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60太后：自從有了這孽障
三月底的京城已經到處充滿春天的氣息，雖說四九城歷來都有“春脖子短”的諺語，到底還有幾分意思；御花園中馬馬虎虎稱得上“萬物復甦”，雖然景色沒能恢復多少，好歹不至於一眼過去不是土黃就是純白，勉強當得起“踏青”二字。
“好了，你從昨晚回來，就擺出這幅樣子，垮著臉給誰看呢？”暖閣中，太后娘娘沒好氣的扯了扯某公主的臉頰，語氣也帶著調侃，“就許你監視了這個看那個，不許別人做點兒什麼？要是讓我說啊，愷兒只是做的過分了，卻談不上對錯。”
“你呀，就慣著他吧。”在自家這位嫁入皇家前就是閨蜜，嫁進來之後更是相互扶持的皇嫂面前，永昌公主也沒什麼好辦法，“雖說我也知道，他現在做的不錯，可現在京中情況又好多少？咱們這一大家子就他一個，外面那幾家可都虎視眈眈呢。”
“子陽連他唯一的‘十斤野戰炮’鎮撫都派過去了，能有什麼問題，他在別的地方不好說，至少這些年在軍務問題上，還沒走過什麼大折。”太后娘娘並不擔心，“還有，你說的什麼鬼話，愷兒可還有一個小弟呢。”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臉皮竟然這麼厚。”掃了一眼自家輕撫著小腹的皇嫂，永昌公主只覺得無語凝噎，卻還是輕輕蹲下，耳朵貼上去傾聽，“這小家夥怎麼沒點兒動靜？好歹翻個身踢踢腿之類的，讓我也聽見吧？”
“淘氣，他要是鬧騰起來，難受的還不是我。”太后沒好氣的拍了小姑子一下，倒是沒忍心真的用力，“你這趟去山海關辛苦了一路，怎麼也沒回去歇著？來回不過大半個月，倒有不少時間耗費在趕路上。”
“來時也和愷兒招呼過，因為用不著強行軍，竟是耗費了八天還多，現如今都四月初六了，還好軍中不用我收拾，只是如此一來，子陽怕是三五天回不去家了。”永昌公主輕輕一嘆，起身坐在太后身邊輕輕攬住她，“你這裡呢，可要小妹做什麼？”
“你還想做什麼？”太后白她一眼，起身示意讓某公主扶著自己，兩人一起到花園中走走，“如今這京中正如你所說，沒有一支可靠的人馬確實不方便，愷兒走時把御林軍帶走了大部分，卻專門將陳也俊留下，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東方那丫頭更是被我趕去神機營坐鎮，協同他那三個貼身的小妾，讓剩下的兵馬隨時待命，幸好還不少，只是騎軍就有兩千餘，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倒也儘夠了，我的意思，你不妨和璇兒一起，到軍中犒賞一下將士，既然指望他們，不餵飽定然不行。”
“有子陽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永昌公主澹然一笑，隨即面帶調侃望著自家皇嫂，“倒是皇嫂這裡，可要我過去說一聲，讓他到宮中向你稟報一下？”
“你這蹄子，說話前好歹想想自個兒。”太后沒好氣的懟了一句，“這次跟隨大軍出征，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個月，只說在山海關的日子，加起來也有十數日，我可不相信你會老實，如此這般辛苦人家，現如今想必是有把握了？”
“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沒停下你那道方子，雖說現在還沒什麼訊息，想來差不了。”永昌公主輕笑一聲，姑嫂二人並無多少羞澀或是掩飾的意思，“我們這麼一說倒是挺有意思，他那院子裡一堆人，愣是被我們搶了先，可惜卻註定不會姓周。”
“也好。”太后輕撫著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無奈舒了口氣，“自從有了這孽障，身上沉的竟然連走路都顯得費力，當初有愷兒的時候也沒這樣過，如今走了這麼點兒路，竟然有些站不住，橫豎今天也沒什麼事情，不如回去歇著吧。”
密雲大營，神機營中軍大帳。
“呼——”後賬中，周陽長舒一口去癱在了躺椅上，“總算是忙完了，可惜還是差了些，騎兵算上帶回來的只有四千多，步兵不到七千，最主要的是調去山海關的兵馬全是燧發槍，搞得我現在手頭上除了騎兵，竟是湊不出兩個千戶的燧發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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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兩萬人馬覺得不少，這才剛剛爆發了一次叛亂，前前後後一折騰，竟然在營中只留剛剛過萬，戰力更是斷崖一般降下來，光靠這些原本退下去的火繩槍甚至兵部軍器監出產的鳥銃，讓我怎麼放心，也不知道白山黑水那邊什麼時候能完事兒。”
“若是軍中都如你這般實在，哪裡還有這麼多難處。”東方冰心疼的繞到躺椅後面，幫愛郎揉揉太陽穴，“京營三大營號稱十萬精兵，竟是只有你這裡員額尚可，另外兩處全都只有六成人馬，通州大營石光珠更是只有一半兒。
陛下臨走前抽調人馬，結果是三千營除去已經調走的八千精騎，剩下的不足三千，就這些還有一大半的老弱；五軍營抽調兵馬兩萬四千，營中只剩下不足四千；通州大營更是只調出了一萬，連錦衣軍那邊都能看出來，營中實在沒什麼能用的了。”
“意思是京中的戰力，又要靠我來支撐了？”周陽很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哪裡是堂堂的大周朝精銳，要是放在開國時期，怕是連普通軍馬都不如吧？我這樣辛辛苦苦為皇家效力，也沒見給我個爵位之類的。”
“可又胡說，正所謂‘雷霆雨露，皆為君恩’，哪有自己向天家要爵位的。”東方冰輕輕拍了愛郎一下，卻見他一臉的無所謂，知道自己白說了，“你好歹累了三天，積壓的軍務也處理乾淨，接下來好好歇著吧。”
“難啊，我為了讓手下幾個人有機會立功，讓他們大部分都留在白山黑水了，如今營中只留了一個袁修，還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怨氣呢。”周陽無奈搖頭，順手將妹子拽到懷裡，“罷了，手下人不就是用來頂缸的麼？讓他幹就好——你既然這麼忠心耿耿，不若替了皇家，好好服侍我吧！”
東方冰無奈白了他一眼，卻還是順從的跪下身子......
“姐夫，這是今天——”正舒服著，後帳簾子被人粗暴的一把掀開，趙燕翎大步衝了進來，卻馬上背過了身子，“哎呀，你們好歹有點兒羞恥心，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避諱點兒，這是這個月靖海王爺那邊送來的東西，已經清點完成，我讓人發放下去了。”
東方冰羞的面頰紅透，起身踹了某人一腳，連招呼都沒打就快步衝出了內帳，只留下不上不下的某人哭笑不得，胡亂收拾了幾下衣服從趙燕翎手裡接過賬冊，稍作瀏覽就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薛迅確實能力不錯，至今依然穩定供貨。
“兩千杆燧發槍，三十門步兵炮，看來薛二叔聽了我的建議，全力生產這兩款火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影響了島上的軍艦用重炮生產。”周陽笑著放下賬冊，一把攬過趙三女俠笑道，“我剛才還頭疼，手裡一個千戶的燧發槍手都湊不出來，如今不是有了？”
“姐夫，大姐還送信說，京中這些日子......”趙燕翎無奈的任憑某人攬著，卻還沒忘了公事。
“不用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忠順親王那個沒眼力見兒的嗎？”周陽無所謂的搖頭打斷妹子，“這麼多年被打壓，當了什麼‘內務府總管’，再加上‘宗人府大宗正’，手裡沒有一點兒軍中和文官方面的支援，難不成他以為靠著手下的奴才和旁支的老廢物，真能拿下坐北朝南的位置？”
“那我們怎麼辦？”趙燕翎趕緊問道。
“涼拌。”周陽根本無所謂，“這位王爺當初在義忠親王兵諫之事後，也是和先帝並列、最有希望的人選之一，可惜在先帝登基後就從香餑餑變成萬人嫌，這麼些年憋在王府，什麼好男風、養戲子的名聲早就傳遍京城。
文武百官除非是腦子殘了或是另有心思，誰會選擇支援他？這點兒屁事兒都不用我們多管，瑢兒那邊隨便分配點兒壓力過去，就能讓他老老實實滾回王府，摟著他那個叫......嗯，蔣玉涵的小戲子走旱路去，我們管這麼多呢！”
“姐夫！”被某人粗鄙噁心到的趙三女俠沒好氣送了一記肘擊過去，“既如此，我這就回覆大姐，讓她不用......”
“你急什麼，我還沒急呢。”嘴裡喊著“沒急”的某人反手把趙燕翎按在了躺椅上，“本來剛才正好呢，你過來就打斷，既然冰兒被你弄跑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替了吧！”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