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咆哮雨夜（下）
當西裝男打著傘過來時，白曇已經架著許志森走到了門外。
白曇單手掏出車鑰匙，按下開鎖鍵，不遠處路邊，一輛嶄新的大紅色保時捷718 GTS的車燈閃爍了一下——如老張所說，這輛車連牌照都沒上。
“許總的酒量向來不好。”西裝男把傘遮在白曇和許志森的頭頂，一臉無奈地說道，“不過我也很少看到許總喝這麼多酒。”
白曇松了口氣：“謝謝，麻煩你送我到車上。”
“需要幫忙嗎？”西裝男伸出手，想要一起扶住許志森。
“不用了。”白曇直接拒絕，“，謝謝，幫我打傘就好。”
西裝男沒有執意幫忙，走到白曇身邊，替他擋雨。
轟隆——！
又是一身悶雷在天邊炸響，白曇走下臺階，磅礴的暴雨頓時就把褲腳全部打溼了。
西裝男把傘全遮在白曇和許志森頭上，自己的半邊身子卻全溼了。
這時白曇很慶幸許志森不是個胖子，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得廢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他弄上車。
來到跑車邊上，西裝男先一步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白曇把許志森塞進座椅，然後繞到另一邊坐上了駕駛座。
西裝男站在外面，朝白曇揮手。
白曇沒有理會，直接關了車門。
點火，掛擋，開啟雨刷，然後一腳油門直接駛上街道，車燈掠起一道霓虹迅速遠去了。
車內很安靜，只有暴雨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
白曇直到現在才長長松了口氣，從懷裡掏出手機。
老張已經發來了訊息。
『道具全部準備好了，時間有限，直接過去。』
計劃早在進入夜店之前的車上老張就告訴了白曇，所以白曇心裡有底。
此時已經是凌晨，街道上幾乎沒什麼車。
暴雨中視線有些受阻，白曇也不敢開太快，但好在開得也算平穩。
這條路線白曇很熟悉，因為白天才走過——這是前往瀾城雅居專案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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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環境讓白曇也平靜了下來。
忽然，許志森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然後嘴裡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囈語。
白曇冷眼看過去，發現許志森的眼皮在微微顫抖，似乎想努力睜開眼睛。
“求生欲倒是挺強。”白曇自言自語一句。
半個小時後，跑車在瀾城雅居專案的街道對面停下了。
這裡並不是專案大門，而是在東南角的臨時圍牆外面——圍牆內就是那棟還未被拆除的釘子戶小三層。
暴雨中，那早已破敗不堪的小三層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要倒塌似的。
跑車前方的不遠處，一輛近三米高的剷車就停在暴雨中，正對著街對面的危樓。
嘭。
白曇摔上車門，從車上下來，暴雨幾乎是一瞬間就把他的全身淋得透溼。
這時沒有外人，白曇也不再客氣，他走到副駕駛，打開門，直接去拽許志森的胳膊，動作十分粗暴。
許志森身子軟趴趴的，白曇一不小心手滑，許志森就直接從車內摔了出來，在積水的地面上翻了個滾。
“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曇嘴裡自言自語，抓著許志森的頭髮把他揪了起來，然後架著他的手臂朝剷車走去。
暴雨傾盆，打在臉上都有些生疼。
許志森被雨水一淋，似乎神智恢復了一絲清醒，他的眼皮微微睜開了一些，然後就哼哼唧唧起來。
“別鬧。”白曇把許志森靠在剷車的踏腳上，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後又揪著許志森的領子把他也拽了上來。
剷車有著頂棚，暫時替他們遮擋住了暴雨。
白曇喘了口氣，先把許志森放在駕駛座上坐好，自己靠在旁邊，然後從懷裡掏出了針管。
許志森費勁全身的力氣把眼睛半睜開，身子一直在顫抖著。
轟隆——！
雷鳴炸響，把白曇身後的天空照亮。
藉著這片刻的光明，許志森赫然看到，“威廉”臉上一片模糊，半邊臉上的妝容被雨水沖刷脫落，露出了半張陌生的臉來。
雖然眼前這人臉色平靜，但在許志森眼中卻是極端的猙獰可怖！
拔掉針帽，針頭在許志森眼前泛著寒光。
白曇擼起許志森襯衫的袖子，把針頭對準了他手臂的靜脈。
在求生欲的支撐下，許志森猛地睜圓了雙眼，顫抖也變得劇烈起來。
白曇一手按住許志森的身體，一手抓著他的手臂：“拜託別動，我也是第一次給人打針，麻煩你配合一下。”
“唔！嗯——嗚嗚——”許志森掙扎地更強烈了。
但顯然無濟於事，白曇的手很穩，針頭對準了靜脈扎進去，無色的液體緩緩注入許志森體內。
“呼，”白曇把針帽蓋上，小心翼翼把針管收回了兜裡。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朝許志森笑道，“皆大歡喜，謝謝配合。”
許志森使勁眨眼，目光中露出哀求神色，可是身體卻始終動彈不得。
“別急，只差最後一步了。”
剷車的鑰匙就插在上面，白曇輕鬆打燃了火，抓起許志森的雙手，讓他在方向盤上握了一下。
不理會許志森在耳邊哀鳴，白曇目光透過窗戶，望向街對面的小三層：“看到那個房子了？那是我替你物色的墳墓，喜歡嗎？”
“嗚嗚……嗚嗚……”許志森的眼淚從眼眶裡滑落，嘴裡的聲音彷彿也是在哀求。
確定了剷車對準的位置沒有差錯，白曇掛上前進檔位，從駕駛座的座椅下摸出了一根鐵棍，對準油門頂到了底，然後將鐵棍固定住，卡死在了油門上。
剷車緩緩開動起來，速度在逐漸加快。
“對了，提前祝你忌日快樂。”白曇朝許志森展顏一笑，然後飛身跳下了車。
許志森的哀鳴聲在暴雨中被淹沒，剷車咆哮著跨越過街道，將臨時圍牆直接衝跨，然後一頭扎進了釘子戶危樓裡。
轟——
危樓搖晃了一下……
轟然倒塌！
轟！！
劇烈的顫抖連街對面的白曇都能清晰感覺到，煙塵只升騰起了片刻就又被暴雨給重新撲滅下去，一片廢墟中，剷車有大半都被淹沒在了斷壁殘垣中。
白曇一言不發，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身回到跑車上，掏出手機給老張發了條訊息。
『謝幕。』
引擎咆哮起來，跑車在轟鳴聲中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