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46四春姐妹住在一處跨院
當晚，榮國府，夢坡齋。
“見過璉二哥！”沒等周陽進院子，就看到了門口一臉不耐的賈璉，心知其反感因為賈寶玉的事情忙了一天，就笑著拱手一禮再撒把釘子，“小弟原以為今晚的宴請是放在二哥的院子，說不定還有其他兄弟一起......”
“進來吧！”賈璉冷哼一聲，擺擺手示意他進門。
有道是“養移體居移氣”，與原著“頂著繼承人名頭的大管家”身份不同，如今的賈璉因為某人的引導，別管他實際能力如何，身上都頂著“正五品順天府同知”的官職，賈政自己也不過是“正六品工部主事”，兩人足足差了一個級別。
要是作為朝廷直屬官的賈政前途無量也就罷了，但這位從當初老榮國公遺折幫他要了官職後，十多年來一動沒動，今後撐死也就一個從五品員外郎的前途，而賈璉再怎麼說，轉到五城兵馬司混個從四品指揮同知很輕鬆，偏偏賈政依然很沒眼力見兒的繼續對他頤指氣使，他要是沒脾氣才怪了！
“子陽來了？”見到兩人進入客廳，賈政含笑從酒席主位起身，打了個招呼又坐下了，“今天辛苦你過來，還是因為寶玉的婚事，聽璉二說，你今天在傅家那邊接待？真是的，老夫不過是一時失察而已，竟讓一家人過到兩家去了。”
“賈大人有心了。”周陽冷冰冰的一句稱呼就自顧自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將賈政堵得差點兒自閉，他也沒再搭理賈政，直接端起酒杯與同樣隨便坐的賈璉對飲後笑道，“今天我過來，主要是璉二哥招呼，賈大人若有事，不妨一起說說。”
“能有什麼事情。”賈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親自起身將他自己和周陽的杯子滿上後說道，“不過是你我兄弟多日未見，正好今晚一起坐坐；正好二叔也有些事情想說，我就帶你一起過來了，卻不知寶兄弟如今在哪呢？”
“這個......”賈政終於意識到，如今三人一起，已經輪不到他做主，說話都有些吭哧，“剛才我已經讓人去叫了，這會子大概很快就過來——這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寶玉婚事的時候，子陽能來......”
“璉二哥？”周陽這才“恍然大悟”，轉頭看向了賈璉。
“你也真是的，明明今天是寶兄弟的好日子，你偏又跑到傅家去幹什麼？”賈璉被他這一番帶飛，只感到身上每個毛孔都無比舒暢，這幾天的憋屈都沒了，“二叔的意思你也聽見了，總不能再告訴我，那天你沒空吧？”
“既然璉二哥開口，小弟沒什麼說的。”周陽澹然一笑，舉杯和賈璉一起悶了，“別說是我有空，就是沒空也得騰出來，咱們說好了！”
什麼，賈政現在無比憋屈？那又怎麼樣？
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遲鈍如這位賈主事，也意識到當初周陽能夠落籍乃至報名武舉，所用的名帖是李紈提供，問題是那又如何？這種事情難不成他還敢滿世界嚷嚷？再說了，李紈和他的關係，放在京城早不算秘密，一個寡婦換了朝廷三大總兵之一的周陽頂上“榮國府門生”帽子，整個京城都認為賈家撿了大便宜。
既然是“榮國府門生”，和榮國承爵人、也就是賈赦、賈璉來往親近乃是理所當然，反而是賈政這樣的二房，不論關起門到底有多大的身份，出了門就只能是賈赦和賈璉父子說話，就算二房有事，那也得透過大房才能和周陽聯絡，這是封建社會的鐵律！
反而是傅試堂堂的舉人，偏偏自認賈政這個毫無前途的恩蔭官門生，放在當下才是本末倒置，名聲一直不咋樣。
“這個......”憋屈了半天，賈政還是扔出了自認的“殺手鐧”，“如今四個丫頭都在你那裡，老夫也有些日子沒見，卻不知能否抽個時間，讓她們好歹回來看看？”
“當然沒問題，四位妹妹只要想回來，什麼時候都可以，反正我們住的也不遠。”周陽立刻點點頭，其實元春的年齡比他大，但那也是妹妹，反正她自己叫的時候都很老實，“不過，具體我還要和她們商量再說，至於生活方面，政二叔儘管放心，我專門安排四春姐妹住在一處跨院，非常寬鬆。”
“那是，那是！”賈政臉色再次一垮，除去十多年沒在家的元春不提，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個妹子，一開始全都擠在賈母院五間正房的東側暖閣，後來也只能擠在王夫人院兒，每人分了個只有三間正房的小院子，如今四個人直接一個花園跨院，怎麼說都比賈府強。
“這個......子陽賢弟，如今四位妹妹都在你府上，為兄並無意見，你我兄弟之間，如此親上加親更添親近。”眼看著賈政一個勁兒的打眼色，賈璉忍著笑把聊天拉到正事上，“不管怎麼說，你是不是給個說法？”
“璉二哥所言有理。”周陽點點頭，又看了看一臉希冀的賈政說道，“元春有太后娘娘懿旨，想來並不需要多說，二妹妹也是小弟早和赦大伯定下的，四妹妹小弟會去找東府裡薔哥兒商量，璉二哥所說的應該是三妹妹吧？”
“這——”別說是賈政蒙圈，賈璉都表情一僵，良久才強笑著說道，“既然子陽已有安排，為兄也就不再多說了，如今這府裡正忙著寶兄弟的喜事，幾位妹妹不妨簡單些，你我兩家找人商量好，定下一個說法也就是了。”
“璉二哥放心，小弟回去就安排人，送四份聘金過來。”周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卻讓兩人連強笑都維持不住了，“至於這規矩上的事情，以府裡如今的情況，不如儉省一些吧，你我兩家的關係今後自然更為親近。”
哪怕是賈璉再不滿，也希望能維持體面，讓周陽找個媒人之類上門，就算是一次定下四個，好歹算是程式；周陽卻直接按照妾室的標準，要送“聘金”過來，至於所謂的“儉省”，其實指的是妾室入門“趁夜一頂小轎走後門”程式，省去算是維持賈府的面子。
“子陽賢弟如此儉省，怕是不合適吧？”賈璉板著臉說道。
“不瞞璉二哥，小弟和永靜殿下的事情，就定在今年年中。”周陽一句話讓賈政、賈璉全都不敢多說，“前幾天，小弟也和林尚書商量好，在殿下後找個日子接林妹妹過門，周家其實本不止小弟一個，還有一位兄長早夭，林妹妹算是兼祧夫人。”
“妹夫他......也同意了？”賈政傻傻的問道。
“就在前兩天，我已經和林大人商量過了。”周陽澹澹說道，看清楚了，這一個公主一個天官之女，以榮國府目前的情況，真的還要一起“爭奪”嗎？
“既有公主和林家的事情，你我兩家不妨......”猶豫半晌，賈政彷彿是被抽乾了力氣般無奈說道，“儉省些吧！”
“既如此，在下敬賈大人一杯！”周陽澹澹一笑，舉杯與賈政對飲，卻連稱呼都是按照平輩，還是那句話，妾室的孃家不算正經親戚，可以不用討論這麼多，“卻不知剛才提過的事情，寶兄弟何時過來？”
“人呢？還不再去催一催？”也不知道是不是發洩情緒，賈政勐地向門外吆喝一身，很快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門口聽用的小廝飛跑著出了夢坡齋，直奔西院而去。
也不知道賈寶玉什麼時候能過來，酒桌上三人全都沒什麼關注，接下了的時間觥籌交錯，氣氛慢慢恢復正常，只是聊天的話題全都被周陽和賈璉掌握，內容也不過是些朝堂傳聞、風花雪月之類，最主要的是兩人都沒興趣多拖時間，因此按照“慣例”，一起合作對賈政灌酒。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陽和賈璉還好說，賈政都已經“對影成三人”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主角”賈寶玉總算是來了。
“見過老爺，見過周大哥、璉二哥！”一見酒桌上的氣氛，賈寶玉就已經開始哆嗦，第一時間跑到賈政身旁跪下，“不知父親......”
“該死的畜生，讓你來一趟竟然拖到這會兒，又在哪裡躺屍呢？”賈政先是一腳將賈寶玉踹翻在地，這才掙扎著扶著酒桌站起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身體一晃，“噗通”一聲摔倒在賈寶玉身上，砸的他慘叫一聲，卻見賈政再無聲響，竟是打著鼾醉了過去。
“老爺？”賈寶玉傻傻的看著斷片兒的賈政，完全不知所措。
“好了，二叔讓你過來，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如今的情況，大概也不需要知道了。”賈璉不耐煩的看了賈寶玉一眼就向門外說道，“誰跟來的？還不扶著你們二爺回去——子陽賢弟，今日天色已晚，為兄還有不少事情要回去處理，不如就......”
“璉二哥自便。”周陽自然不會有意見。
“那好，我讓人給你在客房院安排住下，我這就——嗯？”賈璉原本交代幾句就要走，卻不想兩個俏麗的丫鬟從門外進來。
“襲人（麝月）見過周大人、見過璉二爺！”
“璉二哥！”看到目光發直的賈璉，周陽都快無語了。
“咳咳！”賈璉表情一頓，看向兩個丫鬟說道，“你（麝月）先扶著寶兄弟回去，襲人幫著收拾下，晚點兒回去便是。”
“璉二爺......二爺——”襲人表情微變，下意識的看向賈寶玉，卻不想他已經扶著麝月，彷彿是有鬼追一般，竟是直直出了院門。
“璉二哥，你好歹注意點兒。”周陽沒好氣的攔住賈璉伸過去的鹹豬手，指了指房門示意襲人離開，這才拉著賈璉走到賈政身邊說道，“我們還是先把政二叔送進去；再說了，你不是說外面有事情沒處理完嗎？”
“你特麼哪來的臉敢說我這個。”賈璉恨恨的罵了一句，讓周陽面頰微紅，“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橫豎事情不一定要今天處理完，大不了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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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扶著賈政進了內室，周陽放下就無語的轉身走人，因為他已經看見，趙姨娘娉娉婷婷的迎了上來，賈璉甚至都沒有避一避的意思，直接撲上去，當場按在了賈政床前的地毯上，竟是一點兒都沒掩飾。
什麼，賈政？趙姨娘放了一壺涼茶在床頭櫃，照顧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