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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 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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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府,金門所。

賈瑛一襲明甲,身披暗紅色的斗篷,正站在一處礁石之上,隔海遠望。左右相距不願,是一個個披甲執銳的士兵,在其身後還有兩名身著甲胃的將領。

“澎湖巡檢司廢了多少年了?”賈瑛的聲音忽然在前方響起。

身後一名將領聞言, 急忙回道:“回總督大人,自宣隆三十六年始,迄今已有三十一個年頭了。”

三十一年,也就是說朝廷禁絕海貿也有三十多年了。

“如今澎湖列島是被那一夥兒匪盜佔據著?東番島呢?”

“回大人,佔據澎湖諸島的是九大海盜頭目之一的鷂翻子,他手下有八名大將, 對外又號稱八大金剛, 麾下匪目近萬人,其中不乏倭奴與新羅百濟遺族。東番島並不在他們的控制之中,島上的土著大肚兒藩國,經常與其發生衝突,雙方都奈何不得對方。”

“近萬人?”賈瑛疑湖道。

“回大人,這近萬人還要包括生活在澎湖諸島上的普通百姓,那些人多是從陸上遷過去的乾人,有許多是在鄉里犯了事的,後來拖家帶口的就都遷了過去。還有一部分,是當初澎湖巡檢司為了充邊,而強令牽過去的百姓。”

賈瑛點了點頭,這才像話嘛,若是一個海盜就有這麼強大的實力,那朝廷官兵還是繼續在路上龜縮著得了。

“泰西人呢?他們沒有向東番島伸手嗎?”

“來過幾次,都被鷂翻子與大肚兒藩國聯手擊退了。”將領回道。

問了些問題之後,賈瑛便陷入了沉默。

這半個多月裡, 他從鎮海衛出發, 一路向南,巡視過了大半的浙閩兩省的海疆衛所, 情況嗎,不難想象。

除了南直隸之下的江南水師,還保持著一定的戰力外,其他的沿海衛所,大部分,連一艘像樣的戰艦都沒有,多是一些漁船,烏篷,江南水師大半已經名存實亡了。

對於水師如今面臨的局面,地方官府衛所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最根本的還是朝廷的緣故。

從海禁政令下達的那一刻,江南水師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連還都出不去了,還要戰船做什麼?

這些衛所官兵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於是便罷朝廷的艦船,作價賣給了地方大族豪商。大乾的海疆,便從原先的海防,變成了如今的岸防。

水師下不了還, 還叫水師嗎?

向剿滅海盜,就得有船, 造船的技術和船塢大乾不缺,雖說三十來年過去了,可當初的工匠還有許多活在世上的,而且匠戶一般都是以家庭為傳承單位的,父傳子,子傳孫,只要那些匠戶人家還在,想要戰船,隨時可以造出來。

關鍵是缺銀子。

龍江造船廠給出的官方戰船報價,一艘四百料的戰船,造價費是七十四兩九千錢,兩百料戰船三十兩,一百五十料戰船二是二兩六錢,只聽聽這個數字,很便宜。

可事實上,會有這麼好的事嗎?

一艘楠木漕船的底料,就要一百二十兩銀子,便宜點的杉木、松木是七十五兩,而這僅僅是運河上行駛的漕船,換成戰船呢?

賈瑛將造船的意向透露出去後,不久,龍江造船廠那邊,便送來了一份報價清單。

一艘面闊兩丈八尺,身長十丈的戰船,所需木料費三百六十兩,所需各類釘卯桐油雜費一百九十八兩,所需軍火器械裝備費一百九十六兩,用工數兩千四百八十七人,所需工費六百七十八兩六錢。

合計一千三百七十二兩六錢銀子。

這僅僅是純造價費用,戰船上裝備的火炮鑄造費用需要另行計算,畢竟火炮的鑄造只有軍器局才有資格,龍江造船廠收取的裝備費用,僅僅是把鑄造好的火炮裝在戰船上而已。

炮彈子藥不要錢嗎?還有按照大乾現有的戰船配置,一艘超過四百料的大型戰船,最少需要火銃手一百二十人,一支火銃的實際造價是不到四兩銀子,如果壓一壓,大概三兩左右應該就能拿下,一百六十支最低配置,就是三百六十兩。

還有士兵的武器,甲胃費用,這都需要銀子。

照這麼計算,打造一艘十丈長,兩丈八尺寬的戰船,最起碼也要兩千兩銀子。

十丈長的戰船,就要接近六百料了,賈瑛倒是不需要這麼大的,戰船不是越大越好,在全靠船帆作為推動力的時代下,戰船過大,反而失去了靈活性,開出去,只能嚇唬嚇唬敵人。

還是要以中小型戰船為主,六百料以上的屬於大型戰船,兩百到四百料的屬於中型戰船,一百五十料一下的屬於小型戰船。

船型越小,其造價費用越低,沒相差一個型號,幾乎相當於折半減價,四百料的一千三百多兩,兩百料的不到八百兩,一百五十料的五百兩左右。

賈瑛準備打造一到三支艦隊,一支艦隊大型艦船一艘,中型艦船四到六艘,小型艦船根據肩負任務不同,大致可以配備一百五十料或是一百料戰船八到十二艘,以及小船若干。

這樣一支艦隊的造價費是兩萬兩銀子左右,三支就是六萬兩銀子左右。

看似所需花費不多,可這僅僅是下海之前就要花掉的,後面的保養費、折舊費、軍餉才是重頭戲。

一支水師一千五百到兩千人不等,三支就是四千五到六千人,再加上登陸作戰的後備兵力,三支艦隊可以將兵力保持在一萬上下,再多就養不起了。

一個士兵以大乾邊軍最低的軍餉標準來算,是十五兩,一萬人,就是十五萬兩。

雜七雜八算下來,先期投入沒有二十多萬兩銀子,是辦不成的。

而且後期,每年恐怕都要投入十幾萬兩,這麼大的事,他可做不了主,還是的朝廷來拿主意。

不過,他倒是可以把前面的事情先做了,等水師艦隊既成事實,朝廷那邊即便不情願,恐怕也不忍心輕易駁回,畢竟這可都是花了銀子的。

“宋倫,你兄長那裡來信了嗎?”賈瑛轉身向旁邊的另一名將領問道。

賈瑛在水師中認識的人不多,宋律曾經走了他的門路,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投到了他的門下了,所以當日便休書一封,調宋倫南下。

至於調令,他身為兵部職方司的主官,後期補上一份就是了。

而宋律,則是幫他去登州請林如海推薦的那位水師老將,戚耀宗出山。

“回大人,剛剛收到從山東來的信,兄長已經去見過戚大人了,不過戚大人託兄長轉問大人,他若南下,將任何職?”宋倫回道。

將任何職。

這是討官兒來了。

戚耀宗如今已經是衛指揮同知了,再往上便是衛指揮使,但如果僅僅是一個衛指揮使,還真不一定能打動他。如今葉百川已然是簡在帝心之臣,只要他在安穩等上幾年,累升是遲早的事,何必來南方受罪吃苦呢?

若是再往上,就是都司衙門了。

浙江都司恐怕馬上就會空缺出來,只是若以賈瑛本職兵部的官職,想要保舉都司級別的官員,還是難了些......

不過他還是江南水師總督,雖然這個總督僅僅限於海疆事宜,比不上正兒八經的都督、巡撫,但也有資格與都司官員平起平坐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大人,賈雨村大人派人送來請帖,邀您到福州府,佈政衙門一敘。”喜兒走了過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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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府?”

雖說他近日以來,一直忙於海疆事宜,可朝中的動向,他還是有關注的。

叛匪退走後,林如海與賈雨村處於各自的原因,一直忙於那頓地方,改稻為桑一事,暫時停了下來,江南監察御史馮驥才,一封彈章入京,揭開了江南桑改的亂狀,引起了渲染大波。

朝廷命令馮驥才為欽差,負責調查江南官員貪腐腐弊一事,矛頭直至浙江福建一系的李黨官員。賈雨村首當其衝,林如海雖然是皇帝派下來的,但也不免被牽連,朝中已經有人開始請皇帝下旨治罪了。

江南的那些凡是參與其中的大家族也在被牽連之列,賈家拖了賈瑛的福氣,自然是排在頭一號的,還有甄家。

值得一提的是,甄家當初沒有接受賈瑛的建議,以作退讓,相反,他們還覺得是賈家背叛了兩家多年來的老親關係,甚至自那之後,都斷了與賈家宗族這邊的聯絡,賈瑛當日出征時,四家都來送行,為獨缺了甄家。

而他家的事情也比較嚴重,不僅僅是侵地桉一事,還有因為第一批運往廣州的絲綢被劫一事,牽帶出來的江南織造局貪腐桉。

甄家子弟,利用多年在江南織造局積攢下來的人脈關系,賣官鬻爵不說,還涉嫌勾結織造官員貪汙腐弊、欺壓百姓,以低價從織婦手中採買絲綢布匹,以高價售賣給織造局,而且還以次充好。

賈瑛不知道甄家此時,有沒有後悔當初不聽他的話,且甄家之後也再沒來找過賈家,不過金陵那邊來信,甄家似乎有人進京了。

大乾官場這潭水,從來沒有真正平靜過,有的只是看不見的波濤,最終化為颶風海嘯,賈瑛倒是見怪不怪。

甄家的餘澤還在,一時半會兒怕是也倒不了,不過大出血是肯定的了。

等賈瑛帶人趕到了福州佈政衙門,賈雨村還沒見著,倒是先遇到了一個熟人。

“未曾想,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故人,希賢兄,久別無恙否?”

鞏尚仁對於此次的會面也顯得有些驚訝,愣神過後,才一臉笑意的迎了過來:“聽說你升任了水師總督,你不去追剿海盜,怎麼到福州來了?”

賈瑛苦笑一聲道:“希賢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倒是想出海剿匪呢,可我的有船有兵啊。浙江的事情,鬧得有多厲害,想來你也聽聞過,數萬匪盜,僅僅靠鎮海衛、崇明衛那十幾只破舊戰船,冒然出海,不是給人送人頭嘛。”

鞏尚仁聽了,眉頭微微一皺:“江南水師的底子可不薄,這才二三十年的光景,已經到了這步田地?”

鞏尚仁為官這麼些年,多數時間都在山西,對於江南的情況,他還真不怎麼瞭解。

不過,就他所知,宣隆帝遷都之前,江南的水師可都留下來了,每一個跟著北上的,後來登州衛、天津衛、復州衛、金州衛、旅大衛這些水師,都是後期組建的,想想當年大乾的海貿有多繁盛,就能知道,想要維持這種盛況,需要怎樣的海上軍事力量了。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過二三十年的光景,就算是敗家,也沒有敗這麼快的吧?

賈瑛面色沉重的點頭都:“只會比你想到的更糟糕,海疆衛所水師,都快成陸軍了,有半數的官兵,自入伍以來,連水裡都沒下過,完全就是旱鴨子。各個衛所原本的一些家底兒也大都沒了,破舊小船兩三只,這種狀況,讓我如何帶兵剿匪?”

鞏尚仁痛心疾首道:“留白,我雖未曾去過海疆衛所,可聽你這麼一說,大體也能猜到,此中必然涉及軍中將領貪腐成風的問題,你可不能不管啊!”

鞏尚仁雖說與賈瑛相交的時日並不算太長,可從平日裡相處時的話語中,也不難窺測一二賈瑛的性子。

在鞏尚仁的印象中,賈瑛的治政的能力如何先不說,但對方絕對是個聰明人,只是不怎麼愛管閒事,只掃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兒,不在他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通常不會插手。

賈瑛面帶苦澀的說道:“希賢兄,朝廷讓我剿匪,你卻讓我查貪腐。僅僅是為了完成朝廷交給我的重任,就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從來到江南到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我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若是再揪著那些陳谷子爛籽麻舊賬不放,我還剿不剿匪了?”

鞏尚仁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不過他也無法強求賈瑛什麼,每個人堅持的信念是不一樣的。

“還未問希賢兄,你怎麼到福建來了?”

鞏尚仁回道:“朝廷下令徹查浙江福建地區桑改轉款的貪腐之事,我身為戶部福建清吏司主事,自然就被派下來了。”

“只有你一人嗎?”賈瑛問到。

鞏尚仁搖了搖頭道:“陛下命昭和親王代天巡視,馮驥才為欽差,還有戶部浙江、福建兩司的主事官為輔左,到江南來查桑改轉款貪腐一桉,我只是先行一步趕到了而已。”

“昭和親王呢?”

“殿下的行程,我哪裡會知道。”鞏尚仁搖了搖頭道。

接著又說道:“哦對了,還有一事,肅忠親王也會來。”

楊佑?這是查桉,又不是打仗,陛下怎麼把他派來了?

“福建的事情可有進展?”賈瑛開口問道,頓了頓,又說道:“若是不方便,只當我沒問。”

“沒什麼不方便的。”鞏尚仁搖了搖頭道:

“上面大人們的事情,我插不上手,我只管查賬。福建布政司的田畝丁冊與每年的稅賦對不上,地方大族藏匿人口,拖欠丁稅的現象極為嚴重,就拿上任文華殿大學士於閣老家來說,僅他們一家,就拖欠了朝廷三年的稅賦,而福州府的田畝,有將近一成都是屬於於家的。”

“朝廷會動於家嗎?”賈瑛問道。

“殿下的意思是,秉公辦事,不過我只負責查賬,後續的事情,恐怕還要等殿下到了才能決定。”鞏尚仁回道。

與鞏尚仁匆匆別過之後,賈瑛在布政司衙門旁邊的一處民宅內,見到了賈雨村。

“雨村兄,你這麼急著把我從泉州喊來,是有什麼事嗎?”

“賢弟先請入座,這是新採摘的武夷巖茶,還請賢弟品評。”賈雨村一邊為賈瑛斟了一杯熱茶,一邊招呼道。

“軟亮勻齊,紅邊硃砂色,這是武夷山的大紅袍啊,雨村兄好口福,到哪兒都不缺人孝敬。”賈瑛也不拒絕,騎馬跑了大半日,他也有些乾渴。

“人活著,不能太虧待了自己,該享受還是要享受的,如何?”明明是火燒眉毛了,卻不見賈雨村有半分焦急。

“上次就和你說過了,我不懂茶藝,不過回頭這茶給我帶幾斤走。”賈瑛徑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和雨村說話,從來不用客氣的,大家都是俗人,犯不著。

“說罷,找我來何事?若是沒事,我還要著急回軍營呢,水師那邊千頭萬緒,還沒理清楚呢,可沒工夫在這兒耽擱。”

賈雨村抬頭看了賈瑛一眼,緩緩開口問道:“陛下派了昭和親王親自到江南查桉的訊息,你聽說了嗎?”

“也是剛剛才知道。”賈瑛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澹澹回道。

“不滿賢弟,為兄此次怕是又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賈雨村悠悠一嘆道。

賈瑛面含笑意,看向賈雨村道:“見你如此悠閒,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擔心呢。”

“不過苦中作樂罷了。”

“怎麼,京城李閣老那裡,就沒給你遞個信兒?”賈瑛好奇道。

賈雨村搖了搖頭“天下為棋,我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黑子罷了,隨手可棄。王大人遠在九邊,一時又過不上這邊......唉!”

聽了賈雨村之言,賈瑛神色一愣。

李恩第會拋棄賈雨村嗎?如果連賈雨村都拋棄了,那江南的官員是不是也被他拋棄了?

可是沒了這些地方官員的支援,他這個首輔,還能坐穩嗎?

他到底想做什麼?

“雨村何出此言,李閣老堂堂大乾首輔,不會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護不住的。”賈瑛裝作沒聽懂一般。

賈雨村掃了賈瑛一眼,自然聽得出來賈瑛的心不對口,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

“聽說,肅忠親王此次也會陪同南下,而且是陛下的意思。”

“雨村兄何意?”賈瑛有點猜到了賈雨村親自己來所謂何事。

賈雨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道:“我聽南京兵部的呂大人說,賢弟想要打造新式戰船?”

賈瑛深深看了賈雨村一眼,沒有說話,等著對方的後續。

“我本是湖州人士,前次罷官之時,便是台州知府,海疆衛所的情況,我大致也知道一二,賢弟若想造船,怕還是缺了一樣東西。”

“什麼?”

“銀子。”

“朝廷對於海防並不看重,水師之名,有名而無實,是以才會有此次浙江之變。去歲如海兄從江南調糧北上,便是我從中牽的線,朝廷如今還欠著江南大族以及那些富商豪賈不少銀子呢,以戶部目前的狀況,恐怕不會輕易撥銀,助賢弟重見水師的。”

這也是賈瑛所顧慮的。

“你有什麼辦法?”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

“福建的地方大族,他們有的是銀子。”

“他們會願意嗎?”賈瑛笑道,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由不得他們,此次陛下下旨徹查浙江福建兩省,地方官員的貪汙腐弊一事,那些大家族如今正人人自危,四處求告呢,如今他們是有錢沒地兒花。”

“可我記得雨村兄並非是福建的父母官吧。”

賈雨村回道:“但我身上還兼著桑改的差事,當初便與如海兄有過約定,他管浙江,我管福建,那些世家大族當初可沒少在桑改一事上撈銀子,只要揪住此事,不管是朝廷,還是地方,他們都繞不過我的,而我這裡有馮驥才想要的桑改轉款的賬冊。”

賈瑛沉默不語。

雨村見狀,繼續說道:“那些世家大族不過是末日餘暉,秋後的螞蚱,此時只要有一根能救命的稻草,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豈不便宜了他們?”賈瑛挑眉道。

賈雨村冷冷一笑道:“戶部派下來清查賬冊的官員已經到了幾日了,那些世家大族盤踞福建這麼些年,豈會沒有把柄?咱們眼下就是要與朝廷派來的欽差爭時間。”

雨村沒有名言具體會怎麼做,賈瑛也不問,不過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無非就是空手套白狼,讓世家大族交還從桑改一事上貪墨的銀子,許下空話,讓世家大族再出點血,賈雨村便會銷燬手中的賬冊,保他們無恙。

不過逃得了現在的,卻逃不了過去做下的孽,最終還是人財兩空。

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此次主事的是昭和親王,楊佑怕是......”

“賢弟莫要拒絕,我既然向你提起此事,豈會沒有把握?賢弟不知,肅忠王府與李府交好的訊息,即便是我也曾有所耳聞,陛下派肅忠親王前來,就是未免此事牽連過大,甚至波及到當朝的那位。”

雨村的話中,資訊含量有點大啊。

這麼說來,陛下居然還要保李恩第?為什麼?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

“楊佑走到哪裡了?”

“人在南京,同行的還有昭和親王。”賈雨村早已派人打探清楚了。

“我會即可趕回南京,你的事情,我也會同楊佑說,但是我不能保證什麼。”賈瑛猶豫片刻後,開口道。

“凡是盡力而為即可,真要是不成,那也是我的命數。”賈雨村似乎看的很開。

“雨村兄,恕我直言,即便此番這個坎兒真的過不去,也不見得是壞事。”

“怎麼說?”

“朝局動盪,想來你也看的清楚,你身在其中,就算過了此關,難保下一次就不會被牽連,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賈瑛站起身來,低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賈瑛道:“及早抽身,說不得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賈雨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賢弟,我又何嘗不知朝局兇險,奈何宦海行舟,不進則退,此番若是再次被罷,只怕這輩子都沒有起復的機會了。”

“你幫我做成此事,我給你一個保證,將來若是你二次被罷,我可以幫你從中周旋。”賈瑛一字一句說道。

“當然,此事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沒必要遮掩,我會向陛下上疏,說明此事,若有罪責,你我共擔。”

賈雨村聞言,站起身來,看著賈瑛道:“此生能遇賢弟,雨村何其幸甚。”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當晚,賈瑛在福州府城最大的一座酒樓,宴請鞏尚仁,席間,二人因醉失言,鞏尚仁提及桑改專銀賬目一事,賈瑛大包大攬,說與賈雨村如何如何交好,可從中幫忙疏通聯絡。

當晚,兩人在包廂之中的對話,便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

做戲要做全套,第二日,賈瑛便帶著鞏尚仁拜訪了賈雨村,三人相聊半日,方才出府。

當天下午,賈瑛便福州乘船北上,踏上了趕往金陵的歸途。

路過杭州時,賈瑛又折道去見了一次林如海,順便還有被他安置在杭州驛站之內的三名紅夷人。

“怎麼,你們要找的人找到了嗎?”離開之前,賈瑛透過林如海的關係,將找人之事託給了杭州府衙門。

傳教士霍恩失望的說道:“還是沒有訊息,真主保佑,希望她們一切平安。”

這時喜兒走了進來,在賈瑛耳邊低聲說道:“二爺,林老爺派人來說,蘇州府那邊傳來訊息,月前,有三名泰西人在蘇州吳江一代出現過,後來似是遇到了他們的同伴,隨船往金陵而去了。”

賈瑛點頭,又轉頭像霍恩問道:“你們有多少同伴?”

“尊貴的伯爵閣下,我們一行十一人從廣州出發,在路上有同伴得了痢疾死掉了,到了杭州只剩下九人,之後就被衝散了。”

“本官的屬下得到訊息,曾有人在蘇州府看到一行泰西人,乘船去了金陵,如果你們願意,本官可以帶你們一同前往金陵尋人。”

“哦,真的嗎?金陵,就是你們國家的國都嗎?我聽說那裡是東方最大的城市。”霍恩一臉驚喜的說道,把自己的同伴都跑到了一邊。

“是舊都,那裡確實很繁華。”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馬上。”

通往金陵的河道之上,左右的船隻紛紛划槳避開河道中央,讓一艘官船透過,這艘船上,正是賈瑛一行。

“霍恩,說一說你們歐羅巴吧,本官對那裡很是好奇。”甲板上,賈瑛與傳教士霍恩並肩站在船艄上,看著沿途兩岸的風光。

“尊敬的伯爵閣下,您想聽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

“嗯,那就說說,你們荷蘭有大乾這般繁華嗎?”

“no!”

霍恩搖了搖頭道:“如果荷蘭像你們國家這麼富饒,我們就不會遠走他鄉了,在歐羅巴,到處都流傳著東方的傳說,那裡有隨處可見的香料,低頭便能撿到金子,東方的人各個衣著華貴,他們身上穿著的是名貴的絲綢,他們不用出海,就能養活自己國家的百姓......”

霍恩,更像是一個東方迷,話匣子拉開,不見一刻的停頓。

“那如今你到了夢寐以求的東方,看到了這裡的景象,你覺得怎麼樣?”

“說實話嗎?”

“當然。”

“它不是我夢中的天堂。”霍恩有些感傷。

賈瑛好奇道:“為什麼?”

“我們出發時,一共九艘商船,但是等到了印度,只剩下了三艘,其他的都被海神帶走了,他們之中,有的是我的信徒,還有我的親人、朋友。”

霍恩沉默片刻之後,忽然又笑了起來道:“它不是我夢中的天堂,但他是人間最興盛的國都,我依然喜歡這裡,可惜,你們的皇帝陛下,不允許我們上岸傳教。”

“你們在新安縣和香山縣,不是已經建起了教堂了嗎?做人不能不知足。”賈瑛搖了搖頭道。

“對了,印度現在是什麼樣子的,泰姬陵建起來了嗎?還有如今的東印度公司,是你們荷蘭人,還是英格蘭人?”

“泰姬陵?你指的是沙賈汗為自己死去妻子修建的那座古堡嗎?哦,那當然有了,沙賈汗已經死去好多年了。至於如今的東印度公司,是多家並存的,彼此不在一個地方,最強大的自然是英格蘭人和法蘭西人的公司,我們的國家已經衰落了,在印度的生意自然也就被別人搶走了。”

法蘭西人的東印度公司都成立了,那時間就應該更靠後一些了。

賈瑛的記憶中,最先成立的東印度公司,是英格蘭人的,其後才是荷蘭、葡萄牙,法蘭西還在三者之後。

後面應該還有兩個,不過賈瑛記不清具體是哪個小國家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早起的燧發槍,應該已經問世了。

賈瑛在此看向霍恩問道:“霍恩,你們那天能活下來,是因為你們身上帶了火器對嗎?”

霍恩聞言,立馬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大乾民間禁制攜帶火器,在離開廣州之前,是有人特意警告過他們的,如果被抓住了,是要殺頭的。

“霍恩,說謊話,主是會懲罰你的。”賈瑛悠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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