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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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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救保哥兒忠順王妃讓寧安郡主親自來謝雪雁已經幾個月了,若是別人只怕早在心裡想寧安郡主毫無誠意了,不過雪雁卻聽黛玉提起過,保哥兒自回家之後,每每夜裡驚起,連病了一個多月方漸漸痊癒,故寧安郡主一直未曾親來。

雪雁想到這裡,忙換了見客的衣裳,親自迎出來。

趙家門口路邊早已用帷幕遮著,盡頭站著許多忠順王府和郡主府的護衛,不許閒雜人等靠近,另有許多太監丫鬟僕婦圍著一大轎,雪雁忙讓進正門。

幸而趙雲是舉人,他們家的正門按著規格比尋常百姓高了不少,容得大轎進門。

帷幕之外八景鎮一干人等見到這等排場,都悄悄議論紛紛,有長氏豆母等人知道雪雁同寧安郡主交好的還罷了,不知道的都十分驚訝,連長安縣的縣太爺太太都聽了,忙忙地坐車過來,卻被擋在外頭未得進去。

請進門後,方有丫鬟扶著寧安郡主下轎,抱在寧安郡主懷裡的還有侯保。

數月不見,侯保竟生生地瘦了一圈,顯出一雙極大的眼睛,想是養了幾個月已經恢復了,倒也十分靈動,漆黑異常,一見到雪雁便咧嘴一笑。

雪雁回他一笑,方上前請安。

寧安郡主將侯保放在地上,然後親手扶起雪雁,歉然道:“早來謝你,偏拖到了這時候,越發顯得不誠心了。”

雪雁一面請進廳中,一面笑道:“郡主得我倒惶恐不安了,原就當不起郡主親自來謝,現今更當不起了。先是國喪,郡主哪裡抽得出空?再是聽保哥兒病了許久,原想登門探望,又恐驚擾了,好容易聽周大奶奶保哥兒養了一個月已經痊癒了,我方放下心來。”

寧安郡主坐定後,道:“真真你是個伶俐人兒,還是這樣體貼人意。”

雪雁抿嘴一笑,見到蘭沏茶上來,忙親自端到寧安郡主跟前。

寧安郡主接了茶放在几上,口內道:“你快坐下,我來一趟,如此叨擾,再勞煩你給我上茶,我成什麼人了?”

雪雁方坐下,只見寧安郡主微微抬手,立時便有一個僕婦出門,不多時,便有許多人捧著大大的錦匣進來,登時擠滿了大廳,寧安郡主笑道:“前兒皇后娘娘賞賜了些東西,我揀了幾件精巧別緻之物,你留著賞玩罷,別嫌棄,若嫌棄,我可不知道如何謝你了。”

聽她完,雪雁笑道:“這樣好的東西,我哪敢嫌棄,郡主既送,我就卻之不恭了。”

收下禮物便收了寧安郡主的謝意,日後寧安郡主大可不必擔憂自己挾恩圖報,畢竟當初謝自己的卻是忠順王府,而非寧安郡主。

寧安郡主面上現出十分笑容,道:“日後你閒了,常去我府裡走走,周大奶奶和灩丫頭常去,你們見了,也得上話,我不怕你驚擾。”

雪雁自然願意同忠順王府交好,畢竟一家人都是極聰明的人,自己一個舉人老婆,無權無勢,又不會惹上頭忌諱,因此聽了這話便笑道:“屆時過去,郡主可別將我拒之門外。”

寧安郡主笑道:“便是拒了別人,也不會不讓你進門,放心罷。”

侯保坐在寧安郡主腿上,看著雪雁道:“姐姐,下回你去我們家,我給你好東西吃。”

眾人聽了,不覺莞爾。

雪雁卻認真地對侯保笑道:“那可好,到時候保哥兒可不許氣。”

侯保搖頭道:“不氣,我有許多呢,吃不完,玫瑰糖,桂花酥,藕粉糕,糖蒸酥酪,都是好吃的,皇后娘娘賞的,外公外婆送的,媽媽叫人給我做的,我今天還給姐姐帶了許多。快拿上來,拿上來給姐姐吃。”著朝跟著進屋的僕婦大聲吩咐道,年紀,很有氣勢。

一語未了,果然有兩個青年僕婦各自捧著一個朱漆描金的梅花攢盒過來。

東西送過來了,侯保反而不知道什麼話了,撓了撓頭,道:“給姐姐吃。”

寧安郡主一直含笑看著,吩咐道:“先拿兩樣放在趙大奶奶跟前。”

一名僕婦立時挑了四樣放在雪雁跟前的几上,皆是一色定窯白碟,碟子裡的心並不多,卻十分精緻,雪雁常吃,一眼便認出是內造心。

寧安郡主笑道:“你家常不缺這些,只是保哥兒送來了,你嚐嚐罷。”

侯保睜大眼睛盯著雪雁,不住道:“姐姐吃,姐姐吃。”

雪雁笑道:“好,我嚐嚐保哥兒拿來的心。”著拈了一塊的桂花藕粉菱糕,入口即化,和從前是一樣的味兒,只是冬日並無桂花,想是收的秋季的桂花做的。

侯保見她吃了,笑嘻嘻地道:“好吃罷?這是外婆給我的,我最喜歡吃了。”

雪雁吃完一塊,笑道:“好吃,多謝保哥兒還記得我。”

侯保聽了,十分得意。

寧安郡主摸著愛子的腦袋,問雪雁道:“榮國府老太君仙逝,你去了沒有?”

提到賈母,雪雁收了臉上的笑容,頭道:“自然去了。也是朝廷恩典,禮部奉旨欽賜白銀五百兩治喪,又命以國公夫人之誥命入葬。”

賈代善當初襲爵,卻是國公,因此賈母仍是超品的國公夫人。

寧安郡主笑道:“聽才嚥氣便鬧了分家,我這幾個月照料保哥兒也不大出門,別人來了,除了幾個相熟的我都不見,見周大奶奶十分哀慼,也不好問她,恐惹她傷感。”

雪雁亦不願多少,避重就輕地道:“分家時,大老爺倒也退了我們姑娘許多東西。”

寧安郡主頭道:“我聽了,外頭不知道多少人笑話呢,也不知道是笑話史太君剛嚥氣兩個兒子便如此,還是笑話他們家二房貪心不足,倒都可憐賈將軍,還他比二房略懂有些善心,當家作主後反將府裡能有的林家之物一一退還。”

雪雁垂頭聽著,暗暗一嘆。

誰賈赦糊塗透?分明精明得很,當初要納鴛鴦為妾難道是看上鴛鴦的美色?決計不是。鴛鴦雖生得標緻,卻較之襲人等遜色許多,他是看中了鴛鴦管著賈母的梯己,而賈母是打算將所有梯己都留給寶玉的。賞賜秋桐給賈璉也是表明支援賈璉娶尤二姐,表達出對於鳳姐的不滿。如今歸還東西,未必不是料到如此結局,將侵吞孤女絕戶之財的罪名統統推到二房頭上,畢竟當初他貪汙的也只是一些,不如二房得的多。

寧安郡主見她不話,知她不好議論舊主,笑道:“榮國府丁憂,不好出門,外頭只是,未曾傳到他們家去。他們府上落到這樣的地步,也是自作自受,你少去些。”

雪雁心裡固然不願意多去,偏她乾爹乾孃在榮國府當差,只得道:“我乾爹乾孃在府裡當差,總不好不走動,年下還得送禮呢。”

寧安郡主一想也是,便不言語了。

沉默了一時,寧安郡主道:“你乾爹乾孃是榮國府的大總管夫婦罷?”

雪雁頭笑道:“正是,當初老太太恩典,叫我認了乾親。”

寧安郡主心中瞭然,當初雪雁救了保哥兒,忠順王府查過雪雁的親友來歷,因雪雁未曾求恩,王府便想施及其家人,然而卻發現她和黛玉、於連生更親密,反與賴家不過是情面上的來往,賴家卻待雪雁極好,儼然親生一般,因此忠順王府瞧出眉目,便歇了心思。

寧安郡主何等敏慧,自然看出了賴家的打算,同時也查到了他們家沒少從榮國府裡撈錢,難怪雪雁同他們並不親密,只怕心裡知道他們從榮國府貪墨的,多是林家的銀錢。

榮國府侵吞了黛玉的家產,賴家撈錢的只有從此處出來。

想到這裡,寧安郡主笑道:“他們面上待你不錯,你也不能太過疏遠,只是難為你了,好好的一個女人家,偏有這麼些是非。”

雪雁淡淡一笑,道:“當初我也得了濟,自然不能忘恩負義。”

賴家為人處事雖遠勝榮國府諸人,但是若自己找管家,決計不要這樣的蠹蟲,榮國府是朝廷的蠹蟲,賴家便是榮國府的蠹蟲,因此雪雁只維持著面上的情義,好在她一直同賴家親親熱熱的樣子,倒也未曾引得賴家懷疑,不想卻被寧安郡主瞧出來了。

寧安郡主甚為贊同,道:“這倒是。”

忽而話題一轉,笑道:“上回你救了保哥兒,借了別人家的衣裳給保哥兒穿,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雪雁答道:“是本家的侄子,和保哥兒差不多的年紀,我已做兩套衣裳與他道謝。”

寧安郡主笑道:“該當我們道謝才是。我叫人預備了兩套新衣,一個金項圈,一個長命鎖,都帶過來了,等我走了,你替我轉交罷,並替我多謝。”

雪雁含笑答應了,果然有僕婦將東西捧上來。

寧安郡主起身告辭,道:“一會子還要進宮去,竟不能多留了。”

雪雁知道她不會在自己家用午飯,便送她上轎,親自送到門口,看著一干人等轉身離去,正欲掩門,便見鄉鄰之家的女眷婦人來問究竟。

雪雁笑道:“是京城裡的貴人,過來瞧瞧我,只是排場大些。”

正著,見到一名中年婦人下了轎子,一群丫頭僕婦簇擁著過來,雪雁微微一怔,便聽那婦人笑道:“這是趙大奶奶罷?果然名不虛傳,今兒冒昧來訪,還請千萬別計較。”

旁邊早有長氏低聲道:“是縣太爺的太太。”

雪雁忙上前行禮,笑道:“太太貴腳踏賤地,令下戶蓬蓽生輝,快請進來。”

知縣太太笑道:“趙大奶奶實在是過謙了。”

方才郡主坐轎出來,她立時上前請安,奈何卻被護從所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轎離去,當初他們抓了那些柺子,雖然立了功,也得到上頭的恩賞,同上頭守備家交好起來,但是柺子被忠順王府帶走,知縣卻並沒有就此升官。

當初侯保之事並未宣揚,連蘭等人都不知道侯保的來歷,更遑論別人了。

若是知縣夫婦知道當初被趙雲帶走的孩子是郡主之子,死活也得攔著他,好自己立功。

忠順王府和寧安郡主知道這個道理,故命底下人等不許洩露此事,又將一干柺子悉數安插罪名處死,一絲訊息未露,恐他們報復趙雲夫婦,外頭也就只有黛玉和於連生聽雪雁提過此事,別人都不知道了。

雖有人疑惑過雪雁夫婦登門後王府便尋到了侯保,但是忠順王府對外卻是雪雁夫婦找到了陪著侯保頑耍的一個廝,爾後從中得到線索,抓到柺子,從別處找到了侯保。

長史官一干人等知道忠順王爺的手段,外人一問,都是如此回答。

知縣太太進了大廳,寧安郡主所送之物都放在廳中,並未挪走,幾乎擠滿了大廳,但是錦匣箱籠瞧著便覺得十分珍貴,她見了便開口笑道:“想是到了年下,郡主特特親自來給你送東西?竟不知道你和郡主這樣好。”

雪雁見微知著,含笑謙遜道:“郡主覺得城裡悶,過來散散心,這不,還賞賜了許多東西。起來,不過是舊主的情分,不然,我哪有這樣的體面。”

知縣太太聽了,道:“聽你救了郡主的公子?”

雪雁幾次進城,又在京城裡住了許多時候,自然聽過忠順王府對外的辭,心中十分滿意,因此不受知縣太太的打探,笑道:“此話從何起?”

知縣太太笑道:“不然怎麼勞煩郡主親自來謝?”

雪雁笑道:“起來,真真是機緣巧合,上回認出了柺子拐走了保哥兒的玩伴,方認出柺子來,縣太爺就此立了功,聽上頭守備府十分謝過縣太爺。我們原不知保哥兒丟了,只將孩子送到忠順王府,王府抓了柺子,反審出了保哥兒的所在,故郡主對我另眼相看些。”

知縣太太聽了這番話,心中和傳聞一對,倒也八、九不離十,便信了,笑道:“也是你們的福氣到了,竟能得寧安郡主如此相待。”

雪雁贊同道:“可不是,真真是我的福分。”

知縣太太見從雪雁這裡打探不出什麼,暗暗驚歎她的縝密,便起身道:“我也是聽郡主到了才過來,不想竟沒上話,倒在你這裡坐了一會子,該回去了。明兒你閒了,常去我那裡走動走動,別常日在家悶著,也無所事事。”

雪雁笑著應是,送了出去。

回來收拾東西時,剛搬進自己臥室,打算清後好放進耳房,猛然見到房內人影晃動,險些驚叫出聲,待一細看,卻是趙雲,不覺得惱羞成怒,道:“你回來了怎麼不一聲?”

趙雲剛換了衣裳,聽了這話,作揖道:“夫人見諒,原是我的不是。”

雪雁撲哧一笑,先吩咐蘭去燒熱水,然後拉著他上下打量,見他一路奔波,面龐黝黑了許多,人也清瘦了,不禁十分心疼,道:“觀月和賞風都是如何照料你的?竟瘦得這樣。”

趙雲反手握著她的手,同進裡間,道:“別怪他們,是我急著趕回來,未免累些。”

雪雁忙道:“一路可平安?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雪,途中可難走?”

趙雲笑道:“放心,人多勢眾,來時又有林淑人的莊頭掌櫃進京交租子送米麵柴炭,哪會出什麼事情?我已看過了你買的那些地,都是上等肥沃良田,逢到風調雨順,收成極好,今年的租子也交了,不過只有秋季的,共是一千餘兩,還有二百畝地的租子二百兩,統共一千三百二十七兩,我都一併捎回來了,一會子你數一數收好。”

雪雁奇道:“咱們七八月才買地,怎麼倒交租子了?”

趙雲坐在炕上,道:“按著時間算,咱們這裡過戶,那邊尚未收成,是該交的。上一年他們沒有交租,已經對朝廷感恩戴德了,我過去了,若不收,他們反而惶恐。”

雪雁疑惑道:“依你這麼,西山下的怎麼沒送來?”

趙雲道:“沒有送來?”

雪雁頭道:“咱們家的租子送來了,共是紋銀五百兩,白米二百石,各色梁谷十斛,柴炭三千斤,野豬、臘豬、野羊、家羊各是四個,臘野雞、臘野兔、風雞、風鴨、風鵝各是四十只,活雞、活鴨、活鵝,亦是四十只,還有一些乾菜乾果,都叫人收著了。”

趙雲道:“聽著今年年景好,東西比往年多了兩成。聽京城裡下了一場大雪,想是西山晚些時候送來,放心。”

雪雁聽了,道:“這個也罷了,倒是莊頭,今年雪大,只怕會鬧災,我白日裡又見各處的糧食也漲價了,因此我做主沒讓他們將這些東西送到糧食鋪子裡賣掉,都收在庫裡。”

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百姓便是靠天吃飯,天公作美有糧食果腹,一旦風不調雨不順,便只能□。

趙雲道:“你辦事我還不放心?你做主便是。”

雪雁忽然又生疑惑,道:“上回我聽周大奶奶,不必名下的莊頭再送米麵柴炭等物,折變銀子便妥當了,因周家每年的租子也多,很不必再要這些,如何你也帶租子進京?”

話音一落,隨即想起,道:“我竟糊塗了,咱們家的佃戶尚且交了秋季的地租子,周大奶奶名下才買的那些如何不交,想來也是今年秋季的租子罷?我從前就算過,甄家得的那一筆房舍良田商鋪,一年都得上萬的進項。”

趙雲聽她話,含笑頭稱是,道:“單是一季,今年有六千兩的銀子和無數的東西。”

雪雁道:“也是周大奶奶該得的,為了拿回這些林家的產業,白花了多少銀子,也就周大奶奶心性老實,當初璉二爺五萬兩賣給甄家,她反花了八萬兩買回來。”

都是榮國府作孽,明明是屬於黛玉的產業,非但一個未得,還得出錢買回來。

趙雲微微一笑,拿出租賃給佃戶的契約給雪雁收著,道:“一氣租了三年,都在這裡。”

雪雁細細翻看一遍,將契約收起,又看了廝婆子抬進來的銀子,清數目,一併收起,隨即卻又苦惱道:“咱們家年下的銀子都收上來了,放在哪裡好?我經常出門,咱們家也不甚大,銀子放在家裡我不放心,存在錢莊裡光拿著銀票也不大放心。”

雪雁估算了一下,目前已收了將近兩千兩,西山能得五六百兩,她不放心放在家裡。

趙雲見她雙眉微蹙,不禁莞爾,道:“既這麼著,就存在戶部罷。”

雪雁詫異道:“能存在戶部?”

趙雲笑道:“自然能,錢莊的銀票乃是私下所制,而戶部頒發的則是戶部寶鈔,存在戶部,只怕聖人巴不得如此,只是利息比錢莊低些。”

雪雁聽到寶鈔二字,突然想起一事,笑了起來。

趙雲不解其故,問她,她卻不,只道:“我瞧還是罷了,我打算再堂些產業,光收著錢做什麼。這錢先放著,明年開春我再瞧瞧能置辦什麼。”

趙雲聽了,不覺失笑,道:“錢收在家裡你放心罷,庫房也是幾層,處處上鎖,鑰匙都是你自己收著,還怕別人偷了去?若有如此擔憂,那些大戶人家豈不是更擔心?”

雪雁橫了她一眼,道:“咱們家是門戶,哪裡比得大戶人家庭院深深,僕從無數。”

完,隨即覺得好笑起來,道:“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麼些日子以來,也沒丟過一件東西,誰不長眼睛敢來咱們家偷?何況日日都是有人看家的,明兒你將銀子都換成金子,我再問哥哥要兩個廝來,知根知底,比買來的強,咱們家現今人手太少了些,每每我出門,李媽媽駕車送我,還得回來看家。”

趙雲同意道:“都由你自己做主,不必問我。”

雪雁哼了一聲,道:“你是一家之主,不問你問誰?我已叫人預備熱水了,快去洗澡,一路風塵僕僕的,洗完了去給老爺子老太太請安,報一聲平安。”

趙雲洗完澡,先去趙家老宅。

雪雁忙將寧安郡主送給豆子的衣裳項圈金鎖交給他捎過去,送他出門後,吩咐人做飯,然後清寧安郡主所送之物,無非是頭面綢緞皮子古董衣裳心等等,其中有一件紫檀透雕子孫萬代的炕屏雪雁十分喜歡,當即拿出來擺上,其餘的清,綢緞皮子陳設古董收在耳房裡,頭面衣裳收在臥室,心則放在外頭,打算日後做禮送人。

堪堪收拾妥當,趙雲已往從外祖父母那裡回來了,見到炕上之屏,不覺一怔,隨即看著雪雁一笑,夫妻兩個別勝新婚,是夜自有無數趣致。

次日一早,雪雁便覺得渾身痠痛,躺在炕上不起,忍不住瞪了趙雲一眼。

趙雲卻有無限溫柔,陪她話,並起南下之事,又叫人將帶來的土儀禮物一份一份打妥當,一會子親自送往各處。

一時豆母來謝雪雁,趙雲出去了,雪雁只得起床。

豆母一見雪雁,看她滿臉□,不覺莞爾,也不笑她,開口道:“上回你已經親自給豆子做了新衣裳,如何昨兒又送來?還送那樣貴重的金項圈和金鎖。”

雪雁笑道:“那是郡主賞給豆子的,你只管替豆子收著。”

豆母一驚,道:“怎麼牽扯到郡主了?我們哪來的體面得郡主的賞賜?”

雪雁含笑明,也只自己救了侯保的玩伴,豆母聽了,不由得連連驚歎,道:“原來那一起子柺子竟是你們先發現的,虧得縣太爺對外面是他的大功。”

雪雁笑道:“原是縣太爺帶人去抓獲,此言未嘗不可。”

豆母道:“那也不能抹殺了你們的功勞才是,真是叫我不知道什麼了。此事既然我知道了,多謝你了,我就先回去了,閒了再帶豆子找你話,這會子豆子還沒起呢,昨兒見到新衣裳金項圈,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半夜才睡。”

雪雁意欲送她出去,豆母笑道:“你先歇著罷,快別出來了。”

著,一笑而去,羞得雪雁暗恨趙雲昨日太過折騰。

過了幾天,西山的地租果然送了過來,乃是紋銀五百兩,並幾樣野味,別無他物。

趙家的地因不必交稅,故一畝地收租一兩,額外還有牲口糧食等物,雪雁卻是交稅的,籤契時便交代不必預備東西,只折變銀子,故只有每畝一兩銀子。

比起紫鵑父母為紫鵑收租是一畝地二兩銀子左右,雪雁已是極為厚道了。

雪雁年下十分忙碌,將年禮打出來,一份一份送去,黛玉和賴家必不能缺,尤其是黛玉的乃是重中之重,忠順王府和寧安郡主府也要送一份,東西不多,心意送到便是,還有榮國府,近來榮國府賈赦賈政丁憂,闔家守孝,都不大同外面來往,黛玉也不大上門,畢竟有所忌諱。京城各處送過了,然後是韓家和本家長輩,雪雁都打得十分妥當,另外知縣太太來過一趟,也得送一份過去,各處都有回禮,收起來時又是一番忙碌。

好容易料理妥當,已經是一月之後了。

雪雁尚未來得及清閒,便聽京城郊外有幾處大雪壓塌了房子,另有各處也有雪崩,不但壓塌了房子,還傷了幾處生民,莊稼也不知好壞,趙雲連忙親自過去安置。

過了幾日,趙雲打發觀月來告訴雪雁雪災景況,竟是十分險惡。

雪雁不及聽完,道:“誰沒個遭難的時候,能盡些心力便幫襯一把,家裡有不少藥和糧食,你一併帶過去一些,先安置了佃戶,若有需要銀錢的時候,只管來告訴我,我也不氣。若是今年莊稼實在不好,明年免些租子也是理所應當。”

觀月聽了,依言料理傳話。

趙家門下的佃戶聽了,對於趙雲夫婦都感激不盡。

長乾帝此事已命人賑災,吩咐戶部暫且將從榮家等官宦家中抄出來的銀子用來賑災。

一時之間,城中糧食價錢飛漲,一升米竟從一二月前的七文錢漲到了二十文錢。

又因許多災民在家中無處安置,紛紛湧到京城,原來雪崩之災反以京城近處十分厲害,但凡是達官顯貴到了這時候都不能袖手旁觀,各家各戶紛紛搭棚熬粥濟貧。

周家自也如此,在街頭施粥,周夫人吩咐道:“都給打起精神,下人媳婦子在家裡蒸饅頭,用今年的新面,管事廝在外面看著粥棚,粥也用今年送來的新米,須得熬得濃稠些,插了筷子不倒,不許稀湯似的見到人影。”

黛玉道:“今年正好南邊送了米麵柴炭,橫豎咱們家現今吃不完,也用來賑災罷。”

周夫人忙道:“那是你的梯己,哪能如此?”

黛玉微微一笑,道:“咱們家盡心盡力,我也是咱們家的人,到了此時,還分什麼你的我的家裡的私房的?有東西,就不必採買了,豈不是好?我也是積德呢。”

周夫人同意了,他們家今年進項雖多,可是若不顧一切佈施,反是自己明年不好過了。

黛玉又道:“不知道災民都住在何處?”

周夫人聽她一問,也不知道,忙問來報信的管事媳婦。

管事媳婦答道:“或是蜷縮於街頭,或是棲身於破廟,但是因是天子腳下,城中哪有什麼破廟?故多是蜷縮於街頭,這樣冷的天,凍死了不少人。”

黛玉微微皺眉,向周夫人道:“咱們家的院子都沒有空著的,不如咱們尋一處地方,吩咐人搭個棚子,四面用稻草和泥糊上,只留窗戶透氣,裡頭厚厚地鋪上稻草,然後多多佈施一些炭火,叫他們在其中取暖,總比凍死了強些。”

周夫人聽了這話,卻嘆道:“雖如此,卻未免太過扎眼,咱們便成了眾矢之的。”

站得越高,行事越得心翼翼,作為臣子的名聲怎能蓋過朝廷?便是如今佈施,也是大夥兒都如此,他們方在其中多用些心思,佈施的是實心的饅頭和濃稠的米粥,比別人家厚道些也不會引人注意。

黛玉冰雪聰明,隨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略一思忖,笑道:“我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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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問是什麼主意,黛玉輕聲了。

聽完,周夫人撫掌笑讚道:“好法子,既這麼著,你就去辦罷,多救些人也是咱們積德。”

黛玉立時下了帖子請各家交好的姐妹過來,有要事相商。

眾人不知黛玉所為何來,況且她們多不擔心外頭的事情,欣然而來,雪雁亦被請到了,趙雲近日忙著去兩處莊子檢視,一面帶人修繕壓塌了的房舍,一面又安置傷民,雪雁在家裡也不得清閒,若得佃戶傷殘無糧,必送藥送糧,十分盡心。

雖然忙碌,但是黛玉打發人下帖子,雪雁立時便過來了。

此次雪災極大,雪雁一路過來,街頭巷尾都能見到無數災民,排了長隊等著喝粥。

雪雁心裡感嘆不已,又生憐憫之意。

來到周家,黛玉也不怪外抹角,直言道:“如今城中災民越來越多,不知咱們可有什麼好法子略盡一綿薄之力?”

桑婉道:“難道姑媽有什麼好法子?”

墨新也頭道:“林妹妹,你有什麼法子正經快,這兩日我出門,不知道見到多少災民遊蕩街頭,真真是可憐得很。偏我們也無計可施,光是街頭佈施,熬粥慢得很,哪裡抵得住那麼多人一個一個來討要。”

雪雁在一旁不語,以她對於黛玉的瞭解,想必黛玉已經有了極好的法子。

法不責眾,只怕打算她們女眷齊心協力行善,既不會給家裡惹來什麼煩惱,也留下了仁厚慈善之名,不過黛玉卻是不在意身外之名的,但是旁人卻不會不在意。

雪雁想到這裡,果然便聽黛玉道:“我有一法,只是須得大夥兒都同意了方好。”

眾人忙都催促道:“你快罷,還囉嗦什麼。”

黛玉一笑,道:“如今各處賑災也罷,佈施也好,外頭是男人們的職責,佈施又是府裡的名兒,竟是咱們這些女眷無所事事,外面反咱們只知道夫貴妻榮,享受錦衣玉食,不知民間疾苦。這話我卻不服,咱們也是讀書明理的人,就憑方才多少人擔心災民?如何就袖手旁觀冷心絕情了?因此忽生一計,須得各位相助,方解咱們之憂。”

墨新心急火燎地道:“然後呢?快別藏著掖著。”

黛玉笑道:“我想著,不如咱們合計一番,拿出自己的私房來,也不必多,我知道你們都有陪嫁的莊子,才這個話。咱們或出米麵熬粥蒸饅頭給他們果腹,或拿柴炭叫人建個棚子與他們避雪驅寒,或送棉被亦免寒冬之苦,不穿的舊衣服都能拿出來給他們添衣,豈不是比他們更體貼些?到那時,我看誰還咱們庸庸碌碌無所為,笑話咱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雪雁聽到這裡,心中便直叫好。

黛玉想到這些東西,確實比朝廷的賑災更為貼心。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若有所思,黛玉心裡安穩了幾分,又道:“咱們都有陪房家僕,命他們去料理此事,與咱們各家各府無關緊要,便是名聲好了,也不會惹人忌諱,畢竟都是咱們女人家的打鬧。叫那些家僕一面發放東西,一面帶人在各處搭建棚子,是那些災民的避難之所,便讓他們出力,橫豎咱們有飯食與他們吃,他們為了早日有地方避寒,一定盡心盡力不敢偷懶。等到安置妥當了,咱們各府裡都有使喚人的時候,叫他們做工,咱們付了工錢,也比他們在京城中遊蕩,無所事事只顧著領各家佈施的粥飯強些。”

墨新了頭,首先贊同道:“妹妹得極是,一會子我回去便先打發人料理,我陪嫁的莊子裡送了不少東西來,拿出一子儘夠了,橫豎家裡自有家裡的進項。到那時,我看誰還咱們只知錦衣玉食,不知民生疾苦!”

眾人都贊同,雪雁笑道:“我們家柴炭不多,白米卻有,願拿出白米五十石。”

下剩五十石還得顧著各處佃戶,不能一概捐盡。

眾人知她家業畢竟比不得自己,桑婉便道:“我出柴炭一萬斤,再叫人多搭建幾個棚子,出一百石白米熬粥。統共不過一二百兩銀子,我少做幾身衣裳,少打兩件首飾便省出來了。”

白米在一二個月前是七錢銀子一石,一百石是七十兩,柴炭一個月前六七文錢一斤,一萬斤不過四五十兩銀子,算起來只有一百多兩,的確是數目,在她們這些人眼裡根本不值一哂,且能博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黛玉笑道:“我已與我們太太商量好了,我將此次南邊送來的米麵柴炭悉數拿出。”

眾人聽了,紛紛慷慨解囊。

黛玉示意雪雁記下,滿滿一紙,次日便忙活起來。

因女眷心思細緻,體貼周到,雖然只是打鬧,也只在自家附近如此,但卻得到十分讚譽,不僅妥善安排了災民驅寒果腹,還安排了後事,不必遊蕩於街頭,即使有不在他們這裡做的,也另外找工去做。

三五日工夫,這幾家女眷便得到很大的名聲,其他各家達官顯貴的主母見狀,不甘示弱,紛紛效仿,一時之間,京城中流民漸少,緩解了擁塞之景。

黛玉見了,反而退避三舍,不再管著此事,任由各家爭相如此。

不多時,這件事連長乾帝都驚動了。

作者有話要:二更到,青木親記得認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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