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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徹底破裂【為舵主茁壯成長的板藍根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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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聶抗對藺紘的無底線試探是萬萬沒有想到。不過他又為藺紘感到悲哀,因為以聶氏和藺氏以往的交情,這種試探顯得極為蒼白可笑。像極了兩個原本關係很好的朋友,卻因為一件事情鬧翻,另一人為了緩和關係,拿出根本不值錢的東西討好朋友一樣。

他很清楚藺紘的暗示是什麼。

聯姻?

聶抗搖頭苦笑,現在不是聯姻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藺氏已經投向帝黨,他聶抗又和大司馬聯手擰成一股繩,這個時候再和藺氏聯姻算什麼?

而且,當時他可是當著天子,朝野文武百官的面和藺氏撕破臉皮,解除婚約,這個時候又和好。

他聶抗不要麵皮的嗎?

至於聶嗣,頓時楞在原地。他心思跳轉,很快就明白藺紘的潛意思,當即十分‘憤怒’道:“父親,孩兒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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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抗心裡一喜,臉上卻是怒斥道:“混賬!為父和藺公說話,豈有你插嘴的餘地,住口!”

一旁的藺紘原本因為聶抗搖頭而感到心灰意冷,現在聽見他訓斥聶嗣,心裡又覺得有希望,頓時開口道:“幼節,你意下如何?”

實際上,他並沒有欺騙聶抗。藺氏確實還有一位嫡女,不過那位嫡女天生白髮,被人視為不詳,所以不為外界所知。如果聶抗願意聯姻,他回去可以偷樑換柱。

聶抗願意嗎?

答案是否定的。

藺氏不要臉,他聶氏還要臉呢!

“藺公,事情已經過去,不要再說了。”

聶抗決口不提聯姻的時候,以糊弄的態度矇混過去。他相信藺紘能看出來他的態度,事實上藺紘也確實明白聶抗的意思,不過他還是不死心。

“幼節啊,我與你父,當年可是同席共枕......”藺紘苦著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當年和聶嗣大父的往事。

其核心意思只有一個:咱和你聶抗的父親可是鐵哥們,你不能這麼無情!

其實藺紘也不想拉下老臉,在小輩面前說這些。可問題是,他現在對藺氏的未來深深的恐懼著。朝堂之上,風雲變幻莫測,大司馬趙無傷都偏向鄧亥和柳齊,帝黨拿什麼贏?

藺氏現在靠向帝黨,在朝中被鄧亥等人打壓致死,毫無反抗之力。現在他活著,藺氏的門楣還在。等他一旦死去,人走茶涼,那些依附藺氏的門生故吏會瞬間轉投門庭,到時候藺氏該何去何從?

每每想到這裡,藺紘渾身直冒冷汗。他甚至悲觀的想到,一旦自己死了,藺氏無人照顧,趕出朝堂都是輕的,甚至可能會被鄧亥等人趕盡殺絕!

他是真的害怕!

眼下,能救他藺氏的,只有聶氏。

見藺紘這般苦訴,聶抗也是十分無奈,平心而論,他其實很尊重藺紘。因為聶氏和藺氏過往交情的緣故,他也願意和藺氏攻守同盟。但是因為藺祈的擅作主張,不僅打亂他的計劃,而且讓聶氏和自己兒子飽受言語。

他心中對藺氏的好感早已消磨殆盡。

藺紘苦著臉道:“幼節,藺氏生死皆繫於你一人之手!”

營帳中間的聶嗣暗自思忖,這不就是道德綁架麼,囉嗦一大堆,居然還想和聶氏重新修復關係。你現在有心思對我父親說這些,當時怎麼不好好勸勸你兒子呢?

不過這一次,聶嗣回過味兒,沒有冒失開口。此前他當然知道那是藺紘在暗示聯姻,但是他心裡不願意,故而急忙開口拒絕。如果再拒絕,那就是把話挑明,那樣就不好辦了。

暗示只是暗示,只要裝作沒聽懂那就行了。

想到這裡,聶嗣感覺自己在裝糊塗方面,還要向自己的父親學習。自己的父親,才是裝糊塗的高手!

聶抗言不由衷道:“藺公多慮了,眼下藺氏身為外戚,得天子庇護,豈有覆滅之危。且藺祈兄才能卓著,我相信他一定能帶領藺氏走向更輝煌的將來,藺公無需擔心。”

他不會給藺紘任何承諾,同樣也不會答應聯姻。自藺祈讓他聶氏在天下人面前丟盡臉面開始,聶氏和藺氏就絕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更重要的是,聶抗又不傻。藺祈那位‘大才’,可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合作的。

聞言,藺紘一顆心墜入谷底。聶抗的話總結而言就三個字;我拒絕。

拒絕一切和藺氏有關的事情。

藺紘一張老臉露出慘笑,“幼節,你當真如此無情?”

“藺公,非我無情。”聶抗說完,下半句話硬生生憋住沒有說出來,他怕下半句話說出來打擊藺紘,讓這病怏怏的老頭當場吐血。

少頃,藺紘步履蹣跚的離開大帳。這場聚會不歡而散,藺紘心裡的心思也徹底絕了。他很清楚,聶氏不會再幫他藺氏。

大帳內只剩下聶抗父子二人。

“過來坐下。”

“唯。”

待聶嗣落座以後,聶抗方才嚴厲斥責道:“著急忙慌,急躁行事,為父將你放在東觀宮修生養性,你竟半點不得精要,愚蠢!”

聶嗣面露尷尬之色,沒有嘴硬反駁,乖順認錯:“父親教訓的是,孩兒一時間亂了方寸,還請父親責罰。”

他是真怕自己父親一時腦熱答應聯姻,到時候他可就真難受了,讓他娶一個陌生女人,他是不能接受的。

頓了頓,聶抗眯眼道:“你方才亂了方寸,恐怕不是因為聯姻之故,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小子,你休要在為父面前裝傻充愣,以你的為人,能讓你失去方寸,你定然是心亂了!”

老狐狸!

聶嗣心裡暗罵,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父親把他的性子摸得很清楚。或者說,這個父親很擅長揣摩人的心思。

“孩兒只是不想再丟臉。”聶嗣‘憤慨’道:“先前悔婚的是他們藺氏,現在聯姻的又是他們藺氏。他將我們聶氏當成什麼了?阿貓阿狗嗎?喚之則來,揮之則去,這什麼意思!”

“孩兒可不想再和藺氏扯上任何關係,以免徒增笑料,讓其他人更加輕視孩兒!”

雖然他在勳貴圈子裡面地位不低,但是他知道,很多的勳貴子弟其實私下裡都在嘲諷他被天子搶了未婚妻。

這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頭上戴著一頂綠色帽子一樣。更關鍵的是,他現在還給天子看門,他心裡能不憋屈麼。

雖然,這番話不是主要原因,但也是很重要的次要原因。

是故,這些話說出來以後,聶抗雖然有所懷疑,但是也沒有直接反駁,只是嘆道:“藺公之所以作此態,如此試探,乃是因為眼下藺氏在朝中的被動局勢。”

雖然藺氏是外戚,可是一旦被歸納為帝黨,那就是鄧亥等人打壓的物件。所以,藺氏這個外戚做得其實很憋屈。

見聶抗似乎還對藺氏抱著隱忍之心,聶嗣皺眉道:“父親,孩兒雖然不知道大司空和大父,當年關係究竟如何深厚,但是藺氏棄我聶氏在先,是他們不義,並非我們無情。現如今又過來緩和關係,豈不是將我聶氏當成爛好人?”

“爛好人?”聶抗似乎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辭,不覺莞爾,“你說的對,不過那是藺氏以為如此。我們聶氏,可不是什麼爛好人。”

聞言,聶嗣頓時鬆口氣,看樣子自己父親應該不需要自己多說廢話,他心裡還是拎得清的。

這時候,聶抗忽然笑著道:“方才一事,倒是給為父提了個醒,你現如今確實應該要成家了。”

“呃......”聶嗣變得吞吞吐吐起來,“父親,此事可否以後再說,孩兒暫時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沒有心思?”聶抗調侃道:“沒有心思你為何去兮月樓啊。”

說完,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笑吟吟的看著兒子。

聶嗣頓時有些尷尬的解釋道:“那都是同僚邀請,不得已而為之,並非是我本意。”

聶抗笑眯眯的警告道:“非你本意也好,是你本意也罷,為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阻止你,只是需要提醒你。”

“父親請說,孩兒洗耳恭聽。”

“其一,不可玩物喪志,沉醉香袖紅裙。其二,不準將其收為侍妾,帶回府中。我聶氏世代豪奢貴庭,決不收此風月之女。”說完,聶抗臉頰莫名一紅,顯然是想到什麼讓他汗顏的事情。

“唯。”聶嗣心裡鬆口氣,答應道:“父親所言,孩兒謹記在心。”

須臾,離開大帳,聶嗣長長鬆口氣。他走到馬前,一隻手搭著馬鬃,一隻手握著短匕。

有些事情,他知道自己很難避免,可是真正碰見的時候又很排斥。這一次不僅是思想排斥,他的心也在排斥。否則,他當時豈會急忙出言拒絕。

父親猜測的不錯,他當時聽見聯姻的時候,心確實亂了。不過不是因為聯姻之事而亂,而是因為別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又倍感無奈。

“少君,你沒事吧?”崇侯翊問道。

聶嗣搖搖頭,翻身上馬,將短匕收好,拉著韁繩,策馬緩緩而行。

欒冗和崇侯翊對視一眼,都能明白對方眼裡的意思。

“少君有心事。”崇侯翊道。

欒冗頷首,“一定是。”

他們二人又不傻,少君這副摸樣,肯定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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