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瑤進宮時只帶了幾身衣裳鞋襪、幾件簡單的首飾、幾樣胭脂水粉, 還有一些銀錢, 東西很少, 拿出來放在那兒幾乎可以說是一目瞭然。
嬤嬤們將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兒仔細檢查, 翻來翻去, 直到將所有的東西都瞧了個遍, 都不曾發現任何不該存在的東西。
“都瞧清楚了,林姑娘這裡並沒有任何不妥當。”說著, 嬤嬤們便又東西全都仔細收拾好, 對著林瑾瑤淡淡笑道:“奴婢等人冒犯了, 姑娘莫怪。”
林瑾瑤不在意的擺擺手, 說道:“無礙,嬤嬤們也是職責所在,查清楚也好,省的平白被人潑一身髒水,回頭我可真是渾身上下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這怎麼可能!”郭絡羅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下意識瞧了眼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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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瑤一直仔細留意著她和佟蕙蘭,眼下見她如此, 立時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正瞧見了眼裡壓抑不住驚愕之色的羅淑嫻。
這羅淑嫻就是和林瑾瑤同一間屋子的那個漢軍旗的姑娘,為人甚是低調,素來比較沉默寡言,不說在這一屆的所有秀女裡,就是在這間只有她們四個人的屋子裡, 她也彷彿是隱形人一般,毫無存在感。
林瑾瑤也不曾想到是她,眼下事實擺在眼前,卻也不得不嘆一句,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羅淑嫻回過神來就對上了林瑾瑤清亮透徹的雙眼,頓時心尖兒猛地一顫,下意識避開她的眼睛垂下了頭,兩隻手不禁握成了拳,微微顫抖著。
郭絡羅氏也瞧見了羅淑嫻驚愕的神色,心下肯定她一定是將東西放進去了,當下便說道:“那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她一定藏得極隱蔽,或許就藏在衣裳裡頭,幾位嬤嬤不如將這些衣裳都拆開來仔細瞧瞧!”
說著,她便上前兩步欲伸手抓起林瑾瑤的衣裳撕開來看。
“啪!”
郭絡羅氏的手背瞬間就紅了。
林瑾瑤冷眼瞧著她,怒道:“郭絡羅氏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風!你當我是什麼?犯人?誰給你的權利來這樣作踐欺辱我!方才便是你胡亂攀咬,出於無奈我才勉強同意叫人檢查我的東西,如今真相已經放在眼前,你卻仍胡攪蠻纏,這會兒想拆了我的東西來檢查,等會兒還不曾找到你是不是還想叫人扒了我身上的衣裳?”
“郭絡羅氏你未免欺人太甚!我倒也真是奇了怪了,緣何你偏一口咬定是我害的人?緣何你偏認定了我這裡一定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莫非東西是你讓人放到我這裡的不成?否則為何見我這裡不曾找到什麼你竟如此吃驚?”
“你說我嫉妒佟蕙蘭擋了我的路,所以要害她,我還說是你們兩個想剷除我,故意栽贓陷害呢!”說著,林瑾瑤便看向那幾位嬤嬤,道:“我看佟蕙蘭和郭絡羅氏可疑得很,沒準兒是賊喊抓賊呢,不如接下來嬤嬤們就去她們屋子裡查查吧,說不定有什麼收穫呢。”
“林瑾瑤你別血口噴人!”郭絡羅氏怒道。
林瑾瑤似笑非笑,說道:“方才就已經說過了,只檢查我一人不公平,要查就所有人都得查一遍,怎麼你不肯?難不成你心虛了?”方才郭絡羅氏堵她的話又叫她懟了回去。
眾人懷疑的目光不斷在佟蕙蘭和郭絡羅氏身上打轉。
佟蕙蘭隱隱有些不安,卻又沒有藉口阻擋嬤嬤搜查,只得眼睜睜看著眾人轉移到她的屋子裡去。
郭絡羅氏和佟蕙蘭是住在同一間屋子的,除去方才那個無辜遭災已經被送出去的秀女,還剩下一人,索性嬤嬤們便分成了三撥,將三個人的東西一同檢查了。
嬤嬤拿起佟蕙蘭的一件衣裳抖了抖,忽的掉下來一些東西,打眼一瞧,竟是幾個小紙包。
頓時,眾人就不禁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郭絡羅氏那裡也出狀況了,和佟蕙蘭一樣,她的包裹裡也搜出來幾個小紙包。
林瑾瑤冷笑道:“感情還真是賊喊抓賊吶?可真是精彩。”
郭絡羅氏兩眼死死瞪著她,“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我的,一定是你陷害我!”
“你除了信口雌黃還會什麼?從方才那名姑娘出事到現在,我可一直都不曾離開過大家的視線,難不成我會分身術?又或者我會預知,提前知道要出事,所以早早的就將東西塞給了你們?嗤,可不帶你這樣血口噴人的。”
“你……”郭絡羅氏被她說得一時無言以對,只能恨恨咬牙。
佟蕙蘭此時也已然懵了。
她的手裡是捏著一些東西,那都是進宮之後家裡人透過宮裡的奴才弄給她的,為的是以備不時之需,不過那些東西她都藏得很隱蔽,她是瘋了還是傻了才會這樣大咧咧的放在自己的包裹裡!
這些東西絕不是她的!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東西千真萬確是從她的衣裳裡掉出來的,所有的秀女又全都聚在一起不曾有人單獨離開過,她想找個人背鍋也不知該找誰,一時之間也不禁有些慌神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定跟林瑾瑤脫不了關係,可是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明明這是一場突發事件,從事情發生,林瑾瑤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縱然她心底有所懷疑,也根本沒有機會回去處理,更加不可能有機會反過來設計她,那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有這樣大的能耐在背後幫林瑾瑤?
幾位嬤嬤面面相覷,無法,只得稟報上去。
一眾秀女都集中在一處等候著,所有人都離著郭絡羅氏和佟蕙蘭遠遠的,彷彿生怕靠近了些就會沾上點什麼下作的玩意兒似的,看著二人的眼神也滿含警惕忌憚。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皇貴妃終於來了,隨行還帶著一名太醫。
一進入儲秀宮,皇貴妃只大致掃了眼眾秀女,也不曾對佟蕙蘭表現出過分關注,只對太醫說道:“勞煩太醫仔細瞧瞧,那些個小紙包裡究竟裝的什麼東西。”
太醫領命,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啟一個紙包便仔細檢查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檢查完最後一個紙包,方才回道:“回娘娘,這都是些尋常的害人的藥物,有可致人腹瀉的、有叫人長疹子的、有叫人渾身瘙癢難耐的……”
都不致命,也不會造成什麼特別嚴重的後果,但是對於秀女來說卻已經足夠厲害了,一旦沾染上其中一樣弄得身上不舒服,就足以失去待選資格了,嚴重點的若是選閱當天御前失儀,興許還會被降罪。
聞言,皇貴妃沉默了許久。
佟蕙蘭滿面委屈害怕的哭道:“娘娘,是有人陷害奴婢,這些東西都不是奴婢的!”
“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誰陷害你?”
“是……”佟蕙蘭說不出來了。
郭絡羅氏卻狗急跳牆,忙道:“是林瑾瑤!一定是她!”
“哦?”皇貴妃看向了林瑾瑤,又瞧了瞧郭絡羅氏,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有證據?”
郭絡羅氏啞然。
她哪裡能拿得出證據?若是拿得出來她早就將之拍到林瑾瑤臉上去了。
不論是郭絡羅氏還是佟蕙蘭,都無法證明自己是被陷害的,只憑她們紅口白牙一張嘴顯然不足以令人信服,而東西從她們的包裹裡查出來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所有人都親眼所見,縱然皇貴妃當真有心偏幫,卻也無法。
秀女之間明爭暗鬥甚至互相陷害這種事實在太過惡劣,每一屆選秀幾乎都會出些“意外”,而往往一旦被逮到,那都必然會被嚴懲,被撂牌子趕出宮都是小,若是情節嚴重,被當眾扒了褲子打一頓板子那才真真是羞憤欲絕生不如死了。
皇貴妃等同副後,如今後宮沒有皇后,她就是後宮最大的掌權人,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明面上她必須要公平公正,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她徇私。
在命人查證過後,卻依舊不曾查到任何疑點,更毫無證據能夠證明是任何人陷害她們,最終,佟蕙蘭和郭絡羅氏還是被撂牌子攆了出去。
如此一來,這兩人的名聲可算是臭大街了。
大抵是被此次的事給嚇到了,在這之後,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儲秀宮倒是又恢復了平靜,雖然不乏有人想用點極端手段為自己清除障礙,但看到佟蕙蘭和郭絡羅氏的結局,卻一時也沒誰敢輕舉妄動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最後的選閱這日。
早早的,秀女們便精心打扮好,滿懷緊張期待的等候著諸位貴人駕臨。
待眾后妃、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到來並且入座之後,秀女們便按著旗籍依次排好,五人一組上前,若是上頭瞧中了,便會點名問幾句話,覺著好,那便留牌子,若不然,那便撂牌子。
對於一些有著青雲之志的秀女來說,這一念之間,可謂是一天堂一地獄。
林瑾瑤是滿洲鑲黃旗,父親又是一品大員,因而排的順序極靠前,跟她一組的也盡是出身顯貴的姑娘,每個人都被點名問了幾句話,接著便都留了牌子。
這自然不是康熙大老爺有多好色,栓婚向來是大清帝王的一項重要的政治手段,哪些女子收入後宮,哪個人家的姑娘指給哪個人家的小子,這些背後都是有政治因素的,也算是一種帝王心術罷。
最後一步走完之後,眾秀女們便可出宮各自回家了,被留牌子的等賜婚聖旨,被撂牌子的則自行婚配,想來接下來至少一兩年裡,京城裡怕是要喜事不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的關心,在床上躺了幾天感覺老腰好多了,沒辣麼疼了,接下來會努力多多更新噠,抱住麼麼噠(*  ̄)(e ̄ *)(8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