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24賈府人情，這次算是還清了
正月二十一開印大朝會，也是整個大周朝廷的“開年第一天”，不過懂規矩的都知道，這種幾百人堆在一塊兒的“大會”，從來都是屁用沒有，更多是增加“儀式感”，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後面，腦子稍微正常的都不會搞事情。
正月二十二就是郭愷的登基大典，拖了這麼長時間，自然是為了搞大些，場面上那叫一個高階大氣上檔次，珠光寶氣超值錢，但在周陽看來，還不如折現後幹點兒有用的事情，至於登基之類，擺擺場子搞個見面會就行了。
所以，這兩件“大事”其實都沒啥卵用，反正周陽根本沒在意，反而跟著累了一天，緊接著又泡進了密雲大營，新年開訓從來都是非常嚴肅的事情，一番折騰下來，正月二十收下賈府“禮物”而答應的事情到了——正月二十五，在停靈七天後，賈蓉的葬禮正式在鐵檻寺舉行。
之所以沒在寧國府，而是直接到了鐵檻寺，根本原因還是身份問題，賈薔畢竟已經接下寧國世爵，賈蓉既沒有承爵接位，又不是好死，偏偏還輩分很低，按慣例完全可以直接悄無聲息埋了，賈府就算想趁機搞起，最終還是賈母拍板兒，葬禮直接定在外面。
只是——
“文龍兄，這就是你送的？”周陽有些惱火的看著停在大雄寶殿正中的棺材，“你就沒想過，這玩意兒是誰都能用的？”
“棺材嘛，還不是誰死了誰用。”薛蟠一副大大咧咧的架勢，全然不當回事，“東府裡薔哥兒讓商號幫著找一副像樣的，正好這幾天我回來，就到總號那邊問了問，一個老奴才過來說，我們商號本就存著一副。
好像是什麼‘檣木’吧？說是出自潢海鐵網山上，用作棺材萬年不朽，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嗎？那老奴才說，這本是當年父親進京帶來的，原系義忠親王老千歲要下，因他壞了事，就不曾用上，存在商號也無用，也沒人敢出價買，我就隨便收了點兒銀子，運到這裡用上了。”
“李雄，立刻送薛副千戶回營，告訴趙桐，讓他繼續到新兵營參加訓練，達不到標準按軍規處置，敢不服從命令按軍規處置，有任何不老實按軍規處置！”周陽長長舒了口氣，非常後悔被王淑英和薛寶釵娘倆的“糖衣炮彈”放倒，趁著過年放出這位。
“妹夫，我又做錯什麼了？”薛蟠雖然傻，卻也不是白痴，哪還不知道自己惹禍了，“這棺材一共就收了薔哥兒兩千兩，我也交了一千兩到商號，留下的一千兩到今日還剩下一多半兒呢，大不了我全都交給——妹夫，妹夫.......”
“周叔叔，可是有什麼問題？”一直在旁邊站著的賈薔戰戰兢兢問道，“這棺材是不是......”
“用了就用了吧，這種事情難道還要現在更換嗎？”周陽無奈搖了搖頭，轉身向李虎說道，“你回家裡一趟，告訴趙統領（趙麒英）親自去公主府，把棺材的事情查清楚，然後到營中調一個百戶入駐附近院子，聽命令行事。”
“是，主子！”李虎甕聲甕氣的應命走人。
周陽在現代時雖說看過紅樓原著，也不可能把所有細節記清楚，但在“秦可卿葬禮”一節中，他很清楚記得這副擺明了有問題的棺材，原本他在接下雪字號之後，就反覆查探過，京城商號各處不論是門面還是倉庫，都沒有這麼一副棺材，如今一個疏忽，薛蟠又被人利用了。
“子陽賢弟，出了什麼事情？”大概是在前面聽到了訊息，賈璉非常著急的趕回廟裡，“我怎麼看見文龍兄弟剛剛被拖出去了，到底是......”
“他被人算計了，棺材有問題。”周陽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眼前的檣木棺材，把事情說了一遍，結果發現賈璉依然表情茫然，根本沒反應過來，“義忠親王已經死了有些年份，去年底義忠郡王又搞出了好大事端，現在這麼一副棺材用在了蓉哥兒身上，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子陽準備怎麼辦？”賈璉雖然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好歹還知道問問。
“呼——再說吧！”聽到廟門外已經響起的喧嚷，他知道暫時只能先打好預防針，具體解決只能慢慢說了，幸好他從一開始就是大皇子郭愷、也就是現在的皇帝陛下鐵桿兒，這種事情只要說清楚，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關鍵是噁心人。
果然，廟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見一個頗為清秀的小廝飛奔而來，跑到身前“噗通”跪下。
“見過周將軍，見過二爺、薔大爺，廟門外其他六家的大爺都到了。”小廝正是興兒，他行禮完畢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幾位爺是不是......”
“子陽賢弟，我們還是到門口迎一迎吧。”賈璉不論人品如何，至少在此類迎來送往上還是有些能耐的，“來的應該都是自家兄弟，橫豎也要招呼一聲說說話。”
“璉二哥請！”周陽笑著點點頭，知道自己沒有白來。
兩人也沒再多說，賈璉在前、周陽在後奔著廟門而去，很快就看到牛奔為首的其他六位國公世子，真要是按規矩的話，以賈蓉的身份，葬禮上萬萬輪不到這幾位親自弔喪，六家能派個庶子過來湊數就算仁至義盡了。
“幾位兄弟能親自過來，想必蓉哥兒走的也能放心些。”這是賈璉。
“見過各位兄長。”這是周陽。
“周兄弟客氣了。”還是牛奔帶頭，六個人齊齊還禮，也都裝湖塗不提雙方官職，“想不到蓉哥兒這點兒年紀，竟然早早去了，我們幾個今日過來，還是一起送一程吧。”
“請！”賈璉趕緊讓開了門路。
這時候也不方便說話，六人排好隊進了靈堂，按程序弔喪之後就告辭離開，賈薔同樣按例回禮，周陽招呼一聲出門送客；直到出了廟門又走出好遠，牛奔才抬手止住眾人，表情古怪的轉頭看向周陽。
“周兄弟，不至於此吧？”問話的是陳也俊，這時候他開口更合適。
“小弟欠下的賈府人情，這次算是還清了。”周陽笑著拱了拱手，直接說明情況，也讓六人明白過來，“今後兩府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望各位兄長能伸手就幫一把。”
“周兄弟客氣了。”牛奔笑著拱手，直接招呼另外三人離開，獨獨留下了陳也俊和馬信，顯然是有事商量。
“周兄弟，這個......”直到其他四人走遠，陳也俊才不好意思的開口，“如今我們兩府的情況你也知道，萬萬經不起什麼風雨了，陛下開恩，允了我們二人入御林軍聽用，只是手下人頭還好說，這武器之事......”
“兩位兄長難為我了，這事兒之前殿下——嗯，陛下就提過了。”周陽苦笑著拱手致歉，將自家神機營的情況先介紹一遍，末了才在兩人難看的臉色中說道，“這樣，小弟雖然困難，兩位兄長都開口了，萬不能讓人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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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火繩槍百戶、半個步兵炮百戶，這事小弟能夠抽調的極限了，再多了真沒有；不過小弟向兩位兄長保證，等到薛二叔那邊有了貨，小弟一定勻一批出來，萬不能讓自家兄弟難做；只是這火器方面，恐怕最終還要著落在軍器監。”
“辛苦周兄弟了！”兩人聽到一個百戶“火繩槍”的時候，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直到確認還有半個百戶、六門步兵炮，這才齊齊松了口氣，陳也俊雖然笑容有些勉強，卻還是點頭說道，“可惜為兄沒有靖海郡王這般硬氣的親戚。”
嗯，靖海郡王就是薛迅從朝廷弄到的封號，琉球國的名號倒是沒變，但王室由原本的尚家改成薛家了；一同獲封的自然還有王子、未來王妃印信、側妃和郡主，也是因為這些調整需要時間，薛迅帶著薛蝌、薛寶琴全都先回了自家，待安排好之後再回來。
“有了周兄弟給的火器，我們倆回去就好說話多了。”馬信笑著說道，“行了，看你還得接著忙，我們就不耽誤了，今後若是有事，自家兄弟還是要常聯絡才好。”
“馬大哥說的是。”周陽笑著點頭，“其實也不算忙，小弟不過幫著接待一下貴客，大部分時候都歇著呢，倒是璉二哥忙前忙後的跑，怕是累的——嗯？”
正說著，就見鐵檻寺方向的大路上，興兒飛跑而來，甚至臉上還帶著興奮。
“周將軍，四位王爺府裡來人了，東平、西寧、南安三家來的世子爺，北靜王爺親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