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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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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賈赦隨即就狠狠地瞪了回去,嘴角掠過一絲猙獰之意,賈母在世時自己連一個丫頭都不得,如今賈母去了,自己當家,還以為別人能給她做主?

想到這裡,賈赦心中已經有了七八條計策。

鴛鴦早已明白賈母去世後自己唯有死路一條,到了這時,反不畏懼,正要開口,忽見紫鵑從碧紗櫥後面出來,向賈赦賈政等人施了一禮,笑盈盈地道:“大舅老爺,二舅老爺,我們大奶奶有要緊話問鴛鴦姐姐,叫鴛鴦姐姐過去一趟,懇請大舅老爺垂憐。”

賈赦想到黛玉夫家的權勢,道:“既是你們大奶奶叫,就帶過去罷,不過鴛鴦須得將庫房的鑰匙留下,一會子還得開庫房分家呢!”

鴛鴦聽他時時不忘賈母的梯己,心中愈恨。

紫鵑笑道:“大舅老爺莫急,難道鴛鴦姐姐還能長了翅膀飛出去不成?橫豎碧紗櫥都在裡間,一會子族長族老們到了,大舅老爺叫一聲,鴛鴦姐姐就出來了。”

賈赦一想這話不錯,便頭答應了。

紫鵑將鴛鴦衣袖一扯,生生將她拽進了碧紗櫥內。

鴛鴦知道黛玉叫她過來乃是為了躲過賈赦之懲,便道:“姑奶奶叫我做什麼?橫豎老太太已經沒了,我也不怕,我不得剪頭髮去做姑子,不如一條繩子吊死了乾淨。”

一語未了,鴛鴦已是淚如雨下,臉上神情卻極是堅毅,絕不願意苟活。

黛玉嘆了一口氣,面上淚痕未乾,道:“傻丫頭,他們既爭,你就讓他們鬧去。”

鴛鴦聽了,怔怔地看著黛玉。

紫鵑按著鴛鴦坐在黛玉和惜春旁邊,道:“我的傻姐姐,大老爺家和二老爺家的嫌隙已經幾十年了,絕不是你一個丫頭能左右的,我們姑娘是嫡親的外孫女,尚且不能插手,何況你一個丫頭呢?他們怎麼,你就怎麼聽,吵完了,鬧完了,便正經地辦老太太的喪事。你擋著有什麼用?大老爺恨你,二老爺也不會護著你。”

鴛鴦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道:“我只恨老太太才去了,大老爺和大太太便這樣鬧。”

黛玉淡淡地道:“這也是積年的恩怨,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起來,該怪誰呢?我都不知道。我早料到今日的景況,只是沒料到竟在外祖母剛去時便鬧起來。”

言畢,長嘆一聲,一臉落寞淒涼。

榮國府中,唯有賈母待她最好,賈赦一房和賈政一房的爭端和她並不相干,也不想管。

自己這些年也沒得到這兩個親舅舅的照應,本就沒有什麼情分。

賈赦一房貪吝,二房何嘗沒有?不然王夫人打於連生的東西裡怎會有自己家老太太的陪嫁之物?不過賈赦夫妻父子惡名在外,而二房一干人等藏奸於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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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出一座大觀園,花掉金山銀海,即使賈政不懂庶務,黛玉也不信他真的一無所知。

賈赦一房所貪的,和建造大觀園所花的,明眼人就知道孰輕孰重。

用雪雁的話來這件事,便是二房吃肉,大房和寧國府喝湯。

因此,他們爭也好,鬧也罷,黛玉毫不在意,追根究底,賈赦積怨已久,並不可惡,賈政鳩佔鵲巢,也並不無辜,只可憐了賈母身後之事因這兩房不得清淨。

惜春在一旁道:“他們鬧他們的,咱們只等著一會子給老太太發喪便是。”

鴛鴦看向惜春,見她不似黛玉哭得雙眼紅腫,不覺一怔。

惜春卻看出了幾分,淡淡地道:“我原先已經跟林姐姐過了,老太太只是超脫紅塵,見不到大老爺和二老爺如此,倒也乾淨,日後也不必費心,你該為老太太歡喜才是。”

鴛鴦素知她冷心絕情,聽了這話,倒也並不奇怪。

黛玉拭淨臉上淚痕,問鴛鴦道:“我只問你一句話,素日你是最心不過的人了,心眼兒裡只有老太太,什麼壞消息都瞞著老太太,怕老太太驚慌,前兒娘娘月若不是太太進來,只怕也瞞著老太太,怎麼這麼大的噩耗反給老太太聽?”

提起此事,黛玉心中便生了幾分疑惑,只是賈母一去,賈赦要分家,竟無處問。

鴛鴦聽了這話,登時失聲痛哭,嗚咽道:“我哪裡敢告訴老太太?也瞞著老太太呢。太太吩咐了,不許告訴老太太,免得老太太病情加重。只是娘娘薨了,府裡著素,總有一些丫頭子閒言碎語,我去藥房裡煎藥,怕別人煎得不好,姑娘也知道,一二等的大丫頭多已配了出去,現今都是新提拔上來的,不如以前得用。誰知眼錯不見,便有幾個丫頭子坐在廊下閒話,叫老太太聽了去,等我回來老太太便已經一口氣上不來,去了。”

黛玉聽到這裡,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其內服侍一干人等都忍不住嗚咽不止,忙上前遞帕子解勸。

鴛鴦道:“老太太屍骨未寒,大老爺便鬧這些事,也不知道老太太在九泉之下如何想。”

在這時,又聽到外面賈赦的聲音,道:“老太太,你也別怨兒子,若不是你多年偏心二房,何以至此?兒子只想要個公道。什麼好的你都想著二房,想著寶玉,幾時想到我的璉兒?我竟是白白養了一個兒子,好好兒的榮國府長房嫡長孫,偏成了什麼二爺,只因老太太偏疼二房,叫璉兒和璉兒媳婦管家,總管鑰匙摸都沒摸到,反是個跑腿辦事的奴才!我這個做老子的呢?襲了爵,反被二房擠到東邊的偏院子裡,就在闔府馬棚後頭,也不妨出去打聽打聽,誰家如此長幼不分?誰家襲爵的長子不住正房,反倒是微末官的次子居住其中?”

賈赦一番話得酣暢淋漓,字字夾槍帶棒,與其是對著賈母屍身抱怨,不如是直言抨擊賈政一房,羞得賈政不知如何是好,臉上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王夫人李紈探春寶玉等人聽了,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賈璉忽然插口道:“父親得極是,兒子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私下嘲笑兒子,笑話咱們大房沒本事,二房吃肉,咱們連湯都喝不到,夾著尾巴在府裡苦苦求生。兒子如今已經有了兒子,難道不能隨著父親替葵哥兒將該得的拿回來,免得日後又不知道榮禧堂給誰住了。”

賈母一去,二房在府裡便沒了靠山,元春一薨,他們亦沒了倚仗,賈璉心中忖度半日,方有如此言語,橫豎賈母和元春沒了,自己一房當家作主便是名正言順。

賈璉深知賈母嫁進門六七十年,不知攢了多少梯己東西,他可不想一個都得不到。

賈赦頭道:“我如今六十歲了,也不知道哪一日蹬腿就走了,二老爺好歹讓我搬到榮禧堂裡住一日,便是立時死了,我也甘心,也是我襲爵至今沒有愧對祖宗的意思。”

聽了這句話,賈政雙目通紅,無言以對。

鴛鴦忽然走出來道:“大老爺既要分家,那就請了族長和族老來罷,我開庫房。”

一聽此言,王夫人驚怒交集,道:“鴛鴦,你的是什麼話?”

鴛鴦看向王夫人,心裡明白王夫人這兩年沒少擠兌賈母,也對她不喜,往年她和襲人平兒極好,那兩個只顧著討寶玉和賈璉的歡喜,這兩年也漸漸遠了,於是淡淡地道:“老太太去了,大房二房分家本就是理所當然,分了家倒清淨,也能給老太太好好地辦喪事了。”

望著榻上賈母的屍身,鴛鴦忍不住淚流滿面,總得儘快為賈母收殮才是上策。橫豎惜春得對,走了倒乾淨,自己便是恨賈赦又如何?賈赦要處置自己,二房還能護著自己?

王夫人氣得渾身顫抖,道:“你連老太太的吩咐都不聽了?”

鴛鴦淡淡一笑,原是王夫人不願寶玉親近賈母方讓寶玉出門與人結交,如今恐怕早已後悔了罷?道:“老太太並沒有吩咐下什麼話來,當初老太太找寶二爺在跟前有話,便是想著將自己積年的梯己給大家分一分,偏太太放二爺出門了,晚上尚未回來,既錯過了到如今,連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什麼話。”

提起此事,王夫人心裡便後悔莫及,早知如此,就不該讓寶玉出門。

賈母病重之後,寶玉要時時刻刻服侍賈母,是自己勸著寶玉出門,賈母疼寶玉,不願寶玉受賈政等人責難,方是自己讓寶玉出門的。

賈赦道:“哼,我就知道老太太只疼你們,憑什麼將東西給寶玉,不想著璉兒?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如今老太太並沒有交代什麼話下來,咱們正經將東西分了,免得一時疏忽,先叫你們都搬走了。”著便命賈璉去請賈珍和族老們。

鴛鴦這邊拿鑰匙去開庫房,只剛拿出鑰匙插到鎖孔裡,便被邢夫人一把推開,鴛鴦索性退後兩步,冷眼看著邢夫人急急地開了庫房,然後一干人等一窩蜂地進去。

庫房裡的東西極多,大大的房間,大大的箱籠,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古董書畫、陳設衣裳傢俱樣樣俱全,一時之間難以數盡,賈赦一一看過,滿臉貪婪之色,一個箱籠一個箱籠地摸過去,道:“鴛鴦,將老太太梯己賬冊都拿過來。”

鴛鴦聽了,過來拿走被邢夫人奪走的鑰匙,轉身開了一口大箱子,裡面放著滿滿的賬冊,道:“賬冊和清單都在這裡了。”

賈璉翻出清單,厚厚一冊,略略一翻,便遞給賈赦。

賈赦看了一回,道:“東西既然都在這裡了,等珍哥兒和族老來了,咱們兩家分一分。”

王夫人等聽了這話,敢怒不敢言。

鴛鴦不再理會他們,只出去請了李紈和鳳姐幫忙,先替賈母裝裹起來。

李紈深知自己得不到什麼,鳳姐卻知道賈赦必定能得到大半梯己,故兩人想起賈母素日慈愛,便沒跟進庫房,而是一心一意地替賈母換衣裳。

堪堪收拾妥當,外面便通報賈珍和族老們到了。

賈赦忙命人請進外間,庫房並非在賈母裡間,黛玉方從碧紗櫥裡出來,看著賈母容顏依舊,不禁哀哀痛哭,又有探春寶玉未曾跟進庫房,等給賈母換完衣裳,含淚進來。

外面賈珍問賈赦叫他來做什麼,賈赦道:“如今老太太沒了,老太太留下的梯己和闔府的家業,叫來各位作保,我們兩家分了,好辦喪事。”

賈珍早知賈母已沒,只是兩房爭端,未曾將訊息送出,聽了這話,問道:“怎麼分?”

賈赦道:“當初老太太疼二老爺,令其住在榮禧堂,我為了孝順老母,就此退避三舍,偏安一隅,一住便是幾十年,我也知道,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話我們父子,可那又如何?老太太的話,誰敢不聽?我既當家作主,兩房分了家倒清淨,免得日後嫌隙日生,也不知道誰是誰非。因此,就按著規矩分家,除了榮國府歸我以外,剩下公中的銀子,外面的房舍商鋪莊田,和老太太的梯己,我分二成給二房。”

眾人頭道:“倒也公道。”

王夫人和邢夫人乃是女眷,皆避在裡間,聞聽賈赦如此言語,邢夫人自是拍手叫好,王夫人卻忍不住了,叫金環出去傳話道:“那園子和園子裡的擺設呢?”當初黛玉寶釵迎春寶玉搬出園子,但是其中的擺設都收在庫房裡了,不能算在公中。

賈赦諷刺一笑,道:“園子在府裡,自然歸我,園子裡的擺設,二太太捫心自問,有多少是家裡的?既然收了回來,索性都還給林丫頭,你們借用這麼些年也夠了。”

聽了這話,眾人登時目瞪口呆。

賈璉連忙道:“正是,這些東西有極多都是借用林妹妹的,也該還給林妹妹了。”現在周家如日中天,自然要好好打兩家的交情,不能因為這些東西就交惡了,橫豎那些東西當初他們就沒得到,與其分給二房,不如還給黛玉,還能在黛玉跟前落個好。

賈政麵皮紫漲,一句話都不出來。

黛玉在裡間聽了,倒覺十分意外,賈赦素來貪婪成性,連迎春的嫁妝銀子都不放過,怎會想著將舊日他們從自己家裡得的東西還給自己?

她卻不知賈赦雖然年老昏聵,但是並不是一無是處,若是不懂人情世故,當初建造大觀園時怎會是賈赦督辦,而非賈政?賈赦亦從中撈了不少好處,且從林家得的那些,銀子都已經花盡了,只剩一些金銀東西古董書畫擺設,這些年不知道丟了打了當了多少,剩下的只有區區十萬之數,剛得了偌大的家業和賈母的梯己,賈赦便不在意這些了,這些東西便是賣出去也不好賣,多賣出三四萬兩就很可觀了,還不如打周家。

王夫人聽了賈赦的話,不覺看向黛玉,黛玉低頭不語,只當不見。

過了半日,分好了家,分完了東西,賈珍及族老們一一告退,黛玉方打發紫鵑過去同賈赦道:“大舅舅想著外甥女,外甥女感激不盡,大舅舅不妨再答應外甥女所求,將鴛鴦給我罷,我身邊自雪雁去了,便缺了一個大丫頭總管諸事,十分不便。”

鴛鴦對賈母忠心耿耿,又是個不慕權勢富貴的剛烈之人,黛玉自然不想她就此死了。

賈赦已得了賈母的八成梯己,便不在意鴛鴦一個丫頭了,頭道:“外甥女帶走便是。”他本想收了鴛鴦,報當日未得之恨,可是瞧著鴛鴦容貌並不出色,面上尚有雀斑,便歇了心思,有了錢還怕買不到標緻的?

紫鵑聽了,忙替黛玉道謝,心裡也十分歡喜,鴛鴦跟了黛玉去,便可免一死了。

寶玉和探春等人聽了,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鴛鴦在裡間怔怔地看著黛玉,惜春卻道:“鴛鴦姐姐,既然林姐姐要了你去,你就一心一意地服侍林姐姐罷,留在這裡有什麼好?林姐姐是什麼性子你心裡深知,跟著她,就算你不嫁人,也能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鴛鴦立時過來給黛玉磕頭,發誓賭咒道:“老太太病了,只有林姑娘記掛著,送藥送東西過來探望,我眼裡看著,心裡都明白,今兒林姑娘要了我,是救了我一命,我一心一意地跟著林姑娘,我也不嫁人,只服侍林姑娘一輩子。”

黛玉扶起她,嘆道:“傻丫頭。”

自此以後,鴛鴦果然一心一意地服侍黛玉,忠心耿耿,唯有雪雁紫鵑可與之一比,到了三十歲她梳頭做了嬤嬤,直至老去,終其一生都沒有嫁人,照料黛玉幾個兒女十分盡心,很得府裡敬重,認了紫鵑一個兒子做乾兒子,卻是後話不提。

外頭都已經料理妥當,賈赦叫賈璉帶人將賈母庫房中八成的東西悉數搬走,公中別的等喪事辦完再,又將庫房鑰匙都收了回來,然後往各處報喪,熱熱鬧鬧地辦起喪事來。

又因元春薨了,府裡還得進宮,真是忙碌到了十分。

邢夫人雖然不喜王夫人,但是按著品級大妝,她也得進宮哭靈,兩處忙亂。

雪雁聞得此信,也親自過來磕頭,處處都同黛玉一起,見到鴛鴦,略感詫異,聞得紫鵑明來龍去脈,不由得一嘆,道:“鴛鴦姐姐跟著姑娘倒好。”鴛鴦雖然和襲人平兒親密,但是不過是自的交情,她一直以賈母馬首是瞻,不曾怠慢過黛玉,更沒有和寶釵來往過。

好容易料理完賈母的喪事,靈柩停放在鐵檻寺,宮裡元春也入了妃園陵寢。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賈赦便催促賈政搬家,因賈母喪事才完,還得丁憂三年,不好讓賈政等人立時搬出府,便將原來的東院給了賈政居住,自己則如願以償地搬進榮禧堂,叫賈璉和鳳姐住進了寶玉原先住的大跨院裡。

賈璉住在原先的院落裡早覺狹,忙和鳳姐匆匆搬家。

鳳姐早在容嬤嬤教導之後,逐漸看清了府中的情勢,明白了王夫人打著讓自己管家和她親密,遠著大房,爾後寶玉成親便讓寶釵接手的事實,因此這一回毫不遲疑地跟在賈赦身邊贊同分家,名正言順地讓人無法奪去自己的管家之職。

這些日子以來邢夫人雖想興風作浪,奈何管得府中怨聲載道,只得將管家交還鳳姐。

鳳姐如今性子油滑得很,發錢賞賜的事兒自己做,得罪人的吩咐就稟告邢夫人,公中沒錢了,也不用自己的嫁妝,便來求邢夫人,邢夫人再求賈赦,惱得賈赦劈頭蓋臉對邢夫人生了一頓氣,道:“你們竟傻了不成?又不似往常打宮裡,秋季的地租還不夠?”

鳳姐一算地租,不必出二房的使費,倒也儘夠使的。

從賈母房裡搬出來的梯己,賈赦都收在自己庫房中,並未分給別人,只賞了賈璉夫婦一萬兩銀子,又賞了三四十件好東西給葵哥兒,一時又叫人將公中東西分了,叫來黛玉道:“府裡還剩的那些東西,我叫你璉二哥哥和你璉二嫂子都收拾出來了,明兒送到你家裡去,別嫌少,公眾統共剩下的只有這麼些了,至於你二舅母那裡還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黛玉微微一嘆,福身道謝。

賈赦只王夫人那裡還有,卻沒自己和賈珍房中也有,可見此事是因人而異的。

從榮禧堂裡出來,黛玉問道:“四妹妹呢?”

鴛鴦道:“自從老太太去了,四姑娘便尋死覓活地住進了櫳翠庵裡。”

黛玉聽了,想起妙玉,道:“咱們去看看,也看看妙玉,上回四妹妹妙玉要走了,我得問個清楚,問她在哪個寺廟裡掛單。”

鴛鴦和紫鵑等人便扶著黛玉過去。

剛進了園子,便見李紈迎頭過來,黛玉忙道:“大嫂子往哪裡去?”

李紈聞聲駐足,笑道:“我們老爺太太已經搬到東院裡去了,我和蘭哥兒自然不能住在這裡了,叫人搬家,東西已經搬過去了,我正要將鑰匙交給鳳丫頭。”

黛玉一怔,隨即嘆道:“搬走倒好,也清淨。”

李紈頭,道:“園子裡已經沒人了,三丫頭先我一步跟去東院了,只剩四丫頭,日日都去櫳翠庵,你見了,好生勸一勸。”

黛玉嘆道:“當日園子裡何等熱鬧,現今都寥落了。”

李紈扭頭看著園子裡,只剩一些承包園中各地的婆子還在,餘者都不見了,嘆息一聲,道:“園子裡不住,倒也省了一抿子花費。不這些了,好妹妹,我先去了。”

黛玉頭,目送她離開。

賈母如今去了,黛玉和賈赦賈政兩家也沒什麼來往,大約日後不會經常過來了。

及至到了櫳翠庵,黛玉便見惜春頭上身上一概首飾皆無,只著一身素服,正和妙玉坐在院中花樹下論禪,爭執得面紅耳赤,妙玉見了黛玉,忙笑道:“你來得巧,快帶了你妹妹回去,她住在這裡,竟一心一意要出家。”

黛玉早知惜春心意,不管如何解勸總是勸不過來,便先不理她,問道:“你要走了?”

妙玉笑道:“這個時候,也是我該出去的時候了。”

黛玉聽了,忙道:“你竟要南下不成?當日我就過,路上艱難得很。”

妙玉搖頭一笑,道:“放心,我既知道了艱難,豈能回去?因此我還是搬回我來府裡之前掛單的廟裡,什麼時候閒了,我也能去看你,你也可去廟裡上香。”

黛玉卻道:“不如去我們家的家廟罷,我們家的廟裡倒還乾淨,別處,實在信不過。”

妙玉和惜春聽了,忙問緣故,便是鴛鴦紫鵑也詫異之極,不知黛玉何出此言。

黛玉問鴛鴦道:“你記得當年和二哥哥極好的秦相公罷?還有一個尼姑叫智慧兒。”

鴛鴦想了想,頭道:“記得,智慧兒是饅頭庵的尼姑。”

黛玉便道:“現今的尼姑庵,竟是都髒得很,是空門清淨之處,豈料任由外人在裡頭和尼姑廝混,秦相公和智慧兒便是如此,後來秦相公死了,智慧兒據在饅頭庵便被師父逼著同人鬼混。不光饅頭庵,怕府上的尼姑庵裡也不乾淨,有府裡的爺們常去,我偶爾聽了一兩句,因此你們兩個女孩子家怎能去那裡?四妹妹,便是出了家,也未必能得乾淨。”

妙玉和惜春瞠目結舌道:“這些你從哪裡聽的?快別髒了我們的耳朵!”

鴛鴦和紫鵑相視一眼,俱是苦笑,虧得她們離得早。

黛玉淡淡一笑,道:“我如今常在外面走動,知道的自然比你們多些。有些是雪雁從前給我聽的,有些卻是近年來我聽別人的,因此我們家的家廟查了好幾回,幸而不曾出過這事,不然一家子的體面都丟盡了。”

妙玉道:“聽你這麼一,別處我也不敢去了,你就叫你家廟裡的尼姑收拾幾間禪房出來,我去那裡掛單,我和你好,難道你還能哄我不成。”

惜春立時道:“我也去。”

妙玉卻瞅著惜春道:“你還不到時候呢,且等等罷,到了明年這時候你還是這麼想,我便收你做弟子,和我一樣帶髮修行,空即是色,□,不必非要剃度方顯誠心。”

惜春大喜,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許哄我。”

妙玉笑道:“放心罷,出家人不打誑語。”

惜春撇嘴道:“打誑語的出家人也不在少數。”

第二天,妙玉果然向鳳姐辭別,帶著自己人搬到了周家的家廟裡,周家的家廟裡不止有掛單的尼姑,還有本家旁支女眷在此修行,因此十分注重名聲,黛玉早已吩咐住持收拾了一座院給妙玉等人居住,倒也清淨。

鳳姐才將公中林家之物收拾妥當,想著園子裡只剩惜春了,便過來問她有何打算。

惜春正拿著妙玉留下的經書看,道:“我已經開始茹素了,也不必非要住在園子裡,若是嫂子疼我,就給我預備一間靜室,不叫人打擾我便是。”

尤氏拿她無法,更遑論鳳姐,想了想,便將自己先前所居的院收拾出來與她住。

惜春住進去以後,再不出門了,也不見人,只有黛玉來接時,過去坐一坐。

探春同李紈都已搬到了東院,王夫人又氣又恨,又逢喪女,不覺怏怏成病,李紈和探春深知,遂日日侍奉床前,十分盡心,王夫人想到自己哥哥猶在,微微放下心來。

寶玉近因賈母去了,元春薨了,妙玉走了,鴛鴦離了,母親病了,大觀園鎖了,不由得悶悶不樂,幾日過去,亦釀成一病,慌得探春等人忙請太醫煎藥,又命襲人麝月等好生照料,百般逗弄取樂,方略略一減。

邢夫人這日忽又想起一事來,叫來鳳姐道:“你二嬸子搬到東院去了,怎麼薛家還住在我房子後頭?往日沒得他們的好,如今只覺得不自在。”

鳳姐剛將東西打發人給黛玉送去,連同鴛鴦的身契文書,聞言頓時一怔,笑道:“近日忙碌得很,倒忘記這件事了。”

邢夫人道:“你跟你姑媽,他們已經在咱們家娶媳婦了,難道還要在咱們家嫁女兒不成?也沒有她薛家的女兒從賈家出嫁,再抬進賈家的道理。”

鳳姐笑著應是。

邢夫人忽然又道:“你好好兒地,若是不成,便罷了。”她突然想起薛姨媽還有個哥哥是王子騰,倒也不敢如何怠慢,故有此語。

鳳姐一眼便瞧出了邢夫人的心思,心裡不禁有些得意,靠著她父親的權勢,即使大房二房分家,元春又沒了,也沒人敢看他們王家嫁到榮國府的姑太太、姑奶奶,邢夫人如今當家作主了依舊不敢對她頤指氣使。

出了邢夫人的房間,鳳姐想著薛家行事,不覺一笑,順著夾道往後走,才進門,便見夏金桂叉腰在院中大罵,鳳姐素喜夏金桂的性子與自己相合,皆是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笑道:“這是怎麼了?好好兒地罵人做什麼?”

夏金桂平時十分佩服鳳姐的手段,如今榮國府大房當家,鳳姐是管家奶奶,自然唯有奉承,忙放下手,堆笑問好,道:“姐姐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吩咐,打發個丫頭過來便是。”

鳳姐擺擺手,笑道:“我來給姑媽請安,打發丫頭做什麼。”

薛姨媽已經聽到了鳳姐的聲音,出來道:“鳳丫頭來做什麼?”

鳳姐笑道:“自是有事情和姑媽商議。”

薛姨媽聽了,道:“進來罷。”

鳳姐應了。

夏金桂見狀聞聲,也跟了進去。

薛姨媽看到了,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言語。

剛一落座,寶釵出來見過鳳姐,然後又回了裡間,鳳姐看她一眼,方對薛姨媽笑道:“姑媽,大妹妹的婚事可有什麼章程?”

薛姨媽一怔,正為元春傷心,聽了這話,忙道:“這是怎麼?”

鳳姐笑道:“雖娘娘薨了,老太太去了,可是寶玉只守九個月的功服,大妹妹和寶玉已經由娘娘定了,雖未定親,可是娘娘這話也不能違背,外頭又已經人盡皆知,因此出了老太太的孝,便能成親,只是大妹妹總不能在這裡出嫁罷?”

薛姨媽一聽,登時紫漲了臉。

元春雖然薨了,大房二房也分了家,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薛姨媽還是願意寶釵嫁給寶玉,再,除了寶玉,也難別人家了,只是沒想到鳳姐來了竟的是這件事。

夏金桂坐在一旁,滿臉嘲樊色,當初以為薛家如何富貴,赫赫揚揚的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嫁進來後才知道不過是個空架子,薛蟠又是個無能的,為了嫁女兒,竟住在這裡許多年了,瞧來本打算也是在這裡嫁女兒的。

鳳姐笑道:“倒不是趕姑媽走,只是大妹妹從這裡發嫁,到底不過去。”

薛姨媽猶未言語,寶釵忽然從裡間出來,鎮定自若地道:“姐姐回去跟大太太,等我們家的房舍修繕好了,便搬出去,打擾府上這麼些年,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一會子我叫人收拾兩件東西,姐姐拿回去替我們孝敬大太太,也替我們多謝。”

鳳姐知道寶釵極有心機手段,聽她這番言語,便笑著答應了。

薛姨媽等鳳姐拿著東西一走,忙拉著寶釵道:“咱們果然搬出去不成?”

寶釵苦笑道:“姨媽都住到東院去了,咱們前院便是大太太住的地方,當家作主的是他們,豈能不搬?鳳姐姐就是從大太太房裡出來到咱們這裡來的,這些話,還不是大太太的意思?咱們再在這裡住下去,像什麼話兒?”

薛姨媽忍不住垂淚道:“這都是些什麼事。”

寶釵嘆道:“姨媽對他們尚且退避三舍,何況我們呢?幸虧舅舅權勢猶存,他們倒也不敢看了咱們。只是雖是我和哥哥的舅舅,也是寶玉的舅舅,卻是鳳丫頭的親父親呢,將來有什麼事情,自然偏向鳳丫頭而非我們。”

薛姨媽聽出她語氣中的悲愴之意,不禁哭道:“真真是作孽!”

著,當即叫來薛蟠去收拾自家在京城的房舍,他們本就沒想過搬走,房舍破敗多年修繕已是來不及了,薛蟠只得花了三千兩銀子另外買了一處房舍,薛姨媽則在裡頭命人收拾東西,又命人往外為了寶釵回家待嫁,故搬離榮國府,乃是後話不提。

卻鳳姐打發人將東西送到周家時,黛玉正同雪雁話。

因江南打發人先回來一步,趙雲和周家管事等人半個月後回京,雪雁算了算日子,道:“如今九月將盡,大約十月中旬便能回來了。”

黛玉笑道:“你們一別三四個月,好容易回來了。”

雪雁面上一紅,正欲反駁,便聽鳳姐打發人送東西來,她已經從黛玉處知道了賈赦的行為,只覺出乎意料,道:“大老爺難得行了一次善心。”

鴛鴦卻道:“什麼善心?還不是因為銀子都花光了,只剩下這麼幾件東西,一時也賣不出什麼價兒,當也當不到幾個錢,又不想分給二老爺,這才給了姑娘。”

雪雁笑道:“東西雖少,卻是林家的東西,拿回一件便多了一個念想兒。”

鴛鴦一想也是,便幫著紫鵑收拾起來。

黛玉則接了平兒遞過來的清單和鴛鴦的身契文書,當即便將後者交給鴛鴦,道:“既然璉二嫂子將文書送來了,你便自己收著罷。”

鴛鴦一見,眼淚當即落了下來,卻搖頭道:“還是奶奶收著罷,將我過到奶奶名下,橫豎我是不願意離開奶奶了。”她在榮國府裡除了幾個交好的姐妹,也沒有什麼親人了,爹孃早死,哥哥嫂嫂又是那樣的人,過了戶,她便了無牽掛了。

黛玉聽了,只得交給管家媳婦,吩咐管家去料理。

平兒倒為鴛鴦歡喜,分別幾日,乍然再見,不覺眼眶兒也紅了。

鴛鴦卻不在意,反安慰她道:“你我日後有許多話兒可,眼下先將東西搬進來,我們給奶奶收好才是正經。”

平兒一笑,道:“瞧我,竟糊塗了。”果然吩咐人將東西搬進來,除了黛玉該得的林家之物,還有一些賈赦邢夫人賈璉鳳姐另送的禮物,倒也用了心思。

雪雁見到她們忙碌,便即告辭,黛玉幾次挽留,她笑道:“宮裡事情忙完了,我大哥哥這幾日怕要回來,我得回家看看,我們兄妹如今見面也不容易呢。”

黛玉聽了,方放她回家,道:“一會子收拾好了,我揀幾件東西給你送去。”

雪雁並未推辭,便直接坐車離開了。

於連生並沒有出宮,一連十來日都未見他,只打發過兩個太監來近日不出宮,雪雁不覺有些煩悶,便算著趙雲歸家之期,想著行程到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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