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令來了之後,檢視了一番也說只是受了驚嚇,其餘沒有大礙。啟恆讓他寫了脈案,開了方子。
玉兒已經泡好了熱水澡,也喝了小半碗的薑湯,安氏給他換上舒適溫暖的衣裳,一邊給他餵奶一邊輕拍著他,直到把他哄睡著了。安氏對我說道:“方才殿下身上已發了汗,想來是不會有事的。”
我哽咽著嘆道:“這小東西,可真把我給嚇死了!”
啟恆目光如刀,盯著安氏問道:“好端端的,皇子怎麼會掉進大缸裡?”
我也看著安氏,安氏垂著眼瞼說:“當時,是馮御女抱著殿下在大缸旁邊看魚……”
啟恆怒喝道:“把馮氏帶上來!”
馮氏被兩個小太監架了過來,一進來就跪伏在地上,哭著哀求道:“皇上饒命啊,臣妾不是故意的……”
啟恆一掌拍在茶几上,黃花梨木的茶几,竟被他震出一條裂縫。他怒道:“朕還什麼都沒問,你就求饒了,可見你心虛!”
馮氏神色大驚,哭哭啼啼的說道:“皇上開恩!臣妾只想抱一下十二皇子,誰知十二皇子想要看魚,為了去夠水缸裡的魚,踢了臣妾一下,臣妾一時失手,才……”
“滿口胡言!”啟恆眼神凌厲,絲毫沒有被她那梨花帶雨的樣子打動,反而更加厭惡。“他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氣?你所說之話不盡不實!來人,將她帶去宮正司,讓楊長好好教她怎麼活真話!”
馮氏驚呆了,江守全輕聲提醒道:“皇上,馮氏還有品級在身,宮正司那邊恐怕……”
啟恆便道:“既然如此,即刻削去馮氏品級,貶為庶人!讓宮正司的人不用顧及,一定要她說出實情!”
馮氏昏倒在地,被兩個小太監拖走了。我非但沒有覺得一絲同情,反而恨得咬緊牙根!只望著她能嚐遍那一百二十八種刑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何人都有逆鱗,我的逆鱗便是玉兒!這賤人居然敢謀害我的玉兒,就算從宮正司出來還有命在,我也不會放過她!
啟恆好容易平息了怒氣,看著我說:“眼睛都腫了,快去敷一敷吧!朕先回延英殿,批完了摺子再來看你。”
我屈膝謝恩:“多謝皇上。”
他走了之後我就去看玉兒,見他睡得正酣,眉尖蹙在一起,也不知夢裡有什麼煩心事,抑或是哪裡不舒服。西京的冬天總是格外的長,去年這個時候就下了雪,今年雖然沒有下雪,可天氣也寒冷了起來。這樣冷的天,掉進了水裡,我真擔心他的身體會因此落下什麼毛病。他本來身子就弱,好容易調理的七七八八,卻又遭此大難。
我心裡真是不好受,但剛才太醫令都說玉兒沒有大礙了,就算我不放心,也只能改天再招沈七進宮來仔細檢查一番。
陪著玉兒坐了一會兒,見他並沒有不安穩,而是睡得沉沉的,就起身回到自己的寢殿。皇后派人來詢問過,還讓我不用再去侍疾,專心照顧好十二皇子才最是要緊。
然後和妃和雅妃也來了,知道是馮氏所為,雅妃義憤填膺的說道:“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上次害了我就算了,這次竟然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簡直心如蛇蠍!”
和妃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冷冷道:“皇上已經貶去了她的品級,送去了宮正司,我一定要治她謀害皇嗣之罪!”
和妃道:“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這條罪過是逃不掉的,定要她株連五族!只不過你想過沒有,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御女,和你並無仇怨,為什麼要害十二皇子呢?”
我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道:“你懷疑她幕後有人?”
和妃麼有說話,只是看著我。雅妃卻道:“極有可能啊!”
我眸中閃過厲色,道:“那就要看宮正司的刑法是不是名不虛傳了!”若真有幕後之人,我不信她寧願揹負滅五族的罪責也要扛下去!
送走和妃和雅妃,已是黃昏。我又去看玉兒,他已醒了,正在喝奶,安氏喝過藥了,化成乳汁給玉兒喝下去。只是玉兒看上去懨懨的,可能還沒從下午的驚悸中緩過神來。
“吃飽了就哄他睡,”我對安氏說道。
安氏點點頭:“奴婢明白的。”
前面曹紅又來稟道:“六皇子身體不適,鄭貴妃請了皇上去,皇上讓奴婢告訴娘娘一聲,請娘娘不必久等,早些歇息。”
“六皇子怎麼了?”
曹紅道:“早上就不大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貴妃娘娘急得不得了,請了皇上過去。太醫們怕是瘧疾,這時候都在關雎宮候著呢!”
我點點頭,以己度人,自然沒有阻止的道理:“同是身為母親的,本宮自然明白,孩子不舒服便是頭等大事。轉告皇上,就說十二皇子安好,不用擔心,也幫我問問六皇子的情況。”
曹紅忙俯首道:“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奴才會轉告皇上的,奴才告退。”
我讓祿子送走曹紅,就傳膳了,只是滿桌珍饈也味同嚼蠟,隨便吃了幾口就撤掉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晚上躺在床上,卻輾轉反覆,怎麼也睡不著。心中記掛著玉兒,起身去看了兩次,見他睡得正香,小臉兒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紅撲撲的。我心中稍定,回去歇下。
好不容易睡著,卻連連做著噩夢,竟夢到被一巨人追殺,我拼命逃跑卻怎麼也跑不快!急得我滿頭大汗,卻又看到玉兒長大了,還在朝我笑,也會說話,會叫我母妃。可是那巨人又出現了,要害我和玉兒……
我渾身溼透的驚醒了過來,這才聽到霜降在叫我,我心中一突,忙問:“怎麼了?”
霜降掀開帳幔,臉色倉皇,急急說道:“娘娘,不得了了,殿下發燒了!”
“怎麼會發燒了?”我尖聲叫道,隨即掀開被子,也來不及披上衣服,就急匆匆去了玉兒那裡。
玉兒的臉近乎病態的紅,安氏抱著他不停的摸他的頭,看到我來更是著急:“娘娘,這、這可怎麼辦是好?殿下不知怎麼開始發燒了,好像燒的還不輕啊!”
我伸手一摸,額頭滾燙,竟似灼痛了我的手!
我頓時渾身冰涼,喊道:“快去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