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109周大哥練得好兵
目送永靜公主的軟轎走遠，隨侍的太監撤去帷帳，又擺手讓準備圍上來的親兵滾蛋，周陽這才輕輕攬過薛寶釵坐回了太師椅，長長一吻後含笑看著有日子沒見的妹子。
“周大哥，小妹並不是要給你添麻煩，那天永靜殿下接我進宮的時候，只說是京城有亂子，把我接到身邊保護。”薛寶釵就算是不太懂政務，這時候也知道自己添亂了，“哪裡想到周大哥竟然會在宮中，還和永靜殿下......”
“不完全算一路。”周陽笑著抱緊妹子，“好了，今後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等一下肯定要去見見這位‘御極五十載’的隆武帝太上皇，到時候你也跟在我身邊，正所謂‘夫妻一體’，今後再想見到這位，恐怕就沒機會了。”
隆武帝一生只有兩個公主，永昌公主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他當初從義忠親王手裡接下的情報系統，靠的是絕對的實力，永靜公主卻全憑父母寵愛，兩人沒有任何利益衝突，這才是她們一向關係親近的基礎，但現在情況變了。
周陽今天到這裡，自然是奉了大皇子和皇后的指令，這擺明了是要讓太上皇徹底榮養，如此一來全憑“有人罩著”才有地位的永靜公主，就要面臨一個很不好處理的問題——將來的地位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當永昌公主想要給某人安排婚事的時候，永靜公主答應的很痛快，不論有沒有今天的事情，已過古稀之年的太上皇也不可能撐太久，趁著地位穩固找個更可靠的“支撐”，這是人之常情，也無所謂算計什麼。
“周大哥，真的.....沒事嗎？”薛寶釵依然不放心。
“能有什麼事情？”周陽笑著安慰妹子，“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手下是目前大周朝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成軍的火器軍隊，如今有了幾分成果，就奉命入宮請太上皇檢閱，朝廷文武百官陪同，此等盛事就是放在史書上，都是可以留下濃墨重彩的。”
“......”薛寶釵無語的看著某人，哪怕是她真對朝廷的事情不怎麼懂，也知道這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好了，我說沒事就沒事，外面的如畫江山自然有我們男人頂著，你只管在家裡貌美如花就好。”周陽灑然一笑，放下妹子走到帳篷門口，正好發現大明宮方向有兩頂軟轎過來，另有大皇子帶著一堆人跟隨，他立刻向外喝道，“來幾個人擺開帷帳，護衛貴人入宮！”
隨著他一聲令下，原本如標槍般豎立的兩隊步卒立刻跑步拉開了隊伍，正好在帳篷與西路院宮門之間拉出一條數十丈的道路，所有人聽口令後轉形成了人體“帷帳”，正好迎接了開過來的皇家隊伍。
“周大哥練得好兵！”大皇子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情況，甚至臉上有些漲紅，“有此精兵可用，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好了，周將軍既然已經做下了這等功績，你今後好好用上便是。”兩人說話間，軟轎已經被撩開了簾子，皇后和永靜公主各自在宮女攙扶下出來，皇后身邊的賈元春看到某人後立刻羞紅低頭，“周將軍，你也跟著吧！”
“臣遵旨！”周陽躬身一禮，使眼色讓薛寶釵上前扶著永靜公主，或者說讓她也跟著進去；問題是在場的都是人精，誰還看不出她的想法，郭愷面露笑容踢了他一腳就沒說話，皇后和永靜公主齊齊甩來一記白眼，羞的薛寶釵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這對某厚臉皮來說完全不算問題，直接一臉諂媚的向永靜公主拱了拱手，讓在場眾人一片鬨笑，也讓薛寶釵更加羞不可抑，忍不住錘了某人一下，結果笑聲更大了；永靜公主見狀更是故意拿喬，板著臉側過身去，只是翹起的嘴角怎麼都掩飾不住。
以薛寶釵商戶出身、妾室分位的身份，哪怕是身為永靜公主女官，也沒資格跟著面聖，她當初能夠只掛名分卻不被招進宮中服侍，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如今既然來了，給她機會見見太上皇，又早已見過皇后及大皇子，這可是鐵打鐵的“抬身價”。
“愣著幹什麼，讓公主身邊連個服侍的都沒有嗎？”眼看永靜公主已經忍不住笑容，皇后這才含笑向薛寶釵點點頭，做了個“和事老”，“薛侍讀，還不跟上去？你身為永靜這丫頭的女官，難不成要讓本宮派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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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娘娘恩典！”話都說到這份上，薛寶釵趕緊紅著臉躬身一禮，上前扶住了永靜公主；原本隨侍的鳳藻宮女官自然讓開不再跟隨。
一行人說笑著透過“人形帷帳”走向龍首宮，彷彿真的是自家人串門，除了一排排荷槍實彈的兵馬，竟是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協調；文武百官這邊卻沒這麼好說了，剛剛靜下來的閒話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連幾位閣老都沒了攔住的心思。
片刻後，龍首宮正殿正廳。
“來了？都坐下吧。”走完了行禮程式，太上皇含笑點頭，彷彿真的沒有任何問題發生，“說起來，自從琰兒（永和帝郭琰）一天忙過一天，我們一家人已經有日子沒能這般坐在一起，這還多虧了周將軍‘幫忙’。”
“末將不敢。”周陽自然是起身一禮，“末將不過是奉命行事，又多得大殿下、永昌殿下恩典，正所謂‘人不知恩與禽獸何異’，末將只有忠於任事，為皇家、為大周盡忠，方為人臣本分。”
這話說的......除去瞭解不多的大皇子郭愷滿臉讚許，甚至有些熱血沸騰的向他點頭示意，其他人或是如太上皇一般老奸——嗯，老謀深算，或是像皇后一樣有過“深入交流”、深知某人性情，一個個全都當做沒聽見。
“好了，你坐下就好，聽你一提朕才想起來，永昌那丫頭又沒來。”太上皇含笑搖了搖頭，真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親面對叛逆期的女兒，“當初還是她和朕說過，要允了你和永靜丫頭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相見，你可有什麼話說？”
“謝太上皇恩典！”還能說什麼？周陽也就剩下跪地謝恩了。
“起來吧，如此才算是一家人了。”太上皇臉上笑容更盛，轉頭看了看面頰羞紅又滿是喜色的永靜公主，又看了看在她身後侍立的薛寶釵，這才沒好氣說道，“為君子者，青年而戒於色，你倒是好樣的，年紀輕輕能耐不小，後院更不小，若不是永昌那丫頭一力推薦，朕絕不會讓你這麼輕鬆。
也罷了，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永靜丫頭，你身後的就是薛家姑娘？算起來還委屈了，大伴啊，朕書房不是有兩柄玉如意嗎？取來給這小姑娘拿去玩兒，若是有人不老實，你儘管拿著抽過去就行。”
“謝太上皇恩典！”薛寶釵激動的跪地磕頭，有這兩柄玉如意傍身，她的地位算是徹底穩固，也不能再以普通妾室看待。
“哼，父皇真是偏心，也沒問問女兒這邊。”永靜故意“抱怨”。
“朕的女兒，難不成還有人敢欺負了？”太上皇面容一肅，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嚇得”他趕緊起身聆聽聖訓，但接下來卻又轉移了話題，“愷兒，你上次到朕這裡說話，是什麼時候來著？”
“若是除去晨昏定省，怕是有大半年了。”郭愷一點兒遮掩的意思都沒有，出身皇家的他，很清楚這是要開始講條件了，“孫兒雖說尚未來得及奉旨入朝廷觀政，卻也跟著父皇學習，再加上書房讀書，平日裡確實忙了些。”
“年紀輕輕，本就該辛苦一些多學多看，將來才能用得上，也不會被人蒙過去。”太上皇點了點頭，示意夏守忠將錦盒交給他，這才嚴肅的看向郭愷說道，“如今這一家人，就屬你年紀最小，這朝廷之事還是要擔起來，將來再是繁忙，也別忘了一家人團圓。”
“孫兒明白，謝皇祖父賞賜！”哪怕是來這裡的目的本就是為了這方錦盒，郭愷依然激動的臉色通紅，一把接過之後才想起行禮感謝，“孫兒今後一定勤於任事，不負皇祖父重託；也請皇祖父放心，永靜姑姑自小與孫兒一起長大，孫兒定會照顧好，不讓‘外人’欺負了去。”
“那就好。”太上皇輕輕一嘆，面露疲憊之色，“好了，你們難得有空過來一趟，朕就不耽誤了，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為了一個老頭子誤了正事。”
“皇祖父容稟，周大哥自南洋歸來，參考西人之軍練兵，如今有了不錯的成績，這次孫兒過來，一是為了看望皇祖父，二也是為了讓皇祖父看看這隊精兵，橫豎皇祖父也無甚大事，不妨辛苦一番，就當是消遣了。”郭愷恭恭敬敬說道。
“哦？”太上皇表情一動，面露感興趣神色，“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朕也看看永靜這丫頭的眼光！”
“必不讓太上皇失望！”周陽趕緊嚴肅的起身一禮，這才轉身先一步跑出了龍首宮，很快就是一聲響亮的口令交織。
“冬鼕鼕——”步兵炮順次鳴放，充當禮炮使用。
“萬歲——萬歲——萬歲——”當太上皇真正走出龍首宮院門之時，全體官兵整齊的向他行舉槍禮，稍微拉長音的呼喊，讓區區一個千戶宛如千軍萬馬，也讓整個皇宮為之震顫！
“稟太上皇，五軍營前軍左衛示範千戶列隊完畢，請您檢閱，總指揮——左衛指揮使，周陽！”
“開始！”太上皇明顯不太適應這種模式，幸好郭愷已經提前說過大致流程，他又是真正統領過千軍萬馬的武皇帝，一瞬間竟然有些熱血沸騰。
跨馬檢閱、樂隊暖場、分列式展示，整套流程走完也就用了不足兩刻鐘，卻讓現場眾人、不論是皇室成員還是文武百官全都為之震動。
緊隨其後的排槍演練、步炮協同演練（空槍、空炮）更是讓全體人員明白，一個嶄新的時代已經開始。
一場小型閱兵、演習，讓整個朝廷看到了郭愷的穩固根基，也讓他徹底坐穩，以至於他全程都笑的閉不上嘴。
只是，從頭到尾，太上皇和所有人談笑風生，唯獨沒和皇后提過一句；在場算是整個皇家的全部核心人員，談論著事關生死的國家大事，卻沒有一個人提過剛剛駕崩的永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