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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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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升,你沒事吧?”

衛瑾下了那滑竿,便上前來,關切地將柳三升上下看了幾遭,那不是一種對生意夥伴的關切,倒像是對朋友的緊張。

柳三升今日穿了一身粗布麻衣,還是柳夢的,正在指揮著人開始砌牆,看見衛瑾來了,她笑笑,上前道:“我怎麼可能有事,不過一群小土匪,孟大人動動手指也就拿下了。”

衛瑾見她似乎是無事了,還是不放心,道:“昨晚剛回縣城,便聽說了發生的事,你可有礙?”

她搖頭:“沒事,也幸得官府的人來得快,將那聚雲山的一窩土匪都剿滅了,將我和村民都及時地救回來了,我倒是沒事,只是家中的房子燒了,本來便想著要蓋新房子的,此時正好遂願了。”

柳三升還興致勃勃地帶衛瑾去看自己規劃的新房子,拿著圖紙與他比劃,談論完了房子的事情,又說了田地的事情,將自己的規劃都說了出來。

另一邊,二狗子低頭和泥,看見柳三升和衛瑾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不快,沉默不語,感覺心頭有口氣不上不下的,身邊的南極北極都感受到了頭兒身上那股逼人的冷意,這南方的初秋還是晴空萬里,但兩人還是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哆嗦。

南極問二狗:“頭兒,那小白臉是誰?”

二狗子悶悶地道:“縣城裡吉祥酒樓的大老闆。”

那話中似乎還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南極北極聳聳肩,繼續低頭幹自己的活。

和衛瑾談論了一番,柳成龍已經看過了家中的情況,來道:“三升,衛老闆遠道而來,怎麼能讓人家這般乾站著。”

柳三升才恍然大悟,可是現在自己房子也沒有,住個破草棚,也不好請衛瑾去坐,柳二家中住了柳三一家,房子早就不夠了,要請衛瑾小坐一下可是有點難了,可人家遠道而來,也不可能讓人家就這麼回去。

這個時候,柳大家的柳蓉出來了,道:“衛老闆,家中熱茶已經備好了,快快請進來一敘。”

那柳蓉很少出來,但今日卻少見地出門了,還打扮了一番,帶著幾朵明顏顏的朱釵,笑語晏晏的親自來請衛瑾。

雖然很不喜歡那柳蓉和柳大家,但現在這衛瑾都來了,家中都沒個落腳的地方,又不好委屈他幹站著,只好讓他去柳大家小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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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闆你便去大叔家小坐一下吧,我休整一下來找你。”

衛瑾還有事情要和柳三升商量,便只得道了一聲:“好的,我等你。”

柳三升去柳二家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便往柳大家去了。

她換了衣服出來,遠遠地對二狗子道:“二狗,好好幹活,我去去就來。”

“哎。”二狗子應了一聲。

一邊的南極卻不禁低聲嘀咕道:“叫頭兒給她幹活,她自己跟小白臉廝混去了,哼,當我們頭兒是什麼……”

“咻!”

手邊一陣惡風來襲,南極下意識一縮手,但見那砌牆的砌刀正停在自己手指之前,直直地插入了那木板之上,若是那手遲了半分,非得廢了不可。

南極嚇出了一身冷汗,直到三狗子用爪子戳戳,他才回神,忙將那手給伸了回去,見二狗子已經悶聲不響去搬磚了。

北極拍拍南極的肩膀:“那柳姑娘可是說不得了,小心你的小命。”北極可是比南極看得透徹多了。

南極雖然是二狗子養的暗衛,是武藝最強大的一批之一,深得二狗子信任,但也是暗衛裡頭最不像暗衛的,因為嘴巴太碎——

打了個哆嗦,南極還是乖乖地跟著二狗子去搬磚了。

柳三升到了柳大的家,看見張氏站在門口,極不樂意地將她撇了一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便進了自己的屋裡。

聽見柳大家的客廳之中傳來了柳蓉溫軟的話語。

“原來衛老闆也曾讀過這本書,小女子自小便也是愛讀書,也最是喜歡這本了。”

“哦?原來柳蓉姑娘也愛讀書,少見少見。”又傳來了衛瑾的聲音。

看來兩人相談甚歡,柳三升自然是知道柳蓉的心思,看來那左家大少爺、王家小表哥都被他放棄了,轉而看上了這溫文爾雅前途無限的衛家二少爺了。

柳蓉驚喜道:“小女子正好做了幾幅圖,給衛老闆指正指正如何?”

“甚好。”

進門的時候,已經看見柳蓉歡喜地拿出了自己閒來無事畫的幾幅花鳥圖來,要給衛瑾看。

一邊的林招弟也是自吹自擂道:“我這女兒自小就愛詩詞歌賦,也極是有天賦,可惜了沒個正經的人指點,正巧衛老闆來家,可要勞煩衛老闆給好好的指點指點。”

衛瑾低頭看那畫作,正想說話,便見柳三升進來了,便將那畫作放下了,起身向柳三升:“三升,你來了。”

一見到柳三升,衛瑾便將柳蓉撂下了,可知柳蓉那眼神該是何等的兇狠,羅阿妹像個勤懇的小丫頭,來給柳三升沏茶。

柳三升沒吃他們家的茶,倒是不懷好意地與林招弟笑吟吟地道:“大伯母,柳蓉姐姐不是要嫁給王秀才做妾嗎,這日子早過了,怎麼還不見動靜?”

此話一出,那柳蓉臉色一下子便白了,繡眉一皺,那眼神恨不得殺了柳三升,她看了看衛瑾,忙道:“那都是奶奶老糊塗,聽到半截話就到處亂說,哪有這等事情。”

柳三升笑笑:“哦,原來是這樣。”

衛瑾這才與柳三升道:“我這次來一是來看你,二是受了孟大人的囑託,給你送東西來了。”

衛瑾身邊的隨從將一個包袱給柳三升拿來,開啟一看,竟然是兩包雪花銀,目測便有百兩之多。

那銀子一出,這柳大家的人都被震住了,就算是吹破了天,他們也沒見著過這麼多的銀子。

“這是——”

柳三升不禁疑惑了,分紅的期限不是還沒到嗎?就算是分紅的話,如果不是急用,一般都是寄放在衛瑾那處,若是衛瑾有急用可以隨時取用。

衛瑾面上帶著喜色:“這百兩銀子,是孟大人賞賜給你家成田的,表彰他剿匪有功。”

原來如此,她將那一百兩銀子替二狗子收了,二狗子上次分工資得了一百多兩,一直寄放在自己這處的,加上這一百兩,足夠他成家立業娶媳婦兒了。衛瑾又拿兩個另外一疊厚厚的銀票出來道:“這銀票來頭更大,孟大人今年進貢番瓜入京,陛下吃了番瓜龍顏大悅,特意賞賜黃金五百兩與你。”

黃金五百兩!

一兩黃金摺合白銀十兩,那五百兩黃金就是五千兩白銀,這可是筆大錢!

柳大家的都不淡定了,似乎覺得那錢本該是他們的!那可是他們家的地種出來的!

但衛瑾在,他們不好表現出來。

柳三升卻是淡定異常,她今年賣番瓜就賺了一萬多兩,這五千兩還不放在眼裡,不過,皇上都龍顏大悅,這番瓜以後的銷路不愁了。

算起來,那新皇還是她的舅舅。

衛瑾道:“我將那黃金存入了錢莊之中,這裡是憑證,你且收好了。”

柳三升在柳大一家的面前,將那銀票收入了懷中,也未曾點數,她相信衛瑾,但馬上她便擔憂了:“這五百兩黃金,孟大人那處——”

“已經抽了五分之一打點了。”

柳三升點頭,心嘆著衛瑾的心細,此番得了大賞,孟海的好處是必不可少的。

五分之一,也就是一百兩黃金,也算是合理了,今後若是想擴大自己的生意,上頭的關節不打通是不行的。

與柳三升說了一會兒話,衛瑾便也離開了。

另外一邊,二狗子正心神不寧的做著活,看見柳三升將衛瑾給送出來了,忙抖擻了精神。,眼巴巴地瞧過去。

見那兩人高高興興地說了會兒話,衛瑾還是走了,柳三升將他送到了村頭,便也回來了。

她回來的時候,臉蛋還是紅撲撲的,說不出的高興,那模樣,簡直就是去會情郎歸來!

二狗子心裡更堵了。

他心情不悅,柳三升卻腳步輕快地過來與他道:“二狗,我給你看好東西。”

“沒空。”二狗子頭也不抬,忙著做工。

“衛老闆給你帶了錢來了,說你剿匪有功,孟大人獎賞的。”

“恩,”二狗子依舊不抬頭。

“賞了一百兩銀子,我讓鸞鳳記上了,你要用的話,去鸞鳳那處取。”

“知道。”

但柳三升還沉浸在歡喜之中,又拉著二狗子喋喋不休地道:“還有個大訊息,孟大人將番瓜進貢給皇上了,皇上吃了很高興,賞了我五百兩黃金!留了一百兩給孟大人,我得了四百兩!”

二狗子還是沉聲不語,這一次,更多的是凝重。

番瓜已經到了京城,閻茗也早已經回去了,只盼他不要在那人面前走漏自己的半點風聲,若是走漏半點,自己必將萬劫不復!

二狗子不說話,柳三升便去找蘇鸞鳳,將這百兩銀子好生的記了。

另一邊的柳大家中,那可是炸鍋了。

“娘,你地可是咱們柳家的,那破鞋拿我們柳家的地種番瓜賣了錢分文不分給我們便罷了,現在得了賞錢了,更是半個字不和我們提,看來又想獨吞了。”林招弟慫恿道,有這老孃在手,還怕那黃金落不到自己手裡?

張氏也是越想越氣:“那幾塊沙地,可是當年我陪著那死鬼一鋤頭一鋤頭挖出來的,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她個小賤人敢!”

柳蓉看著張氏那暴怒的神情,心細如塵,與她娘一道慫恿道:“那地畢竟是我們柳家的,如果沒有我們柳家的地,她也賺不到錢,地主家租地都是拿收成的大半做租金,那五百兩黃金,少說我們柳家也要分三四百兩才對,奶奶說這可在理?”

“在理在理,蓉蓉不愧是讀過書的人,說話就是在理,我們柳家就該得全部,那都是我們柳家的!”

黃金在前,哪個不眼紅,林招弟道:“那銀票還在她身上,要她拿出來得趁早,最好就是今天,等傍晚鄉鄰們都回家了,您就去要,要不到就搶,這麼多人看著,她不敢拿您怎麼樣的……”

柳大家的一陣密謀。

另一邊,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工匠們在柳二家吃了飯便要離開了,正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張氏的聲音。

“那地是家的,錢也該是我家的,把那黃金給我交出來!”

便看見張氏揪住了柳三升的衣襟,要她給錢。

柳三升很無奈,道:“那錢是皇上賞賜給我的,與你們家沒關係,所以我是不會給你的。”

張氏了不得:“破鞋,你汙了我柳家的門楣,還想拿我家的錢走不成,今天在眾多鄉鄰的面前,我看你敢不把那錢拿出來!”

林招弟肯定還在一邊的,她沒說話,這種事情只管讓那張氏來就行了,他們只管收錢,此時柳大和柳成松都不在家,柳蓉自然是不會出來的,那小妾羅阿妹畏畏縮縮地跟在一邊,早被自家婆婆這刁蠻的模樣給嚇傻了。

柳三升肯定是不可能拿錢出來的,“柳老太太,我可是淨身出戶,那錢跟你們柳家沒有點半關係,你想怎麼著?”

柳三一見自家娘開始鬧騰,不由得一陣頭疼,忙道:“娘,你又鬧騰什麼!那番瓜是三升種的,錢也是她賺的,您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逆子,你滾一邊去!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張氏一吼,又揪住柳三升道,“那地是我們柳家的,地契在我們柳家手中,那錢也合該我們柳家得了,你把錢給我交出來!不交出來,今天我老太婆跟你沒完!”

林招弟在一邊道:“三升,你就把錢交出來吧,那地可是娘辛辛苦苦開墾的,她年紀這麼大了要是出點事情,你也不好交代。”

眾人看著那張氏這般鬧騰,也不好出手,不過他們更好奇那黃金又是個怎麼回事。

柳成龍在一邊看著張氏鬧騰,眼中升起了一陣火焰,這張氏別的不會,就會鬧,通俗點講——倚老賣老!

“今兒個,我就是不給,那錢,是皇上指名道謝獎賞給我的,瓜也是我種的,去了官府也是這個理!您老,休想得我半個子!”柳三升可是不怕這老太太。

“小賤貨,破鞋!”張氏張口就罵:“你娘那x裡怎麼就出了你這個小婊子,你就不該來到這世上,來了也是禍害人!”

柳三升不動神色,任她將她全家上下所有女性問候了一遍。

“三升,”二狗子上來,見柳三升被那張氏死死地抓住了手腕,那老手掐得她的手腕已經出了幾個紅印子,看那樣子是要揮柺杖打人了。

“狗子,給我端個板凳來。”

柳三升知道這張氏這般鬧騰的時候,可千萬不能還手,一還手她往那地上一倒就肯定被賴上,狗子屁顛屁顛給她端了板凳來,她便一屁股坐下了,淡然地看著那張氏在自己身邊鬧騰。

越來越多的鄉鄰們聚攏在了一處,看著張氏抓著柳三升又哭又叫又罵。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當初我們柳家看你可憐將你買進門來,給你吃給你住,救你一條賤命,你就是這麼報恩的,小賤蹄子,當初我就該一爪掐死你!”

“生得這般惡心腸,也該是你全家人被你給克死,不乾不淨的還賴在我們柳家,你把錢給我,立馬給我滾!”

柳三升魏然不動,“罵,使勁兒罵,罵破了天,那錢也是我的,你這老婆子休想要半個子!”

她一邊看著那越來越多的鄉鄰,這張氏鬧騰肯定是要找人多的時候,最好能將全村的人都招來,鬧得越大越好,讓全部人都看著她這老婆子怎麼被柳三升給欺負,那號召力簡直比村長還強!

“破鞋爛貨!屁股早讓那些土匪頭子糟蹋爛了,別髒了我柳家的板凳,你給我起來!”張氏騰出手來去掀板凳,柳三升卻如脫兔一般地跳起來,幾步便躍上了一邊的一顆橘子樹,如靈猴一般地爬上了樹杈坐定,那張氏爬不上去,夠也夠不著,只得在那樹下揮舞著柺杖罵罵咧咧。

“小賤蹄子爛屁股你給我下來。”

“你媽x的。”

柳三升不理她,等著人來齊了自己好說話。

那邊的林招弟有著著急了,就盼著柳三升被張氏給罵了動怒,然後出手,那張氏往地上一倒,那錢就是他們家的了,但是任憑那張氏如何罵,如何潑髒水,她巍然不動,此時更是爬上了樹。

張氏圍著橘子樹罵:“破鞋,要不是在那土匪窩裡隨便給土匪頭子抬屁股你也活不到今天,今天還敢爬這麼高,你那爛屁股流膿流血,怕是髒了我家的橘子樹!”

柳三升還是不動,任憑那張氏在樹腳下罵,卻毫無辦法。

“你那不要的娘不知道跟哪個姦夫睡了你這麼個野種出來,你也活該被你親爹趕出家門,你爹當初就該把你送到髒窯子裡,讓那些糙漢子天天守著你,反正你見著個男人就抬屁股嗎,肯定喜歡。”

“賤人把錢拿出來,那是我柳家的錢,今天要是不給我我就不走,看你能在這上面呆幾天。”

“你媽賣x……”

二狗子在一邊,聽著那張氏的汙言穢語,氣得緊握的拳頭一陣顫抖,但最終還是沒有爆發,一動手柳三升就真的脫不了手了。

張氏瞧見二狗子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還斗膽指著他的鼻子罵:“還有你,你是我們柳家救回來的,老爺賞賜的百兩銀子也有我們柳家的份,還不快點交出來!”

“頭兒,讓我們去收拾收拾著碎嘴老太婆!”北極聽不下去了,冷冷道。

二狗子攔住了他們:“不可。”

看那人幾乎都來了,家家戶戶圍在那橘子樹周圍,聽著張氏罵街,大姑娘小媳婦兒聽著那一口髒話不禁滿面通紅,不是當事人都無敵自動了,但柳三升卻是巍然不動,還悠閒地甩著小腿兒。

最後,村長也給張氏一口髒話給罵出來了,柳三升才對眾人道:“各位靜一靜,我柳三升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對大家說。”

眾人便也安靜了,各自找了地方來,坐著等柳三升說話,將那張氏一家人晾在一邊。

柳三升清清嗓子:“上次與大家說了,我種的番瓜已經成了貢品,孟大人呈給了皇上吃了,皇上吃了之後,龍顏大悅。”

皇上都吃了!

眾人驚呆了,紛紛豎起耳朵來。

但關鍵時刻,傳來張氏的破鑼嗓子:“哎喲我的個死鬼啊,你睜眼看看啊,看我這老婆子如今過得好生淒涼啊——”她一屁股坐在那橘子樹下,就開始哭天抹地了,“兒子不孝啊,還招了這麼個野種進家門,天天謀算我們柳家的錢啊——”

柳三升不理會她繼續道:“皇上吃了,龍顏大悅啊,還——”

“……我的個天啊,那地是我辛辛苦苦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讓個爛屁股小賤人搶了去,該我家的錢也一文不給啊,我可怎麼活下去喲!”

“皇上龍顏大悅,還賞賜了孟大人——”

“沒臉沒皮的小賤人啊,今天我老太婆就死——”

“你他媽給我閉嘴!”

一邊正聽得認真的村長不禁一聲怒吼,他也姓柳,柳家本家的老人了,按輩分可是比張氏還高,此時一聲吼,那張氏將嘴巴一閉,便不敢吱聲。

此時誰還關心張氏,聽她閉嘴了,立馬興致勃勃地聽柳三升匯報情況。

柳三升清清嗓子,添油加醋地道:“皇上吃了咱蘿村產的番瓜,龍顏大悅,賞了我五百兩黃金,還道讓我好生種這番瓜,明年,他還要吃我們蘿村的番瓜!所以,明年,我要擴大番瓜的種植規模!”

眾人聽了,那都驚呆了,五百兩黃金,也怪不得那張氏豁出本來就沒有的老臉也要來鬧。

“之前我與大家說了要買地租地的事情,今天大家就給我回個話兒吧,我要在村中購買或者是租賃大量的田地,明年種番瓜給皇上吃,各位如果要租地賣地的,我給的價格一律比別人高出五成,另外我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幫我種番瓜,各位要是願意來種,我一年給五兩銀子做工錢,如果明年番瓜賺錢了,工錢還會有提升。”

眾人議論紛紛,這皇上都喜歡吃番瓜了,這種番瓜豈不是要賺翻了?能給皇上種番瓜,那是天大的榮幸啊!

眾人紛紛響應:“我家的幾畝地,我全租了!”

“我家的地,都賣了!”

“我也要賣!”

到底是農民,賣地似乎是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幹,很多人都是租地,但也有少數賣地的,柳三升可是有幾千兩黃金,不怕她付不起工錢,這一年五兩銀子的工錢,比種田可是划算太多了。

又聽得柳三升道:“方才我說的五兩銀子,是一個整勞力的,如果是婦女,做得活的,工錢和男丁一樣!”

眾人再次譁然,一個對夫妻給柳三升種一年的地,收入豈不是就有十兩了?除去吃喝,那簡直就趕上地主的水平了!

現場議論紛紛,討論得熱火朝天,柳大一家被徹底晾在一邊了。

柳三升接連拿出了福利來:“過年過節,我另外還有好禮相送。”

“家中房屋漏雨的,我還要出錢給大家修房子,解決後顧之憂。”

“另外,我還要在村中辦私塾,各位租地或者是賣地給我的,家中若是有孩童,都可以免費讀書認字!”

“蘿村是我的根,我如今有錢了,肯定是不忘了鄉鄰們,大家將地交給我大可放心,有我在,一定保大家有錢花,有地種,有房住,孩子能讀書認字,村中家家糧食滿倉!”

一系列的福利,眾人就算是不沸騰都難,果然,身懷千兩黃金的人出手就是豪爽!

柳三升如今是蘿村的大金主了,誰不是向著她說話,那張氏再鬧騰也無人去應聲了。

直說到了月上梢頭,眾人才散去了,柳三升下了那橘子樹來,在樹下一直守著的張氏一下子起身,就要抓柳三升,“小賤蹄子,拿錢來!”

卻被村長一頓喝斥:“去去去,你這婦人整天只知道無理取鬧,三升現在可是我們蘿村的大金主,要帶著我們蘿村人發家致富,你來摻合啥!”

一邊沒走的鄉鄰們冷言冷語:“那柳大為人刻薄,那錢要是落了他手裡,哪裡還管我們一村人的死活,怕是找找地搬到城裡去了。”

“去年給他們家幹活,連午飯都不給包,還是柳老闆大度。”

“果然是京城來的大人物,跟這些鄉下的糟老婆子簡直沒法比。”

“那是我們柳家的地——”張氏還想狡辯。

村長不耐地呵斥道:“你家那點破事誰不知道?當初分家,你家老三幾口人就只得了幾塊沙地,你還好意思說,這地分給兒子的就是你兒子的了,跟你這老婆子有沒關係,別丟人現眼了,自個兒回家去!”

張氏是註定要不到半個子的黃金,在她看來,那黃金該是她的,在眾人看來,那黃金該是柳三升的,因為柳三升要拿這些黃金是來讓大家一起發家致富,而張氏只會拿那黃金讓自家兒子一個人富。

一個人的利益,肯定是拗不過大眾的利益。

“奶奶,放手吧,”

柳三升心平氣和,“您也看見了,這錢,不是我一個人的錢,而是我們蘿村的錢,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作數的。”

張氏狠狠地瞪著柳三升,卻毫無辦法,只得罵罵咧咧,罵來罵去也只有那幾句話,最終在眾多鄉鄰的指責之下,林招弟只得帶著她灰溜溜地帶回家去了。

在柳大家中,柳蓉遠遠地將這邊的情形看了個遍,心中的絲帕一絞,咬著下唇,杏眼之中似乎就要噴出火來。

那柳三升也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背後一陣涼意,轉身,看向了那柳大家,柳大家離她的地基並不遠,正將那站在門口的柳蓉看見。

自然是將她那蔓延眼眸的怒火看在眼中,她卻雲淡風輕一笑,那笑意之中,除了嘲諷再無其他的意思。

只是一笑,柳三升便轉身去了別處,那柳蓉也自然是轉身回了房中。

柳三升蓋房子的決定是不會因為任何變故而停止的,這一段時間村中異常熱鬧,各種滑竿苦力工長工揹著木材磚瓦進來,全部運到了柳三升的地基這處,房子開始慢慢地成型了,眾人一看,都是大戶人家的標準,白牆琉璃瓦,門窗那都是極好的木材做的,還修了一道高大的圍牆,用的都是上好的石灰糊牆。

柳三升還讓人將村頭的路都修了平整,擴寬了不少,這蘿村處於山腳之下,地勢還算是平整,但還是有些小小的山坡,柳三升命人順勢在那山坡之上修了一條寬大的馬路出來,聯通了河邊的那條去鎮上的大道,這下子,就算是馬車也能進村了。

蓋房子的速度也快了好多,交通便宜了,人力也是充足的,柳三升預計今年入冬的時候便可以進新房子過年了。

現場由二狗子和蘇鸞鳳柳三等人督促著,她有空了便去村中到處看地,今日去了東家,明日便去看西家,幾日的時間,將村裡的地都看了,也挨家挨戶的簽訂了租賃協議,還有僱傭協議,有些直接賣地的,她也將錢都付清了。

村中的地大多數都到了自己手中了,一部分是租,一部分是買,但那地主李家遲遲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態度,正值李家在守喪,她也不好意思去問。

一切順利,但最惱火的還是那張氏,房子蓋到一半,她突然冒出來,坐在現場,死活不走,還態度很堅決。

還道,“這房子,不許蓋了!”

房子已經完成了一半,牆已做好,就待蓋頂了,那張氏卻是拄著柺棍往那工地上一坐,見誰來就打,就是不許蓋房子了。

柳三升正和二狗子商量他房間的佈局,見那張氏來搗亂,不禁將那眉毛一挑,眼中的厭惡之意顯而易見的。

不用柳三升說話,柳三又上前:“娘,三升蓋房子,你來鬧騰什麼?”

張氏皺著老臉,滿眼皆是不痛快之意:“阿妹有了,我又要抱孫子了,這房子,不能蓋了!得等阿妹肚裡的出來了,才能蓋。”

按照這村中的習俗,若是一個家庭之中,有人懷孕的話,那就不能大興土木了,不然容易衝撞了神靈,非得出點流產事件不可。

柳大也出來了,帶著即將老來得子的喜悅:“阿妹有孕了,老三,你這房子怕是要耽擱一陣才能蓋了。”

柳三犯難了,那眾多的鄉鄰們也是面面相覷。

這柳大小妾早不懷晚不懷,偏偏在這房子蓋了一半的時候來出事,難不成是老天都要阻止柳三升蓋房子不成?

這家人懷孕之時大興土木那可是大忌啊!

眾人三三兩兩的談論著,柳三升卻走出了人群,對柳大和張氏道:“你們懷孕那是你們的事情,我修房子是我的事情,這地契、房契之上,寫的名字都是我柳三升,與爹孃,柳家無關。”

張氏又要罵罵咧咧:“你是我們柳家買回來的,生死都是我們柳家人,蓋不蓋房子要由我們柳家說了算!這房子,我說了不準蓋就是不準蓋!”

“呵,全村鄉鄰可是都看著,我可是淨身出戶的。”柳三升一聲冷笑。

林招弟出來,在張氏耳邊道:“娘,這阿妹好不容易懷上了,大有可能是個孫子,這房子蓋下去,那孩子是遲早保不住的,你一定得阻止老三啊!”

一聽如此,張氏站了起來,拄著柺棍對柳三道:“聽見沒,聽見沒,那小妖孽就是想害我柳家的孫子,你這不孝子還跟著瞎折騰。”

又一指柳二家的:“還有你家的,也給我消停了,飯也不要煮了,這房子不蓋了!”

眾人議論紛紛,最後還是紛紛看向了柳三升,他們知道,柳三升說了才算數。

古人對於流產那可是十分忌諱的,致人墮胎等同於殺人,活著要抵命,死後也要下地獄的,這可是個大事情,看來這房子多半是蓋不成了,照這樣蓋下去,那柳大家的出點事情,柳三升可是脫不了關係。

羅阿妹也出來了,肚子稍微有些形狀了,惶恐地看著柳三升的地基,似乎那是個張牙舞爪的怪物,遲早將她肚中的孩兒給害了。

柳三升陰陰一笑,走到了張氏等人面前,一字一句地道:“那忌諱我也懂,我也無心害你的孫子,只是我不是你柳家人,我蓋房子與你們柳家人也沒什麼關係,莫要在此胡言亂語。”

她還朗聲對在場的人道:“我的賣身契,已經不在了,爹孃還了我自由,我是自由之身,可以說與柳家沒有半點干係了,但是爹孃救了我一命,我依舊喚他們爹孃,那日,大家可是看見柳老太太將我趕出家門的,口口聲聲將我趕走,所以我早已經不是柳家人,而且這房子,出錢的是,房契,地契之上的名字是我,與爹孃沒有關係,所以我蓋這房子害不著你家半點。”

眾人聽之,覺得有理,但柳大卻道:“柳三升,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阿妹肚子裡的孩子要是出點事情,你可是脫不了干係!”

“柳大伯別說這樣的話,”她將語調放得冷淡了,特意將那稱呼都改了:“我的人,我的房子,我的地跟你們家沒有半分的關係,你們家若是隨便出點什麼事情都怪罪在我頭上,那我可是真真地被冤枉了,這事情鬧到官府,也是找不到影兒的事情,到時候看那衙門裡的老爺是信你還是信我。”

張氏聽這話,操起柺杖便要來打柳三升:“你這忘恩負義的破鞋,你也知道我柳家救你一命,你現在有錢了,就這麼害我柳家,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

柳三升不跟她糾纏,直接對柳大道:“柳老奶奶人老了,糊塗了,不明事理就罷了,難道柳大伯你也不明事理不成,我有白紙黑字在手,就算是鬧到官府也是沒用的,我勸你們還是自己歸家去,多弄點好吃的給阿妹補身子,讓那肚子裡的孩子出來了才是要緊的。”

柳三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忙道:“三升的賣身契我早就還給她了,千真萬確。”

柳大想想,無言以對,賣身契不在,柳三升不是柳家人,而且那日所有人都看見了張氏讓柳三升淨身出戶了,這般鬧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

便讓張氏回家去了。

林招弟對張氏道:“娘,咱們還是先回家去,阿妹的孩子出來了倒也好,要是沒出來,非得讓這小賤人償命不可。”說罷,還冷冷地將柳三升瞪了一眼。

張氏也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子沒了,抹抹淚,還狠狠地對柳三升道:“小賤人,爛屁股,我孫子要是有半點閃失,我這老婆子非一把燒死你不可。”

柳三升聳聳肩,未曾言語。

柳大家的回去了,柳三升心中隱隱感到了不安。

王小蓮憂心忡忡地來道:“三升,我看那阿妹身子不好,看似不好生養,這孩子要是有個什麼意外,你怕是都要揹著黑鍋了,不如將這房子停一陣子再修。”

柳三升自然也是知道這一層,今日這一鬧,要是哪天羅阿妹的孩子掉了,責任豈不是都在自己這處了?這房子頂都要蓋了,這幾日天氣正好,正好一鼓作氣蓋完,停?停你大爺!

看來自己得早作準備。

他避過了所有人來,將二狗子叫來,塞給他十兩銀子,悄聲道:“二狗,那路你都熟了吧,你今晚就去找那神棍,將事情交代給他了。”

二狗子也知道柳三升說的是什麼事情,他在深宮之中長大,對於嬪妃之間那些小把戲見多了。

看來,今日這一齣戲,是那柳大家的故意策劃的,用不了多久,羅阿妹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而柳三升也會因此成為眾矢之的。

下手之人顯而易見,不管她用什麼手段,外人只相信羅阿妹小產是柳三升大興土木而導致的。

蘇鸞鳳見兩人在討論,也湊了過來,神情異常嚴肅地道:“三升,你可記得昨天的事情,昨日你問我院子裡種點什麼花好。”

柳三升想起來了,她道:“我看村中樹林裡夾竹桃開得好看,以後可以移栽一些進來,二狗子一口就回絕了。”

她看向了遠處的樹林之中,那夾竹桃最適合生長在這熱帶地方,村裡很多,正是如火如荼的時節。

二狗子看著那夾竹桃,目光深邃無比,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澤,他道:“夾竹桃毒性很強,孕婦服食之後,會小產,最好不要栽種在庭院之中。”

方才還有些輕鬆的柳三升聽這話,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了。

蘇鸞鳳悄聲對她道:“這幾天,那柳蓉每天都在樹林裡摘夾竹桃回家插著,還做了幾首酸氣十足的騷詩,也不知道是給哪個情郎看的。”

“原來� �此。”

她冷冷地一勾唇,這兩世的記憶疊加在一起,什麼事情沒見過。

想整她,這柳大家的道行還淺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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