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黑牢暗無天日,劉伯庸已經不知道被關押了多久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十日之後,自己就會被擋著的帝君的面,被處以極刑。
劉伯庸不想死。但是不懼死。他只恨自己沒有聽白蓮佛母的話,也憤恨自己能力太淺薄,沒有算出這必死之局。
當然,劉伯庸縱然面對死亡,也還是有一點點值得驕傲的事情的。
比如說,他沒有把自己的同僚供述出去,特別是自己的主公武十一。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對方如何用刑,他也沒有跪地求饒。
有這一點,劉伯庸便很高興了,他感覺自己對得起文文山,張皇言這類的前輩。感覺可以瞑目了。
有此想法,劉伯庸坦然。
旋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命運,自己的終局。
但命運這種東西,往往都不會辜負有準備的人。
就在劉伯庸於黑暗中默唸《中庸》以自省護心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一連串熟悉的腳步聲音。
這串腳步聲音。讓劉伯庸詫異。因為從那聲音他聽出…這動靜貌似是自己的主公武十一所發出的。
劉伯庸聽了這聲音,心中暗道不好。莫非是武十一也被朝廷抓了。
武十一是劉伯庸心中最大的希望,也是劉伯庸最看好終結大行朝亂政的人。他如果抓了,那真的比殺死劉伯庸自己還要心痛萬分。
焦急中,劉伯庸急忙抬頭,望向武十一的方向。
然而,他沒有看見武十一。
雖然光線很暗,但劉伯庸確信自己看見的是當朝太子。這個傢伙不知道多久之前來過一次,劉伯庸看過也和他說過話,所以是記憶猶新。
劉伯庸望著當朝太子那洋洋得意的嘴臉,臉上沒有咒罵和憤怒。卻裂開嘴角,笑了。
而後,太子問劉伯庸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怎麼還笑得出聲?”
隨著劉伯庸的問話,那家夥側目而言:“很簡單。你不是我想要見到的人。”
“不是?那有什麼可高興的?不應該很失望嗎?”
“當然高興!”劉伯庸環視自己的殘軀。又道,“如果真在這裡相見的話,恐怕就是生死之見了。”
“啊!也對!”武十一點了點頭。而後衝身後的趙小虎揮手道,“這沒你啥事兒了。你先下去吧。如果有需要,我再叫你。”
趙小虎聽了武十一的話,狠狠握了握自己腰間的刀。而後他點了一下頭,便扭身離開了現場。
趙小虎離開之後,武十一將頭扭了回來。隨後又走到這劉伯庸身邊。
也在這個過程中,武十一自己觀察周遭的環境。
他發現這裡太露天了,不適合接下來的響動。
必須轉移劉伯庸,才好吩咐他接下來的事情。
收回眼光,武十一又望著劉伯庸的殘軀。
他看著劉伯庸身上那些勾肉連筋的刑具,心中惋惜,並微微搖頭。
而後,他用心痛的聲音說道:“你受了這麼大的苦。值得嗎?”
“已經受了,就自然值得。”
“要是說出我們想要的話,可以輕鬆很多。”
“那我的苦不就白受了嗎?我不但不能名垂千古!反而還會落下一個罵名!”
劉伯庸說完這決絕的話,又閉住眼睛,以一句經文表達自己的心意,回答武十一道:“國有道,不變塞焉,強者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者矯!”
“哼。有風骨!但我還是會給你一個機會。”武十一告訴劉伯庸道,“如果你肯投效我。我會讓你去欽天監當司正。”
“不必了。”劉伯庸心意已決,便堅決搖頭道,“我以發過宏願,不會背叛仁主。”
“你心裡的仁主是誰?說出來,我也讓你活。”
“臭不要臉!想套我的話,乃是白費心機!”劉伯庸給了武十一一癟。
武十一也感覺挺沒意思的。
畢竟都是老熟人,做做戲就得了。接下來該談正事兒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武十一先是大喝了一聲,羊裝生氣。而後,他又對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並呼喚呵斥。
他說道:“來人!把這傢伙給我帶到特殊審訊室去。我要單獨和他談談,好好對他開道!”
伴隨著武十一的命令。兩個黑袍怪物走了出來。一個伸出鉗子,抓住劉伯庸,另外一個伸出觸鬚,打開門。
而後,這倆怪物在趙小虎的指揮下,扛著劉伯庸進入了一間有鐵皮門的房室。
在那房室裡。有一隻極其粗略的木凳子,外加滿牆壁的刑具。
這些東西很顯眼,但對於武十一來說,卻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武十一透過太子的記憶得知,此間的鐵門是皮包木包鐵的。特別隔音。為的就是萬一裡邊審問出什麼不好被外人知道的東西,不好處理。
把人帶到審訊室後,武十一呼喊那兩個怪物出了房間。揚言要自己享受酷刑的樂趣。
當那兩個人徹底離開之後,武十一這才健步如飛地走過去,狠狠將門關閉。緊跟著側耳傾聽。
確認內外都沒有人後,武十一才笑著走近了劉伯庸。
此時,劉伯庸被安置在了刑訊椅子裡。沒有任何力量移動和反抗。
在這種情況下,他望著步步緊逼的太子,也是很害怕的。
但,強大的內心讓他依舊強硬。
於是,他說道:“來吧!我不怕!縱然暴風驟雨即將到來。縱然你對我做出多麼聳人聽聞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屈服。啊!海燕吶…”
“劉先生勿吟!你多想了。”
“哦!你不想和我用暴風驟雨,難道想和我用魅惑?”劉伯庸望著太子,冷冷一哼,“我對男人沒興趣。”
“…”
武十一無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於是便只得將自己周身的偽裝先都拿了下去,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皮。
當武十一露出自己的真實容貌之後,尷尬的就成了劉伯庸了。
他先是滿臉震驚地望著武十一,彷彿腦子短路。緊跟著就感覺整個人羞愧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因為太過於慚愧,劉伯庸甚至連話都說不順。只能磕磕巴巴的道:“我,那個…我說的那話的意思是…”
“放心吧,我的劉軍師!”武十一呵呵笑道,“你剛才說的是啥。我根本就沒聽見。”
“啊,主公沒有聽見?甚好,甚好!”兩個人達成默契之後,劉伯庸那本就薄的臉皮變得好看了一些。
而後,他急忙轉移話題,好奇而震驚地問武十一道:“主公。你是怎麼變成太子的呀?又是怎麼混進宮的呀?你這幾天去了什麼地方?”
“我這幾天往來後宮之間,一直在謀劃救你的事情。”武十一言簡意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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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庸聞言,當即便被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於是乎,劉伯庸仰天長嘆道:“想我劉伯庸飄零半生,都未遇明主!今日一見,卻不承想明主就在眼前!武兄弟。有這一事。我劉某人欠你一條命。日後定然肝腦塗地,以為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