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不可信之人
一陣眩暈感席捲楚歌的大腦，令他眉頭緊皺，雙目幾近失明，彷彿有一張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身軀微晃，猛地搖了搖頭，催動體內仙氣，使之遍及全身。
楚歌震驚地發現，他身體的機能，竟蒼老了許多。
“這是......”楚歌問道。
時馗大帝微嘆道：“時間的反噬。你並不懂時間規則，修為境界也不高，按理說，似你這般的人，進行一次時間穿越，便到達了身體的極限，短時間內無法再穿越，但你不同，你擁有鴻蒙本源，所能承受的來自時間規則的反噬更多，但也僅能在短時間內進行兩次時間穿越。”
“下一次，要到一年之後了。”
時馗大帝說道。
楚歌微微頷首，道：“也好，我也有一些疑惑，必須回到三十六紀元，才能解答。”
時馗大帝提著燈籠，微弱的燭光，驅散木船前方的黑暗，引領前行的路，但那燭光，愈發搖曳，苗頭越來越小，這一幕，令得楚歌神色微凝，轉頭望著坐在船頭，背對著楚歌的時馗大帝，忽然開口問道：“你還有多長時間？”
時馗大帝的身軀似乎輕輕地顫了顫，那蒼老的話語，自其嘴中傳出：“阿哥，你在說什麼？”
“我問你，你還能存在多久？”楚歌一字一字地說道。
“哈哈，果然還是騙不過阿哥。”時馗大帝微微側身，語氣如常，“你是怎麼發現的？”
楚歌說道：“從我第一次登船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你提的燈籠，它的燭光，越來越微弱，這不是巧合吧？若我猜得不錯，這燈燭，便等同於你的壽命，燃盡之時，熄滅之刻，就是你消散之際。”
聞言，時馗大帝陷入沉默。
楚歌喝問道：“怎麼回事？你不是精通時間規則麼？不是遊走於時間長河中麼？為什麼還會隕落？”
“阿哥，我早就死了。”
時馗大帝搖頭苦笑，“那位神秘的古老存在，殺死了我，從那一刻起，我就不存在了，你看到的我，是時間規則之中的意識，真正的我，已與時間規則融於一體，我是永生，亦是死亡。”
“但時間，早晚會吞噬我。”
時馗大帝的眼中浮現一絲悲傷，“這是無法改變的，我只希望，在我徹底地淪陷於時間規則之前，能幫助你，解決通天教主，對付那個隱藏的強者，讓世界，更美好，讓未來，更完美。”
楚歌緊閉著嘴，凝視著黑暗，彷彿那黑暗之中，也有什麼東西在凝視著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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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吧。”
時馗大帝對楚歌道。
楚歌默然地下船，感受著熟悉的三十六紀元的氣息，松了一口氣，回首望去時，身後空空，彷彿從來都不曾存在過，兩次時間穿越，分別邂逅令筠仙帝和神凰仙帝，這段旅程對楚歌而言，有著非凡的意義。
讓楚歌明白，仙帝，並非高高在上！
令筠，是個讓人可笑又可敬的聖母。
東凰，是個傻傻的女孩子。
與他們同輩論交，讓楚歌受益頗多，他鬥志昂揚，信心十足，什麼仙帝？年輕時還不如他呢！
“不過如此！”
楚歌輕輕一笑，抬頭，神情凝滯。
遠方一棵參天古樹之下，有一隻青牛，青牛之上，坐著一道蒼老的身影，那人道袍出塵，白髮如霜，氣息淵長，靜靜地凝望著楚歌，彷彿已在此等候了許久，看到楚歌驚疑的目光，鴻均道祖微微一笑，道：“我在等你。”
楚歌拱手，微低著頭，笑道：“拜見鴻鈞前輩。”
然而，在低頭的剎那，楚歌的眼底，卻掠過一抹莫名的光色。
鴻鈞為什麼在這裡等著他？
“你見過他了吧？”鴻均道祖輕輕問道。
他？
楚歌眼眸微閃，笑道：“見過了。”
鴻均道祖輕拍青牛，那青牛“哞”叫了幾聲，緩緩地朝著楚歌走來，仙氣斐然，如處仙境，那象徵著諸天天道的老者，長長一嘆，含著幾分唏噓之情，說道：“諸天世界古往今來，有兩人驚豔了古今，其一便是通天教主，他的我的徒弟。其二，就是時馗了。”
時馗！
楚歌神色平靜。
鴻均道祖繼續說道：“時馗大帝在時間之道的造詣，堪稱古今第一人，連我都要自嘆不如。曾經，通天教主找到了時馗，要和他合作，建立一個他們夢想的世界，這件事，時馗並未告訴你吧？”
楚歌握攏手指，微微搖頭。
通天教主想與時馗大帝合作，並不是多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如有時馗大帝相助，通天教主如虎添翼！
但顯而易見，時馗大帝拒絕了。
“時馗拒絕了。”
鴻均道祖惋惜地道，“時馗的隕落，連我都極其意外，我不知道他的死因，但我化身天道，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淪陷了，淪陷於時間中，我隱隱約約感覺，他在謀劃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他與通天不同，通天雖有野心，卻無城府，而時馗，是我看不懂的人。”鴻均道祖直視著楚歌，“楚歌，你和他之間的事，我都知曉，他讓你時間穿越，回到過去，與諸天仙帝相遇，我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但我必須要提醒你的是，你不可以完全相信他！”
“鴻鈞前輩何出此言？”楚歌按捺住內心的疑惑。
“你憑什麼相信他？”鴻均道祖說道。
“我與他在荒古時代相識......”
“可你是否想過，你和他在荒古時代相識，其實是時馗大帝一手策劃的！其目的，就是贏取你的信任，如果拋開這一層關係，你和時馗大帝，只是陌生人而已！你憑什麼相信一個陌生人？”
鴻均道祖字字珠璣，“時馗對你說的一切，都只是一面之詞罷了，時間穿越，對你而言是有負荷的，他不顧你的身體，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找出那個神秘強者？
但正如鴻均道祖所言，那都是時馗大帝的一面之詞，假如，那個人根本不存在呢？
“楚歌，我大限將至，屆時，諸天仙帝必然大亂，而沒了我的壓制，誰也奈何不了通天教主，暗地裡，還有時馗無法捉摸，這諸天，將要換天，會誕生新的道尊，我希望，那個人不是通天，不是諸天仙帝，而是你。”
鴻均道祖微笑道，“可還記得雲荒的莫清風？從那時起，我就關注了你，最清楚你的品性，只有你，才能給諸天世界一片和平。”
“多謝鴻鈞前輩指點。”楚歌說道。
“誰也不能相信，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鴻鈞道祖騎著青牛遠去。
楚歌嘴角掀起苦澀的意味。
時馗大帝和鴻均道祖都告訴楚歌，誰也不能信，這是巧合嗎？
那他究竟該信誰？
“一年之後要不要再見時馗大帝呢？”
不可否認，鴻均道祖的那一番言論，動搖了楚歌對時馗大帝的信任，那時馗大帝也曾說，楚歌不可信的人中，包括時馗大帝本身！
楚歌苦思冥想，似失魂落魄般，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青蓮聖地。
“每隔一段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你去了哪？”一道聲音響起。
楚歌抬頭一望，驚醒，笑道：“青蓮前輩。”
“你在想什麼，很入神的模樣。”青蓮仙帝全身籠罩青光，依然是那般神秘。
楚歌直接問道：“青蓮仙帝可以讓我信任嗎？”
青蓮仙帝微怔，繼而失笑道：“小家夥，你倒是很直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