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破壞玄洛傾的甦醒。
夏站在門口抱著劍, 驀然在腦海中閃過了一張美麗的臉龐,他是看著她在魔蛋中破殼而出, 一步步長成了現在風華無雙的強大魔修。
但同樣, 也是他間接促成了她的死亡。
是他親手將玄洛晚吩咐在酒杯中放下的嗜眠藥替換成了妖界的合歡散。
夏回想起林千霜在玄洛晚懷中的悲涼死狀, 揪心了一下,可他一點也不後悔。
尊上想恢復真身後將昏迷的小師妹帶回妖修界,可他絕不允許此事的發生。
尊上不能再有弱點了,她不能再犯第二次錯誤,感情用事。
長年混亂的妖修界需要的是一個鐵血冷情的皇,而不是個兒女情長的懦弱女子。
“小師妹,可惜你是尊上看上的人,既然你不能遠離讓尊上忘了你,那我只能將你殺了。否則,我倒是可護你平安。”
夏有點惋惜地想著, 期待地朝著禁地的方向望了一眼, 這個時辰, 尊上應當已經拿到了寒蟬琴罷, 也不知,出來的那位是少主,還是他們的妖皇。
禁地煉谷之中,玄洛晚化作了白狐原身背著林千霜毫無知覺的身軀宛如一道白光飛掠過了峭壁層林,在一座洞門前停下。
通天魔柱在遙遠的九重魔宮主殿內發出卡擦的解鎖聲,兩道鐫刻在魔柱上的印痕亮起,而禁地之門也隨之開啟。
玄洛晚橫抱著林千霜走入了洞窟中, 橫七豎八的冰錐林立在洞中,在鬼斧神工的溶洞深處,寒蟬琴凝固在一根高聳的冰柱中,七弦因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而激動得錯雜彈動。
玄洛晚用妖力將冰柱橫向截斷,冰柱倒塌而下浮在了冰水上,她將林千霜的屍體躺放在了柱面上。她坐在一側低頭凝視著林千霜的面容,手指戀戀不捨得描摹著她的五官,將她冰冷的手裹在手心。
想要救林千霜,唯有將寒蟬琴內封存的力量取出,而姐姐也會隨之甦醒。
回魂之術要用一人魂魄做媒介。
同寒聖瑤的糾纏讓玄洛晚元氣大傷,施展此術的唯有姐姐可以辦到,也只能由她來相連兩人做陣法的活眼,
她也不知能否躲過術法的侵蝕,最壞的結果怕是她將沉睡在這副軀殼內漫長的歲月,直到她復原被再度喚醒。
“你從未真正喜歡過我又如何。”
玄洛晚的臉龐靠近冰面上的人,抵住了林千霜的額頭,淺淡的吻落在她那雙閉住的眼眸、唇上。
明知對方將毫無反應,她卻倔強地越發吻地投入,直到那張在低溫下被冰凝結的冰冷面容逐漸有了熱氣。
她單手扣著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耳畔輕聲說:“林千霜,你記住了,你欠我玄洛晚一條命,你欠我永生永世償還不來的恩情。如若還有下次碰面,我定不會再遲疑猶豫,再選擇放手,我會讓你愛上我,我要讓你贖上整顆真心。”
玄洛晚與林千霜冰冷的軀殼躺在一塊兒好久,才鬆開了握著林千霜的手,走到了冰封的寒蟬琴的冰柱前。
“姐姐。你看了我那麼久的笑話,可以出來了。”
玄洛晚朝著空氣中的某處說著,她將手心貼上了冰層,一縷妖氣蔓延而上冰面逐漸融化,寒蟬琴從消融的冰面中飛出,盤旋在她的頭頂。
琴音從琴面傳出,一道銀光注入了玄洛晚的身軀,將她的全身吞沒在了光芒中。
待光芒散盡,銀髮披肩風情萬種的萬妖之主抱著寒蟬琴出現在了原地。
玄洛傾銀髮端莊優雅得挽成了凌雲髻,珠竄珍玉點綴垂落在鬢髮間,襯得她本妖冶的氣質容貌顯得高貴而華美,她餘下的髮絲則隨著婀娜的走動如月華般流淌在肩後,隨氣場而漾起一圈圈的銀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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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狐裘披身衣著性感而大膽,香肩微露,酥胸半遮,修長筆直的大白腿均時不時露在了不規則的裙襬外,一股深入骨髓的媚態勾人心魄。
玄洛傾眉頭一蹙將玄洛晚的記憶消化乾淨,不由對著心底的妹妹說:“小晚,你是真的傻,竟會為一個魔修要死要活的。”
“姐姐,現在只有你救得了她。”
“我先說好了,如果施展禁術,你可能會消失。”
玄洛傾責備地說:“難道你為了這個魔修,連命都不要了嗎?”
“姐姐,你說我傻,可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否則又怎麼會分裂出了我,還丟了寒蟬琴,又被我壓制了整整幾百年。”
玄洛傾被提到了往事戳到了痛處,不快地說:“好了好了,不用說了,你要離開我,我也樂的開心,免得我們再為了身體爭來爭去。”
玄洛傾一向直白,說到做到,她將法陣設完,便將玄洛晚的魂魄一把從體內取出放在了陣眼的位置。
她隨手抱起了冰面上的屍體便要將屍體拋到陣法中,在觸控到屍體的肌膚時,一股熟悉的感應傳來。
幾千年了,她早已忘卻了心中掛念千年人的模樣,唯有她的氣息,她最熟悉始終記得。
玄洛傾赤眸一陣震顫,望向林千霜的面容有點恍惚,抱著屍體的手臂漸漸縮緊,她眼中帶著狂喜嘀咕道:“怎麼會,她不是死在了幾千年前,而我作為她口中的目標人物早就被她如她所言攻略完成,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這是千霜還未進入妖修界天地遺府之時嗎?”
那現在的她不認識她,也沒有死在幾千年她的面前。
玄洛傾將法陣施展,開啟回魂之術,視線則不偏不倚注視著林千霜,心裡的喜悅逐漸一掃而空,化作了長久的沉默。
幾千年了她無時不刻想著時光重來,只要能救下心愛之人便好。
現在她又活生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如若軌跡重現,她的命運還是一個字,死。
“如果能讓你活著,我絕不準你再踏入妖修界半步,寧可一輩子也不與你相見。”
玄洛傾直直凝視著林千霜逐漸紅潤的臉龐,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回魂術逐漸生效,而玄洛晚的魂魄也在逐漸變淡,直至陣法結束鑽入了寒蟬琴中。
滴滴滴……
系統好感度大熒幕上,玄洛傾的頭像已然解鎖,但奇怪的事,這次頭像下卻沒有好感度長條,在工作列,只有鎖住的血紅的玄洛晚三個字。
林千霜站在虛無的系統世界中,自從她在書中世界死亡後,她並沒有被抹殺,而是帶到了這個空間中。
她詢問過系統,她活著是不是還沒死,然而被系統否定。
系統對於她沒被抹殺,說了很長的一番話。【宿主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嗎,書中人物的改變,可能影響劇情,甚至產生蝴蝶效應。】
【人物(玄洛晚)與你產生交集後受影響後,天道已經補全了劇情邏輯漏洞,為此系統也改變了您的攻略難度和任務,而你的死亡,也因為人物(玄洛晚)的劇情發展產生變數,因而本系統並未將你抹殺。】
林千霜心裡隱隱有了個答案,朝著系統說:“現在妖皇玄洛傾的攻略介面產生了變化,難道,小晚和妖皇的攻略任務有關?”
【宿主,本系統可以認真得告訴您,妖皇玄洛傾為一體雙魄,但玄洛傾為主魂,因而出現人物(玄洛晚)的一刻,攻略提示無法亮起。】
林千霜仔細看著好感度介面妖皇的任務框,心裡隱隱有預感,這將是個很棘手的攻略任務。
身體忽然被一股吸力往後拉,而一道刺眼的亮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這是要被抹殺了嗎?
【宿主,請您放心,您已被救活,將在十秒中後再度進入《四界征伐》的小說世界,祝您攻略成功!】
林千霜聽到提示音之時,心裡頓時放輕鬆了,拳頭緊緊得捏住,她不能死,她要記得,現實世界她還有父母等著她回家。
寒冷的冰凍空氣湧入了口鼻之中。
林千霜躺在冰面上,在甦醒的一刻睜大了眼大口大口得喘氣著,刺骨的寒氣竄入了氣管,她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好幾聲。
“你醒了。”
熟悉的女聲從身邊傳來。
這是小晚的聲音!
小晚她還活著。
林千霜心裡驚喜了一下,又忍不住想罵自己是不是蠢,系統都說了小晚和妖皇共用軀殼一體雙魄,妖皇好歹是重要女配,怎麼會輕易狗帶。
她盤腿坐了起來,在視線聚焦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樣時,一絲異樣感傳來。
眼前的銀髮美人有著和玄洛晚一樣的臉蛋,但和一身的服飾氣質搭配起來,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那種火辣性感的成熟韻味,是一貫清純可人的玄洛晚所無法擁有的。
這個人絕不可能是玄洛晚。
只有一個答案,那便是玄洛傾。
林千霜假裝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臉上露出了茫然帶著點疑惑的神色,朝著玄洛傾說:“我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小晚,你是誰?為什麼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玄洛傾起身,將寒蟬琴拿起,說:“你不必問吾,吾也不知你為何在此。”
她赤紅的眼眸望向林千霜帶著絲仇視,說:“吾只知,小晚為了你不惜以魂魄為祭,將你用回靈術復活,而她則被關到了寒蟬琴中也不知何時何日才能再度清醒。”
小晚,她以魂魄祭法陣為了救她?
林千霜怔了一下,臉上偽裝的表情消失,轉而焦急得問:“她現在還好嗎?你可否讓我再見見她?”
玄洛傾一轉身,躲過了林千霜想要拿寒蟬琴的手,語氣很不友善說:“她很不好,吾也不知你這個醜陋噁心的魔修竟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讓她迷戀你至此,不惜付出可能不復存在的代價。”
玄洛晚救了她被抹殺的命運,而她自己卻危在旦夕。
林千霜從玄洛傾的口中總結出了資訊,她的心裡湧上一絲愧疚,臉上的喜色也漸漸消失。
玄洛傾眼眸餘光偷偷瞥著林千霜的一舉一動,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節表情,赤色雙眸帶著隱忍而剋制的深沉愛意。
她偷看了好久,才背過身,語氣很是氣憤說:“你傷了小晚,差點要了她的命。吾乃是妖修界的尊主,且容你這般傷害吾之妹。你給我聽好,你欠了小晚一條命,可願意救她?”
林千霜對玄洛晚有愧,心裡很過意不去,她眼眸朝著玄洛傾直直望去,急切說:“我當然願意,也不知有什麼法子能救小晚。”
玄洛傾將寒蟬琴往兩旁一拉,寒蟬琴頓時化作了兩面七弦琴。
她直立著也不轉身,將一面琴遞給了林千霜說:“這面琴內含著小晚的魂魄,她魂魄俱碎,唯有用極品靈氣滋潤才可塑魂,吾方才試探過你的身子,你乃鳳陽靈體,對小晚塑魂有助,說不定假以時日,能將她再塑神魂。”
林千霜接過了琴,朝著玄洛傾恭敬說:“請您放心,我會將小晚完整無缺得送回。”
“送回就不必了,妖修界不接納你這般滿口謊言品行低下的魔修。”
林千霜聽到這句話,覺得有點不舒服,她抬起頭,看見了玄洛傾帶著嫌惡的目光。
“小晚走了也好,你若是幫她塑了魂,便另給她找個身,到時吾也不必擔憂吾妹再來與吾爭奪軀體了。”
聽了玄洛傾一番話,林千霜有點搞不懂玄洛傾的嫌惡從何而來。
突然,她腦子靈光一閃。
對呀,玄洛傾在原小說中有個人修的戀人,肯定是因為她接收了玄洛晚的記憶,感情上有潔癖的她無法接受,她又喜歡上了另個人,才對她覺得那麼厭惡的。
林千霜理通了思路,望向玄洛傾也有點尷尬,她們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明明沒見過一次,但是在回憶中卻接觸了好幾個月。
“尊上,魔域已經發覺我們的行蹤了,請您立刻離開此處!”
夏站在傳送陣的入口,朝著玄洛傾道,在看到林千霜的一刻,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隨即,眸光不正常得閃動了一下。
玄洛傾不放心林千霜一個人留在魔域,她在玄洛晚的記憶中看清楚了魔域之主對她的咄咄相逼。
她正要拉起林千霜的手,送她出魔域,突然夏走了過來,將林千霜拽向了一旁,跪地說:“尊主,請您速速離開。我自會將小師妹帶出魔域。”
“將她帶出魔域?”
玄洛傾赤眸朝著夏冷冽地望去,說:“吾覺得你是想將她關在魔域一輩子不得離開罷。”
夏的背後忽然滲出冷汗,說:“尊主,我怎敢違背您的命令。”
玄洛傾面容嫵媚一笑,嗤笑說:“你違背吾命令的次數還不多嗎?吾叫你破霜霜房內的法陣,你非但沒破,還害得她深受劇毒。吾叫你取來嗜眠藥,你卻在交杯酒內下了催情藥,你真當吾一無所知嗎?”
夏震驚了一下,跪地埋首不敢抬頭。
“吾和小晚念你為吾效力那麼多年的舊情,給了你改過的機會,你卻不珍惜,吾對你很失望。”
夏聽著玄洛傾的話,他知曉玄洛傾為人耿直,這般說了必然是對他失望透頂了,他恐慌不已的拉住了她的手臂,說:“尊主,屬下這都是為你好,這個女人她留不得!有朝一日,她必然會毀了你。”
林千霜被夏一臉激動得指著鼻子,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還是當初那個耐心溫柔的師兄。
他想害她,竟然還想要她的命!
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他們之間哪來的仇恨。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林千霜有種躺著都中槍的感覺,無緣無故成了背鍋俠,真的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