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煉金術師，我們不是誰的奴僕，我們是人……”
雷恩難得沒有在心底吐槽或是挑語病，而是細細的咀嚼著老矮人的這句話。
他越是深思，就越是覺得感觸良多。
身為一位“前曙光修士”，雷恩對此深有體會，可以說，沒有誰的體會比他更深了。
曾經依靠自身的努力和神靈的寵愛，他在晉升的路途上可以說是暢行無阻，年紀輕輕就一路升到高階修士，甚至可以與九環的大法師一戰，短時間不落下風。
但是在重生以後，不但變回了未經鍛鍊的瘦弱少年，而且神靈停止回應了他的祈禱。空有一身戰技和神術的知識而無法使用，比起一般的普通人也好不了多少。幾天前面對盧卡這個初階的戰士時，還打得磕磕絆絆，差點沒丟了小命。
“別人給的，都是虛幻；只有自己掌握的知識，才是真實。”雷恩總結了一句。
老矮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雙手抱胸。
“說得很好。這就是為什麼我挑了你傳授鍊金的技藝，而不是其他人。”
還有卡拉，但是她……哎，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雷恩心裡想道。
老矮人繼續說道：
“然後說說煉金石，以及這個老家夥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在考核開始的時候，我和你們說過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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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點了點頭說道：
“記得，每十年要為阿拉赫辛大人煉製一種靈藥。”
阿拉赫辛手按胸口，微微頷首向雷恩致意。
胡安接著說道：
“沒錯，你要煉製的，就是煉金石。”
“煉金石？”雷恩問道。
老矮人指著桌上那個空了的坩堝，說道：
“準確的說，是煉金石伴生的那一鍋溶液……也就是讓那個老家夥喝我們用剩的。”
老矮人挑釁的瞥了阿拉赫辛一眼，阿拉赫辛不接這個話頭，只是無奈的一笑。
老矮人自覺在這一回合佔了上風，轉回面向雷恩，得意的說道：
“當然，還得用我特別為他設計的這種鍊金方程式煉製才行。
“我修改了我在上古遺蹟找到的煉金石配方……噢，他們稱它為‘賢者之石’，但我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稱呼，所以還是管它叫煉金石。
“這個方程式煉出來的煉金石，會在煉金石內部的元素狀態達到平衡時，在坩堝中留下純淨的大地屬性的元素能量。給老家夥喝了，對他彌補傷勢有極大的好處。”
雷恩低頭認真的抄著筆記。老矮人等他寫道一個段落，才繼續說道：
“煉金石有兩種功用：
“第一個，你在煉製藥水藥劑的時候，在收尾提純的階段把煉金石放進去，它會吸收不平衡的元素屬性，讓藥水藥劑的狀態達到完美的平衡。”
雷恩忍不住舉手發問：
“也就是說，只要有了這顆煉金石，我煉製任何藥水藥劑都不會失敗了？”
胡安大師點點頭說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沒錯。只要你的方程式正確，步驟也沒有出錯，煉金石可以解決因為素材品質不穩定而帶來的問題。甚至……方程式有小小失誤的情況下，也有不小的機率煉製成功。
“但是你要注意煉金石內部的元素屬性平衡，一旦內部平衡失控，煉金石就會漸漸失去效用。而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所以，古代煉金術師的賢者之石往往只能用個三五次就失去了效用。”
胡安大師頓了一下，然後驕傲的抬起頭來說道：
“所以我改良設計了一套方程式，專門用來析出煉金石內的不平衡元素屬性。大大的延緩了煉金石的耗損。”
“析出的元素屬性，可以做成相應屬性的鍊金炸彈。比起你之前用過的鍊金炸彈，威力還強上十倍不止！”
我去，誰說煉金石是偽神器的，用得好的話，簡直是逆天神器啊！煉製百分百成功，雜質還能做成威力強大的屬性炸彈，真是所謂進可攻退可守……雷恩心中驚訝過後，忍不住開始暢想未來。
但老矮人很快的就又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不過，這個方程式還有瑕疵，所以煉金石並不能真正達到永久的平衡，它還是會漸漸耗損，直到失效。因為，地、水、火、風四個元素屬性，可以正確的析出。但奇怪的是……”
“奇怪的是，光和暗元素卻出了問題。”
坐在一旁的阿拉赫辛接過話頭，他拄著手杖上身微微前傾，凝重的說道：
“小家夥，這邊的話你聽著記在心裡就好，千萬說出去，也不要用文字記錄下來。
“現在的狀況是：光元素太過活躍，而暗元素又太過沉寂，兩者之間很難達到平衡。無論在哪個位面都一樣。”
老矮人胡安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光暗之間的不協調，就是煉金石無法永久保持屬性平衡的原因。
“你以後自己設計鍊金方程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儘可能避免用煉金石解決光暗之間不協調的問題。否則你手上的這顆煉金石雖大，可能也沒辦法用個一兩年。”
雷恩認真的點了點頭。
阿拉赫辛想了想，又繼續補充，他的聲音優雅卻凝重：
“而且，這一千多年來，這個不平衡的狀態越來越嚴重了。
“你們這些短命種可能不知道……一千年前，光屬性的聖水對邪惡陣營魔物的傷害，最多只是表皮略微灼傷而已。但現在，聖水卻可以消融它們的血肉骨髓，直接造成強大的傷害。”
“這樣不好嗎？”雷恩不解的問道。
阿拉赫辛慎重的搖了搖手，說道：
“孩子，你記住：過與不及都不是好事。
“凡盛溢的，終將傾倒；伏於低谷的，將重歸王座。”
老矮人雙手負胸，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道：
“哼，《荷西預言·末日篇》。老家夥你自己宿命論，別教壞我的弟子，我們才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
那個……其實我有點信，但我不敢說。雷恩心底苦笑。
不過，《荷西預言》是什麼？好像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