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榮國公府，榮慶堂。闌
府上的二老爺賈政，剛下了朝，就被老太太喊了過來。
賈政來的時候，見自己的大哥也在，東府的賈珍，賈蓉等人一併在，還是頗為好奇，這樣來的人齊的時候可不多。
除非府上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否則東西兩府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拜見母親！
”
不過賈政並沒有立刻詢問，而是先拜見了賈母，然後才向自己的大哥出聲詢問。
“大哥，這是......”
賈赦見到賈政主動出聲詢問，倒也沒有隱瞞。闌
“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兒，是珍哥兒過來說琙哥兒原先住的那個院子，院中種的那顆桃樹開花了！過來和老太太報喜！”
“還說趁著花沒落，讓老太太也一起過去賞花！”
聽到是這件事兒，賈政心裡悄然松了口氣，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兒。
說起來，賈琙一開始所居住的小院兒，原本老太太過去是不合規矩的，那畢竟只是一個支脈的園子。
但如今賈琙一步登天，成了冠軍侯，身份尊貴，這個小院兒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作為賈琙的發跡之地，在兩府之內，也成了數一數二的好地方。
平日裡也有人時不時去灑掃，不過聽人說，那個小院子頗為古怪，能進得去院子，屋子卻始終打不開，嘗試了幾次之後，灑掃的人彙報了上來，府上就沒有再要求去打掃屋子，只要求過段時間去灑掃一下院子即可。
“這個時節的桃花的確是一件稀罕物，看看倒也無妨！不過我們最好還是通知琙哥兒一聲，畢竟.......”闌
賈赦聞言，撫了撫自己的山羊鬍，自己這個二弟這心眼子倒是見漲，如今也知道不請自來，會招人厭的事兒了。
倒是一開始的東府的這兩個當家的爺們，這回走了眼，若是此事被賈琙知道了，說不得又會心生不喜，之前為了那個鳳凰蛋，他們和賈琙的關係鬧得有點僵。
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若是一樹可看可不看的桃花，因小失大，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自然，這些事兒他沒有在賈母面前提及，他知道老太太不喜歡聽這些，人老了，脾氣自然也就怪一些，進一個自家的園子，還要別人的同意，他怕老太太心裡會彆扭。
若是自己如今在老太太這個位置，遇到這種情況的話，他自己心裡也不會高興的，這是實情。
不過眼下被賈政給說了出來，倒省了他一番功夫，本來還想著讓府裡的管家去侯府那邊問問呢！
對於這些，賈政到底沒放在心上，他自從下朝就一直在想著今日早朝的事情。闌
早場上，御史關澤海的彈劾讓他心裡升起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他還以為是賈琙又要動手了呢！
畢竟駱金甫是皇帝身邊的親信，這件事幾乎是朝野共知的事情，之前因為數件事兒，讓他也有點看不清賈琙現在到底是誰的人了。
一開始很明確，是皇上的人，因為他是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並且恩賞也是有目共睹的。
還有之前勳貴一脈對賈府的態度，他們也能從中摸到一些門路。
但之後接連發生的數次事情，京溪大街桉，白蓮教衝擊京城事件，大雪龍騎軍下江南事件，還有之後的主客司事件，曾書堂事件等等，都將賈琙的身份推向了未知。
雖然他政治上的敏感度不夠高，但是卻能清晰地感覺得出來，明康帝對賈琙的那種疏遠態度，而勳貴一脈，對賈府的態度也在悄然間發生著變化。
從一開始的敵視，到現在見了面，會打招呼，特別是在女卷們的接觸中，他從王夫人和鳳姐兒那兒都聽到了不少。闌
甚至太上皇還幾次召見過賈琙，而賈琙也安然無恙地脫身，這其中若是沒有其他的意思，可說不過去。
最後一次，也就是內閣宰輔曾書堂通敵滅族事件，勳貴們差不多集體站了出來，都站在了賈琙的一邊，甚至最後連太上皇也發聲，親自下了聖旨，夷十族，這樣的聖旨可是自大康開國以來，首例了。
所以，那一次，他更傾向於，賈琙那個時候已經成了太上皇的人，但這一次，國丈遇襲殉國，皇上再度派賈琙二下江南，殲滅白蓮教餘孽和甄家的殘餘勢力。
後來又加封了林黛玉和賈惜春，這下子又讓他有些湖塗了，他喜歡看書，雖然沒有讀透，但是功高蓋主四字他是見到過的。
若是皇上沒有將功勞給分出去，而是都加封在了賈琙身上，那樣的話，或許就不是恩賞，而是捧殺了。
當然這是在他知曉林如海沒有事兒的情況下。
之前他們府上還以為明康帝加封了林黛玉是因為林如海也有可能在江南出了事兒，厚賞其遺孤是為了彰顯皇室的恩德，而事實卻並不是如此，王夫人在進宮之後，就得到了答桉。闌
因為那些事兒是皇上親口說的。
似乎並不在意被人傳出去，是在有意緩和和賈琙的關係。
再後來呢！
也就是昨日發生的事情，玄武街柺子失手被擒，賈琙刨根問底不成，要退還惜春封號的事兒，後來泰和宮下旨調動京郊大營的軍隊，直接攻打了五門都督府。
事情到這裡，他就已然分辨不出來了，賈琙到底是站在那一邊，在朝廷上，大部分人應該是和他一樣的，也分不清賈琙到底是明康帝這一邊，還是太康帝這一邊了。
估計就連皇上也無法確定賈琙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都在發生著變化，其中變得不僅僅是賈琙本人，還有諸多勢力之間的角逐，就比如說，明康帝和太康帝之間的勢力對比。闌
在賈琙回京之前，不客氣地說，明康帝的勢力是及不上太康帝的勢力的，在政令的推行上甚至處處受制。
範元和與曾書堂兩位內閣宰輔，手上的權力極大，隱約能與明康帝形成犄角之勢，與明康帝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禮，當然，這不是說他們兩人能與皇權分庭抗禮，而是說代表著太上皇，與皇上在朝廷上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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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呢！
範元和臥病在床，曾書堂被夷十族，幾乎就是直接被殺了個乾淨，一點勢力都沒有留下。
如此說來，明康帝與太康帝的勢力對比，幾乎就是比賈琙回京之前調了一個個兒。
那這時，對於手握大雪龍騎軍，這支無比強悍的鐵騎的賈琙，他與明康帝之間，自然而然就會過渡到另一個階段，這並不是誰能阻止的，而是自古以來，皇權的唯一性和至高無上性所決定的。
為帝者，就不會允許手下有那種能力的人存在，就算是賈琙沒有做出那些事情，他和明康帝的關係終究還是會走到這一步，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闌
而賈琙做下的那些事情，只是將這一個過程加快了許多。
若是沒有太康帝的那一通叱罵，估計離明康帝動手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自然也離賈琙動手的時間不會太久，畢竟賈琙不是那種老實人，會引頸待戮。
就算是知道明康帝可能會是自己的便宜父親，他也不會束手就擒，最多到時候不殺，囚禁起來，讓他安享晚年罷了。
可以說，太康帝的這一手，在很大程度上，救了明康帝一命，也將這個時間變得無法預料了。
若是明康帝之後與賈琙相安無事，那賈琙很大可能就不會動手，畢竟皇帝那個位置他自己並不想做，若是只當一個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那或許還行，但是這道門檻，賈琙自己是過不去的。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賈琙是不會自討苦吃的。
就如同今明兩年，這個小寒潮爆發，百姓衣不果腹，操心最多的會是誰，擔心最多的會是誰，這其實不用問，那就是明康帝，群臣會覺得反正天塌了自有個子高的頂著，他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闌
明康帝則不同，因為從整體上來說，他還是一個比較負責任的皇帝，並不是那些只知道享樂的昏君。
這些大概就是目前大康朝廷的所面臨的現狀了。
“二弟~~你在想什麼呢？？”
忽然賈赦提醒了賈政一句，賈政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一屋子的人都看向自己，賈政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將早朝的事情，和盤托出。
眾人聽完之後，神色都變得有些異樣。
京郊大營的軍隊攻打五門都督府的事情，早已經傳遍的整個京城，畢竟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兒，所幸那些軍隊紀律還算好，並沒有在京城裡大肆搞破壞。
文武百官對這夥人的說辭也小了不少，一來這是太康帝親自下的旨，二來京郊大營的人除了五門都督府，其他的地方秋毫無犯。闌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琙哥兒和太上皇他老人家唱的雙黃啊！
”
聽到賈珍的話，賈赦臉色一變，怒斥道：“住口！
太上皇也是你能調侃的，你不要命了！
”
不過聽到賈珍的話，其他的人臉色卻變得怪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