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13林妹妹，還不起來嗎
正月十三，內書房院。
“周大哥，你也不用著急，橫豎薛二爺上門連帖子都沒提前遞過來，又是大早上，慢一些無妨。”趙麒英拿著浴巾，說話間也沒停下幫某人擦拭，“還是小心些，若是被人看出些什麼端倪，你倒是無所謂，姐妹們臉面還要不要了？”
“放心吧，我都洗完澡了，還能有什麼問題？”周陽笑著接過趙燕翎遞來的衣服迅速穿好，這才分別輕吻兩個妹子，轉身就要出門，“對了，你們也別忘了......”
“好了，忘不了你的心肝兒。”趙燕翎沒好氣的將某人推出門，回來之後還不忘抱怨，“就是剛剛進門，也不至於如此小心吧，哪有天天帶著‘墊場’，一看她承受不住就換人，差不多了再換回去.....”
“死蹄子，胡說些什麼。”趙麒英面頰微紅，輕輕錘了妹妹一下，“薛二爺大早上過來定是有要事商議，想必也沒吃飯，你還不去廚房那邊督促一下，讓人備些墊肚子的東西送去，難不成要讓外人笑話家裡不知禮儀，讓客人餓肚子。”
“知道了。”趙燕翎也就是抱怨兩句，聽大姐吩咐完就笑嘻嘻的看了看裡面臥房，這才做了個鬼臉走人。
趙麒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剛才光顧著伺候走的兩個，自己還沒收拾利索，她先進入浴房，一番洗漱後換好衣服，這才重新回到臥房，看著拔步床內裹著錦被的小小身影會心一笑，同樣露出愛憐的神色。
“林妹妹，還不起來嗎？”趙女俠斜身靠上去，掀起錦被一角，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的緋紅俏臉，“好了，他已經出門待客，不會再欺負你了；再說都是一家人，橫豎也過了這麼些天，哪還有如此多的不好意思？”
“麒英姐姐。”林黛玉羞澀的睜開眼睛，哪怕是過去了這麼些天，她依然不太適應這種“嶄新的”氛圍，“剛才我聽見晴雯姐姐過來說，薛家二爺來了？可是寶姐姐二叔那家？聽說他們如今常駐海外，也不知今日過來為了什麼。”
“橫豎不過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林妹妹要想知道，等他回來自己問就好。”趙麒英扶著林黛玉坐起來，掃了一眼各種痕跡，面露古怪的笑容，“他雖說照顧你，卻也沒忍住性子，跟了他這麼些年，能讓他如此放開時候的可不多，除了你，寶妹妹那裡最多.....”
“哎呀！”林妹妹羞的手忙腳亂抓起錦被包住自己，紅著臉低下頭，半天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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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薛二爺平日裡過來的不多，倒是蝌大爺來過不少次。”趙麒英見她臉皮薄，怕再多說惹惱了，就含笑收住話頭，把話題引開，“這次能讓他如此著急，想來是周大哥早些日子提過的事情開始安排，換誰恐怕都穩不住。”
“這.....”林妹妹一邊被趙麒英扶著進了浴房，一邊還沒忘了詢問，“這麼大的事情當真能成？薛家二叔雖說多在江南，很少在京城露面，但老一輩認識的也不少，他就算公開搞出‘番邦朝拜’的事情，若是被人指出來，又該如何應對？”
“傻妹妹，這種事情本就是你好我好，原本是為了先帝才準備的，目的是蓋過義忠郡王變亂的影響。”趙麒英含笑摸了摸水溫，這才扶著林妹妹坐下，“如今大殿下登基在即，先帝駕崩又是沒法細說的事情，這件事一旦傳開必能振奮人心，效果反而更好。
至於說被人拆穿，其實根本不用擔心，番邦朝拜聽著很大，真正有資格現場見證的其實也就朝堂上的諸位大人，這些人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哪會做下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凡是薛二爺稍微懂事，朝拜之後少不了要給這類‘老朋友’補上一份規矩，何樂而不為？”
“如此一來，琴妹妹豈不是......委屈了？”林黛玉輕輕點頭，考慮片刻後才輕聲問道，“若是薛二叔對此提出什麼，如今還好說，一旦朝廷冊封的旨意下來，周大哥怕也不好推拒吧？”
“傻妹妹，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趙麒英一聽就明白，這是眼前剛剛成了小少婦的姑娘患得患失了，“橫豎有永靜殿下擋著，薛二爺再是如何，還能越過這個去？就算有什麼變動，你還有林大人幫著做主呢，原本不過到這邊小住一天，如今六天都過去了，你還專門送了雪雁回去，林大人哪還猜不出？
再說琴妹妹已經在家裡住了這麼久，該知道的其實都知道了，薛二爺偏偏剛得了位置，若是太早提出來，就不怕訊息傳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等到拖上些日子，以林大人的脾氣，怕是什麼規矩都走完了，哪裡還要考慮許多？”
“多謝麒英姐姐。”林黛玉這才松了口氣，面帶笑容點頭，又低頭沉思良久，才輕輕側著臉問道，“他......總是這樣子嗎？”
“噗嗤——我還以為妹妹不問呢。”趙麒英眼看差不多，扶著她起身後邊幫忙擦拭邊說道，“這幾天你也不是沒經歷，那死人的性子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家裡哪個能承受得住，橫豎都是自家姐妹，總比寶妹妹那樣好得多吧？”
“嗯。”林黛玉面頰紅透不敢再問，直到換好衣服才輕聲說道，“難為姐姐了。”
“你呀，總是這麼客氣。”趙麒英自己也換好出門的衣服，這才扶著林黛玉到客廳用些早餐，“這府裡姐妹多，規矩也不少，卻也不必如榮國府那般，就好比我今天在妹妹這裡，若是當真按規矩處置，這一聲‘妹妹’，怕是要被打死才行。
那壞人不也常說麼，一家人就該和和美美，整日裡這也規矩那也規矩，日子還怎麼過？橫豎家中姐妹都是知道進退的，不會當真搞什麼亂子——好了，妹妹還是多用些，你如今太過瘦弱，不提那害人精，也要為了將來的小少爺、小小姐考慮吧？”
“嗯。”林黛玉小聲答應，在趙麒英服侍下小口吃了起來。
同一時間，正院正廳。
“子陽，這事兒當真能成？”事到臨頭，薛迅反而沒了平日的鎮定，要不然也不會幹出大早上就上門的失禮之事，因為實在是穩不住了，“老夫尋思著，皇家當真會在乎我一個商戶之人？萬一要是搞砸了......”
“二叔！”周陽笑著打斷了他，指了指魚貫而入端來早餐的下人說道，“再大的事情也要先填飽肚子——至於皇家那邊，我之前和永昌殿下提過一次，只是沒想到先帝竟然駕崩如此突然，但現在換成了大殿下登基，事情只會更加穩固。”
“不錯！”薛迅沉思半晌，端起小米粥一口氣喝完，“就是做生意也講究個開門紅，皇帝登基同樣不例外，古來聖君少不了萬邦朝拜，此等雅事誰還能拒絕不成？只是如此一來，這京中不少老交情就要提前打個招呼了。”
“我相信這對二叔來說不是難事。”周陽微微一笑，端起湯碗以茶代酒，“不只是京中，從津門到京城，這一路都要把架勢搞起來才行，而且是越大越好，如此才能為大殿下登基壯足聲勢，也讓那些想要搞事的人投鼠忌器。”
“子陽說的是。”一番討論之後，薛迅明顯放鬆了不少，“這樣吧，我讓人通知津門蝌兒那邊，先搞出些大事，然後一路過來，儘量擴大影響；老夫就留在京城，和各家來交情商量好，到時候就算有些許麻煩，想來不會影響到什麼。”
“這番邦朝拜，少不了進奉貢品，二叔可都準備好了？”周陽笑著問道。
“哈哈哈，子陽怕是忘了一句自古流傳的俗語，‘莫笑龍王爺無寶’。”說到這一點，薛迅極度自信，“老夫準備了兩株七尺珊瑚樹，都用最上等的金絲楠木框架、透明琉璃罩封著，一路敞開任憑觀賞；其他的什麼海珠、玳冒、金貝、寶石之類，一律裝箱論車！
再加上其他湊數的，這麼些寶貝綿延十幾車，就算是買官也儘夠一個王爺了；若是再有子陽提前招呼一聲，還要加上如今特殊的形勢，朝堂上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不會在這件事上使絆子，更何況還有老夫的禮品。”
“如此就好。”周陽也放下心來，末了補充了一句，“這麼些寶物可千萬做好防護，若是被人劫了去，怕是很難說話了，番邦王爺歸根結底也是外人，敢動進貢車隊的勢力，指望朝廷查清怕是沒戲。”
“子陽放心，老夫如今有的是槍炮。”薛迅表情一冷，充滿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