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炟的眼中一片真誠，太后看了半天，這才別過眼去。
“告訴本宮，皇上是如何知道這雲煙戒的？”
知道這雲煙戒的人，死的死，殘的殘，她不過是背井離鄉，跳出了這場雲煙戒的鬥爭。
皇上是從何得知這雲煙戒的？
母后這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不問出個結果，是不會罷休的。
陳光炟破釜沉舟，慢慢道來，“母後，兒臣幼時聽到母后與……與陳嬤嬤的交談。”
太后就算是上了年紀，眼中的凌厲也絲毫沒有減少，“放肆！光炟，你竟然偷聽本宮說話！”
陳嬤嬤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現在陳光炟一提起，太后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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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嬤嬤當初是她進宮遇上的第一個貴人，二人也算是知無不言，自然有時候就講起了這雲煙戒。
不曾想，屋內人說話，這門外還有個小子在偷聽。
太后閉了閉眼，搖著頭，“罷了，你這聽去了，本宮也不可能讓你給忘了。”
“母後，兒臣知錯。”
“那本宮再問你，鍾銘嵐的身份是什麼，她家中有何人？想必這你應該是清清楚楚。”
太后心中暗自想著，皇兒如今會對鍾銘嵐下手，定是知道些什麼，而沒有告訴自己，是想獨吞麼……
這是從她身上掉出來的肉，她滿心澆灌，卻養出了一個白眼兒狼。
太后看向陳光炟，若是皇兒這次再欺騙於她，那她可就太失望了。
“母後，兒臣是後來知道鍾銘嵐乃是鍾家的傳人，鍾銘嵐的父母名為鍾馳譽，葉歡。”
太后神色一怔，踉蹌一步，“果，果然是他們……”
“母後，你怎麼了？”
陳光炟連忙扶住太后，就發現太后的身子在輕微發抖。
“母後，母後？”
“他們沒死，沒死……”
太后的嘴唇抖抖索索的顫著，他們回來是要來報仇的，是來報仇的啊！
“母後！”
“皇兒，你為何當初不告訴母后啊！”
太后咬著牙，當初若不是她善妒，這雲煙戒怎會被世人所知，鍾家乃是大家，又怎會一夜之間失火，所有人都死了。
她一直以為鍾馳譽也死了，沒想到鍾馳譽逃過一劫，竟然還與葉歡那個賤人，生下了鍾銘嵐！
“葉歡，都是葉歡，就是那個惡女人，如今又用鍾銘嵐來禍害我兒的江山！”
陳光炟緊緊地鎖著眉頭，母後一直是高雅端莊的女子，如今鍾家的人，竟能讓母后有如此大的反應。
“母後，兒臣不明白，這葉歡與鍾馳譽，與母后到底有何關係？”
陳光炟將太后撫到榻上的桌子旁，倒上一杯茶，遞給太后。
太后接過，手輕輕晃著，盯著杯子裡的水波，眼神複雜。
“多年前，本宮還未進宮，都是二八年華的妙齡女子，面對有能力又英俊的男子，有哪個會不動心的。”
“那時，我與鍾家乃是親戚，對鍾馳譽也是傾心，奈何，鍾馳譽喜歡的，卻是當時與鍾家並駕齊驅的葉家女兒，葉歡。”
“後來，鍾家被江湖人士攪的天翻地覆，一把火，什麼都沒了，本宮以為鍾馳譽死了，沒想到如今又出現了，還來了個鍾銘嵐。”
太后嗤笑一聲，“怪不得，本宮看到鍾銘嵐的第一眼就不喜。”
“這就是作孽啊，多年前，葉歡將鍾馳譽抓得死死地，多年後，又讓自己的女兒來攪我皇兒的江山。”
太后說的不少，卻將最重要的部分都給省略去了。
陳光炟詫異，沒想到母后和那鍾馳譽還有這樣的淵源。
陳光炟一邊聽，一邊也在想著，母后說了這麼多，卻沒說那鍾家到底是如何被滅了的，而是用江湖人士來掩蓋。
陳光炟的心中大致猜的到幾分，自己兒時偷聽到的，不過是那雲煙戒的厲害之處，對這些事，不甚明白，更不知道。
那若是這般，鍾銘嵐從一開始進皇宮就是為了接近自己？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好了的？
陳光炟的臉色愈來愈陰沉，他以為他算計了鍾銘嵐，將她牢牢地拽在手裡，現在才徹底知道，他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皇兒啊，如今這雲煙戒又鬧了起來，可不是小事，若不是歆然告訴母後，母后還被你矇在鼓裡。”
太后的情緒穩定了不少，陳光炟連連點頭，“母后說的是，是兒臣疏忽了。”
“皇上，切不可引火燒身啊。”
這句叮囑，陳光炟面上聽在了心裡，實際上卻想著怎樣將鍾銘嵐快速的逼出來。
“母後，兒臣自有分寸，還請母后放心。”
太后擺擺手，寬大的金黃袖袍在空中微微飄蕩，“去吧，本宮乏了，想歇息了。”
陳光炟起身，朝著太后行了禮，“母後，兒臣告退。”
陳光炟走出菀西宮，奔著刑部而去，他想起了一個人。
刑部尚書嶽山。
刑部之中，一人正襟危坐，認真的看著手中卷宗，濃密的鬍子，滄桑的臉龐，看上去約莫四十歲。
此人正是嶽山。
“皇上駕到——”
看的卷宗入迷的嶽山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人，皇上來了！”
嶽山一怔，就見門口走進來一個明晃晃的人，連起身行禮，“微臣嶽山，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嶽愛卿免禮！”
嶽山起身，他比陳光炟還要高上一些，站起來之後，顯得也壯。
“皇上，不知突然駕到，所為何事？”
“這刑部尚書的職位，你便不要了，朕要你，來當這白溪的將軍！”
嶽山猛然愣住，不可置信，“什麼？！”
“沒錯，朕要你來當著白溪的將軍！”
陳光炟再次重複了一遍，嶽山與陳光炟，就像是李嫣兒所說的那種關係。
嶽山三十歲時，在大街上險些打死，當時陳光炟還是王爺，便救下了嶽山。
後又遇上嶽山差點失了性命，陳光炟再出手相救了一次。
這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這救命之恩，更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這句話，是嶽山當初的原話。
後來，在陳光炟的助推之下，嶽山進入了官場，雖小有作為，卻不受重視，沉寂多年。
直到……陳光炟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