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96姐妹倆一起，今後也能有個照應
當日下午，金陵。
一處三進三出帶東西跨院的敞亮宅邸前，中原鏢局近百號人全都傻傻站著，哪怕是趙燕翎高興的在門口招呼，依然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就算是站在門口，他們也看到了院子的豪華美觀，鏢局眾人自詡見過世面，卻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入住如此豪宅。
“爹，二叔、三叔，你們進來啊！”趙燕翎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笑得僵硬了，“以後這裡就是我們自己的地方，難不成你們還想另找地方住下？先不說這麼多人要多少銀子才能安置，就算是我們銀子不缺，足夠大的宅子也不好找吧？”
“這個.....”沒等趙天豪和楊雲翼說話，脾氣最火爆的雷大剛已經開口了，“三丫頭，這院子.....還是在金陵內城，又是這麼大的塊頭，需要不少銀子吧？”
“三叔，你管這麼多呢，大姐提前安排下，你們就放心住下不就完了？”趙燕翎無奈的說道，“三進的院子，你和二叔正好各住東西跨院，其他人也不用擔心，周圍十幾處小院、或者說整個這條街都已經買下來，就為了安置他們。
今後，這處院子正院就是咱們鏢局的門面，我爹和紅姨住後院兒，前院給鏢局的幾個老人，三叔那裡就他和青山大哥，正好西跨院當成自家演武場，然後隨便在周圍一個空院修繕一番，做鏢局的演武場，這樣還不好嗎？”
“燕翎，就是因為太好了，我們才不敢住啊！”楊雲翼苦笑著說道，“這麼一大片，哪怕是在內城偏東門位置，最少兩三萬兩銀子的花銷，咱們鏢局十年都不一定能掙下，這還沒算買下這片兒需要多大的情面，如此大的人情，以後怎麼還？”
“爹，還是先進去吧。”趙燕翎掃了後面的眾人一眼說道，“大家都在外面杵著，像什麼樣子！”
中原鏢局三兄弟行走江湖多年，確實還有不小的自制力，身後那幫鏢頭、鏢師甚至趟子手就沒這定力了，一個個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雖然無人說話，那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他們可不在乎什麼人情，反正也不需要他們還。
“二弟，你來安排吧。”趙天豪沉默片刻，表情複雜的抬頭看了看正門上方說道，“記得找個好點兒的店，重新做一塊鏢局的匾額掛上，我們從京城帶來的那塊，以後就掛著正廳上面吧。”
“大哥放心！”楊雲翼面帶笑容點了點頭。
接下來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片歡聲笑語之中，中原鏢局一眾人員全都高興的找到了自家院子，彷彿是一夜之間就從溫飽進入小康，還是天上掉餡餅那種，換誰都不會不開心。
雖說早有準備，安置這麼多人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再加上此時依然天短夜長，以至於所有人都入住完畢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幸好楊雲翼安排妥當，提前派人到附近飯莊準備了晚飯，就在正院正廳，一桌豐盛的酒席已經擺好，只是入座的眾人卻都心事重重。
“三妹，就算是大姐嫁了人，我記得那位周大人出身不是大富大貴吧？他哪來的銀子，給家裡安置如此豪奢？”最終，趙家脾氣最火爆的趙夢嬌開口說話，混不顧已經隆起的小腹，“你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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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雪字號薛家的安排吧？”趙天豪語氣複雜的說道。
“薛家？不是那個周大人的岳家嗎？三丫頭你......”雷大剛再也沉不住氣，剛一開口卻被楊雲翼拉住，眼神示意他閉嘴，這些事情畢竟是趙家的家事，哪怕是三兄弟幾十年的交情，此時也不太適合多話。
“不錯！”趙燕翎乾脆的說道。
“可有什麼要求？”趙天豪語氣更加壓抑。
“今後薛家的護院之事，就由鏢局負責。”趙燕翎知道躲不過去，說話也沒了顧忌，“周大哥的意思，是想讓二姐和二姐夫直接搬到薛家就好，那裡自有安置的地方；再抽調十幾二十個精幹人手，想必真有什麼事也儘夠了。”
“漢英、夢嬌，你們收拾一下，這兩日就搬過去。”趙天豪臉色好看了不少，轉頭就像女兒女婿安排，“今後，你們不用再管鏢局的生意，只需看顧好薛家就行。”
“爹，那生意方面......”趙夢嬌立刻急了。
“青山會陸續接下。”趙天豪當場打斷了她，隨後語重心長的說道，“薛家給了我們這麼大的人情，今後無論如何，中原鏢局的名號也要和‘雪字號’綁在一起，你們只管當好護院，這才是鏢局立身為本的招牌——好了，吃飯吧！”
這大概是中原鏢局經歷的最快酒席，短短不到一柱香之後，正廳裡就只剩下了趙家父女再加上一個女婿蔡漢英，甚至連沒怎麼動快子的酒席都已經被安排撤了下去。
“爹，有什麼事情你就問吧。”趙燕翎輕聲說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趙天豪澹澹問道。
“儘快吧，雖說沒什麼好收拾的，可我們既然拿了薛家這麼大的院落，無論如何我都要過去問候一番。”趙燕翎輕聲說道。
“走？”趙夢嬌茫然說道，“去哪裡？”
“既然要去就早點兒去，你現在過去吧！”趙天豪點頭說道。
“是，燕翎明白。”
趙燕翎點點頭就出了客廳，見院中安靜端坐的楊雲翼夫婦以及雷大剛、鄭青山師徒時，還沒忘了打聲招呼。
“爹，你們究竟在說什麼啊？”哪怕是目送趙燕翎出了門，趙夢嬌依然滿臉茫然，“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夢嬌，你聽著就好。”楊雲翼正好進了門，打量了趙家人兩眼後開口說道，“大哥，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你還是.....看開些好了，正所謂‘寧做英雄妾，不為莽漢妻’，大丫頭和三丫頭今後雖說身份上有些關隘，可比我們這些走江湖的好多了。
更何況，這些年在京城，大哥還沒有看開嗎？四九城鏢局二十多家，最出名的七家中，只有我們一直是自己搏命，其他哪一家不是那些京中權貴的前臺？她們姐妹倆一起，今後也能有個照應，那位周大人你也見過，他當得起。”
“呼——”趙天豪長舒一口氣，卻一句話沒說。
“二叔，你是說燕翎她......她和大姐都是.....”後知後覺的趙夢嬌終於反應過來，“這怎麼可以？太丟臉了——漢英，你拉我幹什麼？”
“爹，夢嬌不是這個意思.....”蔡漢英趕緊解釋。
“你聽著就行了！”趙天豪瞪了一眼歷來腦子缺根弦兒的二女兒，連和她生氣的興趣都沒有，“二弟，你真的認為，他值得我們這麼做嗎？別忘了，他如今不過是區區正五品的千戶，這種職務在京城遍地都是。”
“大哥也說了，那是在京城。”楊雲翼眼看自家結拜大哥已經解開了心結，語氣自然輕快不少，“正五品放在外面，已經稱得上一方勢力，更何況，他也不是普通千戶，且不說他自己的能耐，京中那些交情又豈是擺設？
別忘了，他的岳家是大商薛家，雪字號的名聲更是傳遍了天下，薛家幾十年與賈史王三家並稱，‘金陵四家’幾輩子的交情，豈會不支援他上進？也不用太多，最多二十年，他身上絕對少不了一個從三品外放總兵的身份，這樣的英傑，放眼天下有幾人？”
“二哥，他真有這麼厲害？”雷大剛傻傻問道。
“別忘了，他在那位貴人眼前都有不小的情面。”楊雲翼連永昌公主的名號都不敢提，“武舉人座師又是齊國公府的爵爺，這些人隨便手裡漏下一點兒，都能給他一個不錯的前程，哪裡需要我們來擔心？
其實這樣也好，背靠著這些人，需要做的事情我們在京城又不是沒見過，無非就是處理些江湖事，再幫著做些他們不太方便處理的事情，鏢局本就是黑白兩道都要有交情的生意，給誰幹不都一樣嗎？再說了，他也不會攔著我們做生意不是？”
“先看看吧！”趙天豪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沒再反對。
兩炷香之後，薛家大宅後院。
“趙燕翎見過薛姑娘！”她說著就要跪下，旋即被薛寶釵上前攔住了，“多謝姑娘能幫鏢局......”
“自家姐妹，不過是區區小事，值什麼？”薛寶釵含笑拉著趙燕翎坐下，“家裡可都安排好了？”
“薛姑娘......”
“好了，我們姐妹非要這麼生分嗎？聽周大哥說，你長了我一歲，若是願意就叫我一聲妹妹好了。”薛寶釵笑著說道，“橫豎不都是為了他的事情？”
“多謝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