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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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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和賈雨村都不是良善之人,而賈政又沒有識人之能,林如海長嘆一聲,和他們交好,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賈家落敗的話,這二人定會落井下石。

林如海舉起酒杯,掩住嘴角一絲諷刺。他不是沒想過提醒賈政,但是他知道自己開口的話,必然引起賈政不悅,兩家已生嫌隙,雖未流露出來,他卻隱約察覺到了幾分,只怕自己說的話賈政恐怕不會相信,反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顧明出賣義忠親王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多都認為顧明有趨利避害的本事,才能在義忠親王壞事之後平安脫身。不管如何,顧明在朝堂上的名聲十分之好。

史鼐亦看到了,皺了皺眉,走過來道:“如海兄,多日不見,無恙否?”

林如海抬頭一笑,道:“好得很。”又讓座。

史鼐剛坐下,史鼎也到了,和林如海同坐的多是文臣才子,諸如蘇黎等,也都問好,雖然文武殊途,但是同朝為官,都是彼此認得的,只是親密不同罷了。

史鼎爽朗地笑道:“如海兄,多年前你說你懂得相面之術,果然應驗了,你進京後,我還請兄吃酒了呢,今日瞧瞧我們的前程如何?”他們家是武將,可是心裡敬佩林如海,多年來都不曾疏遠過,林如海進京後,來往更親近了。

林如海莞爾道:“還真當我能神機妙算不成?”

那年不過是因自己知道上輩子的事蹟,所以才有那麼一說,現在的聖上並非九皇子,行事手段亦大不相同,自己如何知道他們的命運?史家虧空隨著賈赦已還,近年來他們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並未行過不法之事,料想此生定會平安。

史鼎笑道:“我只當兄能神機妙算,這些年,多少事被兄說中了?”

林如海搖了搖頭,一臉微笑。

史鼐不似史鼎這般直白,舉杯問林如海道:“如海兄不必管三弟這些話,他現今得以封侯,已經是祖宗保佑,上天恩賜,還想要什麼前程?兢兢業業安安穩穩地為聖上辦事,還怕有什麼為難?我卻有一事想託如海兄。”

林如海微感詫異,忙問何事。

史鼐向遠處一個年輕公子招了招手,那公子走過來,約莫十二三歲年紀,眉如墨,眸如星,鬢若刀裁,面若美玉,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軒昂氣度,令人心折。林如海登時認了出來,乃是上一輩子史湘雲的夫君,有才貌仙郎之稱的衛若蘭。

待衛若蘭行罷禮,林如海抬手虛扶,回頭望向史鼐,意似詢問。

史鼐笑道:“這是衛將軍的長公子若蘭,文武雙全,他想著效力軍前,但是衛將軍卻想送他去國子監讀書,我聽說智哥兒也在國子監?”

林如海點頭道:“效力軍前也好,科甲出身也罷,都是盡忠為國,你問智兒所為何事?”

史鼐道:“我和衛將軍商議過了,若蘭年紀畢竟還小,且不說軍中艱苦,便是從了軍,也不敢放他去和敵軍拼殺,因此叫他且在家裡讀書,過個三五年人已長成,又有謀略,到那時再從軍豈不好?因此想託你們智哥兒照應些,免得他進去被人欺負。”

林如海笑道:“國子監中雖有權貴子弟,但是衛賢侄亦然,誰敢相欺?不過是智兒早進去一些時日,比衛賢侄略熟慣些罷了。放心,我回去交代智兒一聲即可。”

衛若蘭聽了,連忙拜謝。

史鼐十分歡喜,他和夫人給史湘雲定下這門親事以後,誰不說他們夫婦厚道?縱然家境每況愈下,逐漸節衣縮食,仍舊不敢小覷他們。湘雲雖不是親女,但在跟前長大,史鼐也盼著她將來成親後夫婦安樂,若想過得好,自然是要夫君長進,史鼐本就喜愛衛若蘭,此時得了衛將軍所託,更是不遺餘力地相助。

近幾年頗多世家公子大出風頭,尤其是林睿最出挑,思及自己的兒子,衛將軍也便嚴厲了些,吩咐衛若蘭好生讀書習武,少與馮紫英賈寶玉一干人等花天酒地。

在林如海看來,不止衛將軍如此,但凡見識出眾的都嚴加管教子孫,一時之間,在京城中眠花宿柳吃酒賭博的紈絝子弟減了三四成,風氣大變,誰都能看出來長慶帝重用年輕人,尤其是俞恆,身邊龍禁尉都要逐一重選,沒有不想一步登天做天子近臣的。

因皇宮守衛森嚴,龍禁尉一概都是從達官顯貴家選騎射出眾忠心耿耿的子弟,既要出身,又要忠心,出身好親友多,不敢生二心,有忠心便是能為保護聖上送命,尤其是必須武藝精湛,所以似張大虎那般孑然一身考上武狀元的寒門子弟幾乎是屈指可數。

林如海忽然想起史湘雲進門後不久,衛將軍戰死沙場,也便是死在西海沿子一役中,後來衛若蘭也出征西海沿子,自此一去不回。

他看了看衛若蘭,言語間謙遜有禮,倒是個少見的好孩子,那一世和寶玉交好的公子哥兒中,以衛若蘭陳也俊最是上進,也最是潔身自好,雖然也偶有應酬,卻不像柳湘蓮馮紫英等經常眠花宿柳,寶玉也是常去的。因此林如海對衛若蘭又多了三分親切。

衛若蘭受寵若驚,雖然別人說起自己時稱呼一聲王孫公子,實際上他有自知之明,本朝重文輕武,若不是邊疆未寧,四處戰亂,那些文臣早就說他們粗野無禮了,但即使這樣,正經和武將之家密切來往的文臣卻是不多,更不像林如海這般毫不在意。

想到林如海剛剛說的話,效力軍前也好,科甲出身也罷,都是盡忠為國,衛若蘭不由自主地敬佩更重,怪道長慶帝重用他為吏部尚書呢。聽說林如海上任後,首先便安排了幾年來包括今年的所有進士上任,還幫著一些因丁憂回鄉幾年再回來沒有門路求官的官員起復,全然不必那些寒門子弟東奔西走仍然一無所得。

史鼐見了,亦覺妥帖,忽然問道:“今日怎麼不見睿哥兒和智哥兒?”

林如海道:“智兒上學,哪裡能來?睿兒倒是休沐,不巧,親家老太太身上欠安,我使喚他去請安探望去了。”想到俞老太太的身體不如先前健朗,近來湯藥不斷,林如海頗為憂心,俞家本就無人了,若是老太太一去,怕就剩下俞恆一人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林如海也不是妙手神醫,只能盡力延請名醫,給俞老太太修方配藥。

史鼐面帶關切之色,詢問之時,心想該讓夫人去探望一回才是。自從兩家婚事定下來後,俞老太太幾乎是閉門不出,先前進京時也不大愛走動,每年三節兩壽都是打發俞恆前去,極少露面,所以聽說俞老太太身體欠安,史鼐十分驚訝,自責訊息不靈通。

從東平王府出來,回到家中,史鼐當即就交代了史鼐夫人。

史鼐夫人答應了一聲,隨即道:“老爺看,我該拿雲丫頭如何?我竟不知雲丫頭竟是那樣直率的人,明知林賈兩家略生嫌隙,偏還替寶玉抱打不平,反怨林家心胸狹小。”

幸虧史湘雲還明白只能在姐妹跟前說,除了劉清然找黛玉時就近聽到外,身旁並無其他人,若是叫衛若梅等人聽到了,該當如何?誰都知道本就是寶玉的不是,俞林兩家並未追究過甚,不再提起,只是難擋世人流言蜚語,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不提,那就一切安好,偏生她卻拿這件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來說黛玉。湘雲身邊大丫鬟翠縷是賈母給的丫鬟,但是另一位丫鬟卻是史家的,每次湘雲去賈家時也帶著,卻極少似對待翠縷那般倚重。

史鼐道:“雲丫頭年紀小,又沒有父母,咱們打不得罵不得,不過你卻能與她分說厲害和道理,趁著年輕,好生教導,免得有朝一日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妻賢夫禍少,衛若蘭極好,總不能嫁個倒三不著兩的媳婦,這不是結仇麼?

史鼐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只好如此了,就是不知道她能否聽得進去。”

說到這裡,史鼐夫人皺眉,即使自己與她說賈家種種不合規矩之處,恐怕她會不以為然,反說自己太過為難她罷?

次日一早,史鼐夫人叫來湘雲,可巧湘雪也來了,對母親道:“如今已經七月了,轉眼入秋,秋衣的料子幾時發放下來?我好帶著丫鬟們做兩身精緻的衣裳,早些做完,便不必再累著自己了,空出時間來讀書。”

他們家在還虧空時,府裡財物不如從前,人情往來卻是一年一二萬,實在是支撐不住,便節衣縮食,打發了不少好吃懶做的下人。同時也不用針線上的人,都是娘兒們自己帶著貼身丫鬟做,橫豎針線上人做的衣裳他們不大穿,一季四套,壓根兒不夠出門更換的,所以都是她們自己縫衣製鞋,沒必要留著這麼多用不著的下人。後來史鼐和史鼎打仗,得了不少賞賜東西,但是東西多,金銀少,仍然不夠用,也便仍舊按著從前的規矩。每年換季前一個月,府裡發放時鮮應季的衣料給各房,都由貼身丫鬟做,所以湘雪才有今日之語。

看著女兒,史鼐夫人未露一絲偏愛,道:“已經打發人採買回來了,我還沒看呢,你急什麼?就是做衣裳,也得用時鮮的料子。秋衣用厚實的料子做衣裳才好,今年我叫人特特採買了二十匹刻絲,再添上綢緞,你們姊妹每人四匹刻絲,四匹綢緞,夠做十幾套衣裳了。”

湘雪笑道:“到時讓我和姐姐挑些好顏色花樣。”

史鼐夫人道:“放心,那些嬌豔淡雅顏色不都是給你們的?別人又穿不得。你先去上學罷,留你姐姐陪我說幾句話兒,叫你們先生先檢查你先前的功課。”

湘雪笑著應是,就此告退。

湘雲住在榮國府時,也是和三春一起上學讀書的,但是沒過幾年,三春姊妹中除了迎春外,探春惜春便只跟著李紈學習針黹女工誦讀詩書,不再去上學,反倒是回到史家後,一直都有先生教導功課,連同三叔家的堂妹一起讀書。

聽史鼐夫人獨留自己,湘雲不禁有些忐忑不安,道:“不知嬸孃有什麼吩咐?”

史鼐夫人指了指下面的椅子叫她坐下,道:“雲丫頭,今兒呢,我和你說些梯己話。你不必怕,你自小沒了娘,都是我教導你的,我更該教你一些世事規矩。”

湘雲忙道:“嬸孃請說,侄女洗耳恭聽。”

史鼐夫人道:“也不說別的,就說說我為何留你在家罷。世上對女孩兒家的規矩多,一舉一動,都讓人看在眼裡,略有一點子差池,不說有多少人嚼舌根,就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也多得是。你已經定了親,除了跟我出門外,不是不能往親戚家走動,既是親戚,走動時兄弟姊妹相見無妨,但是似榮國府那般,卻是不能久住的,我也是為你著想。”

湘雲眼光一閃,道:“嬸孃這話我卻不懂,怎麼別人家去得,也能住得,偏生榮國府不能?上回我去舅舅家拜見舅舅和舅母,嬸孃卻還叫我多住幾日呢。”

史鼐夫人語重心長地道:“孃舅親,孃舅親,你已經沒了父母,孃舅於你而言便是最親密的,你舅舅雖然並非位極人臣,但是這麼多年來穩穩當當,極有見識,你和舅舅家親近,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何況你兩位表兄都是尊禮守節的人,素日裡另門別院,尋常不住在一起,我怎麼能讓你疏遠你舅舅家呢?反觀榮國府,我知道,你自小住在榮國府裡幾年,兄弟姊妹對你都好,但是你們畢竟大了,寶玉也不是小時候,在他這樣的年紀,都該尋摸親事了,依舊住在老姑太太院落裡,你也住進去,這成何體統?叫外人知道,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雖然在家裡外面不知道,但是榮國府裡那些人什麼訊息沒有透露出去?自家人知道你們清白,不過是兄妹情分,外人卻不會如此想,到時候說話難聽著呢。”

湘雲輕聲抱怨道:“依我說,世人就太糊塗了些,怎麼就聽著幾句閒話生了齷齪之心?本是沒有的事兒,經他們一說,便是有的了。”

史鼐夫人點頭道:“偏生這樣的人多,咱們只能潔身自好些,別給人留下把柄。雲兒,我聽說,你抱怨林姑娘,說她不該因那日之事記恨榮國府和寶玉?”

湘雲心中一沉,神色遊移不定。

史鼐夫人見她並不回答,也不追究,只細細與她分說,道:“你看,你昨兒說的話,不獨我,別人也聽說了幾句,傳到衛將軍家,他們怎麼看你?知道的說你只是替兩家說和,不知道的說你是非不分。到時候,你進了門,能得什麼好?公婆叔姑怎麼看你?寶玉行事無心,你我都知道,可是外人哪裡知道呢?縱然是無心的,可是這話說得不對,林家哥兒姐兒若是依舊和他親密友愛,旁人就罵他們不孝了,不孝之名,誰擔當得起呢?實話跟你說罷,從前也有過和這樣差不多的事情,母喪,孝期之中,表弟未守功服,竟懷了孩子,為此,表兄弟兩個一輩子都不曾來往,旁人也沒說那表兄的不是,反說他孝順。女孩子的表字是父母長輩所賜,不然便是定親時夫君所贈,這才是正理,明知俞林兩家定了親,寶玉才見就問表字,此為輕浮無狀,又取字,豈不是當林大人和林夫人都不在了?怨不得他們不和寶玉來往。”

湘雲低頭沉思,半日,輕嘆一聲,道:“我知道是二哥哥的不是,不過二哥哥已經吃了極多的苦頭,挨了幾次打,再計較,反顯得他們不好了,所以我才說一句,原是想和林姐姐一同去給老祖宗拜壽,也是兩家盡釋前嫌的道理。”

史鼐夫人搖頭道:“只怕到那時,有人說他們兄弟姊妹的不是了。這是賈家的事兒,很不該你費心,你既然知道是寶玉之過,便不該開口。我知道你和寶玉從小兒一處長大,親密友愛較別人不同,寶玉待你比迎探惜三姊妹都好些,你為他說話,我不怨你,這也是你的好處,做人,總要知恩圖報,不能忘恩負義。不過,今兒你得明白,賈家行事很有些不規矩的地方,你總不能一心向著他們。”

湘雲不解地道:“我不解嬸孃這話,老祖宗和寶玉都是極好的,府裡除了老太太院裡和太太房裡,別處的人都壞得很,怎麼就不規矩了?”

史鼐夫人道:“你這傻丫頭,難道待你好的人,就是好人不成?千萬別被一點子小恩小惠收服了去。你是咱們保齡侯府的大姑娘,正經的侯門千金,若是有朝一日,湘雪取代你做了大姑娘,你該當如何想?”

湘雲怔了怔,無言以對。

史鼐夫人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了,湘雪若是取代了你,被人稱為大姑娘,便是咱們家不懂規矩,不遵長幼。你看榮國府,襲爵的是赦老爺,住在正院裡且管家的是政老爺,赦老爺被擠到了馬棚子後頭,你也是讀書識字的人,你說,這可是大家子的規矩?我還聽說,榮國府裡頭都稱呼政老爺夫婦為老爺太太,稱呼赦老爺夫婦是大老爺大太太?可是如此?”

湘雲點點頭,心想自己長在榮國府時,一直便是如此,怎麼到了史鼐夫人嘴裡,卻是極不懂規矩的?想到長幼有序,湘雲不禁若有所思。

她本是極聰明的女子,許多事一點即通,只是許多時候氣憤不過,所以口無遮攔。

史鼐夫人見她聽進去了,略感欣慰,道:“說起來,他們家就是長幼不分,赦老爺夫婦住在榮禧堂裡才是理所當然,偏生沒有。外頭忌憚他們府裡,嘴裡不說,心裡何嘗不在嘀咕他們家沒有規矩?你叫我如何放心你久住?尤其是寶玉常在內闈廝混,而且他們家除了竇夫人外,從來不帶姑娘們出門應酬,你看,咱們家可有這樣的規矩?你迎春姐姐倒也罷了,惜春妹妹也因你迎春姐姐得以出門,可是探春丫頭呢?除了先前王子騰在京城時去王子騰家,何曾露過面?說起來,別人家都不知他們家有這麼一位姑娘。你若也是如此,怎麼結交閨閣密友?這人脈靠的就是那些各家的手帕交,她們出身是一權勢,將來說親都是門當戶對的,又是一門權勢,認識的人多了,門路也就多了,幫扶孃家,輔佐夫婿,這才是咱們娘兒們該做的正經事,不能一味留在家裡,一個人都不認識。”

湘雲若有所思,這麼說來,留自己在史家,反倒是對自己好了?若是住在賈家,出不得門,見不到客,一味吃喝玩樂,半點好處都無?她看了史鼐夫人一眼,難怪常聽說誰家的姑娘認識了誰家的千金,誰家姑娘結交的人多,名聲好,本事大,便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史鼐夫人說到這裡,只覺得口乾舌燥,湘雲連忙遞上茶水,史鼐夫人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女孩兒家,便該有這份眼力。

喝完茶,史鼐夫人道:“這些話你在心裡多想想,別告訴了別人,畢竟背後說人,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叫人知道,咱們都沒臉面。我只是叫你明白,多多留心自己的名聲,你定了親,一舉一動,夫家和外人都看著呢,莫被其他人帶累了。”湘雲一人的名聲便是史家所有女孩兒的名聲,萬不能叫她玷辱了。

湘雲低聲應了,面上和心裡是如何想的,史鼐夫人並不清楚,又道:“林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哥兒姐兒都有本事,和他們好,也是咱們家的好處,你記得些,咱們家就算是有爵位,可是論起聖心和地位都不如他們家。”

湘雲忙道:“嬸孃放心,我知道林姐姐身份高貴,哪裡敢說林姐姐呢?”有林家的身份權勢在,讓她吃了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當面說黛玉的短處。

史鼐夫人想起妯娌說過,湘雲為人頗有眼色,並非愣頭青,聽她這麼說,心中一寬,她不怕湘雲心裡偏向賈家,也不怕湘雲說自己的不是,她就怕湘雲逞口舌之利給她自己帶來麻煩,殃及全家。好在,湘雲雖然口沒遮攔,卻不致於這般糊塗。

史鼐夫人道:“你明白我就放心了,從前你住在賈家,得了寶玉的舊物,都收拾了送回去,或者也打發人取回你的舊物才好,免得旁人見到,說你們的不好。”

湘雲心頭一凜,道:“難道連針線字畫詩詞都不能傳遞了不成?”

史鼐夫人點頭道:“和姊妹們之間相互贈送無礙,表兄妹間切莫如此,筆墨針線都是貼身之物,不能傳到閨閣外頭去,尤其是針線,不管大小都不能。”若是因此叫人知道了見到了,心思不軌的定然說他們私相授受,到那時有一百張口都說不清。

忽一眼瞥見湘雲的金麒麟,史鼐夫人不知怎地竟想起了人盡皆知的金玉良緣,略覺煩悶,但是想到哪家的千金不戴項圈金鎖,心想只要不出別事,也便罷了。

史鼐夫人說明厲害,湘雲都記在心裡,回到自己房中,換了衣裳去上課,心不在焉,等到放學回來,仍舊怔怔出神,陷入沉思,想著史鼐夫人的話。

不可否認,有些話嬸孃說了自己才明白,不說自己也知道,只是她如何遠離賈家呢?她自小沒有父母,賈母最疼愛自己,寶玉最體貼自己,在賈家又有姐妹相伴,她如何能因外人說他們不好自己就遠之?自己是什麼人了?沒的讓自己唾棄自己。

翠縷拿著湘雲才做完的扇套過來,扇套上繡的不是山水,也不是花卉草蟲,卻是昭君出塞的美人圖,鮮豔嫵媚非常,翠縷道:“姑娘給寶玉做的扇套,什麼時候打發人送去?上回襲人打發人送果子來,催了幾次了。”

湘雲拿在手裡看了看,隨手扔在妝臺上,道:“不必送了,下回襲人姐姐再說,就告訴她我現今有許多活計要做,他們屋裡巧手人兒多,竟是自己做罷。”

翠縷聽了,連忙道:“很該如此,姑娘早該這樣說了。寶玉屋裡晴雯襲人哪個不是做得一手好針線?尤其是晴雯,老太太都說她的針線好,兼又伶俐標緻,才送了給寶玉使喚。襲人是一等丫鬟,做不完的針線讓晴雯做便是,都是寶玉的,又不是別人的,晴雯豈能不答應呢?偏生叫姑娘做,我見姑娘費這麼心思,心疼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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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縷在史家幾年,雖是賈母給湘雲的,卻覺得史家的規矩更森嚴些,而且也沒怠慢過湘雲,反倒是在賈家,說是和寶玉一樣,實際上仍舊同探春惜春比肩。

湘雲笑道:“你幾時抱怨襲人的?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翠縷絮絮叨叨地道:“我抱怨的時候多著呢,姑娘何曾聽得進去?姑娘是侯門的千金,替一個丫頭做活像什麼話?襲人哪裡來的臉面,竟使喚起姑娘了,他們家又不是沒人。虧得姑娘都是晚上做,若是白天做,叫人知道了,怎麼說姑娘呢?”

湘雲不禁刮目相看,道:“你這是替我打抱不平?”

翠縷道:“可不是,姑娘日後可得多疼我些,我是一心為姑娘。今兒姑娘做得就對,扇子套兒送咱們家大爺二爺,還能得個好,和大爺二爺親近了,將來姑娘出閣了,孃家有人給姑娘撐腰,給寶玉有什麼好處?只怕還記不住姑娘的好呢!咱們家大爺二爺尚且隔了一房,寶玉那是什麼親戚?更遠了兩輩子,又不是咱們家的人。”

湘雲擺手道:“罷了,罷了,我不過就說一句,你卻來一核桃車子的話。”

對於翠縷的話,湘雲卻是半點兒責怪沒有。她在史家,貼身丫鬟好壞,無人在乎,不過都是按例分配,不似在賈家裡,貼身的丫鬟都有講究。襲人溫柔體貼,周全之極,翠縷明麗爽朗,不拘小節,湘雲覺得比湘雪這個姊妹更親近些。

翠縷喜滋滋地將襲人從前交代湘雲做的活計統統收了起來,道:“姑娘年紀大了,可別把自己當丫頭一般,這些我叫人退回去,請襲人自己做,或者讓晴雯做。”

湘雲猶豫了片刻,道:“襲人姐姐怕是會惱了我。”

翠縷圓睜著眼睛,說道:“惱姑娘什麼?姑娘每年為寶玉做針線,那樣精細,那樣別緻,費了多少工夫?比做衣裳都費,他們還能抱怨?若是抱怨,也是姑娘錯看了她。從前拿著姑娘當丫頭使喚時,我心裡替姑娘好生不服呢!”

湘雲笑道:“寶玉從來不穿外面人做的衣裳,襲人姐姐難免體貼些。”

翠縷哼了一聲,說是體貼,還不是看人下菜碟,仗著服侍過湘雲兩年就恣意妄為地吩咐湘雲替她做活,怎麼不見她使喚別人呢?

湘雲看出翠縷所想,但是她得襲人照料最多,心裡十分感激,不以為意地一笑,道:“我就那幾個月錢,還不夠自己花呢,沒什麼東西送,你把絳紋石的戒指包上幾個,打發人分送給寶姐姐和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再者,也送四個給林姐姐。”

翠縷笑道:“這才像話,我正好叫人把這些活計帶回去。”

湘雲低頭想了想,道:“就說我忙得很,實在是不得清閒做她的針線,且先找兩個針線好的丫頭做罷,明兒我閒了,再說。”

翠縷笑著應了,正欲去料理,史鼐夫人打發人來叫湘雲去挑衣料,拿回來對翠縷道:“又有咱們忙的時候了。”嬸孃常常抱怨家中開銷大,只能儉省,她也只好親自動手。

翠縷細細端詳著料子,用手摸了摸,都是上用的,穿戴出去必然體面,道:“這有什麼?咱們房裡人多,許多料子顏色花樣繁複,今年這幾匹刻絲上都有花樣,壓根兒不必繡花,只需裁剪縫製,然後在領口袖口的鑲滾上繡些精緻花樣,不費什麼功夫,幾日就得了。”

湘雲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翠縷已收拾好了絳紋石的戒指,第二日方打發人送去。

不說迎春姊妹並寶釵得到後是何等心情,黛玉見了史家打發來的人,卻是小廝送來的,並非丫鬟婆子,青鶴封了賞錢吩咐婆子拿給小廝,便將戒指拿給黛玉。

一包四個戒指,黛玉拿了一個戴在手上,端詳片刻,道:“這戒指雖不貴重,卻好看非常,想來史大妹妹也有賠罪的意思呢,不知是不是回去得了教訓,史大妹妹也不容易。不過,是史大妹妹送的,我就不給你們了,不然,太不尊重她了。”

雪雁將剩下的戒指放進妝奩裡,笑道:“誰還稀罕一個戒指不成?姑娘忒小瞧我們了。姑娘打算回什麼禮?七月是瓜果之節,咱們家要送各家瓜果,也有史家。”

黛玉道:“送瓜果也就在這兩日,送瓜果的時候,把我收著的瑪瑙串子送她兩串,揀好的,別挑我戴過的,再送夠做一身衣裳的茜香羅給她,加上瓜果點心,也算過得去了。說起送禮,我叫人送劉姐姐的蘭香墨,可打發人送去了?”

雪雁笑道:“姑娘只管放心,昨兒就送去了,我還回了姑娘一聲,姑娘忘記了?”

黛玉道:“瞧我這記性,天熱,越發懶得記這些了。”

過了幾天,又是林如海休沐的日子,黛玉正欲陪父親解悶,天氣炎熱,都不大想出門,林如海亦然。忽見賈敏屋裡的丫鬟走過來,後面跟著林智,沉著一張臉,滿是不悅。

黛玉見狀,笑問道:“這是怎麼了?”

林智見到黛玉,立即跑到跟前,道:“我今兒見到了一個人,說認得姐姐。”

黛玉先收了丫鬟送來的東西,然後扶著林智的手往林如海所在走去,笑問道:“認得我的人?和咱們家交好的那些個人,年紀相仿的並未悉數到京,認得的,也有沒在國子監讀書的,你說的是哪個?我認得的人多著呢。”

林智道:“說和咱們在江南有來往的,離開江南後因相隔甚遠,才沒了訊息。”

黛玉左思右想,想不起來。除了林如海和劉瑛在江南任職多年外,別的三年一任,有的也是一年一任,還有一年都沒做滿就升降的,人家極多。

看到黛玉這般形容,林智卻笑了,道:“那人叫連城,他們家剛剛進京。”

黛玉脫口而出:“連家的小胖子?我知道是誰了。他們家的確進京了,前兒還來咱們家拜見過呢,我見了連家的姐姐,卻沒見過連家的小公子。”並非人人都仕途平順,連巡撫那年進京後不久,就被尋出不是連降了三級,打發到閩南做官去了,好容易方得以進京,如今卻只是三品罷了,遠遠不如林如海。

林智道:“果然是認得的?”

黛玉點點頭,她還記得連城說要畫山水風景給自己,惜一次未曾收到,只當他忘了,不想前兒連太太來拜見,相見時聽說,連城如約畫了許多,都收著。

見過林如海,問及連大人,林如海道:“仕途上的那些事兒,就是如此,誰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想你沈家的大表伯父,今年六十多歲了,還是二品的巡撫。連大人還算好了,連降三級,仍舊能回來,也算是有本事。”

黛玉點頭稱是,許多人做官都是起起伏伏的,不必單為連大人一嘆。

黛玉現今定了親,雖然感動於連城的掛念,但是對於連城所畫的那些風景畫卻是有些猶豫,不知該收,還是不該收,上回連太太還笑說要送來給他,攢了多年,說過是給她的。但是幼時倒也罷了,現今彼此年紀大了,傳出去就不好了。

林如海聽說後,微微一怔,旋即道:“連家小公子記得舊日之約,是他的好處,恆兒心胸並非如此狹小,他們若送,過了我和你母親的眼,收下無礙,又不是私相授受,何必擔憂太過?咱們家雖在意這些,卻也不必迂腐太過。

黛玉松了一口氣,眉眼之間染上一絲笑意,她也覺得推辭非自己所好,畢竟是連城的心意,若是因此踐踏了,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連城所畫裝了一箱子,傍晚時分是由連太太打發人送來的,也是過了父母之目的意思。

黛玉開啟與父母兄弟共賞,按著時間先看幼時的,然後再看近年的,從拙劣的畫技,到現今嫻熟的筆墨,連賈敏都覺得他用心,即使兩家分離多年,仍舊記得舊日事,唯有林智拿起一幅畫,點評道:“好是好,只是可惜了。”

眼珠子一轉,林智忽然笑了起來。

黛玉抬頭看到他滿眼狡黠之色,嗔道:“你在想什麼?”

林智搖了搖頭,道:“不曾想,只是在想,這連公子畫的畫兒著實好,不比惜春妹妹差呢。而且連城倒是個灑脫不羈的性子,聽說為了畫畫,連功課不顧。”他不會告訴黛玉,正打算以此嘲諷俞恆一番,橫豎他們情分親密,全然不必忌諱。

林智沒想到俞恆從林睿口中知道了。

林如海休沐的時候,林睿也休沐,白天會友不在家,晚上卻是知曉的,第二日上班時去得早,見到俞恆,便打趣了他幾句,道:“幸而你更用心,並沒有被比下去。”

俞恆看了他一眼,心裡暗暗計較開來,打算見到連城,好好教導教導才好。

不多時,群臣皆至,俞恆便去上朝了。

林如海猜測到了八、九分,權當不知,卻沒料到經過自己的手,賈政被顧明舉薦為正五品官員。相較於前世,賈政在元春沒有封妃、王子騰沒有回京的情況下,只因和顧明有了交情,或許也因為賈赦外放前算計了他一回,以及俞恆年紀輕輕做了他的上峰,所以賈政起了雄心壯志,以知天命的年紀終於升職,雖然只升了一級,但好歹不是原來的員外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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