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紅樓之賈璉->章節

45、045

熱門推薦: 劍仙三千萬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諸天新時代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都市國術女神 宇宙級寵愛 女配她天生好命 我真不是魔神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鳳姐聞聽這話口風不對, 又見賈璉氣憤不已,不由細想那日賈母絕地反彈的事情 , 心裡有所猜測:“聽二爺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周何兩家被抓, 是從咱們這裡漏了訊息?”

賈璉惱恨得直捶手:“雖不準,亦不遠矣!”差一點就把王氏趕出榮禧堂了,結果功虧一簣,賈璉豈能不恨。

鳳姐頓時柳眉倒豎,鳳目含怒,她一貫以為自家籬笆扎得牢固,不想竟出了家賊, 十分惱怒:“真是咱們這裡出了家賊, 是誰?二爺你說,反了她了,竟敢背主,看我皮不揭了她 !”

賈璉一聲長嘆, 無奈攤手:“嗨, 這麼簡單就好了。我告訴你吧,這邊牽著老太太,那邊牽著大太太,你揭了誰的皮!”

鳳姐是成精的人物,一聽這話,知道大房囫圇個都被賈母玩弄了,自己這屋也被埋了奸細耳報神, 想著賈母旬日裡那般慈愛,背後卻是這般,鳳姐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張臉。

這事兒不敢深究,細思極恐。

鳳姐直覺渾身汗毛齊齊豎起,一時牙疼吸口冷氣:“到底是誰?既有這麼個人,怎麼等到那般時候才發作出來?”

鳳姐雖然自認行事機密,無奈家賊難防,誰能保得住!

賈璉也是心有餘悸:“虧得這釘子埋下不久,不成氣候,不然,咱們這回只怕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鳳姐甚是慶幸,虧得賈母從前小看賈璉,否則真是危險了。只是到底不服氣,擰眉道:“難道就這般算了?”

賈璉也不甘心,奈何孝字當頭:“老太太這邊目前不能動,好在那丫頭只在二門傳話,你把她晾起來也就是了,大太太那邊我自會傳話過去,她這些日子蹦?的也夠了。”

當夜,賈璉求見他父親賈赦,至於父子們說了什麼,誰也不知情。

這是後話,且不提了。

且說賈母這日為了捏合兒孫們的感情置辦的慶功晚宴,在賈赦的攪擾下,失去了應有的喜慶。

賈母被大兒子賈赦威脅,不得不妥協,答應在榮禧堂替賈璉擺酒慶功,雖然她有的是銀子,可是這口氣咽不下去。因此心裡很不痛快,酒宴間少言寡語,失去了往日的風趣。

鳳姐也因為窺破了賈母慈愛背後的血腥手腕,而失去了說笑捧哏的心思。一時間,宴會的氣氛十分凝重。

賈赦不在,男子一席就數賈政身份最高,看著慣常紈絝少爺一改前非,春風得意,自己得意的兒子珠兒,卻英年早逝,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過,心裡再不痛快也不能宣之於口,為了彰顯氣度,賈政硬著頭皮褒獎賈璉好幾句,隨後,幾杯悶酒下肚,酒酣耳熱,精血上頭,最後幾分理智不翼而飛,賈政頓時露出了真容,神情頓時嚴苛起來,一雙冷眸睃子似的逡巡,看誰都覺得戳眼。

寶玉這裡正小聲教導賈蘭品酒,恰被賈政瞧見,他正氣不順呢,正好宣洩,張口就罵:“孽障,看看你的慫樣,你也配教導別人?啐,我羞也羞死了,快些給我滾了出去!”

賈政忽然發作,寶玉目瞪口呆,惶恐而立,不知所措,賈環賈琮賈蘭幾個更甚,一個個嚇得避貓鼠一般,恨不得藏到桌下去。

賈璉本就恨他,看在賈母的面子,強忍著與他周旋,卻不料賈政如此敗興,心裡厭惡,抿緊嘴巴不出聲,埋頭玩弄酒盅,整張席面鴉雀無聲。

賈母一見賈政攪局,頓時不高興了。

賈赦那頭剛剛摁住呢,賈政又來作興,賈母很怕賈璉翻臉,對於賈政的不合時宜賈母很生氣:“今日是璉兒的慶功宴,你紅鼻子綠眉毛作甚?”

賈政不及賈赦從小捱罵,修煉的皮糙肉厚,他第一次當眾被賈母責罵,頓時麵皮紫脹,臉上有些掛不住,即刻起身告罪:“老太太恕罪,都怪兒子不勝酒力,高興之下多吃了幾杯,一時把持不住,擾了老太太雅興!”

賈母冷哼。

賈政越發顏面無光,便道不勝酒力,灰溜溜告退了。

賈政一走,寶玉賈環賈琮在母安撫之下,都活泛起來。賈母罵了賈政,心氣也順了些,因此招呼孫子孫女們與賈璉親香。

寶玉幾個聽了便上前給賈璉敬酒,無非說些蟾宮折桂之類。

賈璉被賈政敗了興致,哪有心情,堪堪應付,並不多言。

賈母精心策劃的親情晚宴,便在這種不尷不尬之中結束了。

賈赦因為厭煩賈母偏心太過,故意放風,要在東院酒宴客,替賈璉慶賀。

這事一旦成行,等於正大光明的把榮國府兩房爭鬥的隱私宣之於眾。

賈母當然不允許這樣的笑話出現,也只好順從賈赦之意,出錢出力在榮慶堂擺宴,招待前來慶賀的堂客們,製造榮府兄弟們依舊一團和氣之假象,藉以遮蓋大房被打壓的事實。

原本賈母想緩和兩房的關係,思忖讓王氏與鳳姐一起在榮慶堂招待各家女客。

熟料,王氏這人很不識抬舉。她因為嫉恨,也因無顏面見孃家嫂嫂,不願意出面,因此羅列辭藻,回絕賈母:“論理,老太太差遣媳婦本不該推脫,只是,媳婦身子一向不大爽快,故而明兒,”

賈母見她不識抬舉,竟敢在自己面前耍聰明,十分厭惡,說道:“這倒正好,明兒大老爺安排大太太代表大房去廟裡替你們老公爺跪經還願,二房就有你去吧。”

所謂跪經還願,就是當初賈代善在賈珠取中秀才後發下誓願,以為子孫上進,乃是祖宗護佑,遂發誓,今後凡有子孫得中,必做七日法事,酬謝祖宗。

如今賈璉取中秀才,榮府就該去廟裡跪經,替賈代善還願。

往常酬神拜祖宗,跪經還願這種事,一般都有府裡少爺們擔任,只是如今邢氏與王氏同時得罪了當權派,不得不老天拔地去跪經。

王氏一向自視甚高,豈願替賈璉這個她眼中的廢物去跪經。

無奈賈母身為婆婆,本就可以壓制王氏,賈母又搬出去世老公爺的遺願,這是大道公論,合族的大事。

王氏若不從命,就是忤逆,罪在七出。

王氏身背偷盜舊案,早該休妻,全靠著賈母寵愛庇護,方才保住二太太之位,豈敢違拗賈母之命?

王氏在王家已成了棄子,賈元春在宮中不成氣候,唯一依靠就是賈母的支援。

一旦賈母翻臉不管不顧,大房反手就可以把她打落塵埃。

所說,眼下的王氏離開賈母的寵愛,屁也不是!

王氏心中憤恨不平,卻不得不乖乖收拾行李前往廟裡。

邢氏早到,驚見王氏也來跪經,頓時心情大爽,之前鬱悶一朝盡散,笑盈盈上前廝見,趁機挑釁嗤笑:“喲,我以為這府裡就我這沒生養沒孃家的人才不受婆婆待見,被發配到廟裡,二太太是豪門貴女,一向都是老太太的掌中寶心尖尖,怎的如今也跟我一般惹人厭棄,被發配到廟裡了?”

王氏能說她並沒被賈母厭惡,之所以來此,皆因悄悄給鳳姐下毒,故而沒臉見王家兩位嫂嫂,這才被賈母貶謫到了家廟跪祖宗麼?

王氏顯然不能自爆其醜!

王氏再是不憤,也只能捏著鼻子受她嘲諷,不敢多言一句。

邢氏本是無知小人,一旦得勢,難免猖狂,那話越發村土起來。

因為王氏氣盛之時,曾經嘲笑擠兌邢氏,說她為了保住太太之位不得不替賈赦獵豔納妾,自甘下賤,毫無正妻風範。

當時邢氏惹不起王氏只有忍了,如今邢氏看出來了,王氏的地位不如從前,否則就該在府裡宴客,不會來此跪經。

邢氏因此提起趙姨娘與探春的來歷,探春卻是賈母親自保下。

當初沒有整死趙不死這個妖精是王氏一生遺恨,王氏頓時氣得半死。

邢氏還不放過,又說什麼賈赦再寵小妾,尋日只在書房安歇,初一十五總要到正房走一遭,比不得二弟賈政在趙姨娘屋裡一住幾月,如同夫妻,王氏這個豪門貴妻連夫君的袍邊也摸不著。

王氏當年為了爭寵,不知吃了多少靈草妙藥,三十幾歲才如願懷了寶玉,高齡產子,差點血崩而死,身子因此敗壞,從此斷絕了夫妻恩愛,只剩下些許正頭夫妻的面子情分,眼睜睜看著趙姨娘獨佔鰲頭。

正可謂紅顏既老恩不再。

這是王氏平生最最羞辱之經歷,卻被邢氏這個蠢婦拿來說嘴磨牙。

王氏恨得咬斷牙齒,差點吐血,強忍著羞辱回去禪房,摔碎了一地茶盅:“邢氏毒婦,欺我太甚,他日我若得勢,必定將你挫骨揚灰!”

周瑞家裡身死,王氏面前剩下金釧彩霞兩個年紀小,嚇得半死,根本不敢勸說,卻是隨行媳婦子王登新家裡見她臉色不對,大著膽子上前勸慰:“太太,您跟她生什麼氣,她一個叫?,知道什麼人倫之道,為母之情?”

這話正中下懷,王氏心頭大?鄭?獠乓豢諂?汗?矗骸岸裕?闥檔畝裕??褪牆旭e,畜生,人跟畜生計較什麼呢,哈,哈,哈,哈!”

王氏的慘笑太?人,邢氏被她嚇著了,此後再沒挑釁過王氏。

賈母這邊打發了王氏,特特請了賈赦父子商議,議定在榮慶堂宴請堂客,在榮禧堂宴請男賓。東苑花園子景緻優美,收拾出幾個院子,作為親眷們退居之所。

賈母願意出面替大房做臉,賈赦也不會傻缺到攪擾兒子的慶功宴。倒是兩下裡達成一致,母子們一堂和氣。

這一日酒宴由賈母負責宴客之資,宴客名單由賈赦擬定。

賈赦的紈絝做派畢現,他擬定名單隨手丟給賈璉,再不管了。他把賈母拱出來掏銀子抹面子,已經達到了目的,也幫賈璉把面子裡子賺足了,怡然自得回家喝小酒去了。

賈璉負責派送請柬,好在鳳姐迎春早有準備,賈璉仔細檢視一遍,略做補充,再把之前的迎春寫好請柬添上日期,也就成了。

請戲班子,搭建戲臺子這些粗笨活計,都是賴大親自帶人鋪排。

鳳姐則負責內務,安排在哪裡擺宴,在哪裡退居這些,再擬擬定選單,確定宴席的酒水茶湯,以及宴客的餐具這些細緻活計。

全部安排已定,再請老祖宗一一過目檢驗,等賈母認同之後,再交給手下的管是媳婦分頭辦理。

一切具體事務都是鳳姐一手包辦,從清晨給賈母請按開始忙碌,直到下午得到與會賓客的最後名單,鳳姐又特特多準備了二成東西備用。

這一忙直忙到黃昏時分,鳳姐這才滿意了。

翌日,四月十九。

巳初時分,榮寧街上駕駛車馬喧囂,各路親友陸續登門。

巳初二刻,榮慶堂與榮禧堂兩臺戲班同是開鑼。

巳末三刻,酒宴擺上。

鳳姐一身金絲繡穿花牡丹的姜紅衫子,頭上戴著五鳳掛珠釵,蓮子大的珍珠顫顫巍巍垂在眉心,恍若神仙妃子一般隨在賈母身邊迎接貴客。

張府這一回很給親家面子,張家老太太帶著張家太太,兩位少奶奶,兩位小姐,齊齊一堂登門而來,這是張氏仙逝之後張家第一次登門。

賈母表現的十分熱情,老遠就喊著:“親家太太,多年不見,您還是這般硬朗康健,都成了老神仙了!”

張家老太太口才也好:“親家太太,您這子孫滿堂又肯上進,您就擎等著做個富貴無雙的老祖宗吧!”

賈母笑道:“這感情好,就借您吉言咯!”

張家舅母睃眼一瞧,邢氏王氏這兩個敗家玩意兒都不在,只剩下一個鳳姐,心裡頓時氣順了,拉住鳳姐往張老太太面前一送,笑道:“我就說外面那起人胡說八道,娘您還不信,您瞧瞧,這璉兒媳婦不是好好的呢,哪裡是中毒的樣子?”

賈母聞言面色一僵,待要分辨,卻被張家太太打斷了。

她朝著賈母笑道:“親家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咱們老太太這幾日在家裡著急得不得了,唸叨說,這怎麼好啊,你姑奶奶就剩下璉兒一條根了,他媳婦被人謀害,若是治不好了,你姑奶奶豈不是一輩子沒個嫡孫?將來連個花紙錢的也沒有,她在地下豈不淒涼?”

賈母的面色越來越黑,越發掛不住了。

張家老太太卻故作不知,朝著賈母笑道:“也是我人老背晦了,不該七想八想,親家老太太是什麼人,那是侯府出身的千金小姐,眼明心慧,雅量端方,福澤深厚,豈能容忍家裡發生這種事情?您說是吧,親家太太?”

賈母這裡被她們當面羞臊,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不能翻臉反駁,嘴裡還要好言應承:“這是自然,子嗣乃興族大事,豈能輕忽,親家太太不要聽信小人之言喲!”

張家老太太今日盡情揮灑一番怨恨,心底順溜了,這才一笑,抓住賈母之手:“哎喲,您看看我,今日這樣的喜慶日子,說這些做什麼呢,走走走,我們一起看戲去!”

鳳姐第一次見賈母被人擠兌成這樣,心裡頓時明白賈母為甚不待見自己仙逝的婆婆了。這張家婆媳那個頂個的辯才啊。兩人雙劍合璧配合默契,一手反諷計祭出來,明褒實貶,把賈母擠兌的啞口無言。

賈璉再榮禧堂宴客,拉著賈珍幫著請酒,與各路親戚敬酒。

今日雖是小宴,卻因為賈璉是繼賈敬之後唯一一個踏上科舉之路的晚輩,故而親戚鄰居同僚齊齊而動,足足坐了十桌男賓,盛況空前。

賈赦慶生也沒有這樣齊全過。

賈珍在一眾親友面前,努力表現他與賈璉兄弟之情更勝旁人,搶著替賈璉擋酒,只是喝到第四桌,賈珍已經頭暈眼花,到了第五桌,賈珍還沒開喝已經倒了。

賈璉派人將賈珍送去歇息,吩咐賈蓉隨同照顧她父親,藉機正大光明把賈蓉從眾人眼前調離。

賈珍醉了,剩下賈璉一人支撐,不等十桌喝完,賈璉也醉態畢露,雲天霧地回家去了。

卻說賈璉醉酒不支,被人送回家裡,其實,他不過五分酒意,這些許酒意對賈璉來說,根本小事一樁。

賈璉不過是藉機回家等待賈蓉退親的訊息。倘若退親之事發生意外,他好隨時補救,策應賈蓉。

之後,賈璉潛行至夢坡齋書房,焦躁的等待訊息,夜半更深,招兒不見蹤影,賈璉坐臥不安,直至醜正時分,招兒方才回家。

幸好招兒傳回好消息。

賈蓉已經成功退親,收回了庚帖並將之撕毀,之後,賈蓉順利的跟柳湘蓮回合,兩人一起登上了前往通州的大船,假做前往江南的姿態。

實則,柳湘蓮已經買通船主,今日夜半,二人會乘著夜半無人之時悄悄下船,乘小船離開,明日一早,再改乘早已經僱好馬車,前往湖廣。

招兒言道:“小的一直等著小蓉大爺的乘船開動,這才趕往昌平送信。”

“送什麼信?”賈璉皺眉,當初推演之時沒這出啊?

招兒道:“是柳大爺的意思,讓小蓉大爺寫了封出走書信,讓人三日後寄回,別人他不相信,非得要關山師傅親自辦理。小的這才回來遲了,若非小的有二爺的手令,只怕要去牢裡過夜了。”

“小柳好手段!”

關山寄信,憑他出入敵營斥候手段,誰也摸不著他從何處而來了。

賈璉甚是高興,關山這個人真是請對了。

“你做得甚好,歇息去吧。”

賈璉重生兩月之後,成功將秦賈兩府的親事攪黃,亦即成功的將榮寧兩府從忠義親王世子一黨的戰車上剝離下來。

成功之路由此拉開序幕。

賈璉一顆焦躁之心終於安定下來,無論兩府最終能否成功保住,至少,賈蓉不用再受他父親轄制,顏面蕩盡,羞辱而死。

思及此,賈璉心奮不已。

回得家去,自酌自飲,足足灌下整整一罈女兒紅,摔碎了酒罈,呵呵傻笑幾聲,這才心無掛礙,醉醺醺酣然大睡。

隔日,賈璉只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了。

今日是賈赦出資擺酒,宴請榮府本家親眷,亦即依附榮府的賈家族人。

諸如六老太爺賈代儒,他是賈家老六房的後人,再有後街居住的賈璜、賈芹、賈菖,就是賈代善四叔的後代,屬於老四房。

賈瓊、賈琛、賈?,賈芸幾個和賈薔一樣,則是榮國府正派之玄孫,榮國公的直系後代。他們的祖父與賈代善是兄弟。都是沒出五府的本家。

這些本家,都在今日上門。

府中酒宴已經擺上,戲臺已經開場,可謂萬事俱備,唯有今日的宴席的主角賈璉宿醉,尚未起身。

因賈璉必須恭迎本家幾位老太爺進府,故而平兒奉命守候賈璉,巳正初刻務必將賈璉叫醒梳妝,六老太爺賈代儒幾個老太爺約定巳末到府。

卻說平兒這裡正在替賈璉整飭衣衫,準備親到垂花門迎接幾位本家太爺,正在此刻,忽聽外面一陣驚擾,卻是東府大奶奶尤氏合著鳳姐回家來了。

尤氏面帶淚痕,一路嗚咽而入,咋見賈璉甚是意外,忙著背過身子默默拭淚。

賈璉不免行禮動問:“珍大嫂子好,這是怎麼了?”

鳳姐一邊吩咐平兒叫打水伺候,一邊把自己胭脂水粉擺出來叫人服侍尤氏,卻把賈璉拉到一邊道:“蓉兒這個猴崽子私自退了秦家的婚事,人也跑了!”

卻是今晨東府賈珍夫妻才剛出了府門,要往這邊來吃酒,卻見秦可卿父親秦業走了來,劈頭蓋面把賈珍夫妻一陣叱罵:“你們既然看不上我們秦家小門小戶,要娶那豪門貴女,又何必來招惹我們?”

秦業憤恨不已,當面啐了賈珍一口,伸手跟賈珍要庚帖:“你家少爺已經奪了他自己庚帖撕毀了,你還我姑娘庚帖,咱們兩家從此恩斷義絕!”

細問之下方知,昨日賈蓉竟然私自上秦家與秦可卿當面退親,言稱自己乃豪門公子,必然要迎娶門當戶對貴女為妻,當場撕毀庚帖。言明賈秦再無瓜葛。

賈珍氣極,嚷嚷著捉拿賈蓉去秦家賠情,結果搜遍寧國府不見賈蓉蹤跡,尋到賈蓉居所,被窩冰涼,賈蓉昨夜根本沒回府。

夫妻二人匆匆過府詢問,闔府上下,再沒人見過賈蓉。

一個大活人竟然無端端失蹤,府中竟沒半個人知悉,賈珍只覺得失了顏面,頓時惱羞成怒,拉著尤氏扇了兩個大耳聒子:“當得好家!”

尤氏被打的披頭散髮,面目紅腫,若非鳳姐攔阻,尤氏只怕還要再挨上幾腳。

賈璉聞言心中愧疚,想著尤氏一頓打卻能換回一性命,賈璉以為值得了。只是尤氏到底是受了自己牽連,因道:“養不教父之過,嫂子這頓打不能白挨,我這就去給嫂子討個公道。”

尤氏卻是搖手:“算啦算啦,你大哥也是氣急了,都是蓉兒這個蠢東西,秦家女兒哪裡不好,他竟然嫌棄人家。”

鳳姐很是驚異:“蓉兒這孩子我是知道的,旬日曆最是膽小怕事,一見他老子避貓鼠一般,這一次竟然這樣大膽?”

尤氏聞言一愣:“是呀,我也覺得奇怪,這是像誰借了膽了,就不怕他老子把他打死?”

鳳姐眉頭一皺:“依我說,就該把,”

平兒知道鳳姐要說什麼,忙著一拉她衣袖:“珍大奶奶傷心得很,奶奶勸勸吧。”

平兒一邊說著話,一邊又悄悄使眼色,暗示鳳姐不要言辭激烈火上澆油。

這些日子,賈璉忽然跟賈蓉賈芸賈薔幾個打得火熱,平兒早就覺得他形跡可疑,這下子聽聞賈蓉忽然退親逃婚,平兒一下子猜出了賈璉的貓膩。

賈璉瞧見平兒動作,直覺平兒這丫頭要成精。

尤氏這會正傷心,並沒發現鳳姐主僕眉眼官司。

賈璉可不能放任平兒挑戰尤氏的智商,一旦尤氏醒過神了,保不齊猜到自己身上,因一笑插話:“這也難說,少年慕艾啊,蓉兒旬日曆可是沒少往什剎海那邊遊逛,須知什剎海的姑娘可是非比尋常,那可是個頂個的大家閨秀,她們又比大家閨秀放得開,勾引得那些少爺老爺們心猿意馬,趨之若鶩,不惜一擲千金,只為謀她們一夜而已!”

尤氏聞言臉紅耳赤,她知道賈珍賈蓉父子們不止一次去過什剎海褻妓,這事兒她知道卻不敢管,也懶得管。

世人都道這不過是男人逢場作戲,當不得真。

尤氏也不例外。

這會子停賈璉說起這篇,尤氏心裡暗暗擔憂,莫不是賈蓉這蠢物兒真的屎糊了眼睛,看上了那些半開門子?

這可使不得啊!

尤氏頓時慌了手腳:“銀蝶,銀蝶,快去告訴大爺,叫小子們往什剎海那邊去尋一尋!”

賈璉乘空瞪了眼鳳姐平兒,警告她們老實些,直到平兒鳳姐兩個俱都訕訕低頭認慫,賈璉這才放過她們,回頭衝著尤氏一笑,言道:“這會子二門上人來人往,小嫂子去不合適,還是我去尋大哥吧。”

尤氏聞言大喜,對著賈璉千恩萬謝:“這怎麼好意思,今日而是叔叔的好日子。”

卻不知道今日發生這一切,都是賈璉這個幕後推手所為。

鳳姐這裡被平兒一掐,又被賈璉一瞪眼,心裡頓是透亮,之前一些模糊之處,此刻俱都通透了。

鳳姐心裡驚訝不已,不知賈璉何故要跟賈珍作對,卻是想起從前賈璉叮囑,暗暗決定把一切與出遊相關的種種端倪都抹去,絕不能洩露半點,否則,賈珍可不是好相與。

鳳姐心懷愧疚,以為是賈璉帶累尤氏捱打,對她格外殷勤伺候,一時找了自己最新裁剪沒上過身的衣裳頭面給尤氏穿戴,一邊把自己最新制的補血烏髮茶面子衝給尤氏嚐鮮。

及至尤氏熟悉穿戴已畢,鳳姐又和著平兒兩個可勁兒安慰她,順帶責怪賈珍。

平兒拉著尤氏安慰說:“依我說,這種打老婆的男人最不是人。”

鳳姐點頭附和:“平兒這話很是,珍大哥真不是東西,嫂子這些年替他敬老育小,操持家務,任憑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哪裡對不起他了?俗話說養子不教父之過,他自己個兒子沒教好,到頭來打老婆,真正是招雷打得白眼狼。”

尤氏滿腹委屈倒被她們一岔,萬般心酸說不得了。難道跟著一起罵自己丈夫麼?

鳳姐見她發愣會錯意,以為她安然傷懷呢,忙著安慰:“他既然狠心,這幾日你也別家去撩他嫌,就在這裡住著,咱們夜裡一處作伴,白日跟著老太太逛園子打牌做耍子,豈不愜意。”

尤氏沒有孃家,沒有知心姐妹,從來沒人這般關心她,與她說過細緻話,鳳姐這番話把尤氏感動的一塌糊塗,抱著鳳姐一聲一聲喊著親妹妹。

鳳姐把她一番柔情發揮到極致,勾惹得尤氏與她發誓,從此結成骨肉親。

回頭卻說賈璉,徑直去了垂花門,稍待片刻,迎接了幾位叔老太爺入府坐定,這才告罪:“東府蓉兒不滿意秦家親事,竟然撕毀庚帖離家出走了,侄孫這會也沒心思吃酒,我得幫著珍大哥尋尋去,也安慰安慰珍大哥。”

賈代儒聞言免不得把蓉兒責罵幾句:“這個孽障,難道不知父母之命不可違麼?哎,都是我的過錯,平日管的鬆懈了,嗨,我對不起我那賈敬侄兒啊。”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賈代儒每說起賈敬這塊金字招牌,便會辭費滔滔,手舞足蹈,賈璉賈蓉這些都成了陪襯的炮灰,賈璉被他荼毒不知多少回,這時一聽代儒張嘴,忙著搶先作揖告辭了。

“幾位太爺寬坐,侄孫去去就回!” 然後,不等幾位老太爺反應過來,他便腳底抹油,溜之乎也!

賈璉這裡騎馬出了榮寧街,正碰上賈珍合著賴升帶著一幫僕從呼呼喝喝從府門出來。

賈璉見了忙著上前與賈珍見禮,之後,賈璉低聲轉告尤氏之意:“尤大嫂子擔心蓉兒陷在什剎海了,不如咱們就去什剎海瞧瞧去,只是這什剎海我卻不熟,珍大哥可否知道,蓉兒旬日愛去哪家遊逛?”

賈珍聞言,頓時麵皮紫脹,甚不好意思。

又一想著尤氏的擔憂不無道理,如今尋找蓉兒是正事,也只好放下面子。

賈珍滿面羞色,衝著賈璉直作揖,說道:“唉,都怪這個懂事的孽障,把璉弟好好一場慶功宴破壞了,為兄這裡已經很難為情了,豈好再勞累弟弟呢,璉二弟還是回去吧,府裡多少客人等著呢,什剎海我去足矣。”

賈璉聞言,故意作色:“這是什麼話說的,蓉兒雖說是侄子,我與鳳姐疼他如同兒子一般,你不是不知道啊,如今他下落不明,你到叫我回去吃喝玩樂,我若如此,還是個人嗎?”

賈璉說得義正詞嚴,這個時候,他必須要跟賈珍一起才成,一來掌握賈珍的動向,關鍵時刻好出個餿主意拖累他一番,為賈蓉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二來,也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若是一向親密的侄子不見了,他卻心安理得吃酒看戲,別說家裡人,就是兩姓外人也要懷疑他了。

賈珍倒被賈璉這一番說辭感動了,滿面慚色:“都是哥哥平日教導無方,到如今帶累兄弟了!”

賈璉這裡豪不愧疚,坦然受之,他還大言不慚:“大家骨肉兄弟,一切都是該當,說甚帶累呢!”

一時到了什剎海,賈珍挨個兒問了數家暗門子,大家一致都說並未見過蓉大少爺。

賈璉提出要進門找尋,卻被拒絕,頓生不滿,定要親自進去搜尋不可,差點沒跟人打起來。

賈珍攔住了賈璉:“甭去了,在我面前他們不敢撒謊,必定是蓉兒不在,進去也是白搭。”

賈璉故作生氣:“什麼了不起,看看能怎的,還什麼外人不能隨便出入,已然是半開門子,還這般矯情作態,當自己大家閨秀呢!”

賈珍心裡著急,想要快些找到賈蓉,好結成秦家的親事,不願節外生枝,害怕賈璉不依不饒耽擱時間,反頭勸慰賈璉:“你跟她們置氣做甚,不過是些玩意兒,跟她們生氣犯不著。走吧,咱們往幾家茶坊尋訪看看,這個兔崽子新進愛裝個書生,喜歡附庸風雅,說不得就躲在那家茶樓合著那些文人騷客們咬文嚼字呢!”

賈璉明知道賈蓉不在,卻是聲聲附和:“哦,竟有此事,這倒很有可能,理當瞧瞧去!”

於是,寧府眾人分頭行動,把京都地面叫得上名號的茶樓、酒樓,挨著個的掃蕩一遍。

結果,茶樓都說前幾日賈蓉確是在此擺酒,與人暢飲作賦,詩詞答和,今日並不是賈蓉的東道,人也沒見過。

五鳳樓更絕,竟說昨日晌午,賈蓉還在此投標一個清倌人,最後失之交臂,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梳攏清倌人?

賈珍整個傻掉,他從沒想到,賈蓉竟如此膽大,小小年紀竟敢包養娼妓。

賈珍心裡真是五味俱全,難以言表。

賈璉這時反頭勸慰賈珍:“小孩子家家,誰沒個輕狂的時候?好在沒成事實。”

賈珍也只有認栽。

他自己上樑不正,怪得誰來!

一時間,兄弟們互相安慰,整整尋找一天,一點有用的資訊也沒有。

賈蓉整個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處處有他蹤跡,處處不見人影。

黃昏時分,賈璉兄弟失望而歸。

賈珍這裡對著賈璉又是千恩萬謝,賈璉不免謙詞一番,這才分開,各自回家。

賈璉回府,首先安排小廝給賈珍送了食盒過府,這才溜溜達達回家去了。

鳳姐這裡已經酒菜齊備,等他多時了。

賈璉見之,心頭美極,欣然上炕,夫妻們對坐。

兩口兒眉目糾纏,推杯換盞,酒足飯飽,情義脈脈。少時收拾停當,上床安歇,兩人肩並肩手拉手說起私房話。

鳳姐嬌聲問道:“二爺,你何苦作弄珍大哥?依我說,這門親事雖然門第傢俬差些,重要是人才難得呢!”

鳳姐無論前世今生,都很看重秦可卿。

賈璉聞言冷哼:“呵呵,他若是休了尤氏自己迎娶秦氏,我倒佩服他了。”

這是什麼話?

鳳姐唬了一大跳,嚇得手腳發軟,大戶人家傳出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她合身附在賈璉身上,愣把一雙鳳眸瞪得溜園溜園:“二爺,你,你胡說什麼啊?蓉兒娶老婆,跟珍大哥哥什麼相干?”

賈璉一臉壞笑,伸手把鳳姐一摟,翻身睡了上去:“跟我們更不相干,春宵一刻值千金,自家蕊枝花蜜採不盡,那管得旁人杏出牆!”

翌日,賈璉一夜饜足,好不快活。

晨正時分,賈璉又往東府探聽訊息。

賈珍已經派出四隊人馬四面追蹤,自己坐鎮家裡,只等著訊息傳回,他好告假出京。

賈璉聞聽,不免擔心賈蓉被逮住。

好在四路人馬並無半點訊息傳回。

賈璉心中暗暗佩服柳湘蓮,這抹除行跡的本事實在是高明。怪的前世聽聞他曾經做過俠盜,打劫過數家劣紳惡霸,將他們資財散盡,照樣在街面上混營生。

六扇門的捕快卻滿世界追盜賊,結果是累死白搭。

這都是前世的笑話。

回說賈璉兄弟,如此這般,日日出尋,三日過去,仍然沒有點滴訊息。

賈珍至此,對尋回賈蓉已經不抱希望,卻並未放棄尋找。遂跟賈璉商議,預備明日派人送信江南,託付林如海姑老爺幫忙。

好在賈蓉這個小子有些良心,怕他老子擔憂過甚,單等第三日傍晚,他才託驛館上門送信,言稱自己下江南遊歷去了,或三年,或五載,必定回返,希望家裡退了秦家親事,否則,他會跑得更遠,再不回家。”

賈珍得信勃然大怒,叱罵不休,以至於把自己生生氣病臥床了。

萬般無奈之下,寧府也只好撤回所有追查人馬,安心等著賈蓉自己迴歸。

相關推薦:寶玉奮鬥記學霸大佬重返八零二戰指揮官體驗版重生都市之風雲天下紅樓之鳳還巢紅樓之李紈王者榮耀之重回巔峰紅樓之史家公子柯南之柯學玩具屋在柯南世界玩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