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譜真誠道:“想。”
“我當然想,很想很想跟你一起搭檔。”
宋成譜眼巴巴盯著他,眼裡的渴望甚至能溢位來。
黎甄欣然挑眉,心裡暗自竊喜。
果然。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卻又聽見宋成譜說了句
“但我不能答應你。”
臉上表情瞬間僵硬,黎甄藏住心裡的不敢相信,強笑著問:“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作為一個演員,應該選擇自己喜歡、並且適合自己的角色。”宋成譜老老實實擺出自己的原因,坦誠的令人髮指。
“再者說,你弟弟演技很不錯,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我認為他還是有實力的,演好主角應該沒問題。這部劇不會涼的。”
黎甄不說話,臉色格外難看。
但宋成譜並不能看出來,
他一向不擅長看人臉色。
“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宋成譜滿眼深情。
確實不假。他想要奮鬥,想要站在這個圈子的最頂端,因為這樣才能擁有足夠的光芒,才能讓面前的人喜愛他,依靠他。
然而黎甄並不知道他的想法,
顯然,他也不想知道。
黎甄錯開眼,視而不見宋成譜眼裡的深情,問:“還有事嗎?”
宋成譜愣了一愣,“啊?”
“我有點累,想先休息。”黎甄站起身,要往裡屋走。他已經十分勉強的在控制情緒,被氣得肩頭發抖,臉色蒼白。
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宋成譜也沒多想,老實哦了聲,
隨後便動作麻利走到了門口,臨離開時還不忘說一句注意休息。
黎甄死咬著牙,差點一個滾字脫口而出。
直到聽見門咣噹一聲被關上,
“狗屁喜歡!什麼東西?”他嘴裡罵著,一邊狠狠踹翻腳邊一面落地鏡。
落地鏡倒在地上,碎出一條條錯綜裂痕,映出他猙獰憤恨的一張臉。
黎昕那個小雜種,他必須要收拾。
///
與此同時,在醫院,黎昕終於迎來了原主命運中至關重要的一點。
――他懷孕了。
黎昕欲哭無淚。
現在好了,他肚子裡倒是沒了顧海的兒子,現在卻揣著顧海的侄子。
婦產科的那群專家圍著他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最後還是一個叫尤醫生的打斷了專家們的爭辯,把他從辦公室推了出去。
剛一出門,黎昕便見身邊一個男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跟被安了彈簧似的。
但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男人甚至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去問醫生,“到底是什麼問題?”他又問:“有解決辦法嗎?”
尤醫生回頭看了眼黎昕,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他還是覺得男人不可能懷孕,那兩個專家很有可能是誤診了。
“沒事。”尤勝緩緩籲了口氣,“沒什麼大病,不過需要三個月後再來檢查一次。”
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懷孕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尤勝想了想,還是先不要告訴顧燃了,免得到時候檢查結果出來,發現是誤診,他再被自己這兄弟單方面暴揍。
“哦。”
聽他說沒什麼大病,顧燃的情緒才算舒緩了些。
“還有一件事。”尤勝瞥了眼正在發呆的青年,把顧燃拉到一邊。
“我問你。”他表情凝重,“那孩子身上的傷怎麼回事?”
“那天我和他都喝醉了。”顧燃說:“我不小心。”
“不是那種傷。”見他想歪了,尤勝連忙解釋;“是打傷。”
“那孩子應該經常被打,檢查的時候,身上有好多還沒好全的淤青。”
說著說著,他便閉了嘴,不敢再說了。
他還是頭次見顧燃這個模樣。
男人整個人都陰沉下來,周身像是被人抽盡了空氣,讓人難以呼吸。
“知道了。”顧燃言簡意賅,聲音陰冷:“我會徹查。”
其實不難想到那些傷是誰留下的。
顧燃心情糟糕,但轉身時還是儘可能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聲音也儘可能的柔和,“該回家了。”他伸手,要去抓身旁青年的手腕。
卻沒想到青年會躲開他。
黎昕沒辦法,他心裡就是不痛快。
就算知道那天晚上是場意外,他也很難接受懷孕這個事實。
顧燃沒錯,他也是被下了藥才會失控,自己也沒準備讓他負責。
可一想到肚子裡的崽是他的種,黎昕就莫名覺得彆扭。
和他說話,接觸,都覺得很彆扭。
“那個,顧先生,您的房子暫且算我租的,日租三百,您看行嗎?”黎昕徑自走在前面,也不敢回頭看,“再貴我就付不起了。”
“如果您覺得不行,我就找到房子後再把前幾天的房租按照您理想價格結了。”
小青年突如其來的疏遠陌生像是天上憑空落下的棒槌,猝不及防,卻不偏不倚的把顧燃砸了個準。
他跟在後面,面無表情,滿臉黑線。
說到底,黎昕跟他也沒什麼關係,疏遠就疏遠了。可他心裡就是憋悶得難受,面上又死要面子,不想被前面那個沒心沒肺的人發現他居然因為這個難受。
“好。”
顧燃剋制自己,也不去追前面那個身影,只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眼睛落在那個修長單薄的背景上,心裡又氣又癢。
路過停車場時,明明身邊就是自己的汽車,青年卻像是沒看見似的,依舊往前走,像是不準備坐他的車。
顧燃實在耐不住了,快走幾步握住了青年手腕,“座位空著也是空著,誰坐不是坐?”
他蹙起眉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格外好笑。
“那行吧,我這次就順便搭個順風車。”黎昕也不好再拒絕,他略顯尷尬笑了笑,“謝謝哈,勞煩顧先生了。”
顧燃緊繃著臉,“不用謝。”
隨後就看見小青年束手束腳的開啟車門,坐到了車後面的座位。
顧燃:“......”
和黎昕相處了這麼半個月下來,雖然不算深交,但也算是朋友。
黎昕性子散漫爽朗,也從來不跟他客氣什麼,像是自由慣了的鷹,有自己的利爪,但約束得緊,從來不向自己的朋友露出。
顧燃一邊開車,一邊想,黎昕突然這麼疏遠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想問,但問不出口,此時車裡的氣氛也確實不適合開口。
一路上,青年像是睡著了似的。顧燃忍不住心裡的癢,便一次次去看後視鏡。
看見小青年乖得不行,他把頭靠在車窗上,放空似的望著窗外。
顧燃清了清嗓子,“感覺怎麼樣?”
他轉眼,又去看後視鏡,見小青年偏過頭,慵懶小眼神兒勾魂似的,淡淡瞥他。
彷彿被火燎了下,顧燃深吸口氣,移回眼。
中了毒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黎昕不怎麼高興,回他:“還行。”
顧燃:“晚上準備吃什麼?”
黎昕:“不知道。”
顧燃:“我給你做?”
黎昕:“隨便。”
顧燃:“......”
如果說這一連串的問題可以解釋為是他對可憐病人的同情,那黎昕的態度則可以概括為:某病人拒絕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同情,並希望保持距離。
顧燃沒再主動搭話,也確實有了脾氣,
他本來就是個又冷又傲的性子,想,自己是瘋了,這麼上趕著討好是為了什麼?
到地方後,顧燃停下車,刻意沒有立即下車。
“啊,到了。”黎昕有些發睏,懵懵歪頭去看,見確實是到了,便胡亂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顧燃默不作聲,看他小獅子似的甩腦袋,心裡柔成了一癱水。
但緊接著,那癱水就被冷得迅速結冰,碎成了渣。
“感謝顧先生。”黎昕掏出手機,一本正經,“二維碼來一下?”
“我先把這半個月的房租轉給你。”他說:“要不我把這次的車費也轉一下?”
顧燃嘴角微抽,“你隨意。”
///
顧海坐在車裡,吹著冷風,百無聊賴的等了將近三個小時。
應該沒記錯啊,顧燃發來的地址確實是這裡,怎麼就找不到人?
他等的有些焦躁,偏偏坐在後座的女人又停不下嘴,“怎麼還見不到人?顧海,你這線搭的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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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叫林絨,是林家獨女。
林家家大業大,同顧家算是門當戶對。
顧海同林父關係不錯,林父也總想著把自家女兒嫁給他,奈何顧海他是彎的,不喜歡女人。當然,就算喜歡女人,他也著實受不住林家這位大小姐的性子。
顧海想著,不如就把林絨介紹給自己那個表哥。
他制不住顧燃,但如果和林家聯手,說不定可以。
這麼想著,顧海便只能忍下萬分不耐煩的怒火,竭力讓自己的語氣好一些,“我表哥比較忙,可能還沒看到我的訊息。”
說著,他眼角餘光一掃,正巧瞥見輛熟悉的白色的勞斯萊斯。
這車型,全世界總共也就十輛左右,肯定是顧燃無疑了。
“來了!”顧海喜滋滋坐直身子,伸手就要推開車門。
卻見前面那輛勞斯萊斯緩緩停了下來,車門被從裡開啟,下來一個熟悉人影。
顧海瞥見了那個人影,動作猛地頓住。
“不是來了嗎?怎麼不下車?”那個煩人的女聲又開始叨叨不停。
顧海卻一反常態,冷聲呵道:“閉嘴。”
他望著那個下車後就匆匆進了別墅的背影,心裡像是五味瓶翻了似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小昕。
也許只是和小昕身形像,
小昕怎麼可能和顧燃在一起?還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