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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506)生日小 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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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驚喜,又感慨地仔細看著,一邊用手撫摸著自己唇上那些黑黑的不再是絨毛的東西。

不禁感慨歲月的流逝,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長,我覺得自己離成為真正的男人又走近了一步。

坐在寫字檯前,感到思緒萬千,在這個夜裡特別思念那些過去的日子,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在河東高中時的點點滴滴。

今天的海上風平浪靜,貨輪在靜靜地航行著。而我的內心卻平靜不下來,感覺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出來。

不知是想跟佳慧說,還是要跟過去的歲月說。

拉開抽屜,拿出一沓信紙,開啟了鋼筆帽。

我看著空白的信紙思想了半天,還是在抬頭寫下了,佳慧:你好。

我在寂靜的航船上,深夜的太平洋上開始奮筆疾書,不再控制自己的思緒,一訴而快。

信紙不一會兒就寫滿了,又一頁一頁地翻了過去,展開一頁新的信紙。

時間一分一秒的嘀嗒著,不知寫了多久,直到手脖子有些痠疼,握筆的指頭開始發木,才停下了筆。

我把寫得滿滿的一沓已經掀翻過去

的信紙收回來,從頭看著。

看完後,感覺心裡舒暢多了,找出來一個信封,剛要寫郵寄地址,卻發現自己無從下筆了,因為並不知道該寄去哪裡。

滿腹的話語想說給佳慧聽,但我跟佳慧已經失聯快兩年了。我根本不知道佳慧現在在哪裡。

剛才我滿心的希望和喜悅的火焰,頓時被澆滅了,感覺到透心之涼。

我失落地收拾起了已經寫滿了字的厚厚的信紙,放回抽屜裡。

抬腕看了看手錶,儼然也不是熟悉的那塊“上海牌”了,已經換做了精工表。

一切都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一切都在靜靜地改變著,可是佳慧,時間的流逝怎麼卻衝不淡我對你的思念呢?

我嘆息一聲,雙手抱頭,按摩著頭皮,揉了揉太陽穴? 刮了幾下眼眶? 感覺舒服了一些。

時間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工? 我迴歸了現實。早點休息吧? 我勸說著自己。

開啟床頭的夜燈,關了檯燈,疲憊不堪地爬上了床。不知道夢裡會有些什麼? 不知自己還希不希望夢見佳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關上了夜燈。

從日本橫濱跑美國時? 大家都很開心。因為輪船是二十四小時不停地航行,差不多兩天就要跨越一個時區,船上的鐘錶就要調慢一小時。

也就意味著? 每兩天? 大家就可以多睡一個小時的懶覺。

從美國往回跑的日子是比較辛苦的? 從美國往回跑時,每兩天? 有時跑快了? 甚至每天調快一小時。就是說每天或是每兩天就少睡一小時? 所以那些日子? 很少人有玩牌的? 都早早睡覺,無精打采地,都是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一早在廚房,二廚看到我就關心地問,“海超,昨天沒睡好吧?看起來沒大有精神。”

“嗯嗯,”我點點頭說,“寫了封信,耽誤了睡覺的時間,”說完,我打了個哈欠。

“那今晚要早點睡了,對了,今天還調鍾,又要調快一小時,少睡一個鐘頭,一早就貼出通告了。”

二廚提醒我說。

“唉,往回跑的日子不好過啊,”我搖了搖頭,剛要往高階船員餐廳走。

“對了,海超,你不是說這個月的生日嗎?這都快月底了,”二廚很有心地叫住了我。

“對啊,你不說,我都快忘了,”聽二廚一問,我也想了起來,看了看精工表上的日期顯示,“哎呀,明天就是了!”

“那正好,今天好好補補覺,估計明天不會再調鍾了,明天晚上,我炒兩個好菜,咱哥倆慶祝慶祝!”

二廚一聽,笑著拍了拍我說。

“謝謝徐哥了,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我很感動地看著二廚。

“客氣什麼啊?這條船上就咱哥倆是煙海的,不得好成一個頭啊。今天聽我的好好休息,睡個午覺,也可以補補。”

二廚真有個老大哥的樣子,讓離家的我倍感溫暖。

吃完早餐,昏昏沉沉地收拾完機艙部幾個高階船員的房間,又送完了上午茶。我就趕緊跑回房間,迷糊了一會兒。

提前跟天津的小張說了,讓他開午餐前過來叫一叫我,別睡過頭了。

晚上沒睡好,所以一躺下,馬上迷糊了過去。睡得可真香。

感覺沒睡過癮呢,就被小張喊了起來,我揉揉眼睛,看了看精工表,“這麼快就到午餐時間了。”

“快起來吧,二車已經過來了,我先回去了,餐廳沒人看了,你快點啊。”

天津小張說著一口馬三立老先生“逗你玩”裡的口音。

我推開門,走進高階船員餐廳的時候,二車已經在喝湯了,抬頭看見是我,很友好地跟我say hello,然後搞笑地擠了擠眼。

二車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早餐之後就開始喝酒,白天基本一箱易拉罐啤酒,自己當喝水似的就喝進去了。

晚上還有一瓶威士忌,我每天去打掃他的房間都可以看見一箱空易拉罐,和一個空威士忌酒瓶子。

對了,我忽然想到問問二車願不願意跟我和二廚一起喝一杯,於是我也跟二車調皮地地打了招呼。

然後問二車明天晚上有沒有啥事,有沒有什麼安排。

“No.No”二車想了想一個勁的搖頭。

“Tomorrow is my birthday,”我笑著說。

“oh,happy birthday,alan.”二車很開心地向我表達祝福,臉上很誇張的驚喜狀。

“Let's have a drink tht?”我嘗試著徵詢二車的意思。

“ok!my pleasure.”沒想到二車很痛快地答應了,估計本來自己喝悶酒就喝夠了。

我也很開心,二車的加入給我和二廚也會帶來好多快樂。我愉快地伸出拳頭去,跟二車對了對拳頭,以示敲定。

這時,有高階船員陸續進來餐廳了,我悄悄地示意二車,不再說了,二車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了轉眼球,聳了聳肩。

我開始招呼其他船員了,先是端了湯上來,然後把今天的主菜,牛肉餅和烤麵包端給每一個人。

高階船員餐廳裡除了船長跟大車偶爾交流幾句外,大家都不說話,安靜地用餐中。

(506)

午餐後,我興奮地把我邀請了二車參加我們生日聚會的事告訴了二廚,二廚一聽也挺高興。

“二車有口福了,我正琢磨做兩個什麼拿手菜給你慶賀慶賀呢。”

二廚笑著說完,又不無遺憾地說,“可惜我不會說英語,不好跟二車溝通,到時你得多幫我翻譯翻譯。”

“行,沒問題,我好些單詞也不會,連說帶比劃吧,哈哈~”

我跟二廚一起開心地笑了起來。

中午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下午茶之前才起來,睡足了覺是不一樣,感覺精神了許多。

送完下午茶,跟二廚去到後甲板,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洋,和遠處的冰山,找到了那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碧藍的天,陽光下,有時會看到海豚跟著我們輪船一起遊弋,追逐著我們這艘大船。

上船當了遠洋海員之後我才知道,大洋深處其實是深藍色的,甚至黑藍色的,我們的船駛過後,在船尾泛起的浪花是純藍色的。

海洋浩瀚無邊,脾氣也是變幻無窮。安靜的時候,像是耄耋老人,風停浪靜,心如止水。

有時像是剛剛懷春的純情少女,微起波瀾,一波接一波的湧。

這次自美國開航以後,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船搖晃得不是很厲害。

但就算這樣,銅匠也已經吐得起不來床了,銅匠,也算是初級船員裡技工的頭兒吧。

暈船暈得也太離譜了,大洋上剛有了點浪湧,船剛開始晃了晃,大家還沒感覺到怎麼樣呢。銅匠已經躺在床上吐個不停了,一個勁地喊著要跳海,太受罪了。

我跑了兩年船,在海上遇到過很多次風浪,甚至在日本海遇到過颱風,船上躥下跳地晃了好幾天,我也沒暈船,也沒吐過。

管事聽大副說,我們的船對著浪頭全速前進那兩天兩夜也沒開出去多遠。大副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海員,海上經歷豐富。

二車也告訴過我,貨輪在海上遇到大風浪只能船頭頂著浪頭過來的方向開,就像頂牛一樣。

如果不頂著浪開,不管多大的船也會被一輪又一輪的浪頭掀翻,打斷。所以說,再大的船在波濤洶湧,暴怒的大洋面前都像一片微不足道的落葉,不值一提。

跑過船的人,見過真正的大洋,見過狂風巨浪,心胸都會比以前開闊了許多。

而且以後,不管人生路上遇到什麼艱難險阻,都會懷有必勝的信念。迎難而上,不膽怯,不後退。

第二天,二廚給船員們做好了晚飯後。開始準備我們晚上小聚會的餐食。

在美國去超市時,二廚也自己花錢買了一些雞爪子。那天做了一大盤醬雞爪。

炸了一盤刀魚,炒了一盤魚香肉絲,還有一個保留的喝酒菜,炸花生米。

而且一早起來,二廚就幫我下了一碗麵條,說是長壽麵,讓我吃了。感動得我眼淚在眼圈裡邊直打轉。

晚上,我本來相約二車來二廚的房間,可是二車說,還是他的房間夠大,還有一個辦公室兼起居室,有沙發,有一個挺大的茶几。

於是,我和二廚一起端著菜去了二車的房間,二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黑牌威士忌,還有一箱易拉罐啤酒。

二車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魚香肉絲,又露出誇張的表情,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二廚見狀趕緊遞給二車一雙筷子,“來,嚐嚐,好吃,大大的好吃!”

“徐哥,二車是英國人,不是日本人,”我小聲提醒二廚。

“哦,都一樣,哈哈~”二廚笑了起來,二車看二廚笑了,也開始笑了起來,把我搞得也莫名奇妙地有了笑意,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了。

這樣,我們三個人的生日小聚會,就在愉快輕鬆地氣氛下開始了。

二車嘗了嘗魚香肉絲後,連連點頭,稱讚不已。二車用筷子雖然略顯笨拙,但總的來說還算熟練的。

因為高階船員餐廳,每天週日會有兩頓港式中餐,也是分餐制,除了刀叉勺子以外,也會擺放一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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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志於學習東方文化的幾個高階船員都會笨手笨腳地嘗試用筷子吃飯,久而久之,多少也可以用筷子夾菜吃了。

二車在裡邊算是用筷子用得不錯的,比大車強多了,身強體壯,但少言寡語的大車,比較嚴肅刻板,一直用刀叉吃中餐,到現在不會使用筷子夾菜吃。

二車吃了幾筷子魚香肉絲後,想起來酒了,起身從櫃子裡面拿出三個敦敦實實的威士忌酒杯。

把黑牌威士忌開啟,給我們都倒了半杯,然後自己也倒上了酒。

二車先說話了,笑著舉起杯跟我說“Alan,happy birthday!cheers!”

“Thank you, sir.”我也趕緊端起酒杯。

“說啥呢?趕緊跟我說說,”二廚在旁邊聽不懂,著急地拉著我胳膊問。

“哦,二車祝我生日快樂,然後說要乾杯。”我笑著跟二廚說。

“哦,對,生日快樂,海超,應該喝一杯,不過這酒的度數可不低啊,”二廚端起杯來,聞了聞酒說。

“這個味跟我們在飛機喝的差不多,估計度數也不小,”二廚端著杯猶豫地說。

“cheers!”二車又朝二廚舉了舉杯,然後伸過去要跟二廚碰杯。

“唉,豁出去了,幹杯酒就幹一杯吧,兄弟過生日,還是在太平洋上,開心!”

二廚給自己鼓足了勁,端著杯,笑著說,“乾杯!二車!”

跟二車的酒杯,迎面相碰了一下,又一起和二車跟我碰了杯,然後,二廚,義無反顧地仰脖就幹了。

半杯酒下肚,嗆得二廚眼淚都出來了,二車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跟二廚開始比比劃劃地說,大概意思是慢一點,還問二廚這酒好不好喝。

而出聽了我的翻譯後,連連點頭,而且豎起了大拇指,“好酒!好酒!”

然後二廚就盯著二車地酒,目不轉睛了。看著二車又開始吃魚香肉絲,二廚憋不住了,“海超,你問問二車,什麼意思,不是說乾杯嗎?他怎麼不幹?”

我問了二車,二車笑著說,“cheers!”,然後又端起酒杯了,一看二廚杯子裡沒酒了,自己哦了一聲,像是醒悟了過來,又拿起酒瓶要給二廚添酒。

“誒,別別,你還沒幹呢!”二廚用手擋住杯口,疑惑地看著二車笑著說。

二車也有些迷糊地看著我,於是,我用我有限的英文詞彙跟二車解釋了半天。

告訴他二廚已經乾杯了,把酒都喝了,等著他乾杯呢。

二車也還是一臉迷糊,一個勁地還是端杯“cheers.”

至此,我才明白,二車說的乾杯並不是我們乾杯的意思。

我又費事把力跟二車解釋通了我們乾杯得意思。

“哦,”二車頑皮地翻了翻眼睛,聳了聳肩,說道,“no problem.”說完,真的一口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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