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礙不論哪個慕子染都是死路一條,都是那歹人樂意看到的。
只是對於此,楚越宸又有幾點不明。
其一是慕子染究竟從何知悉這一切,是有人洩露,還是從始至終都是她步步引自己入局,發現查明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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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便是這毒藥,究竟是阮文君親自下的,還是當真如她所言,乃是丞相自己籌謀了一切,她亦是矇在鼓裡。
別過眼看了看依舊淺笑的阮文君,只覺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惡寒,自己的枕邊人,難道盡是些心機如此之深的?
“朕既不忍心見她長跪,又不願治她不敬之罪,著實為難……”
他搖了搖頭,越發覺得心亂如麻。
李德全與阮文君只低頭不語,楚越宸的心思,是不容他人可以左右的。
既然聖旨已下,斷然不能再執著於此事,到底阮丞相有功在先,阮文君又已然成了大楚的元婕妤,此時下令徹查,不是讓天下人恥笑他這個當今天子,有眼無珠嗎?
況且此番順了阮文君的意,子染的處境,也必定會好許多。
這樣想著,楚越宸心中依然有了決定。他不耐煩的一擺手,語氣頗有些煩躁道:
“她既然愛跪,便由著她跪去,再不然製備些薑茶軟墊,免得傳出去,說朕不夠仁慈。”他懶懶的靠在軟塌之上,端起阮文君方才奉上的葡萄美酒,一飲而盡。
李德全心中默默替慕子染嘆了聲氣,便聽到阮文君溫聲細語,吩咐道:“公公既得了聖喻還不快去,免得凍壞了惠嬪妹妹。”
“是,奴才遵旨。”
李德全忙一拱手,躬身自殿旁無聲的快步離去。
臨走時回眸望了一眼,只感覺到雖然殿外悽風苦雨,然則臨仙閣中歌舞昇平,美酒佳餚,佳人在側。
此時的皇上,哪裡還會估計那個不識時務的惠嬪小主呢,這樣想著,他搖了搖頭,也不似來時一般緊張焦躁,不急不緩的停止了腰桿,撐起把傘,往御書房中走去。
比李德全先一步的,卻是另一行人,穿過偌大的太液池,正路過御書房一側,看樣子,是要往神武門行去。
雨勢未減,透過濺起的塵土清新後,依稀可聞到醉人的清甜梨香,由濃至淡,慢慢擴散而來。
男子低沉凌冽的聲音乍然響起,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格外分明:
“地溼路滑,這宮中的路我已十分熟悉,長姊還是回去吧。”
“你在怎麼說不必相送,我這做姐姐的,又豈能放心的下?”
隨即便是一慵懶中帶著柔媚的調子,此刻卻滿含著關切。
方才那抹香氣的主人,正是一席絳紫色暗紋錦衣華服的羽昭儀蕭瓊,今日雖是天色欠佳,心情卻可見很是不錯。
命宮人綰了個雍容額牡丹髻,佩戴者一套紅寶石累金牡丹花鈿,額上是花紋繁複的流蘇瓔珞,幾根簡單的金簪對稱這插於髮髻兩旁,繁中帶簡,華美中是不失蕭瓊一貫的幹淨利落。
紫陽撐著把絹傘跟在一旁,蕭瓊邊走過便向身旁之人側過眸子,道:
“今日這般糟心的天氣,你卻偏偏選了這時進宮來,縱使要送獵得的野味,又如何急於這一時了。”
語氣雖是責備,卻又有掩不住的歡喜欣慰。
傘面撐起一點,露出那身素白色的衣衫,繡有如意雲紋,再以銀邊飾之,窄袖寬袍,愈發有英氣逼人之姿。
再往上看去,烏墨般的長髮隨意散下,深邃俊逸的肌骨,並那雙淡色的唇,清冷的眼,不真切的雨霧之中,只讓人疑惑是九天謫仙一般。
蕭衡恭順的微垂下眼,語氣依舊是淡淡的,道:
“一時想起便來了,長姊若不喜,以後便不會了。”
紫陽卻忍不住替他辯解道:“將軍也是心中有娘娘,再者說從前也是如此,獵到獵物縱使第一個與娘娘你分享,如此姐弟情深,才是叫人豔羨。”
蕭瓊聽得心中更是逾越,語氣不自主的便和緩了幾分,斜睨一眼紫陽,懶懶嗔道:“真是奇了,平日不見比這般能言會道,雁尋一來,倒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紫陽一驚,趕忙道:
“奴婢不敢,只是替將軍鳴不平罷了。”
她微微向蕭衡看去,只見他無半點反應,甚至眼睛都不曾抬起一下。心中隱隱升起些失落,一咬牙,不再說話。
蕭瓊挑眉,撇了撇唇,驀得想起一事,語氣也帶了些莫名的意味,眯眼道:
“只是你近日進宮的頻率,也有些太高了吧,我記得你以前除非要事,總是避之不及的。”
“長姊只有我這一個親人,為弟總該常來探望。”
蕭衡面上依舊一派平靜無波,心中卻不由得震了一下,目光有些許飄忽,在看到蕭瓊依舊質疑的眼神後,默默嘆了口氣,繼續道:
“還因沈夙初入宮,只恐有何疏漏,畢竟是將軍府中送出的人。”
這一行人中最靠右邊身量纖長苗條的藍衣女子,不是進了絳雪軒的沈夙還會是何人呢。
她聽到話題毫無徵兆的扯向自己身上,才回過神來,頷了頷首,求助一般的望向紫陽。卻見到紫陽滿臉失落,顯然連說了什麼,也全然不知。
“即是如此……倒也說得通。”
蕭瓊微微抿唇,翻了個眼睛橫向蕭衡,佯嗔道:“只是宮裡左右有我,你還操個什麼心?沈夙又向來……嗯……”
蕭瓊一想到當事人還在旁邊,總不好說的太露骨,思慮片刻,想出了個委婉的詞語,輕嗽一聲,道:“又是個寡言少語的,能出什麼岔子呢?”
沈夙這才反應過來,福了福身,淡然開口道:
“沈夙一定不辱使命,身在絳雪軒中,盡心盡力保護好惠嬪小主。”
“嗯,不錯。”蕭瓊微微揚唇,卻復又想起一事,看向她道:“你今日這樣跑出來,當真可以?”
沈夙偏過腦袋一想,點了點頭,怔然道:
“回娘娘,近日絳雪軒中似乎很不尋常,太監宮女總是一不留神便沒了蹤影,惠嬪小主也疲乏的一睡便是大半日,我便稟了汀蘭,今日才能來見將軍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