恩王子死後,從帝都突圍的地行龍軍團和部分南方領主部隊都分散開,在附近幾個行省大肆劫掠。其中一部分甚至潛入莫拉維行省,已經造成了極其嚴重的破壞。這些叛軍的活動範圍正在逐漸擴大,最糟糕的是,帝國要防範西方沙漠王國,還要對侵入西北的蠻族進行反擊,根本沒有足夠的軍力展開展開圍剿,如果放任他們繼續破壞,帝國將承受難以估量的損失。”

“意料之中的事情。”赫爾曼嘿嘿一笑,“不知道我們的克萊爾殿下有沒有發出懸賞,讓地方領主們也活動活動?”

“懸賞令早就發出了。”艾米莉亞愁容滿面,“可惜短時間內不可能有太大的效果。地方領主私軍的戰鬥力怎麼比得上帝國曾經的正規軍地形龍軍團?就算是南方反叛領主的私軍,也不是他們能比得上的。能從帝都突圍的,基本上都是精銳部隊。”

“可以嘗試招降啊。”赫爾曼滿不在乎地丟擲第二個建議。

“已經用過了……招降王室近衛軍殘部倒是非常順利,一些南方領主也願意投降。從帝都突圍逃跑的,基本上都跟亨利家族關係密切,他們投降的可能性不大。”艾米莉亞耐心地解釋,然後不滿地瞪了赫爾曼一眼,“您能不能給點更有建設性的意見?”

“更有建設性的意見?”赫爾曼摸摸下巴上的胡茬,“我還真沒想過……我說小艾咪,你胡亂擔心個什麼勁?艾澤拉斯帝國又不是你家的,有精力在這裡白白*心,還不如抓緊時間睡大覺!等回到帝都,保證你想睡都找不著機會,那個爛攤子正等人收拾呢!”

“您怎麼這樣?”艾米莉亞對赫爾曼不負責任的言論非常不滿,“維護帝國的利益是每一個帝國公民最基本的責任!”

“哈!”赫爾曼不屑地撇嘴,“這種話也只能騙騙你這樣的熱血小青年而已。帝國的利益?那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不過是某些人為了守住他們的金幣和名譽編造出來的謊言罷了!如果這些人真的為帝國利益打算,你認為索姆拉娜城的光明神殿還能安然存在?光明教廷針對西萊斯特和帝國的這一整套陰謀還能實現?”

說到後來,赫爾曼有點歇斯底里了,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埋進高背靠椅中:“對不起,我失態了。”

一番話讓艾米莉亞啞口無言。

菲茨傑拉德幾人也沒開口說話,他們多少知道一點赫爾曼的過去,對赫爾曼說出這樣的話並不覺得太奇怪。

尼爾森依舊在對著面前雪白桌布上的魔法陣圖和符文發愣,好像根本就沒聽到赫爾曼的言論,或者是聽到了,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爸爸……”

赫爾曼緩緩閉上雙眼,卻掩飾不住臉上的落寞,阿娜絲哽咽著呼喚了一聲。

“我沒事的,寶貝!”赫爾曼睜眼朝阿娜絲一笑,神色間滿是寵溺,“知道嗎小子,我之所以把阿娜絲交給你你,就是因為你根本不鳥那些狗屁的大勢力,神殿,或者神明!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最後一句說完,赫爾曼已經盯著小邪,眼神銳利。

“我什麼時候讓您失望過?”小邪伸手攬住阿娜絲的纖腰,笑嘻嘻地跟赫爾曼對視。

“希望之後也不會!”

“您就放心吧!”小邪滿不在乎地回答,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哪天我把光明神和黑暗神抓來給您做燒烤怎麼樣?”

“嘿嘿!老子等著那一天!”赫爾曼臉上的神色陡然猙獰起來。

兩人的談話肆無忌憚,讓在座的幾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伯德溫和費迪南德,雖然已經逃離了光明帝國,但畢竟在光明帝國生活過不短的時間,他們什麼時候聽過這種*裸地瀆神言論?震驚之下,兩人也暗暗高興,小邪和赫爾曼能當著他們的面說出這種話,證明對方其實已經接納了自己一家。之前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陡然消失,兩人都覺得身心一陣輕鬆。當然,小邪抓來光明神和黑暗神做燒烤的狂妄言論,他們只當是聽到了一個屁……

“咳咳!”菲茨傑拉德兩聲咳嗽,讓眾人都回過神來,“我們繼續剛才的談話。根據這幾天收到的訊息,我認為吉恩王子的失敗非常突然,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我想我的意見可能會有一些參考意義。”

伯德溫斟酌著說話了,艾澤拉斯帝國正在經歷內亂,正是有利可圖的時候,他必須為家族打算。從光明帝國逃亡過來,福克斯家族除了寥寥幾個族人,幾乎一無所有。幸好,艾澤拉斯帝國七王子克萊爾,對莉娃無比痴情,而且不出意外,克萊爾將會成為新一任帝王……

“亨利家族其實是光明教廷安插在艾澤拉斯帝國的一枚棋子,我想這一點在座的其實都知道。吉恩王子雖然選擇篡政,但畢竟是艾澤拉斯帝國的王子,他跟亨利家族的合作關係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會穩定持久。光明教廷野心勃勃,覆滅艾澤拉斯帝國的計劃一直都在進行,吉恩王子也只不過是它的另一枚棋子罷了。只是這枚棋子可能不太安分,與另一枚棋子產生了衝突。它的力量沒有另一枚棋子強大,所以就突然死在亂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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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伯德溫說的,幾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吉恩王子和亨利家族的最終利益確實存在衝突,但是要說在索姆拉娜城攻防戰進行的最激烈的時候矛盾激化,亨利家族設計幹掉了吉恩王子,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難道光明教廷會這麼愚蠢,故意在計劃的關鍵時刻失敗,讓克萊爾輕鬆取得艾澤拉斯帝國的統治權?吉恩王子統治下的艾澤拉斯帝國恐怕才是最符合光明教廷利益的吧,這種情形下,亨利家族才能憑藉輔助帝王的功勞,在艾澤拉斯帝國獲得巨大的權力,方便光明教廷進行更深入的計劃。

再小一點,就算是亨利家族也不該這麼愚蠢。吉恩王子完蛋,亨利家族也會跟著分崩離析。雖然是一枚棋子,但它就甘心這樣被毀滅嗎?

然而,事實卻是吉恩王子敗了,亨利家族族長死了,克萊爾成為這場內亂的最終受益者,雖然他還要面對諸多挑戰,但是卻已經獲得了最關鍵的勝利。

眾人想知道的是,吉恩王子和亨利家族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大方向上的空洞分析。

認真追究起來,這將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原因可能並不是單方面的。也許眾人高估了吉恩王子、亨利家族與光明教廷的同時,也低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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