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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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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娘一行回了梧桐苑,吳嬤嬤等原來來自吳家的諸人也都上前一一給吳立行見禮問安,吳立行見了故人也很是高興,又陪著眾人寒暄了一會兒,一一的給了賞賜才讓他們散了。

當然了,麗娘也很是高興的向眾人說了吳立行中了進士,被選為翰林院編修,眾人自然又是一番恭維賀喜,特別是吳嬤嬤,淚流滿面的看著吳立行,不停地唸叨:“恪哥兒這回可算是有了大出息,不但中了進士,還選了官。這要是太太還在該多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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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立行和麗娘又是一陣的安慰她,好不容易勸住了她,她忙著擦了淚,精神抖擻的說道:“奶奶,今兒恪哥兒難得來一回,老奴親自去廚下燒幾個菜。當初老奴可是和太太一起跟我娘學得廚藝呢,恪哥兒怎麼也得嚐嚐不是?”

麗娘看她高興,也就同意了,還補充道:“嬤嬤,記得把去年臘八的時候做的臘八豆腐也燒了,我保證這回不跟恪哥兒搶了。”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吳立行也感慨的說道:“難得大姐姐還記得,太太去了這麼些年,雖說舅舅家年年也做這臘八豆腐,可是我再也嘗不出來太太做的那種味道了。”

麗娘默然,感嘆道:“恩,是啊,再也沒有當年的那股味道了,不過,只要我們姐弟二人過得快活自在的話,太太地下有知也就瞑目了。再說了,這回你有了大出息,太太也有了體面不是?”

吳立行聽了麗娘的話,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道:“大姐說的是,只是話雖如此說,但是我心中仍然有不平,有恨!自太太去了,我們姐弟倆過得是什麼日子?老爺可有心疼過我們?大姐都被吳太太坑害做了妾室,可你見她現在依然還是正正經經的吳太太。老爺何曾管過?要不是祖父祖母做主,讓我跟著舅舅過活,現在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吳立行發洩完了,雙眼通紅,頗為激動的看著麗娘。

其實吳立行今年不過二十歲,在現代的時候,也不過是在上大學的年紀,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諸如母親早亡,父親不慈,親姐姐被逼做了小妾,他有些偏激也很是正常。

麗娘上前輕輕拉過吳立行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恪哥兒,你之所以恨,不平,是因為你在乎,放不下。只有你放下了他們,讓他們成為你生活裡的路人,不需要你放太多的精力去在乎,你才會快活,才能活得自在,豁達,才能為自己而活。我一開始也恨過,哭過,可是那些都沒有用的,他們不會在乎的,我何必自討苦吃不是?現在我放下了他們,不再糾結於已經沒法改變的過去,活得自在從容。你也知道我現在說得好聽點兒,是有名分的二房奶奶,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小妾姨娘,上不得檯面的尷尬人。我現在所求的不過是瑚哥兒平安健康的長大成人,不求他多有出息,只要能養活妻兒,活得自在安穩。”

吳立行憐惜的看著麗娘,沉思了一會兒,狡猾的笑著道:“大姐,一般朝廷的新科進士得封官職,就會要冊封誥命的。我前些天已經寫了摺子給太太請封誥命,為此我還專門打點了禮部侍郎,只要他發句話,這事自然也就好辦了。我大概的估計了一下,這冊封的旨意約莫在我回鄉祭祖的前兩天到吳家,最遲不會晚過祭祖那天的。”

麗娘聽了吳立行的話,忍不住“撲哧”一笑,道:“你啊,還真是調皮,這回吳太太可會是狠狠的鬧老爺一場的。”

吳立行一本正經的諷刺道:“吳太太啊,她想要得封誥命的話,指望老爺的話,那是白瞎了,就看我們吳太太的寶貝疙瘩吳四爺是多麼的爭氣啦!”

麗娘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個促狹鬼,可別帶壞了你外甥!”

吳立行“嘿嘿”的笑了兩聲,一把攬起瑚哥兒,逗著他玩了一會兒,又仔細地考了瑚哥兒的功課,發現他已經把《三百千》背的滾瓜爛熟,就連《聲律啟蒙》也能背下來,至於字呢,雖說還沒什麼筋骨,但是也大體有了些形狀。

當下,吳立行也表示滿意,又對麗娘講了,等他安頓好家裡,下回回京的時候,讓瑚哥兒多去他府上走動,他多加督促和指點,不愁瑚哥兒成不了才。麗娘早先就和賈赦討論過瑚哥兒將來的出路,科舉是很好的進身之階,比較愁得是沒有好的老師指導。她也知道這個年代考科舉有多艱難,有吳立行這樣好的老師,不用豈不浪費了,遂欣然同意了。

麗娘和瑚哥兒陪著吳立行簡單的用了午飯。

吃罷午飯,吳立行在瑚哥兒房裡歇了午覺,又陪著麗娘閒聊一會兒,又指導了一下瑚哥兒的功課。

到了晚上,賈赦回府,陪著張家五舅爺和吳立行閒話,喝酒,又是一番應酬。這天晚上,張家五舅爺和吳立行都歇在了賈府。

隔天早上,張家五舅爺自回了家,吳立行直到出發前才辭行。

一個半月後,吳立行帶著家眷進京,安頓好之後,吳家一行又來了賈府一趟。

麗娘也見了吳立行的妻兒。吳立行的妻子是麗娘大舅媽的親侄女陶氏,閨名喚作玉清。她和吳立行也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他們夫妻倆感情很好,生了兩兒一女,長子吳玉瑾,比瑚哥兒小一歲半,次子吳玉諄和長女吳玉瓏是一對龍鳳胎,比瑚哥兒小三歲半,剛學會走不不久,說話也不成句,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很是招人稀罕。

麗娘分別給了見面禮之後,又仔細地詢問了陶氏關於吳立行一家的新宅子的情況,陶氏都一一的回答了。麗娘得知,吳家的新宅子是在東城昌榮衚衕,周圍住的都是些清貴的翰林學士之類的,到吳立行當班的衙門也很近。

自此,麗娘也算是有了娘家人撐腰,即使很多人都覺得吳立行算不得榮國府的正經親戚,但是吳立行畢竟是憑本事考出來的官職,賈代善和賈赦等也是不敢輕慢他的,更何況,賈代善一向都很推崇讀書人,羨慕那些清貴的進士士子。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五月間,寧國府的二姑娘出嫁了,並且三姑娘賈孜的婚期也定了下來,就在這年的十月。

當然了最要緊的一件大事還是吳立行這一科的探花郎林海和賈府的四姑娘賈敏也就是未來的林妹妹的親媽定了親。這門婚事是賈代善親自看過,賈母也很是滿意,主要是因為林海不但人長得俊秀不凡,一表人材,再加上他也是世家出身,他家也是鍾鐘鳴鼎食之家,書香翰墨之族。林家祖上也是襲過列侯的,如今到了林如海這一輩,已經是傳承了五代了。.

雖說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家的爵位只能世襲三代,但是因著如今的皇帝很是看重林家,隆恩盛德,遠邁前代,所以皇帝又額外加恩讓林如海的父親又再襲了一代的爵位。本來到了林如海這一代也就沒了世襲的爵位,家業必然要凋零敗落,但是林如海本人卻也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在讀書方面很有天分,於是他就從科第出身,如今業已中了探花,也被皇帝直接賜了官職的。

不過,在賈代善看來比較可惜的是林海是獨子不說,林家的支庶不盛,子孫有限,如今族裡雖然也有幾門親族,但是卻與林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沒有親支嫡派的。以後,林如海在仕途上就未免少了可以信重的助力和幫手了。

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一情況卻是對賈家有利,林如海以後必然是前程似錦,他又是正正經經的考出來的,那麼賈家作為林如海的妻族,必然會得到他的幫扶的。再說了,賈家雖然有爵位可以承襲,但是畢竟權貴不掌權,更何況賈家支庶茂盛,但是爵位有限,能做官的家族子弟也不多,所以賈家必然要走下坡路了,有了林如海這麼一個能幹的女婿,對於目前的賈府來說,實在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

對於賈府的這些紛紛擾擾,麗娘沒有太多時間關注,因為自打吳立行在京裡的一切都料理妥當了之後,吳立行專程來了賈府一趟,和賈赦在書房裡談論了大半天才走。之後,賈赦就對麗娘說了,以後每個月,瑚哥兒除了去族學上二十天的學之外,剩下的十天去無立行那裡住,讓吳立行教導瑚哥兒。

麗娘剛聽說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再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前些日子,瑚哥兒去族學前,麗娘就和賈赦專門討論過關於瑚哥兒以後的安排,那時麗娘就傾向於瑚哥兒也從科舉晉身。

這一段日子以來,麗娘瞭解到賈代儒一生基本上都沒能教導出一個真正的有前途的進士,唯一的一個中了進士的賈敬,最後還去了道觀整日和道士們胡羼,整天神神叨叨的,最後還因為吞服丹砂過度,燒脹而歿。麗娘一想到這些,就為瑚哥兒的將來犯愁。這會兒,有了吳立行這個親舅舅做他的老師,麗娘可算是放心了,忙高高興興的應了下來,然後又喊了李媽媽稻香等去了東廂給瑚哥兒收拾去吳立行那裡住的時候要用的衣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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