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橫遍野，堆積如山！
這裡的味道已經無法形容了，我必須封閉鼻腔，否則會被活生生燻死。
這樣的地方，不誕生罪孽都難。
南疆十萬大山的忌鬼，很多都是在這種汙穢之地誕生的，但南疆的汙穢之地跟這裡比起來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因此，南淵之內，必定誕生了無數恐怖的罪孽。
在希降臨前，那些亡靈就已經存在了，只是因為希來了，亡靈就出逃了。
我感覺事情越來越清晰了。
不過不能傻乎乎站在這裡觀望，我的巫皇眼覽盡四周，很快發現了那三個老狐狸。
他們在我右側千米左右，正站在一頭龐大的異獸屍體後方，用異獸屍體作為掩體。
其中的老婦人在看我，皺著眉頭朝我招手。
我閃身過去，拱手行禮。
三人都不語，顯然也不想帶上我。
不過到了這裡，誰都是漫無目的的，他們三人也不知道該往哪邊去，因此在這裡觀望四周，尋找線索。
我也觀望起來，很快目光一凝，看見萬米之外的黑暗中，有一道紅影走動。
希！
三個老狐狸也發現了，全都凝目盯著那紅影。
紅影高達百米，為佝僂人形，一身紅毛，兩肢立地，雙手下垂，正在異獸屍堆裡面找什麼。
三狐狸對視，似乎想過去檢視。
以他們三人的實力，是不懼一頭希的。
但我知道，這裡遠不止一頭希！
我伸手攔住，示意別妄動。
那白頭紅身的老狐狸臉色不悅，試圖把我扇開。
但就在這一刻，那萬米之外的希一跺足，朝著地面怒吼了一聲—我們只能看見它的動作，看見它張嘴，但聽不見它的聲音。
不過它絕對在怒吼，因為我耳膜一麻，明明什麼都沒聽見，但卻有了震耳欲聾的感覺。
三狐狸顯然也是如此，個個身體一僵。
再看萬米之外，希怒吼之後，它附近冒出了一道道亡靈，一個個朝著上空逃去，有的飛上去，有的爬上去，都亡命奔逃。
一時間，我們這邊也受到了影響，數萬米之內，不知道多少亡靈異獸出現，瘋狂逃竄！
我們大吃一驚，全都退後，背靠異獸屍體沒有妄動。
這太可怕了，就在我們手邊都出現了小亡靈，跳上巖壁往上爬。
顯然，南淵的亡靈，全都躲藏隱匿己身，要避開希。
但希這麼一吼，嚇得亡靈紛紛逃跑。
那龐大的希再次一吼，凌空一躍，一手一個，抓住了兩個亡靈。
那兩個亡靈都十分龐大，身形幾乎跟希差不多，但被希抓住了脖子，身體瞬間長滿了紅毛！
這一幕非常驚悚，那兩頭亡靈，化作了紅毛怪，連連掙扎哀嚎，可寂靜無聲。
而希用力拉扯，再用嘴巴撕咬，幾秒鐘就殺死了兩頭亡靈！
太粗暴太輕易了！
我看得頭皮發麻，彷彿在看恐怖片一樣，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三狐狸臉色都很差，顯然也被嚇到了。
這種原始的恐懼，狐狸也有。
我穩住神，大氣不敢喘，繼續盯著希。
它殺死了兩頭已經長滿紅毛的亡靈後並未停手，而是繼續撕咬、拍打，甚至是扯下亡靈身上的紅毛，而希的罪孽之氣也覆蓋了兩頭亡靈，開始散發紅光。
罪孽紅光！
我們看得一頭霧水，這太怪異了。
希殺死了亡靈，然後以罪孽之氣覆蓋，並且持續“毆打”，這是在幹嘛？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祭祀。
古老的祭祀行為，無法理解。
而很快，更加駭人的情形出現了，那兩頭已經死去的亡靈竟然復活了，紅毛越長越多，有點傻乎乎地站著。
希張口大吼，猛地撲上去，又將兩頭亡靈殺死。
然後重複上述動作。
於是乎，亡靈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如此竟足足持續了十幾次！
我已經有些扛不住了，以我的大能實力，是根本無法看真希的，我全靠巫皇眼硬撐。
可那詭異的死而復生、生而復死一次又一次地刺激我的神經，讓我不堪重負。
幸好，在兩頭亡靈最後一次復生後，希沒有繼續殺死它們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血水，勉強看過去，這時才駭然發現，我的視線中，有了三頭希。
除了那本來的一頭，還有兩頭新出現的，正是那兩個亡靈所化！
兩個亡靈已經沒有了自己本來的樣子，它們被一次次毆打撕咬後，一次次死而復生，此刻已經跟希一模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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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雙足、長滿紅毛、脊背佝僂、眼眶深陷、五官扭曲……
“以希生希，一次次死亡之後，終於生成了希，這是希的繁衍。”老婦人聲音有點發抖，十分微弱。
在這裡，任何一句話都很難傳出去，她用了秘法才能讓我們聽見。
幾乎話落，西邊的盡頭也有紅影走過，那彷彿迷霧中的魔鬼，悄無聲息走過，然後喚醒了無數亡靈，再抓住自己選中的亡靈進行殺戮、復生。
我瞳孔縮了起來，這就是希的繁衍嗎？
以希生希！
我想起了那句話：鬼死為魙，魙死為希，希死為夷。
南淵的亡靈，是異獸死亡後誕生的罪孽，乃鬼。
希挑選了鬼，殺死，又讓其復生，這便是魙。
再重複下去就是希。
連續死亡復生十幾次，或許是要加強繁衍的力度，不可能幾次就繁衍出一頭真希的，幾次只能繁衍出弱小的紅毛怪。
“那兩頭亡靈，每死一次就會變強，現在已經跟希相差無幾了，因此復生停止了，因為希無法繁衍出比自己更強的罪孽。”老婦人分析。
“未必，別忘了還有夷。”白頭紅身的老狐狸嘶啞道。
這話讓我們所有人都渾身一涼。
希死為夷，這南淵深處，不知道有多少頭希，它們在繁衍生希，會不會在一次次殺戮中，誕生出一頭夷呢？
驚疑間，萬米之外的三頭希忽地奔跑了起來，它們衝向了西邊。
我們趕忙檢視，這一看不由大駭。
因為視線能看到的地方，出現了更多的希。
它們從四面八方跑來，在距離我們數千丈之外的西邊匯合，然後相互廝殺起來！
粗略估計，數量起碼在上百頭！
這些希應該是希中的底層，給我的感覺類似於小兵，我尚未見到統領，更別提希王。
可哪怕是小兵，也能殺死聖尊，這麼多聚在一起相互廝殺，產生的罪孽激盪何等可怕？
我當即無法看了，捂住眼睛蹲下，指縫間全是血液流出。
老婦人則駭然失色：“我明白了，希在南淵繁衍生息，它們挑選出了有潛質的亡靈，讓其化作希，而後，一頭頭希相互殺戮，進行死而復生，生而復死的輪迴！”
“而輪迴的最終目標，就是希死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