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上穎。
陳虎拖著疲憊的身體,從窩棚中一點一點的挪了出來。
他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如今的他,餓得看什麼東西,都想咬一口。
無意中看到那些躺在地上昏睡的人,他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回想著,那咀嚼的美味。
可惜那些人身邊有人守著,不能下手,只能去尋找其他獵物。
陳虎家中曾經還算富足,家中有一些良田,有妻兒,有父母。
可就在一年前,百年難遇的旱災降臨。
原本是初春的季節,卻變得十分炎熱,整整半年沒有下一滴雨。
種在地裡的麥苗,全部都枯死,河道水井也慢慢的乾枯。
家裡的糧食也越吃越少。
從開始的一天兩頓,變成了一天一頓,後來變成了兩天才吃一頓飯,而這一頓飯,也只是那清可照人的粥水。
眼看著災情越來越嚴重,朝廷也沒有任何救援措施,為了節省糧食,讓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活下去。
陳虎的父母,在某天晚上直接上吊自殺。
兩位老人的去世,讓一家人悲痛欲絕。
可悲痛又能怎麼樣,人還是要活下去。
為了給家裡多提供點吃的,陳虎每天天一亮就跑出去,想要找點活幹,換點糧食。
可這個時節,糧食簡直比命還貴,哪有人願意用糧食請工人。
就這樣,家裡的糧食越吃越少。
為了節省食物,陳虎和他的妻子,每次只是吃一點點,把所有存活的機會給了他們的孩子。
可這樣節省也沒用,糧食最後還是吃完了。
眼看著一家人就要餓死,陳虎有些姿色的妻子,跪在地上祈求陳虎把她賣到青樓,給孩子換點吃的。
為了讓兒女活下去,陳虎含淚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他用他的妻子換來了一斗糧食。
可老天爺是殘忍的。
兩個孩子還是因為飢餓,生了疾病夭折了。
父母自殺,妻子被賣,孩子夭折。
種種打擊下來,讓這個七尺漢子徹底的崩潰了。
那晚他抱著孩子的屍體仰天痛哭,他咒罵這個不公的老天,他怨恨無作為的朝廷。
他想去把自己的妻子給換回來,可得到的卻是妻子已死的訊息。
原來他的妻子在那天被賣後,當天晚上就上吊自殺了。
就這樣,陳虎失去了一切。
就這樣,他彷彿行屍走肉一般,跟著難民到處晃盪,尋找著那一絲活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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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下去,他拋棄了所有的做人的底線。
他搶過食物,侮辱過其他婦人,甚至在半年前,他生食過人肉。
“你就是陳虎!”
就在陳虎尋找獵物的時候,幾個身高體壯,一看就不像災民的人攔住了他。
看著攔住自己去路的人,陳虎眯起了猩紅的眼睛,冷冰冰的道:“幾位兄弟攔住我是什麼意思?”
幾個壯漢看找對了人,便走上前不顧陳虎的掙扎,直接將其架到了一個窩棚裡。
被幾人抬到一個窩棚裡的陳虎,心中有著一絲慌亂,他心中不由恐懼的想到自己,可能碰到了跟他一樣的人。
說不準,今天他就會被這幾個傢伙,直接給生啃了。
可進了窩棚以後,原本在他想來被撕咬的感覺沒有出現,反而被直接丟在了地上。
“陳虎,你想不想做人上人?”
被扔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的陳虎,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隨後毫不猶豫的回道:“老子想,難道你能讓老子當人上人?”
“只要你聽話,我就能!”
半個小時後,陳虎一臉興奮的從窩棚中走了出來,然後混入了難民群中,開始尋找與自己同類的人。
僅僅一下午的時間,陳虎就找到了500多人。
難民營某個角落。
陳虎看著下面500多名眼睛猩紅的人,眼中帶著一絲瘋狂之意道:“兄弟們,咱們的機會來了。”
下方的人,看著興奮的陳虎,都有些不明所以。
“陳虎,什麼機會來了?有什麼話趕緊說,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吃的呢。”
陳虎看了那人一眼,道:“想要吃的還不簡單。”說著,他抬手指向了上穎城,“那裡面吃的無數,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美嬌娘,只要咱們進了城,那裡面的東西都是咱們的。”
下面的500多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明白了陳虎的意思。
“你要造反!”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看向了陳虎。
陳虎冷冷一笑,“是,我要造反,我受夠了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我要吃山珍海味,我要穿錦衣綢緞,我要無數美嬌娘。”
下面的人看著陳虎那瘋狂的樣子,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被他的話深深吸引。
陳虎所描述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他們想要擁有的。
“造反不是不行,可問題是咱們就這點人,沒用啊!”
見到下面的人已經被說動,陳虎眯了眯那猩紅的雙眼,冷冷一笑,指著外面的災民道:“他們難道不是人嗎,控制住了他們,咱們就有人攻城了,到時候進了城,裡面的東西都是咱們的。”
話落,500多人齊齊的轉頭看向了,遠處的災民營地,以及遠處那巍峨的上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