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許科長，這是李主任的批覆。”周順恭敬的把檔案交還給了許柏盛。
許柏盛接過檔案點了點頭，周順馬上退出了辦公室。許柏盛看了檔案後這個結果他並沒有意外，這其實是他和李君仁的一種默契。
他看了一眼手錶，又泡上了一杯茶，這杯茶應該可以撐到他下班了……
意外的是下班後許柏盛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前往了一處幽靜的茶樓，這在他的日程裡是十分罕見的，一般情況下他先辦就是第一時間回家，宛若普通的上班族。
一路上許柏盛都十分的注意，反跟蹤手段做的很到位，他確定沒有人跟在他後面的時候一頭鑽進了茶樓，並且徑直的上了二樓的包廂。
“老許，好久不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許柏盛的老同學胡迪。
許柏盛擺擺手，“客套的話就不要說了，你來找我幹什麼？”
“果然你會來赴約，我當初這麼安排的時候都還遭到了反對，不過我堅信我沒有看錯人。”胡迪自信地說道。
胡迪也來了上海，中統在上海需要一雙新的眼睛，而這個任務就落在胡迪的身上。而他的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接觸許柏盛，可是遭到了眾人的反對，在中統許柏盛是一個劣跡斑斑的人，一個可以對自己老領導動手叛變的人估計在任何人眼裡都是一個不能託付信任的人，唯獨胡迪不這麼認為。
許柏盛自顧自的坐下，胡迪連忙幫他倒了一杯茶，許柏盛接過茶杯一飲而盡，“今天怎麼沒有選在咖啡廳？我記得你個假洋鬼子最喜歡那一套了，你還會喝茶？”
胡迪面對許柏盛的嘲諷付之一笑，“我今天有求於你，當然要投其所好了。”
“你有求於我？”許柏盛露出了一陣苦笑，“如今中統還敢來和我合作？我還以為你們全部都要食吾肉，寢吾皮呢？”
胡迪一攤手，也喝了一口面前的茶說道：“你說的沒什麼問題，在明面上你是中統乃至整個cc的頭號敵人，很多人都想將你除之而後快。你知道的，葉先生當年的門生故舊有很多。”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許柏盛陷入了沉默，眼神中的光芒也變得有些黯淡了。
良久還是胡迪打破了這沉默，“不過也僅僅只是明面上，只要你不是光明正大的回去，暗地裡的事情很多人並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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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招降？”許柏盛的眼睛眯了起來，樣子有一些警覺，“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話可信度那麼低呢？”
許柏盛清楚自己幹了什麼，他不相信這才過去多久，就算是傷疤也沒有那麼快好，更何況他做的事可不僅僅是殺了一個人，他還打了整個中統的臉，一個被包裝起來鼓吹的英雄回去就把自己的老上級幹掉叛變，這簡直讓中統成了所有人的笑話。他瞭解那些人，他們把面子看得比人命更加重要！
胡迪的臉色也收起了笑容，“老同學，如果你是這樣子的話就沒辦法好好聊天，或者說……你是真的準備當一輩子……漢奸了？！！”
許柏盛一笑，“我現在可不就是大家眼中的漢奸麼？隨便了，不就是有人在我背後戳我脊樑骨嗎？！大不了我死後下地獄就是了！！！我清楚我幹的事情有多麼嚴重，你別拿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來勸說我！我可不是剛出校園的毛頭小子！”
許柏盛的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擺明了油鹽不進。
實際上胡迪瞭解過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許柏盛家人被劫持的事情，他設身處地的想自己也確實沒辦法做選擇，尤其是在他知道許柏盛原來的家人都是失散後失而復得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用什麼話來苛責他，或許當初的的選擇最痛苦的就是許柏盛自己了。
“唉，葉先生泉下有知一定很失望吧？”胡迪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啪！！！”
沒想到許柏盛竟然直接捏碎了他手中的杯子！
陶瓷杯子鋒利的碎片割傷了許柏盛的手，紅色的液體順著手心流了出來，而他的眼睛竟然看起來比手中的鮮血還要紅上幾分，“你不許再和我提葉先生！！！”
一次次的扎到了許柏盛心中最痛的部分他終於還是爆發了，一種複雜的無法明說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的心比流著血的手還要疼痛萬倍。
許柏盛的表現落在胡迪的眼裡更加堅定了他的判斷，他越發的覺得許柏盛還有回頭的可能，他話鋒一轉，“那我們再談談合作的事情。我們都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和態度，怎麼樣？”
可是許柏盛並不想和他繼續談下去，收斂情緒說道：“我現在不告發你把你抓起來就是我對你最好的態度了！你記住我們現在是在上海會面，不是重慶！你不要妄想著把主動權都捏在自己的手裡！你做不到的！！！”
胡迪一聲冷笑，拿話頂了回去，“那你去啊，叫日本憲兵來把我團團圍住，又或者是找來你們特工總部的特務對我嚴刑拷打？！又或者是現在就割下我的項上人頭拿回去邀功請賞？”
許柏盛站了起來雙手撐桌前傾死死的盯著胡迪，冷冰冰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真當我不敢嗎？”
這時胡迪搖了搖頭，“你不是不敢，你是不會……”
許柏盛慘淡一笑，“還是被你看穿了，不過合作的事情你真的不要再提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胡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徐局長說了……”
許柏盛抬手示意胡迪不要再繼續說下去，“我的決定不會變，說實話我對你們那個徐局長可沒什麼好感，他說的話才是空頭支票，我還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要多說了……”
胡迪想著這次的交涉還算是成功，沒有談崩都是有機會，許柏盛現在還在特工總部高層，將來一定會有大用，能有這樣的結果也不錯。
想到這裡他也就沒有過多的糾纏，他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