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羅九從蛇林裡出來候, 是午太陽最大候。
她一眼掃過去沒看到離開前營地上有人,心裡一驚,怕出了事, 緊接著就在海岸附近看到他們,正有說有笑地和林木三人蹲在一起, 身後放了個桶, 裡頭全是洗好了堆起來木薯,冒出一個尖兒。
這才過了大半, 就玩到一起去了, 速度真是有夠快。
羅九頂著烈,眼睛微微眯著, 找了個既能曬到陽光又無玩家騷擾大片空地, 連著鋪了張巨大布, 足鋪了上百平米, 割來稻平整鋪在布上,陽光一直持續這麼熱烈話, 要不了兩就能把稻曬乾了。
在她忙活候, 跑來了很多玩家, 在距離羅九十米外地形成了一個半弧形包圍圈。
這可是冒著巨大風險從蛇林裡帶出來東,哪怕他們沒見過,看起來又跟雜草一樣, 總有什麼他們不知道利用價值吧?比如, 能吃嗎?
有些玩家膽大,知道羅九不會無緣無故攻擊人,直接問她是什麼。
羅九也回答了,“野稻。”
“能吃嗎?”
“當然,等處理過後, 脫出來就是稻米,煮熟了就是米飯。”
米飯?
對於吃營養劑長大中青年玩家來說,它是個太過於遙遠名詞。
課本上教過,稻米曾是人類主食之一,世界上超過三人之一人口,常以稻米為食,但現在它卻退出了人們常活,成為了只有在書本上、美食節目上才可能見識到奢侈品。
一種源自靈魂,源自歷史悸動感,讓圍觀玩家略有些沉默。
“可以賣給我們一些嗎?多少錢都沒關係,我就是嚐嚐米飯到底是個什麼味道。”一個女玩家怯地說。
她知道食物重要性,也覺得她要求有些過分,但就是忍不住。
“賣多少都沒關係,就是吃個味道。”
“對啊,貴點也可以。”
“不是說我們國家曾有一半人吃米飯嗎?我活了快三十年,都還沒見過真正米咧。”
羅九又到了自己曾在大棚裡看到稻米情形,激動,驚喜,感動與深切悲傷交錯在一起,複雜到難以形容,和他們現在何其相似?
有什麼不可以呢?反正她米有那麼多。
雖說剛才割野稻與雜草長在一塊,但也是野稻多,雜草少。
她割了近二畝,產量再怎麼低,也能有三四百斤量。
光靠他們個人很難處理所有野稻,光是脫粒、去殼這兩個步驟,沒有機器,全靠手工,就需要很大精力,人越多,速度就越快,這裡有上百個玩家,動員他們一起來幫忙,效率就快得多了。
羅九隻打算在這裡待最多十來,之後就必須要前往一個副本。
用一半稻米作為商品和酬勞,剩一百多斤,再加上木薯和百斤肉,就算後來還有同伴加入,也足夠他們吃上個月了。
羅九現,遊戲雖然殘酷,但遊戲也並非不近人情,總能在絕境裡又給出點希望來,一開始密林處處有食材;後來無際平原,也能從猴麵包樹裡汲取水源;到了孤島,縱然蛇林驚險萬分,但也能有足夠收穫,更不要說外面是廣闊大海,有著數不盡海鮮食材。
就算他們食物真耗盡,在一個副本也一定有食物。
她點頭答應了,“行啊,但你們得幫我做事。”
“做什麼?除了這條命,什麼都可以!”
“我我我大閒人一個,你指哪我打哪!”
“我是要你們做點賣力氣活,要你們命幹什麼?”羅九鋪了一半稻,剩全部從儲物格里取出來,又買了塊便宜麻布丟在地上,皺著眉打量著源源不斷朝這裡靠近玩家,“人太多了,我也用不著。這樣吧,每個團隊都派一個人出來,我看看夠不夠強壯,留勤快懇幹活兒人,等這批稻米都處理好了,我會分你們一些。”
海灘上大小團體有很多,小到只有兩個人,大到七八個人,再多了就容易爭吵,所以算來大約能挑出二三十個代表人物,這麼些勞力到羅九來說正好夠用,人太多就容易偷懶,看不過來。
到候一人分上一二斤稻米——
到這裡,羅九又說,“等你們推出了人選,就來我這裡做個登記。我要提醒你們,到候我會讓粉絲去代表直播間監督,所以別著偷懶。最後會按照工作量多少來分配稻米,多勞多得,記住了。”
一群人聽完,就跑回去商量人選了。
董先人這才靠近。
“哇塞老大,這些全是稻?脫了殼能有多少百斤?七八百?”
“這是野稻,你說是人工稻,不一樣,不能吧?”李豐年不太確定地跟董先說話。
“可是人工稻話,一畝可是有一萬多斤,我認得很清啊。”董先鬱悶地說。
“脫了殼就知道了。”羅九蹲在野稻邊上,手指撫摸著稻穗,表情有些凝重,像在考慮什麼重要事情。
個人都呆立在一旁不敢開口,怕打擾到羅九。
過了一會,羅九兩指頭微微合攏,用力一薅稻穗,一粒粒長條形稻穗掉了一地,由於太過鮮,還比較有命力,部分還黏在稻杆上,沒有全部脫落。
“我知道了。”羅九撫掌。
“什麼什麼?”換了潛水服董先又恢復了精力,臉還是紅彤彤,不過這回是被海邊大太陽曬出來,不再是被悶得快要中暑了。
“知道做什麼工具,把稻穗給薅來了。”羅九做了個剪刀手勢,併攏,“現在跟我去砍樹。”
“又要砍樹啊!”董先哀嚎。
之前在上一個海灘,他們就已砍了好久好久樹了。
手上起了水泡,接著又了繭,現在三人手掌都已糙不行了。
夏遲撞了一董先,用眼神示意四周跑過來人。
“我來!我來!”
“我足夠強壯!”
“我一定不會偷懶!
90%都是男玩家,畢竟這裡體力活,但也有極個別女玩家。
畢竟這些玩家裡,也有純女性小團體。
董先也就是喜歡嘴上嚷嚷句,該做事情也總會做。
過夏遲提醒,他立馬反應過來,是有人幫忙,否則光憑他們個,根本就忙不過來。
現在,還是趕快換上潛水服,去蛇林裡砍棵樹吧。
這事情也沒人能代替,老大才剛割了一堆稻,累得很了,需要休息休息。
94
三人沒有羅九護著,就只能在蛇林外圍砍樹。
雖說這裡毒蛇比較少,但這個少也是相對而言。
不至於走上兩步就踩一條,砍樹功夫,董先也還是偷閒抓了四條毒蛇。
蛇還沒死透,在他手裡擺動著蛇尾。
“你說,要不要把蛇丟到虎鯊竹屋裡去?”董先小聲嘀咕,“看到他們就來氣。”
“是個不錯主意,但還是不要了。”儘管陳楓在評論區大聲叫好,但夏遲還是否了,“老大有她法,我們還是不要做不幹事,免得打亂了她計劃。”
董先死死盯著不遠處竹屋,不爽極了。
夏遲也氣,但卻是為陳楓之死而氣。
董先氣,既包括陳楓,更是為了竹屋。
那可是他一根一根劈出來,廢了三四才建好小家,就那麼給人燒了。
結果他好又建了個不說十分相似,但也肯定有八分像竹屋。
這不是膈應人嗎?
董先氣把蛇丟到一旁,被戳中了七寸後,只能扭動並不擔心逃走。
為了洩,董先化悲憤為動力,輪起砍刀瘋狂地批了十七八,把一棵單人無法抱住樹給砍刀,才松了口氣,“就讓他們再嘚瑟吧,那個傢伙偷了筍,老大只會比我更氣。”
到這裡,他又得意起來,就差沒吹口哨了。
夏遲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是幸災樂禍對吧?你絕對是在幸災樂禍!”董先指著夏遲對劉一峰說,“峰哥,你有沒覺得夏遲表情越來越多了?他之前可是個不折不扣面癱!現在居然懂得幸災樂禍了!”
劉一峰也沒忍住,嘴角勾了一,董先又指著他喊起來,“你也笑了!你居然也笑了!”
有董先這樣人在身邊,很難不笑吧?
夏遲和劉一峰不由自主地。
“好了,趕快砍吧,過不了多久就要黑了。”劉一峰也買了把砍刀,比董先小一號,價格自然低了好千,但在購買了長弓以後,再買砍刀,已掏空了他全部積蓄。
考慮到輕便一些砍刀還能作為武器,再加上常需要劈砍東,只有一把砍刀輪流著用效率太低,劉一峰就乾脆地買了。
他現實裡是個節儉人,或許是跟在羅九身邊久了,對於能派上用場東,花錢也“闊綽”起來。
砍刀只有兩把,沒刀人負責樹從蛇林裡拖出去。
並不一定都是夏遲,畢竟一直砍樹是會累。
這裡樹並不如一開始見到密林那般大,別是外圍,樹木更是低矮,只有米,最粗也不過二人合抱,但砍起來更累人,所以選擇都是些直徑不到半米樹木。
砍了五棵,三人輪流拖到海灘空地上,在羅九小本上登記了名字玩家蜂擁而上,怕落於人後,被她粉絲當做偷懶,打了小報告。
海灘上一變得別熱鬧,比起之前死氣沉沉模樣好了不知道多少,虎鯊人又不是眼瞎,怎麼會看不見呢?
剛挖完了木薯,準備趁著黑前,來海里遊個泳虎鯊玩家,看到熱火朝海灘,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玩家,不太確定地說:“這什麼情況?”
金陽咽了咽口水,檢視著粉絲留言說:“應該是在幫忙,幫羅九忙,她找到了野稻,處理好了以後,可以把稻米分給他們做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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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米?是我知道那個米嗎?”
“我靠,太浪費了吧?居然用來做報酬,留著自己吃多好。”
“她哪兒找到稻米,我來這裡都快一禮拜了,咋都不知道蛇林裡居然有這種好東?看起來跟雜草有啥分別嗎?我們走近一點看看。”
金陽別踴躍地上前了。
自從在蛇林裡碰到了羅九和董先,他就對這兩個人產強烈好奇。
他們看起來如和善,不打不殺不圈地盤,又是怎麼爬到排行榜位?
太知道了啊!
“你們幹什麼?”忙著拔掉多餘枝葉玩家一臉警惕。
好個人從地上爬起來,微微弓著腰,一副他們敢動手就跟他們拼命架勢。
金陽立馬舉起手擺了擺,“你們誤會了,我真只是過來看看,沒別意思。你看我這樣,也打不過你們啊。”他伸展手臂,確實沒兩肌肉,稍微個大一點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揍。
董先走過來,“你們出來了啊,挖了多少木薯?”
他不提木薯還好,一提木薯,就讓玩家們起了昨傍晚,有人食物中毒事情,一群人正著找虎鯊討個公道,但又不進蛇林,眼看著他們自己撞到槍口上,又哪有輕易放過道理。
“各位,既然虎鯊人來了,就必須要他們給個說法了!”黃建成大聲地說。
虎鯊人一頭霧水,他們忙了一整,跟這些玩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怎麼得罪他們了,還要討個說法?
“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就是,不然我們燒了那破竹屋!”
“賺了錢還搞死我們,虎鯊好毒心!”
“難怪躲在蛇林裡,仗著我們沒法進去找你們算賬是不是?我就不信你們一直當縮頭烏龜!”
眾玩家你一言我一語把事情過給說了,但大部分虎鯊人還是不明白,金陽算是比較機靈,到前兩現木薯,眾人商量著賣個玩家,大約就是指有人吃了木薯出了事情,所以現在要他們退錢。
粉絲告訴過他,木薯有毒,必須多次清洗,煮熟了才能用,當虎鯊人確實是存了要讓毒死個人念頭,沒有告訴過他們,那麼他到底要不要勸?金陽猶豫起來。
不勸,他現在還是虎鯊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勸,可虎鯊從來沒把他平等對待。
不管選哪個,他都好不甘心。
要是一開始沒加入虎鯊就好了,金陽痛苦地。
為什麼不遲兩出海,這樣說不定就能碰上羅九,加入她這邊陣營了。
“什麼啊,我們都吃好好,怎麼就有毒了。”說話玩家被身邊人撞了一,接著起了一件事,長長地哦了聲,有點漫不心地說,“木薯皮要削掉再吃啊,不然有毒,會拉肚、嘔吐什麼,你們不會連著皮一起吃了吧?”
“哎,你們咋不去查一,誰知道你們直接連皮吃啊。”
“賣木薯是你們,為什麼你們不告訴我們?”
“我看他們就是故意,跟他們沒啥好說,趁著縮頭烏龜離開蛇林裡,把他們揍一頓才能解氣!”
“說得對!衝啊!”
十個玩家呼啦啦跑了過去,虎鯊人慢了半拍,一間難以置信走向居然會是這樣,有個離得近一些玩家直接被撲倒在地上,海灘上玩家騎在虎鯊玩家身上,雨點般拳頭和鞋底落在他身上,打得他們毫無招架之力。
剩虎鯊玩家大叫著朝蛇林跑去,只有三個成功逃進去,剩都在外面被被攔住。
眾人打了一頓以後還不解氣,最直接受害者李豐年剝掉了其中一個玩家厚實褲和靴,只給他留了一條四角褲衩,惡狠狠地說:“就當是對我傷害賠償了,滾吧。”
被打鼻青眼腫虎鯊玩家,連滾帶爬地跑了。
但在快進入蛇林候,又躑躅了。
因為衣服沒了,他只好再買一套。
像這種內裡填了棉,外面又選用保暖耐磨材質布料,在這種溫度超過35度溼熱氣裡,穿起來別熱,但能勉強抵擋毒蛇攻擊,少部分蛇牙較長能擦破皮膚,而玩家甚至等不到購買解毒劑就原地消失,比起損失錢和熱長痱之類,當然還是命更重要了。
像他這樣好運氣還能回去只在少數,還有四個被抓住了,不僅剝掉了衣服,被打悽悽慘慘,連賬戶上錢都被分光了,用一根繩捆了丟在一旁,等著虎鯊來換人。
“看看你們能換多少東。”董先笑嘻嘻,“換到全分給大家,就當做好事了,反正你們虎鯊存在,不也是為了讓大家活更好更安全嗎?你說對不對?”
“什麼啊?還為了讓我們活更好更安全?太離譜了吧。”
“就是,傻才會信。”
“你錯了,不是傻才會信,是虎鯊人把我們當傻耍。”
“你說得對!我氣還沒消,繼續揍!”
金陽一之內被打了兩頓,一張臉腫不能看,嘴角還裂了指甲蓋那麼大,痛得他甚至不敢呻/吟,就怕嘴角越裂越大,只能咬緊牙關硬挺。
“你們別打他了吧,今已被打了次了。”董先看著金陽一臉同情,不解地問他,“你為什麼要加入虎鯊啊?他們都這麼對你了,換了是我,哼,要麼跑走,要麼拉一個人同歸於盡!”
金陽低頭,不敢說話。
他怕孟虎粉絲在監視自己,只能閉嘴不言。
董先以為他是執迷不悟,嘆了口氣,忙活自己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