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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方的劉一峰忽然停下來, “我好像聽到慘叫聲。”
“是有。”羅九看向右前方,“而且離得不遠,我們過去看看。”
雨林裡小小的植物太多了, 有時候連路都沒有,全是纏繞的粗壯藤蔓和灌木。
個人拿著砍刀輪流在前面開路, 為了防止己被刮傷, 或被吸血蛭附,劉一峰把己裹得嚴嚴實實, 還戴了一頂頭盔, 簡直像在蛇林裡行走。
就算砍刀威力驚人,可植物的生命力也很頑強, 別是一團糾纏在一起, 要連著砍好刀才能割斷, 再用手扒拉開一個通道, 後面的人挨個地將洞口扯得一些,一旦鬆手, 藤蔓就會收攏, 只留下腦袋小的洞。
他們在藤蔓亂纏的小路裡走了二三十米, 視野才漸漸開闊,而劉一峰身穿著的衣服,也被細枝節給剮蹭破了個地方, 不過他並不太在意, 一心只想著快點找到慘叫聲傳來的地方。
“快……快救我去!”
“對不起,對不起,的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你別怨我!”
“繩子,有沒有繩子?”
“有, 不知道夠不夠長。”
“先拿來看看,他失血過多了,速度快點!”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劉一峰拽住灌木叢擋住身體,在他身前十米遠的地方,有三個渾身溼漉漉的男人正在想辦法救水裡的玩家,還算清澈的水流漂起片稀薄的紅色液體,不用說也知道是血。
“啊啊啊——”水裡的玩家慘叫著,翻滾著,時不時將腦袋探水面,但多的時候是沉在水裡,隨著流失的血液越來越多,他求救的聲音也變得虛弱起來了。
“小杰,接住繩子!”一個玩家把繩子在手裡甩了甩,用力拋了去,準頭還挺好,正落在水中玩家身邊,但遲遲不見他再從水裡浮來,丟繩子的玩家別的著急,“小杰,你快點來,我們沒辦法下水,你得己抓住繩子!我們把你拖來!”
水裡跳了條魚,個頭都不,個玩家卻臉色變,其中一個是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伸手捂著襠/部,兩腳踢蹬著往後爬了一段,“這到底什麼鬼東西,怎麼會……會咬這種地方……”
他的後背頂住了一個固體,坐在地的玩家嚇得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只能微微後仰腦袋,對了劉一峰的凌厲的視線。
“他怎麼了?”
“他他他被咬了。”
劉一峰快步走到河邊,水面浮一串小氣泡,接著叫做小杰的玩家冒來頭,驚恐地抓住繩子,瘋狂地叫起來:“來了,們來了,啊啊啊誰來殺了我——”
他的身體在水裡瘋狂撲騰,以他為中心的河水一片通紅,在劉一峰疑惑的目光中,另外兩名男玩家漲紅著臉,吆喝著用力將他往岸拽。
但因為小杰撲騰的實在厲害,兩個人都有些拉不住,想叫第三個玩家來拉,劉一峰往前邁了一步,拽住繩子的一端,聲斥道:“快點,他要抓不住繩子了!”
三個人合力,阿杰終於被拉了岸。
此時,劉一峰等人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的痛苦,而他的伴卻不敢下水救他。
男子穿的是一條輕薄的長褲,在他兩腿中間的位置,還咬著兩條比巴掌一些的魚,們有著巨的嘴巴,粗短的尾巴,因為脫離了水而在不停地搖擺身體。
隨著魚的掙扎,小杰的襠/部泅開片暗紅色的血液,溼噠噠的布料再也吸不住液體,血就順著殘破的布料滴落在泥地。
他的身體時不時抽搐下,臉色煞白到有些發灰,嘴唇不知道是被他己,還是被別的什麼咬掉了一塊,傷口在水裡泡的發白,還有粘稠的血在往外冒。
但這都已不算什麼了。
小杰兩眼無神地望著看樹冠間隙漏來的天,一臉的死相。
或說他已在等死了。
“小杰,你怎麼樣?”丟繩子的玩家噗通一聲跪坐在小杰身邊,顫巍巍地伸手去扶他的腦袋,“你們賬號還有多少錢?我這裡有兩千多,再給我五千就能買一瓶傷藥了!”
“沒用的吧……”另一個低聲說。
不是他不願意給錢,而是小杰傷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算傷口止血了,心理受到的創傷也難以磨滅,與其讓他拖著殘缺的身體,倒不如死了,讓小杰脫離遊戲,回到實世界。
“有用沒用起碼先止血啊!”男玩家低吼,眼裡的淚水像決堤一樣掉下來。
都是共患難了十來天的兄弟,明明還有救回來的希望,他們怎麼可以我宣告放棄了?起碼也要聽小杰說句話,尊重他的意願啊!
他低頭抹淚,正好看到血肉模糊的地方仍舊咬著兩條魚。
罪魁禍首就是們!
男人氣的伸手去拽,沒想到剛一扯掉那條魚,已半昏迷的小杰痛的叫了一聲,彷彿缺水的魚一樣從地彈跳起來,捂著襠/部虛脫地呻/吟,叫著疼。
他才不過十九歲,是個人裡年紀最小的,怎麼就有受這樣的折磨?個可以當他哥哥的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睛,別開臉去,不敢再看。
渾身染滿血跡和水的魚滑不溜丟,掙扎了一下,就從男玩家手裡掙脫,掉在地,佔據了半個身體的嘴巴裡還含著布料和碎肉,都是從小傑的身硬生生咬下來的。
在場男人青白著一張臉,只覺得襠/下發涼,連眼前流速較緩的小河流也成了修羅地獄一般,令人望而生畏,裹足不前。
羅九蹲在地,打量著那條魚,連太陽穴都忍不住突突地跳。
怎麼會有這麼“別緻”的東西?
深青黑的皮,豆的眼睛,張的嘴裡長著兩排與人類酷似的牙齒,裡頭的血和水順著被羅九掰開的嘴巴,不住的往下流,碎肉碎布也跟著血水掉在地。
“這到底什麼玩意?”她喃喃問道。
“食……食人魚。”如此近距離的場景,讓董先忍不住代入了己,嚇得臉色發白,聲音打顫,“帕庫食人魚,滅絕七八十年了,星網說有部分地區的食人魚,喜歡襲擊男人的……襠部……”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若蚊蠅。
“還有這種魚?的聞所未聞!”陶芝芝也震驚到失聲。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只會覺得這是杜撰。
“那繞路?”夏遲輕聲問。
董先對著羅九抬了抬下巴,示意夏遲問羅九。
人中年紀最的玩家叫周銳,也是最關心小杰的人,他湊夠了錢,買了一盒藥膏,啞著嗓子說他要動手了,卻沒得到小杰的回應,只好硬著頭皮把那條已不怎麼動彈的魚給扯下來。
小杰抽動了一下。
周銳紅著眼睛,用刀割掉了塊小碎肉,撕掉破布,用乾淨的布料吸走傷口多餘的血水,再塗抹傷藥膏,過程只持續了五分鐘左右,血很快就止住了,但小傑很久都沒用動靜。
要不是鼻端還有微弱的呼吸,人也一直沒消失,恐怕眾人都要以為他死了。
“謝……謝銳哥。”小杰聲音弱到隨風飄散了。
周銳低下頭,把耳朵貼在他嘴邊。
“我活不……久了,你們要……保重身體……”他每個字都拖得長長的,還夾雜著急促的喘氣,聽的人都忍不住跟著憋氣,“我會在遊……戲外給們打……打賞的……”
剩下兩個人也跑到他身邊。
膽子最小,被嚇得最狠的玩家,此刻撲倒在小傑身放聲哭,“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點拿繩子救你,也不會變成在這樣,都怪我!”
小杰搖了搖頭,再次低聲叫嚷起來,巨的疼痛籠罩著他,哪怕患處已止血,但也不能帶走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他死死抓著周銳的袖子,哀求地看著他:“殺了我!讓我解……啊脫……”
周銳很想說,再堅持一陣就不疼了。
可看到小杰眼角不斷滑落的眼淚,他破防了。
閉著眼睛,終於還是揮落了手裡的刀。
利刃入肉的聲音,令周銳渾身發抖。
因為離得近,他們都能聽到小杰飄忽到快要消失的道謝聲。
接著刀刃掉在地,小杰不見了。
“是我說要走這個方向的,都是我的錯!”周銳雙拳用力錘向地面,整個人埋在手臂裡痛哭,另外兩個人抱著他的肩膀,也都沒有說話。
悲傷籠罩著三人,羅九等人一直沒有開口。
過了十分鐘,他們終於緩過來了。
周銳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你們幫忙,也謝謝你們沒有攻擊。”
羅九擺擺手,“你們從哪來?碰到過別的玩家嗎?”
“碰到過的,小杰就是路碰到的。”想到剛離開的小杰,周銳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們各屬於不的隊伍,路遇見以後就合併了,只是走著走著,只剩下4……3個人了。”
“我們已很小心了,穿的多厚,你看我的皮膚——”膽子較小的玩家把衣服掀開,露長滿了紅色小點的胸膛、脖子、脊背還有肩膀,全是不透氣而長來的片痱子。
“的受不了,都這樣了,還防不勝防。”
他說完,一腳踢飛了快死的食人魚,卻不料將踢進水裡,食人魚得了水,撲稜了下,就鑽到水裡去了。
“媽/的!”男人氣急了罵道。
“我看公開亭的玩家說,有個叫夏從英的男人歡迎其他人加入聚集地,可我們走了好天,都沒有看到過他們說的煙火,還有野人,聚集地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方向不對。”周銳扒拉了一下溼發,買了一套乾爽的衣服,“你不介意吧?”
羅九搖頭。
周銳就旁若無人地剝掉了衣服褲子,飛快地換了一套。
依舊是長袖長褲,布料雖厚,但也柔軟透氣。
只是一直裹著,皮膚分泌的汗水照舊會將衣服黏在皮膚。
為了防止蚊蠅昆蟲,這是必要的。
“你們運氣挺好的。”董先坐在地,“只傷了一個。”
“知道水裡有這種鬼東西,你們還過去嗎?”周銳也坐下來休息。
“這種魚不攻擊女人,老和芝芝能過去。我們要過去嗎?”董先看向羅九,他打從心底裡不想涉水,食人魚對男人來說簡直是噩夢。
“我們先過去。”羅九指著夏遲,“你把繩子拿來。”
“繩子有什麼用?這流速不急啊,不用繩子也能過去,問題是那些可惡的魚……”董先看著羅九爬到附近一人粗的樹,將繩子系在三米高的位置,如此重複三次,三棵間距半米到一米的樹在相的高度就各捆了一條繩子,確很結實後,她從抓著繩子朝他們走來。
“你這是要?”周銳好奇。
“過河。”羅九把揹包丟在地,“一會你們從繩子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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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過多的解釋,就在其他人擔憂中,踩著水過去了。
是的,這水並不算深。
最高處也不過2至3米,食人魚環繞在羅九身邊,果然沒有發動攻擊,只是時不時貼在她皮膚遊過,帶來冰涼滑膩的詭異感覺。
分鐘後,羅九站在了對面的岸。
她將三根繩子分別系在樹幹,拽了拽,讓其他人過來。
照例是劉一峰第一個,他身體素質好一些,如果有個萬一,還好做調整,只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一旦失敗會面臨怎樣的後果,他們都是親眼見過的,縱然是不畏懼死亡的劉一峰,此刻也有些躑躅。
“不要去想,不要往下看,過來就行了。”羅九的聲音從對岸飄過來。
劉一峰深吸了一口氣,抓著繩子翻身爬了去。
三根繩子的距離是由他們這邊的稀疏向著對岸逐漸變得緊湊,一個成年男人的身體壓去,讓繩子往下墜了半米多,岸六人的心也隨著繩子往下沉了沉,夏遲不受控制地叫來
“小心啊峰哥!慢點來!我們不急!”
劉一峰心跳如鼓,瘋狂湧的汗水讓他的手掌溼漉漉的,很難握住繩子。
手心再一次打滑,讓他差點掉下水裡,劉一峰兩腳勾住繩子,手臂發力,艱難而緩慢地轉了一個身,把整個身體翻去,呈字型趴在三根繩子,從儲物格里取了手套。
只要手套不沾水,就不會打滑。
劉一峰有驚無險地越過了河流,跳到地的那一刻,他雙腳一軟,差點滑倒在地,幸好羅九扶了他一把,才沒糗,雖然也沒人會笑話他。
“還好吧?”
“嗯,還好。”
劉一峰沙啞著聲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