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一面對著鶴光的問話，神秘地笑了一笑。而後告訴她道：“我和你一樣，是帝后娘娘派來伺候王璇璣的。所以咱們三個人要精誠合作。遇見問題，一起深入交流。”
“哦哦！”十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表示會積極配合武十一的行動。必要的時候還會給予主人特殊的照顧和幫助，做到一個小奴隸應該幹的事情。
武十一聽了鶴光的保證，感覺很高興。更知道這一路上，他和長公主就都不會孤單了。
大軍出城的儀式結束之後，五萬江南軍便在太師和長公主的帶領下，往南方走去。
這次，武十一先前為長公主算得的先天八卦都對上了。所以武十一知道，接下來在血霧中所發生的事情，必然事關長公主和拖拖的生死…
所以一路上，武十一都在小心翼翼的權衡，並量力而行。
長公主有飛劍之能。武十一還可以利用他的聖遺毛筆開傳送門弄需要的東西。按理說都可以用來幫助大軍提早到達南方。但他們都沒有這麼幹。
一來，長公主王璇璣這次出征是掛著“捉妖將軍”的官銜的。有這個官銜在，她就必須參與軍中的事務。而且先前莽進南海妖霧的事情已經讓她知道胡亂莽撞地壞處了。所以這次出征，她格外小心。
武十一這邊，情況也是大同小異。既然他是以虛吏的身份隨軍的。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必須待在軍隊裡。而且在太師拖拖面前耍那些道法，也很不明智。
畢竟，雖然太師因為王氣的原因看不出武十一真正的實力。但他也是死忠大行朝的儒門八品。一旦被看出，他肯定會對自己下死手的。
畢竟，太師這次南下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剿滅妖物，而是為了斬斷南方的“火德”。
五萬大軍，南下的速度不可能很快。加上這是武十一第一次出差走外活。所以便利用這難得機會，對大行朝京城以外的地方進行了觀察。
而這番觀察，很快便留給了武十一更深刻的印象。
出大京城京畿附近後。整個地區的景色為之一變。到處是白骨暴於野，荒村無人煙。大好的耕地淪為牧民的馬場，好大的城郭只有寥寥數個軍戶。甚至出現人與狐鄰居，民與豚共食的場面。
望著這樣的場面，武十一感覺很心寒。
因為，這可還是京畿直隸的周遭呀。若再往南走，到達更偏遠，戰亂更頻繁的南方，恐怕亂象只會更多…
當然，若說大行朝只有這些荒涼的景色，那也是不盡然的。在前進的過程中，武十一確也看見過一些金碧輝煌，而且也很有人息的居民點。
不過這些居民點，都有一個特點——背靠寺院。
在那些金碧輝煌的大寺廟的保護下，四周的善男信女會自發地聚集在寺廟周圍，形成一個個的聚落。他們在為寺廟提供苦力和物產的同時，寺廟也對這些人提供保護、避稅和精神寄託。
這樣的生產方式，貌似在民生凋敝的大行朝，已然成為了主流。而後來武十一又從那些江南軍的軍士處得知。這些依託寺廟存在的農戶，叫佛圖戶。
而今天下之民，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佛圖戶。甚至有的時候，加入佛門，也已然成為了他們唯一躲避戰亂和橫徵暴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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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軍一路向南，軍士們的話在逐漸應驗著。佛圖戶越往南便是越多的。
當大軍經過半個多月的急行軍，來到淮泗地區時。此地的佛圖戶已然到達了極盛。連成片的寺廟田產，也終於給整個地區製造了一種異於北方的特殊繁榮。
此時，太師的大軍距離汝安王的那片血霧作亂之地，只剩下不到七天的行程了。若星夜前進，恐怕三天不到，便能到達目的地。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太師的大軍突然不動了。一連三天，太師都在和王璇璣他們開秘密會議。
突然的會議讓武十一感受到太師恐怕是遇見了什麼極端棘手的事情。
所以頭一天，當王璇璣和十六回來之後，武十一便隨口打聽了一下。
而面對著武十一的質問。王璇璣說出了此時太師和她所面臨的最大問題——沒錢了。
原來，因為此次進軍準備不充分的原因，軍隊的糧草和銀錢都沒帶夠。能堅持到淮泗行省，便已經是極限了。
接下來，確實只剩下七天的路程。但是軍隊的錢糧，已經只夠堅持三天了。就算是靠著吃草，吃禾苗甚至吃人趕到那地方，軍隊也是沒有後路和戰鬥力了。
畢竟，沒人知道妖霧裡有什麼，也沒人知道要待多久才能平定妖亂，回軍覆命…
長公主說完這些，長嘆一口氣道：“哎！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呀。儒門統兵，真的和我們道門是不一樣的。要有後勤，要有排布，還要防止兵變。這些事情，都是人心左右，策略制勝。遠不是道門修心或者六根清淨所能解決的。”
“是呀！”武十一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而後又道，“但這些困難，那太師在出征之前，就應該預料到了吧。畢竟他是專業幹這個的。”
“有些事情，他也無能為力。”王璇璣告訴武十一道，“太師說。原本兵力減半。他以為軍餉減半就夠用的。但是…一年多的連續征戰，讓士兵們厭戰和恐慌的情緒變得很大。所以他給賞銀的時候，不得不翻了倍。”
“哦。懂了。”武十一點了點頭，隨後又問王璇璣道，“既然這樣。那他和你開了一天的會，有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來呢？”
“這…”說起這件事。王璇璣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有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感。
猶豫了半天之後，王璇璣才告訴武十一道：“只有一個。那就是打草谷。”
“打草谷？”武十一聽了王璇璣話，非常愕然。
打草谷是一個官面彈黃的措辭。說直白一些，其實就是官方的劫掠。
按照大行朝軍隊的規矩，在接下來的三天裡，太師會給士兵們下指標。
每個人在多久多久之內，必須找到固定數額的糧食用以充做軍糧。如果達不到的，處以懲罰。如果達到的，則給予獎勵。如果超出的，則超出的部分則算作他們的一筆額外收入，不與徵繳。
總而言之，就是要把兵士的擄掠野性都調動起來，解決軍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