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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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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林瑜心裡對天支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應該說相對於隱藏於黑暗之中的地支,他原本更關注明面上的力量。但是一開始不方便直接把莊子上的壯勞力拉起來練兵, 現在的話,地利人和都有了, 兵也練了,卻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可以掌兵的人選。

張忠秉性忠心義氣,但是林瑜冷眼瞧了這麼些年,他可以做一個合格的護衛隊長,一個教頭,但是卻並非大將之才。

慈不掌兵這一條,他就過不去。

原本林瑜想的是在蘇木站穩腳跟之後, 在將莊子上已經練好了的人, 重新編出一份各地不一的戶籍,到時候塞到他的手下,無論是對蘇木還是對他來說都很合適。

現在的話,他得想一想, 他有沒有這幾年去等待蘇木成長。

林瑜對自己原本的打算搖了搖頭, 一時卻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來,只好先由張忠繼續按著他給的法子練著。

難怪有話說,三軍易得一將難求。林瑜一邊將手邊的資料整理起來,心中難免可惜。早知道,就把蘇木這傢伙扔去姑蘇好了。他是張忠一手帶起來的,在莊子上天然的威信就有了。恩威並施之下,也不怕收不服那些漢子。

畢竟, 他的本事林瑜還是親眼看著長起來的。

不過,現在人都被送走了,想這些也沒用。他拿著手裡的資料,親自跑去戴梓住的院子。這個院子靠近後大門,很偏僻但是也很安靜。除了帶著他回程之時黃石順手從姑蘇調來的下人,不會有人靠近這裡。

林瑜敲門進院子,就見戴梓坐在窗戶邊,百無聊賴的翻著一本書,沒什麼精神的樣子。見他來了,也沒有了昨晚的那種隱隱的畏懼感,倒是好奇地看著他手裡的宣紙。

“這是什麼?”林瑜昨晚說過會拿一些資料過來,但是戴梓沒想到會是他親自過來。

“數術。”對待這樣的片刻天才,他也不拿什麼記賬法什麼表格糊弄人了。而是正經拿出了幾何原理以及初高等代數,這些都經過了林瑜的重新謄抄,他不會在這些小細節上授人以柄。將厚厚一疊的資料遞給戴梓,他指著最上面的一頁道,“阿拉伯數字,您可認識?”

戴梓一揮手,道:“知道。”他常年浸淫在工部,雖然這種數字並不常用,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轉換一下,再閱讀起來也不難。看習慣了,反而覺得比算籌和文字看起來省力。

林瑜看了看這個已經完全沉浸在數學之中的老先生,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這是研究人員的通病,也不以為意,自慢慢踱步出去,他還是有別的事情要關注的。

不過,他算是知道為什麼戴梓會罵恃才傲物了,人家腦子裡本來就沒有虛與委蛇這根筋,又有真本事,難怪庸才看他不順眼。

至於戶籍以及之後的一些待遇還有福利之類的,還是下次再說吧!在姑蘇來的下人恭敬的目光中,林瑜一身輕鬆地往外走。

還沒來得及走到湖中亭、如今的雨亭、秀才們的辦公地點,就見常子蘭急匆匆地走過來,頂著漸漸升起的日頭,曬黑了一個色號的臉上泛著喜色。

他一眼瞧見了自花園子裡走來的林瑜,忙上前,揖禮之後道:“那邊撐不住了,已經開始賣地。”字裡行間的一股快意撲面而來。

“哦?”林瑜腳步不停,領著他往書房走去。離他從建寧府回來已經有一段時日,因為戴梓的事情,他也沒有時刻關注孫家的事情。現在這塊砧板上的肉終於可以宰了,雖然離著他原本的想法要晚了一些。但是,林瑜看了眼興奮的常子蘭。

罷了,他本來也就不差這些時間,留給常子蘭練練手,就當是廢物利用罷!

這邊的甘蔗生產以及製糖工坊,在技術上有林瑜的人看管著,也有了成熟地制度保證不會將這一系列的商業機密給洩露出去。但還是那句話,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日後林瑜離開了,還要靠常家的人時時刻刻關注著這一份生意。

而常子蘭離著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還有一段路要走。

常子蘭很是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如今孫家的慘狀,以及孫聞兩家狗咬狗的場面。原來,建寧府那邊歲試已經結束,沒有合格的孫進才被同城的秀才們給帶了回來,今天剛到的興化府。

本來就是勉勵支援的孫族長在得到這個訊息之後就昏了過去,偏偏還要面對著常家更進一步的打壓,以及不知道聽到了多少謠言的聞家的催債。可以說是,日日不得安生。

行商出身的孫族長還算有一分魄力,馬上放棄了繼續和常家較真下去的念頭,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買地。

可惜,無論是常家還是林瑜都不會看在他可憐的份上而放棄這一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孫族長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當初那些農戶有地卻賣不出去,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一刀又一刀地落在他的身上。

原本高價吃下來的地皮如今一半的價錢都賣不得。

孫家原本就是收得中等地比較多,想要做甘蔗生意的常家對中田並不多感興趣,畢竟甘蔗的生長對著土地有著一定的要求。當初願意吃下來,是來自林瑜的吩咐,也是多收一點地皮,確保到時候莊子上有足夠的人口來幹活。

這一回常家將孫家手裡的地價壓得足夠低之後,一副擺明了置身事外的樣子。興化府其他的富戶開始蠢蠢欲動,之前那一場的博弈中他們始終做著局外人的角色,後來常家入場,他們更是害怕地龜縮了起來。

如今,常家的態度都擺出來了,這時候不上去啃一口,就是白白浪費了林瑜給出來的機會。

情況就像是一開始孫家計劃的一樣,只是,如今躺在砧板上的成了他們自己。當初他們有多恨,現在他們就有多麼的絕望。

倒是一開始從他家手裡賺了些銀錢的農戶,瞧著地下實在是低,摸出了銀子來,將自己家原本的田地給買了回去。這一進一出反而還有一些銀錢留下,買一些種子農具,這日子也就漸漸地重新起來了。

這些農戶都是買不了多少的散戶,他們能贖回自己的田地就千恩萬謝了,並沒有多少野心。偶爾有些胃口大的,也是人家膽子大敢拼,說不得過幾年又是一個富戶。

這樣的人買就買了,林瑜警告過,不許城中的富戶們動這些農戶。這一回,興化府的地頭蛇們算是徹徹底底地學乖了,面對著林瑜的命令,沒有一個敢陰奉陽違的。

現成的榜樣就在他們的眼前,去年落下的十幾個人頭也彷彿還在地上滾動,借他們千兒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忤逆林瑜的意思。

沒過多久,建寧府那邊的提督學政也來了訊息,褫奪孫進才的秀才功名,此生不可再科舉。最後的希望消失,孫家族長至此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去了。孫進才倒是個能忍的,他百般地忍受了屈辱,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不得而知。

在收殮了他父親的屍體之後,賣了孫家僅剩的宅子,收拾了僅有的細軟連夜往外走。一個本地豪族就此煙消雲散,就像之前那些消失的吏目一般,引不起半點的波瀾。

同樣的,護城河中悄悄沉下的屍體也只能與魚腹、淤泥相伴,無論生前多少算計,也盡數付諸於流水了。

此乃後話,略表一句,以作了結。

“莊子裡頭的準備都差不多了?”相比於氣數已盡的孫家,林瑜更關心莊子上的活計。如今已經入夏,等入秋的時候就要開始正式種植,第一年的收成很重要,直接影響到三家的聯盟,由不得他不上心。

常子蘭倒是信心十足,畢竟藉由收購來的甘蔗製得新糖已經上市,低廉的成本以及比市面上最好的糖都要高出一截的品質叫他對明年甘蔗的收成充滿了期待。

他甚至沒有翻一翻手中的竹製資料夾中的資料,張口就來:“趙老師傅說了,土地還得堆一遍肥,苗種正選著,選好之後就可以開始預製,必能趕上好天時。”

這個趙老師傅就是原本林瑜在老宅裡頭的花匠,伺候花草樹木的一把好手。後來林瑜覺著他光弄一個觀賞用的植物太屈才了一些,就把他調去了莊子上,日日研究怎麼更好的最佳化種子。

他手裡頭有最佳化的種子,但是種子這東西也是會退化的。而他空間中的種子有限,經不起消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倒不如將培育良種的方法拿出來,試驗過後,到時候他拿出大量最佳化後的種子也不突兀了。

而有了技術,到時候怎麼繼續培育最佳化良種就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市面上對新糖的反應如何?”林瑜對自己莊子裡出來的老師傅是絕對放心的,轉而問起另外一個話題。

終於聽見林瑜問這個的常子蘭簡直要眉飛色舞了,好歹他還記得自己面前的是誰,按耐住了雀躍的心情,從資料夾中抽出幾張表格雙手呈與林瑜,道:“非常好,同等價位的糖,咱們的品相更好。百姓常用的那幾種糖,咱家的更便宜。只算前期收購甘蔗以及人力等成本,早就已經出本開始盈利了。”

具體的他沒有多說,表格上都有體現。說再多,都沒有一行行的數字更加令人信服。

林瑜從上到下一掃而過,心裡有數之後就將資料還給常子蘭,道:“這樣就行了,以後不用事事向我彙報。記得每一季度出一張匯總表,提交三家管事的稽核,年末再出總結。”見他不由得傻了眼,就笑道,“不用你要多少文采,能說得清楚情況就好了。”

打發走了常子蘭,林瑜想了想喚來柳湘蓮。這個傢伙來到興化府之後徹底把自己放縱進了市井,活得有滋有味的,但是林瑜總不能看著他這個本就具備著任俠之氣的傢伙真的變成一個黑澀會吧!

偏偏,林瑜之前要給請上一個同知之位他也不願意,明明給他幹著活,卻不願意留下任何的名字,也不願意接受百姓的感謝。也許,在他看來只是幫一個好友的忙,不值得什麼,但是作為受益方的林瑜卻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果然,面對林瑜的勸說,柳湘蓮就笑道:“朋友之間又何必說這個,這是我樂意。”更何況,要說正途的話之前林瑜和馮紫英聯手送了他那麼大的禮,他已經算得上是有家有業的。如今這般,是真的更喜歡市井的生活。

林瑜嘆了一聲,從小長大的生活到底給柳湘蓮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影響。已經徹底長成一個浪子的人,就算是他也不能強行將人給掰回來。他將自己手中剛下來的同知的任命公文給柳湘蓮看,然後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也別急著拒絕。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捐官,沒什麼實權,但到底也是一份保障。留在身邊,也可以以防萬一。”

柳湘蓮就笑嘻嘻地對著林瑜一拱手,道:“這麼些年來收了瑜哥兒那麼多好意,我也報不回來,以後還有什麼事,湘蓮比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拿上那身份,到底一徑去了,他留在這興化府快一整年已經很不容易,如今見一切都上正軌了,他也就放心的離開。

送走了柳湘蓮,白大儒也來向林瑜告辭。但是不必柳湘蓮的居無定所,白大儒完全是對著林瑜口中的人人安居樂業的生活感興趣,而想著去姑蘇的莊子上看看。

穩重的管雲飛被他給留了下來繼續當苦力,而還沒能出師的白十二就被他帶在了身邊。

林瑜也不多留他,只是道:“若是白師父看得順眼,就留在莊子上給我做一個教書的先生吧!”送上門來的大儒,他可沒準備放走。

“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看得順眼?”白師父撫著鬍鬚斜睨他一眼,道。

林瑜但笑不語,只是指著被他招來的黃石道:“這是懷瑾的手下,正好也要回姑蘇,一路上由他照顧您,我也就放心了。”

白師父向來不怎麼過問林瑜的事情,看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侍衛也不驚訝,點頭略收拾了一下簡單的行禮就飄然而去。

送走了兩撥人,夏季也就過去了大半。

不過少了些人,林瑜也沒有感覺清淨。比起一開始十萬個為什麼的柳秋池,他親自帶回來的戴梓簡直就是百萬個為什麼。要不是他還記得自己是個朝廷犯官、還是個名義上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的身份,恐怕他都能幹得出闖進林瑜前頭的辦公地的事來。

再一次打發走了鑽進數術無法自拔的戴梓,林瑜扶著額頭不語。白朮見狀,伸手輕輕給自家大爺揉著發脹得很的腦袋,笑道:“不是想著送去姑蘇的麼,怎麼留下來了?”

“老先生死活不樂意,我還能綁著他上船不成?”林瑜眯著眼睛道,“不過些許小問題,現在都給解決了,打好基礎以後就叫他自學去吧!”他自己和很久沒有關注數術方面的內容了,現在還有個高中的水平已經是仗著這幅身體的腦子好使。再難一些,他也不會了。

自然,也不想親自鑽研這個。

白朮含笑搖頭,心裡卻想著有這麼個一心一意專注在一個方面的老先生轉移一下自家大爺的注意力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腦子都停不下來。算算數術,也能叫他得到片刻的休息。

“今年的恩科再過一個月就要開始了?”她隨便找著話。

“建寧府的公函已經發來了,副考官的名額已經定下,再過十天就出發。”林瑜卻想起了還在建寧府的幾個秀才,道,“剩下的那些個學子還行,也不知這一回能中幾個。”

“既然有大爺在,那就走不了大褶子。”白朮慢悠悠的,充滿了嘴自家大爺的信任。只是心疼林瑜又要趕路,這邊的路可沒有姑蘇那邊的平整。白朮走過一回所謂的官道,只覺得渾身的都要給顛散架了。

幸好黃石識趣,接到了她的訊息之後,這次還送了一架馬車來。這馬車還是姑蘇那邊接到了林瑜中狀元的訊息之後連夜趕製出來的,比起林瑜從前慣常乘坐的馬車規制要大一些。同樣裝了防震彈簧,務必叫自己大爺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裡頭睡覺看書,一點都顛不著。

雖然現在的鋼鐵煉製還不大成熟,每次都得帶上一大堆的備用零件,預備著彈簧壞了能及時的換上。不過,這些值什麼,又不是用不起,白朮淡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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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果然一切收拾妥當,準備出發。

這一回跟在林瑜身邊的還是白苓和子鼠,因為有大半的時間會關在貢院裡頭,他也就沒有帶上愛德華。盯著這傢伙宛如被拋棄了的大狗似的眼神,林瑜笑道:“就當放了一個月的假,可以在興化府隨便玩玩,但是出門得和秋池說,免得你被賣了還不知道。”這個外國人他留著還有用處,要是弄丟了回頭再找也麻煩。

揮別了前來送行的眾人,走了大半個月林瑜再一次出現在建寧府。

這一回沒有文會,府城之中的氣氛總算有了點鄉試大比之前的緊張氣氛。一路行來,林瑜也聽到了之前歲試案首的士子的名字,似乎眾人也很看好這個人得到解元。

“可惜沒能見到大爺得中解元郎時的風采。”白苓在邊上聽著,笑著奉承道。他是不在意什麼什麼案首的,如今又有什麼人能夠和大爺在科考上相比,話說出去也只叫人覺得不知天高地厚。

這世上多少士子盼著連中六元的風光,但是本朝立國以來也就自家大爺一人罷了。

“這有什麼好看的。”林瑜看了眼這個很是天真的小廝,搖了搖頭。一轉念想起了被關在姑蘇的張小舅,原本和秦姑娘的婚事吹了之後,張老太太也沒有再給他說什麼親事,儘管如今願意搭上張家的人多得是。不過,老太太活了一輩子了,還有什麼看不透的,只說自家小子不宜早婚,一個個都回了。

後來被林瑜扔去了莊子上幹活去了,沒吃過苦不懂得負責任的人好好過一段沒人給他擦屁|股的日子就知道好歹了。根據前一段時間黃石帶來的訊息,如今已經老實了許多。

白苓只當他搖頭是說解元郎比不得狀元跨馬遊街的風光,回想起去年看到的盛況,不由得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道:“是差遠了。”他那時候可風光了,多少打小一起長大的羨慕他跟了一個有出息的主子。

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陪房,比不上那些管事採買的。只是卻生了一個姐姐成了夫人的大丫頭心腹,他又被送去了伺候六元及第的文曲星,可不是叫人羨慕。特別是和他一般年紀的小子,最好的就是做小主子身邊的書童小廝,只是府裡頭正經嫡親的小爺才幾歲。等他長大開蒙,這批小子年紀也大了。

白苓對自己當初勤勤懇懇這才叫自家大爺留下來是很得意的。

“這小子說得不錯,恨不得見當初林知府六元及第的風采。”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建寧府府衙,同樣是姜一塵前來迎接,道,“林知府見諒,實在是公務繁忙,巡撫大人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林瑜進門之後才知道不光是簡巡撫,還有其他的幾個副考官也陸陸續續地來了。大約是進貢院之前的例行商議,他去年自己還在科考呢!一眨眼自己就做了考官,不說對這個完全沒有概念,但畢竟是頭一次,他年紀最小資歷最淺,也就聽聽罷了。等有什麼要問到他,才開口說個兩句。幸好簡巡撫一向照顧他,幾個副考官之間也實在沒什麼可以爭的,氣氛還算是和諧。

身為考官比起考生來是要提前入場的,林瑜這回為了避嫌完全沒有靠近興化府幾個秀才住的院子。應了簡巡撫的邀,直接住進了巡撫官邸。

不用幾日,兩人就在帶了一個貼身小廝收拾收拾進了貢院。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秀才們考完就可以出去了,而考官們的忙碌則正要開始。接下來的半個月都是閱卷的時間,而這一段時間不用再住在貢院裡頭。只當做尋常上衙罷了,只不過將公務換成了看這些卷子。

林瑜面無表情地將手中一份看著辭藻華麗實則邏輯狗屁不通的文章上打上黜落的標記,放在一邊,然後暗暗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再做什麼考官了。

就算可以擴充人脈也不幹,看這些沒什麼實在內容還前後自相矛盾的東西實在痛苦。

他轉頭再看了看剛才的那張卷子上居然還有一個鮮紅的表示透過的標記,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雖然在愛德華口中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公平的考試制度,林瑜也承認科舉制度網羅了大量的人才。但是,沒有什麼是萬世不易之法,科舉制度走到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了。

否則一個腦子混亂自身邏輯都無法圓滿的文章居然還有考官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給過了,實在是太可笑。

幾乎是一目十行的,林瑜看完了面前案几上的卷子。一邊伺候的白苓自然喊來外頭等著的吏目,將已經看完的卷子抱出去,等待交給下一位的考官審閱。

林瑜的快速往往在前一位考官還沒有閱過足夠數目的卷子的時候,他已經將手頭的全部看完交與了下一位。

而負責搬運這些卷子的吏目從一開始的敬畏,到現在的習慣,也沒有多花多少時間。

一開始,下一位的考官還只當林瑜年紀小沒耐心,仔細看過之後,卻發現他並沒有馬虎從事,甚至看得比自己還仔細一些,連不小心忘了的避諱字都被他給圈了出來。出於偷懶的心理,這個考官偶爾會在疲憊的時候不多看,跟著林瑜的來。橫豎也不會有人知道,當考官的偷懶偷得還頗有心得。

等有三個透過的卷子全都理出來,再交與主考官並不意味著副考官的職責結束了。這時候他們往往待在一個房間,對這些卷子到底能不能過再三進行爭論。

當然,贏得往往是林瑜。

他算是另闢蹊徑,不看卷子本身有多少文采,只要過得去就不會多說。只從文章本身是否切題,邏輯是否通順,內容是空泛還是言之有物,或者乾脆只是放屁,這幾點來講。只差沒在自己的臉上刻上我就是真理這四個大字。

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副考官差點沒被他氣死,但是講道理卻實在講不過林瑜,只好作罷。

簡巡撫瞧得樂呵呵的,也不多做評價,只是瞧他手上的動作,想必是更傾向於林瑜的。利索地又劃上一個圈,簡巡撫笑道:“也差不多了。”他手裡的這一份已經是最後一人,這個看完就結束只等拆名字了。

幸好最後一人的文章語言平實質樸,沒什麼花裡胡哨,講出來的東西雖然天真一些倒也算得上是言之有物,眾人沒什麼異議,就給過了。

最後一數,這一回能成為舉子只有百五十個。不能算很少,但是絕對不算多。簡巡撫沉默了一下,考慮了一會是不是再添上幾個。不過,看看林瑜那冷硬的面色,他還是選擇了放棄。

叫他說,那些黜落的文章就算勉強塞進去,日後也不過是貽笑大方。今年有了一屆恩科已經是意外之喜,大可不必弄出多少繡花枕頭來,叫人嘲笑吃相難看。

“找這個選發,這一批倒是很有幾個實幹之才。”簡巡撫對著林瑜道,“聽聞興化府還沒有吏目,怎麼樣可要調一些過去?”

開玩笑,他將本地的吏目給剷除了個乾淨,可不是為了重新迎幾個碩鼠進來的。林瑜知道這是簡巡撫的好意,就搖頭笑道:“不必了,現在興化府的人手夠用,也給那些沒什麼生計的秀才們一個正經活路。”

邊上就有一個考官不大贊同道:“怎麼能叫讀書人去做吏目們低賤活計?”他自詡是一個再正經不顧的讀書人,在他的心裡,讀書人就該風度翩翩、談笑間就治理了一國,實在不必做這種事。

林瑜眼神微妙地瞅了眼這個大約是清談治國的中式擁躉,然後回簡巡撫道:“若按著我再興化府挑人的標準,這些文章最起碼再刷下一大半去。”示意了一下堆在案几上,已經由吏目開始拆除糊名的考卷,道,“已經很客氣了。”

簡巡撫也不理那個沒什麼眼色的傢伙,忙道:“快饒了他們吧,都已經開始拆名字了。”他拉著林瑜道,“走,先去用晚膳去。”又招呼其他幾人。

其他的幾個考官見狀,識相地推辭道,只說等著案榜出來,還想看看今科戒嚴到底是哪一個。

簡巡撫心裡滿意,正要拉著林瑜離開,卻見一個兵士模樣打扮的人匆匆地被一個吏目領著進來。索性這時候閱卷已經結束,這才被放了進來。

這人一見簡巡撫就雙手舉起呈上一個已經拆過的竹筒,看著就是裝著軍情的。幾個考官面面相覷,簡巡撫不由得鬆開拉著林瑜的手,接過竹筒,抖出裡面的紙卷,掃一眼立時面色鐵青。

問這人道:“是總督叫你送來的?”

那兵士就點頭道:“總督大人請您即刻回巡撫府衙,大人他已經登門拜訪了。”

雖然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但是因為就站在簡巡撫邊上的緣故,再加上他也沒有可以迴避,林瑜還是將那紙條上的話個看得清清楚楚。

福寧州倭寇肆虐。

肆虐兩個字昭示了事情的嚴重,簡巡撫已經完全沉下了臉,再沒了之前完成閱卷的輕鬆之意。他轉頭對著幾個副考官道:“你們留在這邊把剩下的事情幹完,明天放榜不可延誤。”又對林瑜道,“林知府你與我來。”

林瑜一點頭,也不說什麼,見外面已經準備好的馬車,二話不說跟著簡巡撫踏上去。

馬車中的氣氛很凝滯,簡巡撫像是考慮著什麼一般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林瑜也在思考這所謂的倭寇是什麼。據他所知,前明之時倭寇肆虐。但是,在前明末期,因為德川幕府的閉關鎖國令,真正的倭寇逐漸減少。

後期乾脆海上的海盜都被統稱為倭寇,其中還有多少倭人很難說。

不過,這並不妨礙林瑜對這個國度打骨子裡的厭惡之情。那是一個豺狼之國,對付那樣的國家只有徹底打斷他們的脊樑,才能叫這個民族知道什麼是痛。他的手松松地擱在膝彎之上,面無表情地想,若是自己能做主的話,現成打過去的機會就在眼前。

名正言順,都不需要找什麼藉口。

他才不會管所謂的倭寇的真相是什麼,沒準就是真正的倭人呢?畢竟這個世界不同於原本歷史進程,如果有什麼變化的話,也是有可能的。

簡巡撫並不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看起來清秀俊雅的少年知府腦海裡轉著什麼兇殘的、完全不符合人道主義的念頭。見他面無表情,還當嚇著他了,便出聲安慰道:“些許倭寇,並無妨礙。”

林瑜搖搖頭,道:“若真毫無妨礙,只怕也不會寫上肆虐這兩個字了。”他烏沉沉的眼珠對上簡巡撫的,巡撫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到了無盡的冷酷。再定睛一看,這個少年知府神色淡淡,並無畏懼但是也的確沒什麼冷酷之色。如玉的面龐之上依舊一派光風霽月,道,“只不知福寧州的百姓如何了。”說著,現出憂慮之色來。

簡巡撫暗道自己眼花,這樣一個能在大疫橫行之時毅然決然前來的少年怎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怕是因為太擔心無辜遭殃的百姓這才痛恨那些倭寇來。

說起這個,他還恨呢!眼看著形勢有所好轉,再撐過幾個月這一任也就結束了。手下有著林瑜這樣的知府,還出現了牛痘這樣的大祥瑞,至少能得一個功過相抵的評語。

結果,好麼!恩科才考完,還沒來得及放榜,隔壁沿海的福寧州就傳來倭寇肆虐的訊息。簡巡撫是真的指著老天爺罵的心思都有了,合著他就這麼倒黴?好好的一任巡撫,又是天花又是白蓮教暴民,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了。最後幾個月再來一次倭寇!

簡巡撫覺得自己是真的無辜,也是真的倒黴。而且,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讀書人難道真的不會說自己運氣太差?特別是本就很相信這個的當今,心裡肯定要嘀咕。

誰不喜歡福將呢,相比之下他這樣的倒黴蛋能不遭嫌棄?

聽見倭寇肆虐的時候,簡巡撫是真的有一刻相當之心灰意冷。

“但願死傷不多吧!”簡巡撫喃喃了一聲,一大一小兩人對視一眼,均心知肚明這樣的可能性並不高,不由相顧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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